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後,我找到了那個因母親家暴而"走丟"了的孩子

四十年後,我找到了那個因母親家暴而

四十年前的我,在童年時期因為母親的家暴,父親的冷漠,他們把我"弄丟"了。

於是,兒時的夢裡總是被人追殺,一身冷汗的我,等到再次睡著,還會接著做那個噩夢。也會無數次在夢裡,因為自己找不到家而哭醒。

還經常夢遊的我,半夜裡總是被母親按倒在床上,自己還不知怎麼回事。

後來就出現了,毫無緣由的發高燒,或者暈倒,並被人救過幾次。

01.被母親家暴的童年

在我五歲的夏天,大我三歲的哥哥,每天吃過晚飯,都會去拌一盆雞食,去喂家裡那二十多隻母雞。

那次由於哥哥伴的食太多,溢出來的雞食滑倒了他,不僅灑了他一身雞食,還摔破了手,忍不住疼痛的哥哥,大哭著回了家。

在屋外和鄰居正在拉家常的母親,哄好了哥哥之後,把怒氣轉向了我,一邊罵我為什麼不去給哥哥幫忙,一邊挽著袖子,衝著我快走過來。

嚇哭了的我跑進了家,迅速爬上床,躲在被子後面。

母親絲毫沒有心疼求饒的我,將我從被子後面撕扯在地上,咬著牙一邊罵著,一邊擰起了我的臉。

為了不被擰地更疼,我只能跟著她的手轉圈圈。直到被她擰到,我的兩個鼻孔同時冒血,她才停下了手。

於是,她給我洗鼻血,涼水了換了一盆又一盆,最終也沒能止住,儘管離連隊衛生所很近,她和父親也沒帶我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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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草草的用棉花疙瘩,同時塞住我兩個鼻孔,然後讓我仰起頭,只能用嘴巴呼氣的我,大口大口的把鼻血嚥了下去。

聞著濃烈的血腥味,我哭著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看到自己的被頭上,一大灘已經幹了的血漬。

五歲的那年冬天,一個滴水成冰的早上,我上完離家有百米的公廁時,看到更遠的樹林裡,有我家的小狗豌豆。

我衝著它大喊幾聲,發現了我的豌豆,向我跑了過來,於是,自己想和豌豆比賽,看看我倆誰先跑回家。

在我準備抄近路,跑過滑冰場般的楊樹林帶時,腳下一滑的我,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似乎睡了很久,當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冰攤上,頭已經痛到爆炸。

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躺在冰攤上。足足幾分鐘後,才想起自己和豌豆要比賽跑回家。

試著轉了一下腦袋,卻看見不遠處,啃著冰攤上草的山羊,一上一下的跳著。其實,根本不是山羊在跳,而是自己眼睛模糊了。

我哭了起來,試圖讓聽到的人來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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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也要準備去廁所的母親,發現了我,她一把拎起來,就開始打我。

原來離我躺著不遠的地方,有髒的衛生紙,她厲聲地罵我:"打死你算了,怎麼不長眼,躺在不該躺的地方。"

接著,失控的她幾乎尖叫著,扯住我往家走。

可是,痛到幾乎不能呼吸的我,又受到母親驚嚇的那一刻,兩隻腳似乎踩在了棉花上。

到家之後,母親禁止我進門,她拿出用布條紮成的撣子,渾身上下的抽打著已經站不穩的我。

一下接著一下的布條撣子,像無數個鞭子落在我身上,打在已經凍冰的手上,又是另一種能揭了皮的疼。

父親始終沒有出來制止,任由著母親在冬天的院子裡,打到我哭聲已經遊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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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洗好,被母親換好衣服,已經沒一點力氣的我,很快發起了燒,趴在火爐邊難受的默默流淚。

放著寒假來找姐姐的同學,對姐姐說:"你妹是不是生病了,臉色白的嚇人。"

我的胃開始痙攣,哇哇地吐很多東西。父親和母親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母親還在生我的氣。

幾十年後,成為母親的我才知道,一個人摔到頭部時,並出現了嘔吐症狀,是非常危險的。

那是人被摔成了腦震盪的反應,如果不及時上醫院,嚴重的甚至會終身失憶。

02.病痛的青春期

13歲開始的我,常常會坐骨神經痛到無法翻身,嚴重時衣服和褲子都脫不下來。

有一次,上學期間疼痛又犯了,回不了家的我,只能躺在離學校近的父親戰友家。

終於等到父親來接我,可是一臉嚴肅的父親,沒有一句呵護的話,更看不到,他對我一絲的疼愛。

沒說一句話的他,用車拉我回家。躺在車上蓋著被子的我,看著沒有一絲雲的冬日天空,和路上光禿禿的樹木。

青春期的悲傷,讓我體會了整個世界的疼痛和漫長。

回到家,母親嘆著氣,父親繼續沉默著。他們也沒有帶我去醫院,只是給了我幾片家裡已有的止疼藥。

我幾乎完全癱瘓在床的和衣而睡,一週後,自己可以翻身,也能脫衣服下床了。

有一年的冬天,嗓子潰膿高燒的我,被同學送去營部衛生院急診,沒有爐子的病房, 冰涼的液體凍得我直髮抖,護士只能給我又壓了一床被子。

那時的兵團營部衛生院,大夫和護士加起來不超過十個人,所以,平時也沒有什麼值班大夫。

到了下班時間,大夫和護士就會扔下掛吊瓶的病人,回家去吃飯。所以,那天整個衛生院,就只有我一個女孩還沒掛完吊瓶,高燒的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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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覺醒來,橡皮管和玻璃管連接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斷開了,藥水滴在了紅磚地上,溼了一大片。

而我胳膊腕下白色的床單上,血已經染了一大片,並且還繼續的從橡皮管裡往外流著,著急的我,喊了幾聲也沒有人答應。

只好自己拔掉針頭,因為離家遠,天也要黑了,還在發燒的我,根本沒有力氣走回家。只能揹著書包又去了父親戰友家。

那晚,父母也沒找一下我,更沒有去問一聲我的同學,放學的我怎麼沒有回家?

03.再生家庭的困惑

成家後的我,當自己努力想經營好再生家庭時,才發現原生家庭的那個隱形的癥結,始終沒能讓自己擺脫掉焦慮,以至於自己更沒有安全感。

當了母親之後,雖然在生活上,周到、細緻的照顧著孩子和老公,但是在兒子整個的教育過程中,容易焦慮的我,常常無所適從。

雖然自己不去體罰孩子,但是乖巧、懂事的兒子,自律有餘、自信不足,對待問題容易悲觀,也比同齡孩子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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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的問題是,已經在棍棒下長大的我和老公,還是不能用正確的方式引導孩子,有意或無意的給孩子造成了傷害。

加班、出差是常態的老公,他唯一能和兒子的接觸機會,就是在飯桌上。

於是,吃每頓飯的他,就開啟了訓導孩子的模式,我受不了他近乎虐待孩子的這一行為。常常避開孩子後與他理論,並嚴重到爭吵。

固執的老公還是絲毫不去改變,一家人的飯,還是用氣拌著飯菜吃了下去。

長期在壓抑氣氛中吃飯的兒子,脾胃越來越不好,才上小學五年級的他,就會胃疼。

直到上高一的兒子,幾次在飯桌上,摔下手中的筷子,用拒絕吃飯,進行抗議老公之後,他才稍稍改變了一下自己。

可是他,又會在飯桌上常常拉個臉,用冷暴力的方式,對待著我和兒子。

那時候的兒子,常常在放學進門的那一刻,會問我:"媽--我爸今天回家吃飯不?"當他聽到他爸出差或者不回家吃飯時,孩子高興地手舞足蹈。

有一次孩子被同學爸爸帶出去玩,孩子雖然提前得到了我的允許,因為正在和老公鬧矛盾的我,沒有告訴他兒子去了哪裡。

等孩子回到家時,憤怒的他,衝上去給了孩子兩記耳光之後,他又把給兒子新買的手機摔個了稀碎。

身高几乎超過老公的兒子,流著淚攥著自己的拳頭,怒視著老公:"你摔吧!如果能解你的氣,把我也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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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慘白著臉,穿上鞋子出去了。從小到大幾乎很少哭的兒子,放聲慟哭起來,委屈的他哭到自己兩隻手抽筋。

愧疚又心疼孩子的我,等到他發洩完自己的情緒後,緩緩的引導著兒子。

我告訴兒子:"你爸不是不疼你,只是他小時候錯了,會被自己的父親罰跪,一罰跪就是幾個小時,他沒有在自己的爸爸那裡,學到如何正確的教育孩子。 "

在矛盾最激烈的時候,我和兒子不願意和老公一起去,應酬外面的飯局,也不願意和老公一起去看電影,並且兒子什麼事都不再主動再和他爸交流了。

04.母親又出現問題

在兒子中考的那年,家裡氣氛到了最緊張的時候。母親也在那一年,身體和情緒頻繁的出現了不適。

在父親生病到猝不及防的去世,似乎一夜之間,母親失去了年輕時的暴戾和強勢,開始變得極度的沒有安全感。

脆弱的像個孩子,時刻都需要別的人照顧和安慰。感冒了她會哭,藥匙鎖在屋裡她會哭;打不通我們的電話她會哭;去醫院看病,見了大夫她會哭;孫子嫌她做的飯不好吃也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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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經為孩子學習,和老公僵持到抑鬱的我,雖然有過接母親來我家住的想法,卻擔心家裡氣氛緊張,母親住著也會不舒服而放棄了。

於是,內外交困的我,變得非常急躁,每當看到母親流眼淚,失去耐心的我,會埋怨她:"為什麼不能自己堅強一點!為什麼總給別人那麼大壓力!"

儘管我每週末去看她時,會把應季的衣服洗好、整理好。並把她喜歡吃的粗、細糧饅頭蒸好後,凍在冰箱裡。

可是母親還是在我離開的時候流眼淚,弄得我心裡很難過,也很自責。

因為單位離家太遠,沒辦法照顧好孩子和母親。於是,在最煎熬、艱難的時候,我辭職了。

我用自己辭職前,在省級和市級報刊、雜誌上發表的文章,以及那摞獲獎證書 ,應聘了離家近的私立學校,給孩子們教寫作。

*自己與兒子和解

為了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寫作能力, 我開始大量儲備更廣、更全面知識點,還買很多的專業書籍、報寫作網課,接觸心理學,關注學生潛能開發、療愈等。

經過一段時間的高頻學習,我很快適應了新的工作環境和節奏,並且自己很喜歡站在講臺上的感覺,看著講臺下那幾十雙亮晶晶的黑眼鏡,自己會有一種成就感。

這時的自己,已經有意無意的進入了,一個良性循環的模式:為了寫作而進行學習;又為了學習而進行寫作,不僅收穫了多角度、跨領域的成長,這種成長又幫我寫出了更好的文章。

四十年後,我找到了那個因母親家暴而

也正是因為這個過程中,自己遇到了太多的問題孩子。才發現自己兒子有那麼多,可以讓我為他自豪的優點:作業不拖沓,生活很自立,從不打架鬧事。

雖然成績不拔尖,但是也不差,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即使與老外交流,也絲毫不費力。初中的孩子,就能自己坐飛機辦護照、出國。

有一天我特意給兒子打電話,鄭重的向他道歉。讓他原諒我和老公的嚴厲,以及對他的傷害,也請他試著理解,並接受我和他爸的不完美。

*與父母和解

在聽完關於德國心理治療師--海靈格:《洞見孩子的靈魂 》那堂課後,我的內心更加明晰了。

他說:家庭排列工作的核心是和解,尤其是孩子與父母的和解。每一個人都希望接受父母好的一面,而去抱怨父母不好的一面,這樣的態度。

以及這樣的重複,會讓我們凍結,並固守著過去原生家庭的衝突當中。

評判"好--壞"也會將一些人和事排除在我們的心靈之外,將我們更加牢固的和過去鏈接。

四十年後,我找到了那個因母親家暴而

徹悟的我,學著慢慢釋放出,被童年家暴陰影困住的自己,並常常對自己說:

--他們是大的,我是小的

--接受父母的不完美

--父母給我們造成的傷害並非有意

自己經過了釋放、和解、接受這一系列過程之後。

我試著開始去理解母親和父親。作為長子的父親為了減輕家庭負擔,只有16歲的他,就離開家遠去千里當兵。

6年軍事化管理的部隊生活,服從和執行已經成為父親一生,對自己和家人嚴苛準則。

然後在他16歲以後的人生路程裡,失去了爺爺和奶奶給他的關愛。更失去了言傳身教給他,關於家庭的維繫、以及親情的溝通方式。

於是,他把我們兄妹四人,當成了部隊裡他手下的兵:做什麼事都要堅強和服從,病了也不許哭。

而母親,在父親被抽調外地近一年的時間,一個人帶著四個孩子。沒人幫一把的她,變得焦躁不安。

我們的整個寒假,每天要去上班的她只能把我們兄妹四個鎖在家裡。

期間,她至少兩次返回來,檢查門窗是否鎖好,煤爐是否封好,煙囪有沒有堵住;還要趴在玻璃上一遍一遍,給當老大的姐姐囑咐管好我們:不能玩火,不能玩菜刀,不能挨近水缸。

梳理了所有父母的不易,又感受著自己為母的不易,看著滿是老年斑母親的手……我釋懷了,對於母親的依賴和脆弱,我能完全的接受了。

*找到那個童年被父母丟失的孩子

四十年後,我找到了那個因母親家暴而

童年那個被母親暴力和父親冷漠弄丟了的我,一度變得自卑沒有安全感,孤僻的我,喜歡拿著一本書,一個人坐在樹下就是一天。

小學五年級時,在全班四十多個同學,在歷史課堂上大鬧天空的時候,我淡定的如同啞巴。我是全班唯一45分鐘,沒有說一個字的孩子。

以至於,青春期被病痛折磨、又被父母忽視的我,每天在晚上睡覺時,會暗示自己:明天一定不要醒來了,一切疼痛都會結束。

自己有了家庭後,抑鬱最嚴重的日子裡,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沒辦法切完一隻茄子。

還好,為了幫助更多的家長,解決與孩子之間的情感溝通障礙,以及如何提高孩子的學習和文字表達能力。

自己通過寫作,並做成圖文並茂的PPT,去開展父母成長課堂時。

這個過程我自己卻神奇自愈了,我徹底領悟了:要想照亮別人,自己先要變成一束光!

慢慢的,也把那個被父母丟失了四十年的"孩子"找回了家,並讓"她"感受到家的溫度和快樂。

*與老公和解

萬事相通,一通百通,說的一點沒錯。當自己通過學習,在幫助別人的那一刻,同時自己也得到了幫助,因為能量是互相轉換的。

所以,當我放下所有的包袱,變得平和,能正視自己所有的問題時,對身邊的人與事,不再排斥和抱怨。

即使再遇到矛盾時,第一時間的我,至少做到了平靜不焦躁。

並且,跨領域工作、學習的我,在得到了更多家長們的認可和信任之後,常常會接到電話諮詢。

四十年後,我找到了那個因母親家暴而

既能看到、也能聽到的老公 ,慢慢的對我刮目相看了。

家裡再有什麼事和問題,彼此能夠心平氣和的互相交流、解決。當兒子不再按照他的意願,來選擇自己的學習時,他也不再強迫和壓制。

以為家庭瀕臨絕境的時候,幸運的我,通過寫作,自己找到了一條出路,一條不僅改變了自己人生的路,還把家人帶到了溫暖、舒適的方向。

於是,也能希望溫暖更多別人的我,曾在頭條號上,給自己寫了一句標籤:做一株溫暖人心的向日葵,開花時節燦爛向陽,成熟時節低調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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