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文苑」(第一期)漳州的金山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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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那片雨林

我插隊華安天宮小坑村,廣袤的天地被擠壓在兩山橫臥的間隙中。初春,山間還遺滯冬天的殘景,暗綠的山脈灰濛濛,令沉寂的生活更加枯燥。夜晚,狂野的咆哮聲,劃破山村的靜謐,濛濛朧朧,斷斷續續,參夾著點點雨聲。

清晨,走出蝸居,眼前的景象,被雨水洗得清潤新鮮,雨霧纏繞的青山,顯得那麼美妙、迷惘。然而,咆哮聲依然不息,我不由地尋聲走去,昨天還是淺淺舒緩的小河,一夜間成為急流,夾雜著枯枝殘葉,洶湧奔騰。忽地,一片春景映入眼簾,沉寂的心霍然開朗,山水間足以令人陶醉的景色,無形中吸引了我。

遠方,輕紗般的雲霧纏繞山腰。雨後的小路,被雨水沖刷出一道道自然流徑。陽光透過雲層,乍明乍暗,露出奇異的光輝。

路邊的百合花,陽光照耀下,花瓣上的水珠閃亮像寶石般的光彩。

在一個山凹的岩石前,小河成了一簾潔白的小瀑布,瀉落到小石潭,濺蕩起層層漪漣。我踏著峭壁前的小徑盤旋而上,泉水幽嫻誦出,爽涼清澈,從長滿厥類植物的石縫裡點點滴下,發出清脆響聲。

走進虯枝古樹老藤的亞熱雨林,密葉繁枝,森寒襲人,溼氣瀰漫。樹蔭下,沒有花草,一層厚厚腐葉殘枝。只聽見弱小的輕嗚,時嗚時息,似乎是自然間幽響的音韻。眼前高大闊葉樹環立,樹幹灰色挺立,向四周迸放豪邁的樹枝,葉子上雨滴點點往下掉,發出微微空響,落到沉積腐爛枝葉的山坡上,滲透到地裡,順著下斜的山勢,從石縫眼流下成小泉源。頓時,我領悟到森林、雨滴、泉水、河流……哦!這片雨林孕育了穿流過村莊的小河,哺養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的人們。

雨季過後,眺望山巒起伏的綠色山峰,滿山遍野籠罩在乳白的山嵐之中。透過薄霧,綠蔭擁著一株株新翠,醒目豔麗。小河也恢復往日的平靜。河床水露石出,河水清淺,穿流石間,漫過小沙洲,陽光水波粼粼。河水流入深深水潭,水藍得像空一般。

山村的景色,給人以淳美的亨受,正是大自然的風光點綴了我心靈中的荒野。窘迫時,躑躅于山水之中,留住一份浪漫,追求一種超脫,泯除蒙小土,沐浴一次鄉村野性的靈泉。

告別鄉村生活是一個仲夏的早晨,參差不齊的樹落,炊煙裊裊,輕紗般的霧絮飄過山巔林間。繞個山彎,再也看不見小村子和雨林,我久久地站著,望望這個撫養我青春年華的小村莊,和蘊育這生命的雨林,心裡一下子湧起了一股無限依戀的感情。

幾年以後,有位來自小坑村的農民告訴我,那片雨林已將被伐盡,瞬間,我跳到一陣惆悵、茫然,說不出失去的懷念。今年秋仲,我又回到小坑村,只見新開的公路直通村子,沿路失去本上被的山坡雨水沖刷得裸露出赤紅色泥土,豎立道道溝牆,路下,流淌混濁的河水,卻不見我懷念中的那片雨林,只留下我失望的感慨。離開小村莊時,我默默期望,將來我重返時,路邊綠樹成蔭,歡快的小溪引我走進年青時的那片雨林。

注:此文發表1998.11.9《閩南日報“萬家燈火”》經十多年封山育林,建設新農村,小村莊逐步恢復原來面貌。

作者:段冬壽,1950.11.11.漳州四中67屆初中畢業。1975級福建醫科大學中醫系畢業。副主任醫師。

青山永遠不會老

「頭條文苑」(第一期)漳州的金山銀山

文 / 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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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條文苑」(第一期)漳州的金山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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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趕一場花事,我在屈指中把日曆翻閱,等待像一場熱身運動,把我的激情調動,高潮則是在車子駛進香氣來襲的平和境內那一時刻,全車人一陣譁然,爾後七嘴八舌地談論蜜柚和柚花。我像一個貧窮的鄰家女孩,以鑿壁偷光的方式靜靜聆聽,希望獲取更多關於蜜柚和柚花的傳談。這種被我們童年貫以足球的水果於我有著異物風情的神秘,後來我走出古城,融入都市,知道蜜柚只在常年風旱的家鄉是稀缺之物,在柚都平和它像家鄉的水稻一樣是每戶果農的主產作物,如今豐碩高產、甘甜又具有潤腸功效的蜜柚已然是漳州的一張名片不僅深入全國民眾的心,甚至名播海外,做為它“孕母”的柚花因其花瓣潔白無暇和濃香肆意自然倍受我們的期待。

在平和高寨,路在蜿蜒中往高處伸繞,左右兩邊無一處不是柚樹,此時賞花顯得早了些,花還沒到怒放的時段,看不到漫山遍野的雪白,它們只是在綠葉中羞澀成春閨少女猶抱琵琶半遮面,也有少數開得早的,張著雪白的臉龐微向外卷,中間一圈紅褐色的芽,芽端有一層顏色稍淡顯黃的花須,最裡層是一根酷似蘑菇的鼓槌誇張地從中伸出腦袋,在我拍攝的鏡頭前,當地文友指著鼓槌打趣:“長大後它就變成了蜜柚。”如此一說我不由更仔細地再把它拍攝一番,唯恐花期一盡,它面目煥然,我再也認不出了。

看花之前我首先看到的是山,以仰望的姿勢微笑注視這片鍾靈毓秀的高山,它雄態未減安然涵養著鬱郁鬱蔥蔥的林木,在綠色的妝點下青山年輕依舊。任天地悠悠,甘霖雨露滋潤生靈,任時光漫過古今,淹沒人和往事,往事老了,青山永遠不會老!

披著氤氳的春霧,高寨的山仿如仙境,假如你是此山的仙居神座,你一定不會甘心長駐某個角落,前方永遠像謎一樣吸引著探索的腳步。或許,你更願意迷失在這飄渺的世界裡,以遺忘外界的心愛上這神霄絳闕。因為真正的山不在於它是一處風景,而在於山中有風景,風景的初衷是打動人心,所以請勿質疑我為何對此青山百看不厭。

山存在的要義首先是鼓舞和勵志,它教會你要有跨越與征服的野心。再者便是生長基地。如果你看的是一座光禿禿的山,山上盡是岩石砂礫,這樣的山一年四季都荒涼。山必須要有生命,最好是有生命的高度直指日月,向陽歌唱,最好是莊稼的生命,唱的是豐收之歌。這座山完美達標,它用肥沃的黑土地培植綠得氣勢磅礴的柚樹,再由山勢的高低傾斜坡度,叫這些樹巧妙構造一座形象逼真的布達拉宮殿,令人望之驚歎。它的美已經不是普通的山山水水,山花野草那般小器,它美得藝術,美得矯健,美得讓你暢想豐收而流連忘返!美會讓人痴幻,即使它是風景,半空中長出了枝繁葉茂的大樹,不由讓你懷疑是海市蜃樓,移開相機我反覆擦拭眼睛,原來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生長在高處的被戲稱為對望成雙的夫妻樹。這山高得富有藝術,一切想像儘有可能。上了幾層臺階,走過一段羊腸小道,來到大樹旁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讓我切身感受了玉樹臨風。

向前走是柚林,向上走還是柚林,翻過山往下走還是柚林,逃不出香氣的包圍,卻看見生命在綠葉中顫動,卻感到青山在盎然生機中靈動,待到花謝,紅塵又失一季,換來果實像頑性少年勝佔枝頭,樹木也就愈加成熟,年年的開花結果,生長的從來是不同一個花果,它們為果實的成長盡責,為豐收盡力,歲月不容分說在它們枝骨上畫圈,大自然的恩賜令它們不敢衰老,它們只會讓嫩枝長成粗幹,把枝椏伸展的範圍拓寬,開出更多的花,讓果實有安全的落腳點,只要樹木強壯,青山如是年輕!

「頭條文苑」(第一期)漳州的金山銀山

作者:文雨,原名:宋麗敏,福建省龍海人,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漳州市作家協會會員,龍海市作家協會副主席,擅長散文及詩歌創作,作品發表於《人生與伴侶》《廈門文學》《海峽詩人》《福建鄉土》《閩南風》《文 化閩西》及各類報刊,入選《漳州作家作品選》及部分選本。

芹山茶韻正濃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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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茶,尤其喜歡動手泡茶,享受泡茶過程帶給我的快樂,烹茶之樂與飲茶之樂各居其半。林語堂先生一生愛茶,曾對家鄉閩南功夫茶的製作過程做了極為詳盡的描述,說:“第一泡譬如一個十二三歲的幼女,第二泡為年齡恰當的十六女郎,而第三泡則已是少婦了”。這就是著名的“三泡說”。

都說大芹山下的九峰人愛喝茶,一點都不假。小時候,我常常在外婆嫋嫋茶煙中消磨鄉里鄉親的閒話時光,品味茶湯流淌心間的愜意。如今,偶有閒暇,總會約上幾個知己好友到家中,先做好泡茶的準備:清洗茶具,一切可以混雜真味的香料,都必須一概摒棄,這樣泡出來的茶才可醇香。然後燒上一壺山泉水,待水開後,衝入茶壺中,看著滾沸的清水衝進茶壺裡,泛起一層白沫,颳去白沫,靜置十幾秒,再斟入杯中,這還得講究“高衝低斟”呢。頓時,濃濃的茶香撲鼻而來。語堂先生說過:“只要有一壺茶,中國人到哪兒都是快樂的”。是的,此時,喝著滾燙的茶,我們的話題也像煙霧般繚繞在屋子的空間裡。笑聲點綴了閒暇的時光,茶香飄溢在屋子裡,飄蕩在我們心間。漸漸地,茶香引了越來越豐富的話題:藍天、白雲、花草、春天都是我們的茶點。總有那麼一闕時光,在我們的談笑聲中淡進淡出;總有那麼一段娓娓動聽的故事,在茶煙中飄飄渺渺,虛幻了時光……

前不久,與幾位師友應邀前往閩南名峰大芹山。從半徑這個村莊進去,路的兩旁,一片片茶園猶如一層層綠色的茶梯,直通到1544.8米海拔的大芹山頂,高聳入雲,半山腰處,早已是雲霧繚繞,半遮半掩。因為還不到春茶採收之際,一望無邊的茶梯上,覆蓋著一層淡鵝黃的茶芽,嬌柔脆嫩,媚態百生,讓人心生憐愛。忍俊不住,我們在茶園中留下一個個倩影,千姿百態,綴美了這春天美麗的畫卷。

一年四季,大都是春茶、秋茶兩季採收加工製作成成品並出售。夏茶亦稱暑茶,很少人採摘,但也聽說有特殊的功效。秋茶最為香濃,但不經泡。而春茶口感最佳,含在口中細膩、柔滑,喝完回甘持久, 濃郁的蘭香氣息在鼻尖靈動,沁入心脾;幽幽茶韻流淌,迴盪在五臟六腑中。這風景秀美的大芹山上,盛產茶中極品。這裡海拔高,空氣溼度較高,陽光及雨量都很充沛,又是排水良好酸性的土壤,這些都是適合茶葉生長的天然條件。

品茗茶屋的主人,也是我的本家兄弟,他的茶園就在這大芹山上,面積達幾十畝。他有自己的茶廠,取名“大芹山郞茶廠”。他在茶園頂角處建起了品茗屋,坐在品茗屋,如同坐在觀景臺,半山腰下的景色盡收眼底,前來他的品茗茶屋的客人駱驛不絕。這不,又來了一撥鄰省的幾位攝影家,他們應該是常客了,對這裡挺熟悉的。美女攝影家告訴我們,他們準備舉辦一期攝影展,先來踩點,他們特別鍾愛大芹山,等到茶葉採摘時,剛好過來。品茗屋集品茗、住宿、吃飯、觀景為一體。在茶園遊走觀賞累了,坐在品茗屋,甘甜的泉水烹煮著芹山上的茶葉,品一口“大芹山郞”茗茶,陣陣山風送爽,茶園嫩葉的清香撲鼻而來。好茶必有回味,此時,舌齒間甘津生味,細賞茶園美景,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說起來,還真羨慕本家“大芹山郞”,坐擁閩南第一高峰中的一隅,當個名符其實的“大芹山郞”。清晨看日出,黃昏觀落日。置身芹山之中,偶有蟲鳴鳥叫聲劃破周邊靜寂的蒼穹,這般天籟之音,原生態的自然美景,令人流連忘返。我們邊喝茶,在氤氳茶霧中,他的創業史也便娓娓道來。在他的臉上,我們看到的不是曾經的艱辛與苦楚,而是自信與剛毅。那份敢打敢拼、對事業的執著和追求深深打動了我們,他的眼眸中,飽含著的遠大理想和不屈不撓的精神。心中對這年輕的創業者欽佩之情油然而生。特別是現在的他,事業有成卻又不失生活情調,他把品茗屋與生態自然接軌,發展茶園觀光項目。最近,他正在與國內知名畫家規劃著拓展寫生基地項目,讓大芹山茶香飄得更遠;借用畫家彩色的畫筆,把大芹山描繪得更美。

芹山上,滿眼的茶,滿眼的綠,心頭盪漾起一股熟悉的意味。茶,其實是一種很特殊的東西。不同的環境有著不同的滋味,不同的心情就喝出不同的味道。一杯清茶,滌去的是滾滾紅塵中的歷經和雜欲,留下的卻是茶中滋味裡飽含的人間禪味和凡道茶心。些許婉約,一種經典,千點隨意,萬般滋味。人生如茶,茶如人生。站在芹山上,海拔的高度奠定了大芹山人的人生高度。

春茶綠了,茶香濃了——芹山茶韻正濃時。

作者:曾美旋,福建平和人,70後作家、詩人。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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