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女人該怎樣地去活呢

賈平凹:女人該怎樣地去活呢

明白了這個世界仍是男人的,女人也明白了自己的美的作用,又不被美而被動了自己的人格,又使美能長長久久為自己產生效力,女人該怎樣地去活呢?上帝創造萬物原本公正平衡,古有杞人憂天,天是永遠不會塌下來的,即使地球爆炸了,仍有供人生存的星球。

過去我們以木取火,眼看著山上的樹木被砍了回家燒飯,樹砍光了,連樹根也刨了,就害怕某一日用什麼來燒飯呢,但後來就有了能燃燒的叫煤的石頭,煤的石頭挖盡了,又有了電,或許將來沒有了電,燒飯的燃料就會出現別的。男女既為人類的兩半,從來沒有男為多半,女為少半,兩半同中有異,異而相吸,誰也離不得誰。相吸的是以性為磁的,性是人類同吃同喝一樣重要的一種欲,性慾的刺激是以人之外貌美好為點,而欲是創造世界的原動力,這也正是上帝造人之所以分為男女的秘訣所在。

對於性這種欲的衝動,人類在有了文明後帶有兩種說法,一是稱做愛情,給以無以復加的歌頌,作為所有藝術的永恆專題;一是斥為色情,給以嚴厲的詆譭和鞭韃。可是,誰能說清愛情是什麼呢,色情又是什麼呢?它們都是精神的活動,由精神又轉化為身體的行動,都一樣有個“情”字,能說是愛情是色情的過濾,或者說,不及的性就是愛情,性的過之就是色情嗎?不管怎麼說,它們原是沒區別的。女人大約有分為幾個型的,如賢妻良母型和輕佻放蕩型等等,又有以別的角度分為兩大類的,即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這種種類型,實質是男人的目光所見。好多男人喜歡的是輕佻的女人,希望招之,女人就會來之,在一起說笑,打情罵俏,但他們常常不願這樣的女人成為他們的妻子,對於妻子,卻要求永遠忠於他們,視丈夫以外的男人為石頭木頭,女人們到底將要全部作為婦人的。

如果都對自己的妻子嚴格限制,天下哪兒又有供自己風流的女人呢?這就是男人最矛盾的地方,所以男人在某種意義上講是最自私和醜惡的動物。女人之所以要做真正的女人,首先要懂得男人的秉性:男人是朝三暮四的,是喜新厭舊的,是吃了碗裡看在鍋裡的, 不胡思亂想的男人不是男人,所謂的在性上的高尚與卑下的男人之分是剋制的力量強弱,是環境的允許與限制,是文化重負下的猶豫和果斷。孔子說女人和小人難養,遠之不行,近之不行,男人更是這樣,常常有男人以佔有過眾多女人為榮耀,以至到最後,樂道的只是數字而無法記憶起某個女人的名姓和形象;也有男人家有美妻仍立於街頭感慨美女如雲,覺得每一個都勝過家中的那位,若他真的又娶了街頭最美的一個,不久又會覺得彼此不如彼。

愛是得不到的,為愛可望不可及,女人如果是一條總在手指間滑脫而去的泥鰍,男人就有了蒼蠅一樣的勇敢。於是,聰明的女人要使自己永遠被男人看重,做了妻子永遠要獲得丈夫的寵愛,她應追求的不是讓男人佔有,也不佔有男人,和讓男人佔有,也佔有男人,轉換這種關係 的是一種平等,一種自我的獨立。

以自我而活,活有個性,活有熱情,這就常活常新,正是這種常活常新,恰好符合了男人的那份易於疲倦的賤的秉性,使他們有了新鮮感,有了被吸引力。這結局雖然同討好男人要企圖 達到的目的一樣,但質發生了變異。可惜在這個男人的世界裡,許多的女人不知道怎樣做女人,長得美固然是一份資本,但形象之美能從小保持到老嗎?以美色之貌滿足男人,美色之禍男人必然厭惡,且世上美貌有各式各樣的美貌型,以其之一怎能囊括全部而統治男人的吃了五味想六味呢? 以輕佻放蕩取悅,輕看了自己,什麼樣的男人都要輕看你。太愛聽讚美的話,就易使男人陰謀得逞,順竿而爬。太善良,對男人太好,又易使男人產生錯覺,膨脹一份賊膽。

可以說現在有相當多的女人不滿男人的世界,卻錯誤的一心要做女強 人。常常聽到有做母親的在培養女兒做撒切爾夫人,撒切爾夫人之所以被稱為鐵女人,那是指政治而言,她們的理解,女人就要風風火火,就要慷慨激昂,好爭好鬥,如猛虎獅子。男人在主導著這個世界,這已經是人類的不幸,如若某一日女人也主導了這個世界,那同樣是人類的不幸。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男人與女人兩極發展,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和女人,才是上帝造人的原意,男者不男,女者不女,反倒使陽陰世界看似合一,實則不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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