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七夜簌
12月18日，暴風TV被傳統老牌公司風行網收購的消息一經發出，引發不少熱議。暴風集團的股價更因這一傳聞一掃日前“暴風影音辦公地人去樓空”“暴風影音”等話題的陰霾，逆市漲停，收於3.61元。
據悉，風行將以軟件的形式對接暴風TV的硬件設備，“風行將獨家運營暴風的系統和廣告平臺”。現階段，相較於股份收購，似乎更聚焦於內容的互補和整合。
12月19日，暴風集團董事會收到深交所關注函，被要求核查並說明有關“風行網已收購暴風TV，將接管暴風TV平臺和系統，雙方目前正在做內容整合”的報道是否屬實。
歷經投資爆雷、公司裁員、創始人入獄、高管流失等各種經營雷區，曾有“小樂視”之稱的暴風集團，一如樂視，也曾“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甚至以40天36個漲停的輝煌戰績被封“妖股之王”，如今卻深陷虧損嚴重、業務受困的債務困境，在這個寒冬站在了未知前路的路口。
“妖股”神話難續輝煌，裁員債務風波不斷
2015年3月，時值股災前夕的資本狂歡，暴風集團於A股創業板上市，最初發行價格為7.14元。憑藉著暴風影音多年積攢下來的國民度，暴風集團作為當時市場中少有的科技概念互聯網公司之一，受到了資本的狂熱追捧，於5月末股價達到327.01元，瘋漲44倍，市值一度逼近400億元，震驚業界。
從400億趕超當時優酷土豆降至如今11億的市值，在一路綠燈下疾馳的暴風集團業績縮水得同樣令人震驚。據暴風發布10月末的2019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前三季度公司實現營收9360萬元，同比下滑90.95%，淨利潤虧損6.49億元，同比虧損增加184.50%，並再次發佈關於股票存在被暫停上市風險的提示性公告。
暴風繼過去幾年內集團董秘、首席財務官以及董事會主席等高管職務的多次動盪後，暴風影音官網、APP一度無法打開，還於今年10月同期發佈了關於公司副總經理、首席財務官、證券事務代表辭職的公告。至此，暴風集團已無除馮鑫外的其他高管，證券事務代表的空缺，更使其收到深交所恐其不能及時地履行信息披露義務的關注函。
再早些時候，今年7月28日暴風集團實控人馮鑫因涉嫌犯罪被公安機關採取強制措施（兩個月後被批捕）的新聞，普遍被視作直接引發暴風集團混亂的導火索。同期，據北京法院發佈的兩份裁定書，法院通過財產調查系統未發現暴風集團有其他可供執行財產，將暴風集團納入失信被執行人名單進行信用懲戒。而早在3月，馮鑫及暴風集團疑似因合同糾紛，分別被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和石景山區人民法院採取限制消費及列入失信被執行人名單等措施，後被解除限制和刪除公司失信信息。
而就備受公眾關注的裁員一事，暴風集團同樣深陷欠薪風波。2017年初，暴風集團（包括主要子公司）在職員工高達1345人，而於2019年12月2日的公告中，竟披露僅剩10餘人。網傳某職場社交APP上，暴風開發部僅餘員工一名的蕭條景象，更是引發了不少人對於暴風昔日榮光的懷念。
從“裝機必備”到“懷舊套餐”，播放器時代的昔日風口
現如今和QQ寵物、人人網等一道成為時代記憶，只在80、90後們懷舊時才會拿來津津樂道的暴風影音，發跡於2003年。當時，在視頻觀看質量差、版權資源和意識匱乏的國內萌芽互聯網生態下，每秒幾十KB的網速使得大家約定俗成了先找資源下載、再通過播放器播放的視頻觀看習慣。相較於解碼能力不足的微軟media player播放器，暴風憑藉著可解決680種視頻播放格式的強大功能，一度被冠以“看片神器”的讚譽，獲得國內播放器市場70%以上的份額。
那時的播放器市場同樣競爭激烈，在暴風影音的成功得到證實後，PPS網絡電視播放器、著眼於體育直播賽事的PPLive、具有更佳編解碼技術的快播及自帶下載工具的迅雷看看，都曾成為共享更加細分的市場的佼佼者。
2011年以來，隨著3G網絡和智能手機的發展，移動互聯網逐漸超越傳統互聯網，觀看視頻原本的“本地”離線觀看方式，逐漸被無線、在線方式取代。相關數據表明，2013年10月，移動端月度覆蓋人數已經達到1.38億人，同比增長58.4%，遠超PC端的同期增長率——1.2%。而相較土豆、優酷的在線觀看，暴風影音等播放器軟件自帶軟件下載的使用壁壘。
同時，視頻市場不斷規範，資源版權的觀念被大力普及，行業競爭的新規則逐漸確立。2013年，暴風影音在版權購買爭奪戰中，因資金支持不足，不敵強大資本支撐並持續輸血的優酷土豆、愛奇藝、騰訊視頻等網站，和同樣落後於新的發展節奏和版權投入的PPS、PPTV一道敗下陣來。
互聯網講故事時代終結，暴風跨界“聯邦生態”夢碎
到了2015年5月暴風影音上市之初，經歷了視頻播放市場的多次碰壁，暴風科技董事長兼CEO馮鑫多次公開表示，“我們的佈局有三個層次，分別是商業模塊的金融、廣告、O2O、電商、遊戲和秀場；內容領域的暴風影業和體育；互聯網平臺的暴風魔鏡、暴風TV和暴風影音”，不滿足於只做網絡視頻播放器，而要轉型打造自己的DT時代互聯網娛樂平臺。而這次，在BAT等山頭林立、各具規模的嚴峻競爭中，馮鑫所謂的暴風“聯邦生態”，再次成為曇花一現的泡影。
2015年暴風剛上市不久後，便開始進行業務擴張，從暴風影音業務拓展到暴風TV、暴風魔鏡、暴風體育等多個領域，試圖發展成為涵蓋互聯網視頻、VR、影視文化、遊戲等業態的“聯邦生態”。接連增資擴股暴風魔鏡、成立暴風TV及暴風體育，以服務和支撐暴風科技的全球DT大娛樂戰略。2016年4月，CEO馮鑫曾表示已在內容、服務和商業三條線上，完成DT大娛樂佈局60%的佈局，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在VR、體育、影業和TV等領域開展“多中心佈局”，完成90%的總佈局進度。
AR和VR技術支撐的暴風魔鏡業務，是曾被資本看好的爆發點，卻隨著消費者對虛擬現實消費興趣的降低和產業整體發展的乏力，最終不幸淪為VR泡沫的犧牲品。2015年10月，盛傳“正在進行30%的裁員”的暴風魔鏡“裁員風波”，在官方聲明中，借“屬於暴風科技聯邦生態企業間的人員流動”粉飾。其後2018年7月，投資方中信資本要求撤資，暴風魔鏡無疾而終。
曾被寄予厚望的暴風體育，同樣慘淡收場。2016年，暴風科技、暴風投資和光大資本聯合為收購英國體育媒體服務公司MP&Silva，成立上海浸鑫基金。為了當時MPS 手中估值超10億美元的英超、意甲等體育版權，中方收購運作資金高達52.03億元，收購了MPS股東手中65%的股權。然而收購後不到三年，MPS被當地英國倫敦高等法院判定須以資抵債償還法網660萬美元版權費。隨後該公司宣告破產清算，52億收購資金血本無歸。2019年，光大資本等資方對昔日夥伴暴風和馮鑫提起訴訟。
屢次失利後，馮鑫決定聚焦暴風TV，“All for TV”，對其他業務大幅收緊，並提出2018年完成200萬臺銷量的目標，期望在2019年進入盈利期後，迎來2020和2021年每一二十億的年利潤。但跨界後的TV在諸多老牌電視製造商面前，優勢全無，銷量不佳造成嚴重虧損。據暴風年報數據顯示，2018年暴風TV的年銷量近為70萬，約為預計的1/3。
儘管馮鑫多次強調暴風與樂視在具體業務內容上的差別，但從企業發展的鼎盛期到現如今幾近退市的困窘，暴風對於跨界全佈局的熱情，似乎總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年迅猛擴張的樂視。而當資本的狂熱退去，相信留給中國互聯網企業的發展啟示，想來不只所謂站在風口的盲目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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