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緒盛:紙雜文獻的收藏市場會越來越好

宗緒盛:紙雜文獻的收藏市場會越來越好

所謂民國“紙雜文獻”,說的是能夠反映民國時期重大事件、重要人物以及社會變遷的某個方面、某種現象的紙質藏品,包括書籍、報紙、信函、佈告、文件、地圖、證照等等。

二十多年前,無意中收購了一本介紹“國軍”抗戰事蹟小冊子。閱讀之後,使我決然開始收集民國時期的“紙雜文獻”,放棄了已經做了十年的明清古籍收藏。

算起來,從1971年在北京絨線衚衕新華書店的“內部書店”買了第一批“內部書籍”至今,已有40多年了。改革開放後,從北京的象來街地攤開始,到法華寺天壇北門、報國寺,再到白橋、華威北里、潘家園,以及後來的雙龍舊貨、亮馬和北方市場,一路走來,從買內部書到古籍,再到民國文獻書刊,完全是出自喜歡。

現在,相當一部分收藏者,只是為了投資賺錢,甚至想一下撿個“大漏”,很快富起來。這種想法沒什麼不好,只是當今“藏海水深”,只要不淹著就行。我以為,無論搞什麼收藏,前提是一定要真心喜歡。凡事只要你喜歡,你就會有熱情,就會很執著,就會很持久。只要持久了,也就有了你不想要也躲不掉的收穫。

如今搞收藏的人很多,更多的不是喜歡,而是為了謀利。這沒有什麼不對,也是理財的一種形式。如僅僅為了投資,買只是為了賣,有利就走,在收藏上一般不會有什麼真正的收穫,有時還會吃虧上當。有人寫了一本書,說在“全民收藏”中,百分之九十五的收藏家收的東西,百分之九十五是假的。雖不知這個數據是怎麼統計得來的,但據我幾十年收藏經歷所見所聞,買了假東西的人不在少數,買的東西多數是假的也大有人在,因此而敗家的也不是沒有。箇中原因多種多樣,其中一條是,離開了收藏的“本意”,一心為利而收,一心為利而藏。

只想一心“撿漏”、一夜暴富式搞收藏,這事不是沒有,也不一定就錯,但就像買彩票中大獎似的,太難了,多數人沒這個“福氣”。而說到底,收藏跟開店做買賣、投資理財不同,首先還是因為喜歡,而且要有一顆平常心,不要走火入魔。說句北京話,就是一個“玩”,而且要會玩,玩得高興,玩出個“名堂”,於自己這輩子沒白活,於社會也有好處。因為無論你有多少好東西,它對你而言,給予你的是快樂;而你對它而言,只是一個“臨時保管員”。你倆眼一閉,它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你不在了,它還可以繼續千百年地存在下去。喜歡,終有所得;持久,終有所獲。

要知假:想買真先識假

說是要知真,實際就是要知假;知假才能知真。現在的收藏品市場,假貨贗品到處都是。“撿漏”的故事人們聽了不少,其實“打眼”的事情更多,只不過人們不愛說。現今文物造假已形成規模和產業,“新貨”當中,尤以字畫瓷器玉器為多。

相對來說,民國“紙雜文獻”假的還是比較少的。但近年來,由於利益的驅動,假的“紙雜文獻”也日益增多,特別是有關“紅色文獻”、抗戰方面有關中國共產黨、國民黨的文書、佈告、信札等等也層出不窮。造假手段多樣——有的使用“老紙”,通過仿真的辦法進行復制,所以現在民國以前,甚至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前後的“老紙”在市場有著很好的行情;有的則把五六十年代的博物館、檔案館、圖書館複製的民國書刊資料或展品,冒充民國的東西賣;有的則把書中的地圖或插圖拆出來單獨賣,價錢遠高於原書的價錢;有的把後印的報紙雜誌合訂本拆開分份當民國的賣;有的則把新洗翻拍的照片做舊當老的賣;更有高手利用老紙、原有單位或專用信箋、稿紙來仿造名人的書信、題詞、手稿等等。

利益的驅動,調動了作假者的最大聰明才智,讓人防不勝防。我收了幾十年“紙雜文獻”,去年還花4000元買了冰心信札的假貨。其實,這也怨不得別人,還是自己的“眼力”不行,且其中也摻雜著自己的“貪心”。搞收藏首先要知假,知道了假,一般也就知道了真。

要知好:“撿漏時代”已一去不復返

也就是說,收藏者不僅要知道這個“紙雜文獻”是真東西,更要知道是個好東西,而且要知道好到什麼程度。

“知真”是一個收藏者具備的基本條件;“知好”才是一個好的收藏者的追求。舊貨“撿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收藏,要收到真東西、好東西,靠的不是“撿漏”,靠的是知識,拼的是“眼力”和“財力”。你的“眼力”是否比別人強,就在於大家都在看“真”的情況下,你能真正看出它的“好”,看出它真正好到什麼“程度”。

努力做到這一點,非常重要,它可以讓你敢買別人不敢買的東西,能出別人不願出的價錢;能讓你以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合理價錢收到真正的好東西。這個好東西以後不僅不讓你賠錢,還能讓你掙到“大錢”。曾幾何時,舊貨市場的“紙雜文獻”幾十元錢買幾麻袋,現在都按“張”賣。憑什麼,憑的就是大家都知道了這是“好東西”;憑什麼收的買的敢出大價錢,就是真正知道好到什麼程度。

要知價:

別買虧了,別買高了,也別買漏了

近幾年,“紙雜文獻”的價格同其他藏品一樣,上升得很快。“紙雜文獻”價格的上升,很多時候和政治形勢有關,特別是,辛亥革命一百週年、中共建黨九十週年,各地要慶祝,要辦展覽,要搞活動,市場就好了。過去一冊二三百元的“紅色文獻”要賣到幾千元;一份辛亥革命的“紙雜文獻”,能要到三五萬元。而今年價格就有所下降。

所謂“知價”,就是要知道“市場”。搞收藏,要有一定的財力,但一個人不論再有錢,也沒能力把他所喜歡的好東西都買走。所以,要“有多少水和多少泥”,要量力而出。而要想花合算的錢買到合適的東西,就要做到“知價”,真正知道這個東西值多少錢,別買虧了,別買高了,也別買漏了。

“知價”,還有一點,就是不要老盯著以前的價和賣主什麼價收來的。作為一個收藏者沒有一個不想花最少的錢買到好東西的。要清楚以前都是什麼價錢,這是必需的。但更重要的,從宏觀上說,是要懂得這個“市場”的發展和變化,根據自己的財力和需要,依據過去、現在和未來市場的變化來確定所要出的價錢;從微觀上說,要清楚這類“紙雜文獻”過去現在將來都賣了和能賣多少錢,從而最終確定你能出多少錢,而不是全由別人來說了算。

一句話,“知價”就是真正知道“這是個好東西,這是個很好的東西,如果賣將來一定能賣個大價錢”。多年前,我曾買過一位名人的手稿,在當時算花了很多的錢,幾乎是一個月的工資。人都埋怨我,今天有人張口就給幾十萬,說我撿了漏。

說著容易,做到這一點很難,但努力去做,也是可以做得不錯的。在我認識的一些賣“紙雜文獻”老闆中,有一些很懂得這一點。在市場上真東西、好東西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對於“好東西”,他就堅持兩條:今天要的就是三年後的價,愛要不要,只要是好東西,價錢只會越來越高,東西不怕壓著;甭管多便宜收來的,錢少了達不到心裡的價位不賣。這些就是這一行的“老理”說的,“寧可給買主要跑了,不能要少了”,“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宗绪盛:纸杂文献的收藏市场会越来越好

捂住荷包的四大秘訣

三不聽

睜閉兩隻眼

量力而行

和賣家做朋友

買“紙雜文獻”要花錢,怎麼花,和賣家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這是每次“買賣”都要遇到的問題。

一是花多少錢要自己說了算。要有自己的準主意,一般情況下,也就是要按自己心裡的價位去買。面對賣主的“忽悠”,一般要堅持“三不聽”、“睜閉兩隻眼”和“量力而行”。

“三不聽”,就是:一不聽東西哪來的怎麼來的,什麼皇上賜的,宮裡出的,老輩傳下來的等等,這些信口編來的故事,只是這耳朵進那耳朵出,跟您買不買沒什麼關係,無非告訴您這是老東西好東西。二不聽賣家多少錢收來的,要您一萬的東西,人家不會告訴您是一百收的,一般告訴您八千,告訴您想要不能少了這個數,不能讓人家賠錢賣。三不聽別人已經出過多少錢了,因為別人出沒出過無從考證。基本上,這些話很少有真的。如果聽信這些忽悠,一般你都買高了。所以,要堅持自己的錢自己做主。當然,要做到這一條,首先自己要“知好、知價”。

“睜閉兩隻眼”,就是該花的錢不眨眼,不該花的錢不睜眼。真東西、好東西,拿得動、買得起,該出手就出手;不懂的、不好的、買不起的,就堅決不買。

“量力而行”,就是人掙的錢都是有數的,要量力而行。搞收藏不能走火入魔,居家過日子,不能把錢都花在收藏上。收藏不能成為生活的全部,那樣的收藏不是快樂,而是難過。這樣的例子很多。再說,甭管什麼款爺、藏家,再有錢,也不可能把喜歡的好東西都買回去,量力而行才能使您獲得收藏的快樂。

一件好東西,你可能一生會擁有它,但不可能永遠擁有它;你可能掙到它一段的錢,但不可能掙到它全部的錢;你只能享受一時擁有它的快樂。能夠走上收藏之路並有所得,是幸運的;不顧一切走火入魔,則是不幸福的。

時代變遷,收藏市場的撿漏時代已經過去了;作為交易收藏,不是沒“漏”可撿,但從總體上,收藏開始進入一個人們期待的公平交易、互利共贏的時代。東西沒有那麼多了,沒有那麼便宜了,價錢也已經上去了,買家賣家自然也就精明瞭。在這種情況下,要想買到東西,必須要互利雙贏才行。

做到這一點,一個你必須清楚這個東西本身和市場以及雙方都能接受的價錢。既不是賣家說多少就是多少,也不是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既要讓賣家有利可賺,也讓自己買得不虧。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就是要懂得這個東西的“市場”,否則就談不上互利與雙贏。

另一個要和賣家交朋友。相互之間要有信任、有信譽,保持著長期的交往。他收到好東西能首先給你看,而且你也一定讓他能掙到錢,最終雙方都受益。甚至有時他會送東西給你,以感謝長期以來您對他生意的照顧。這樣,你不愁收不到好東西,他不愁賺不到錢。

但有時也會有兩種有意思的情況出現:一是由於他的不懂,你撿了他一個大漏,這並非是你成心要蒙他,本來他要的價就很低,你又不能要三百給一萬的“給炸了”;二是由於你的無知或疏忽,讓他殺了“熟”,這並非也是他的本意——因為他也不知那是“新”的,進價也很高,讓您吃了虧,這和故意“殺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要講究雙贏。

撿漏二三

做到“知真知好知價”,收到好東西,首先要加強學習,而且這種學習是終生的,就是學無止境,收藏到老,學習到老。

對於收藏者來說,除了向書本、專家、文博館、拍賣行學習以外,有兩個方面的學習尤顯重要。

一是要向市場學習,要長跑市場,搞收藏,腿要勤快,有時間要多到地攤舊貨市場轉轉。北京的潘家園、報國寺、雙龍舊貨市場要經常去。週末和週四的潘家園、報國寺,我一般是風雨無阻。有人問,現在潘家園淨是假貨,還值得去嗎?我說,潘家園一萬件東西中九千九百九十九件是假的,那也值得你去。因為那是一本大書,它是一個增長知識、瞭解市場、結交朋友、獲取信息、淘寶撿漏的收藏大學,更是一個收藏快樂的好地方。可以說,我大部分藏品和好東西都是在潘家園收的。過去沒少收,現在也沒少收。過去這行,有句老話,叫做“許他不來,不許你不去”。他不來不賣貨,你不去,就永遠也別想買著貨。這就是中國特色的舊貨市場。

腿要勤快,不僅在北京,到外地、國外出差、學習、旅遊也要有這個意識,到當地舊貨市場、古玩店轉轉,有時會有不小的收穫。我曾在國外用很低的價買到過1870年出版的四開兩冊本的豬皮燙金書衣、英文版的《莎士比亞全集》和民國早期美國只出版了五十冊、八開毛邊本,並有作者親筆簽名的第十二冊《中國早期陶瓷器》畫冊。功夫不負腿勤人,常去“舊貨”逛逛,去多了就會有所收穫。

二是要向商家學習。俗話說,“買的沒有賣的精”,所以要向商家學習,包括向地攤的攤主、收廢品的農民學習。套句老話,要向所有人學習。

我收藏的一張宣統小皇帝退位後所頒的“老爺諭”,是在建金融街拆遷衚衕時,連同其他一捆宮裡的“紙雜文獻”,從收廢品人的手裡收來的,一共幾百塊錢。而這東西的主人,是把這當做廢品扔掉,後來被收廢品的人看出是好東西,給了點錢收來。中國地大物博、歷史悠久,人口眾多,可說是“民間有人,民間有寶”。我在河北有個“收廢品”的農民朋友。十幾年前,我初次到他家收舊貨時,首先就被他家擁有的一大書架文博類的書刊和滿屋的老東西所震撼。現在他擁有了縣裡的一家“古玩城”;收藏大清和民國時期的各種“帽筒”,在中國可說是“第一人”。我同其交往十幾年,可說是獲益匪淺。所以,向商家、攤販、收廢品的學習,並且與他們交朋友,對於藏者來說,是非常有益、必不可少的。在我的手機裡,就有一二百個這些人的號碼。對於我現有的收藏,我是非常感謝他們的——沒有他們,我不可能收到這麼多好東西;國家也要感謝他們,沒有他們,不知會有多少有價值的“紙雜文獻”被送進化漿池。而他們,使“廢品”變成了真正的好東西。

一般的收藏,講究的是專題收藏,意思是搞的不要太雜,否則既形不成規模,又耗費財力。我的實踐是,力行“一項為主、雜項為輔、專雜並蓄”。

宗绪盛:纸杂文献的收藏市场会越来越好

多年來,在主要收藏民國書刊和“紙雜文獻”的同時,原則上只要價錢合適或比較便宜,其他如字畫、瓷器以及雜七雜八的老東西,我也都收。這種做法的好處,是既能收到你喜歡的東西,擴大知識面,豐富藏品,也能做到“以藏養藏”,保證你的收藏能長久進行下去。當然,這種兼收的前提是價錢合適。這也是農民朋友教給我的。

上世紀90年代初,一位外地賣舊書的農民來北京給我送書,臨走時拿出一幅書法和兩個小木雕非要賣給我,我不要。他說,這是和書一起收的,沒多少錢。收了,回家喜歡就擺上,不喜歡您就賣了,肯定賠不了能賺錢。我猶豫半天,留下了。後來,那幅字賣了幾萬;木雕還留著,因為與我相熟的朱家溍先生說,那是清早期王爺家的東西。我便一直沒捨得賣。

鏈接:民國紙雜文獻和民國紙雜文獻市場

一是與字畫瓷器相比,“紙雜文獻” 的市場還比較小。這是因為:

首先它不是“藝術品”。雖然它的文物文獻價值很大,但無論在人們的愛好上,還是在價位上、升值潛力上,它一般無法與書畫、瓷器等藝術品相比。一般的投資者覺得它賺錢慢,有大錢的人又看不上它。其實,真正有價值的“紙雜文獻”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數量也是極少或是唯一的,是任何市場都無法承載的。

再者收藏研究的人還比較少。對於“紙雜文獻”的收藏者來說,一般需要比較紮實深厚的歷史文化等方面的知識,具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和研究能力,其難度還是比較大的。所以從事經營和收藏的人在千萬收藏大軍中相對還是少數。

第三拍賣沒有形成一個獨立的專項。過去存在的古舊書店大量的已不復存在,少數幾家店也已沒有多少舊書可賣;在拍賣市場上它還被劃歸在古籍類當中。在大量的拍賣公司中,專門從事古籍拍賣的公司也是少數的幾家中小公司。多數交易是在舊貨市場和私下進行的。

最後沒有得到國家社會的應有重視。現在人們追捧“紅色文獻”的收藏,但不少人有個思想誤區,認為民國和國民黨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和反動的。其實,作為歷史的見證,“紅色文獻”要收藏,“白色史料”也要收藏,這才是應有的態度和做法。應該鼓勵各地開辦公辦私辦的文獻館,成為各地文化建設的組成部分。

二是“紙雜文獻”的收藏市場會越來越好。同其他收藏品一樣,民國“紙雜文獻”近幾年價錢上升到很快,特別是辛亥革命百年、中共建黨九十週年,民國“紙雜文獻”更是有一個躥升。和我開始收藏時無法相比,那時一捆、甚至一麻袋也只才幾十塊錢,現在你連一張也買不來。最一般的也要幾百塊錢;好一些的,就要成千上萬;再好的,就要幾萬幾十萬。比如十多年前,我買了一捆報道紅軍“第一次反圍剿”的老報紙,要價20元,15元成交。這種事情今天想都不敢想。據說建黨90週年時,有些出版社專門收集毛主席和馬列著作建數據庫,一些省市也辦紀念展覽,進行“紅色文獻”的收集,致使毛著價格飆升,早期的《毛選》已由幾萬元達到

三五十萬元,個別的已叫價到百萬元之上。近幾年拍賣會上的民國“紙雜文獻”的價格普遍有較大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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