演講：朱光耀（國務院參事、國家財政部原副部長）
整理：本刊記者 王爽 責任編輯：朱冬
中美貿易戰將會如何發展？中國道路的新政策該如何佈局？2020年經濟發展趨勢是什麼？在“第28屆中外管理官產學懇談會”上，國務院參事、國家財政部原副部長朱光耀，帶來了他的獨到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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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行壓力下，中國經濟具有強大韌性
2019年，是充滿不確定性的一年，全球經濟面臨著不斷下行的壓力。在2019年年初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曾預測，2019年全年的全球經濟增長是3.9%。如今，這一數字還在“縮水”，今年10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最新的2019年全球經濟增長預測是3%。而剛剛在上海舉行的國際商品進口博覽會上，WTO總幹事阿澤維多，則預測2019年全球貿易增長率將為1.2%。
導致經濟下行壓力的關鍵因素，也是全球共同面臨的挑戰。
首先是在一些主要工業化國家貿易保護主義、單邊主義、民粹主義盛行，掀起逆全球化的潮流。除了中美貿易爭端以及多方面的影響，美國也利用所謂的《貿易擴展法》第232條款，以國家安全為由，對歐洲、日本向美國出口的汽車進行調查，並且威脅加徵25%的關稅。
其次，特朗普總統希望也要求美國企業迴歸，但是全球供應鏈、產業鏈和價值鏈的形成有其特殊的經濟規律。企業家的投資是基於市場的原則、資源的稟賦、勞動力的素質和潛在的消費者群體等等多種因素決定。
中國改革開放40多年來，在不斷深化改革和開放的過程中，形成了全球最為完整的工業製造體系。按照聯合國標準，現今的世界只有中國具有最完備的體系。這是改革開放的結果，也是中國同世界經濟緊密融合的結果，更是中國尊重市場規律的結果。在這方面，中國企業家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所以面臨不斷加大的經濟下行和貿易下行壓力，中國經濟具有強大的韌性，這種韌性來源於中國企業家的奮鬥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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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TO面臨停擺威脅
12月10日，世界貿易組織（WTO）的上訴法庭將面臨著停擺的威脅。因為根據WTO的規則，上訴法庭必須有三名法官。但是，目前WTO到今年12月10日面臨兩名法官任職到期，只剩一名法官在任，所以無法再履行WTO仲裁法庭的職責。屆時，不僅被稱為“WTO的皇冠”仲裁功能無法實現，WTO整體的功能都面臨著現實的威脅。
WTO的多邊功能是有利於所有經濟體的，尤其對最不發達的經濟體，更起著一種扶持和支持的作用。所以在這種特殊關鍵時刻，怎樣堅定地維護多邊貿易體系，捍衛自由貿易原則，是全球所有國家，特別是WTO164名成員的共同責任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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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利率政策盛行
在貨幣政策方面，負利率政策的盛行嚴重。
現在全球有17萬億債券，主要是政府債券，也包括一些企業債券，是以負利率作為計價標的的，這種挑戰是二戰以後從來沒有遇到過的。負利率的目的是逼迫你的錢去投資、消費。目前，日本中央銀行是負0.1的利率，歐洲的中央銀行利率是負0.5。
美國特朗普總統反覆抱怨，甚至抨擊美國聯邦儲備銀行的政策，是在歐洲、日本都實行負利率政策的情況下，美聯儲過去提高利率速度太快，現在降低利率的速度又太慢。他的意向很明顯，就是明確要求美國要實施負利率。
因為美國是全球最大的經濟體，美聯儲的貨幣政策不僅對美國經濟有著重大影響，同時對全球金融市場有著重大的外溢性影響。
從2014年底開始，美聯儲推出了量化寬鬆的貨幣政策，完全不再購買政府債券和企業債券，但是仍舊沒有啟動貨幣政策的正常化。直到一年以後，2015年底美聯儲才第一次升息，把利率上調到0.25。2015年到2018年美聯儲四次提高利率。四年總共上調了九次利率，每次都是0.25。
但是這並沒有達到美聯儲預期的正常化水平，即足以使利率水平達到防範未來危機，保持政策空間的水平。從歷史經驗和美聯儲判斷，利率2.5都不是一個完結的正常化升息進程。所以，在2019年也就是本年度應該再有三次提息，然後2020年再有一次，也就是再升四次利率達到3.5。但是，美國從7月30日開始降低利率水平。7月30日第一次降息0.25，9月18日第二次降息，10月30日也就是不久前美聯儲第三次降息。
與此同時，美聯儲也改變了要削減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的進程。2008年危機爆發時，美聯儲資產負債表只有1.5萬億美元，去年已經上升到4.5萬億美元。所以美聯儲在政策上的考量，就是要把資產負債表削減到2.8萬億美元。2017年，美國已經啟動削減資產負債表的進程，但是到今年10月15日美國改變了削減資產負債表的方向，轉而增加購買政府債券。
不難看出，全球主要工業化國家在貨幣政策方面都力圖實施寬鬆，而且歐元區和日本負利率的趨勢在對其他地區產生著影響。財政政策方面突出的問題，已經作為美國的嚴峻挑戰表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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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要堅定不移做好自己的事情
就全球經濟而言，這種挑戰又反映在國際多邊協調、宏觀經濟政策協調方面。因為單邊主義、保護主義的衝擊，使得國際宏觀經濟政策協調遇到了障礙，特別是G20的協調機制遇到了障礙。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堅定不移地按照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部署，首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保持中國經濟的平穩和健康向前發展，深化改革開放是非常關鍵的。不僅是我們造福於中國人民，也是中國對世界的發展事業，對全球的和平與發展做出我們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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