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開我,就是為了這種人?”傅彥狠聲問。
他眼裡蔓延出無數血絲,甚至連眼尾都泛著紅,顯得眸底陰影極重,白襯衫的袖口捲到了手肘,露出
骨節分明的手腕,拳頭上青筋直跳。
就是這一拳,打折了莊喻的鼻樑。
莊喻捂著鼻子縮到了車的前頭,打開車門就想往外逃。
傅彥卻一把就拔出了鑰匙,把整輛車鎖死。
林楠哪還顧得上忌憚傅彥眸中的陰沉?
她如溺水的螞蟻終於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她躲到了傅彥身後,整個身子瑟瑟發抖,連唇瓣都蒙上
了一層慘白,想要開口,卻因過度的恐懼而說不出半個字來……
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語氣裡滿是驚訝。
“傅彥,這是怎麼回事?”
林楠詫異地轉過頭,看到了踩著高跟鞋快步走來的餘茵。
這一刻,林楠心裡的恐懼全然被憤怒取代,恨不得上前撕下這個女人虛偽至極的臉!
她已經徹底明白過來,這個所謂的未婚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幫自己離開北市!
與其送自己離開,不如讓自己在傅彥面前上演這麼一出“私奔”,讓傅彥打從心底裡反感自己,這樣
才更簡單方便、一勞永逸……
面對林楠憤怒的眼神,餘茵一臉迷惑,演技驚人。
她看了看林楠,就跟從沒見過林楠似的:“傅彥,這位是……”
這一刻,林楠像是活活吞下了一隻蒼蠅。
她強忍著噁心,要戳穿這女人的謊話。
然而還沒開口,傅彥已經回答:“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他憤怒之下壓根不想再從林楠口中聽見半個字,吩咐兩個匆匆趕到的保鏢:“把人帶回去,不許再讓
她離開你們視線一步!”
兩個保鏢應聲上前:“林小姐,請。”
林楠紋絲不動。
她看著傅彥,努力想分辨他那句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究竟是真的還是一時的氣話。
可他的眼神太冷了,冷得她從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這讓她慌亂起來,甚至比剛才被莊喻拖進車裡時更慌亂。
她擔心傅彥誤會自己,不由自主顫聲解釋:“傅彥,你聽我說,莊喻用我肚子裡的孩子威脅我,我迫
不得已只能……”
話沒說完,突然聽到砰的一陣響動。
林楠轉頭一看。
被關在車裡的莊喻居然憑著體瘦單薄,愣是從只開了一半的車窗裡死命擠了出來摔在地上,正狼狽地
爬起身跑遠。
傅彥皺眉正打算吩咐保鏢去追,餘茵卻適時挽住了他的手臂,勸道:“算了,這種事鬧大了,誰的臉
上都不好看。”
說著,意味深長地瞟了林楠一眼。
“這種事,是哪種事?”林楠臉色一陣發白,“不好看?我沒做對不起傅彥的事,為什麼會讓他臉上
不好看?”
餘茵輕嗤一聲:“傅彥,如果我今天沒看到,有些事可以當做不知道,可我看到了,所有有些話我必
須要說。你養在外頭的這個女人,太髒,也太蠢,事情都已經穿幫了還把人當傻子,以為能瞞過去……如果
我是你,絕不會還把這種女人留在身邊。”
她並不理會在一旁質問的林楠,一席話全是對傅彥說的。
彷彿林楠壓根不具備和她講話的資格。
“不對,人明明是你叫來的,是你讓莊喻把我帶上車……”林楠急於辯解。
餘茵眉梢輕挑,終於將目光轉向了林楠,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可憐,彷彿她是路邊一隻又髒又臭還
叫個不停的哈巴狗:“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我做的?”
“本來就是!”
看著餘茵輕描淡寫的樣子,林楠內心湧起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她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差錯,可直覺告訴她,有個地方很不對勁……
她一時想不通這種第六感的由來,只憑著本能繼續辯駁:“是你約我去咖啡廳說要買我的畫,也是你
約我在這裡見面,說可以幫我離開北市……你把莊喻從海市叫來,就是為了讓我對你不設防備……”
餘茵眼裡寫滿了嘲諷:“這麼說我和你早就認識了?那請問,我叫什麼名字?這位小姐,按照你的說
法,你都已經把自己的身家自由全交到我手裡了,該不會,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林楠怔在原地,臉色愈發慘白。
名字……
她的確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或許那張支票上是有的,可自己連看都沒看過一眼,更別提把它收下。
或許莊喻是知道這人姓甚名誰的,可莊喻也沒有在自己跟前提過。
林楠終於明白了那種不祥的預感來自哪裡。
難怪這個女人敢在自己面前出現,敢和自己當面對質……
自己太輕信,太幼稚,太愚蠢,也太急於離開傅彥,以至於一腳正中這個女人的圈套,到頭來除了她
姓餘,別的居然一概不知……
餘,北市有哪個大家族姓餘?
一些零碎的畫面從腦海閃過,無法被拼湊完整。
林楠的太陽穴突然炸裂般疼痛起來,額頭上很快滲出了一層晶瑩的冷汗。
那眉宇間痛苦的神色,看得餘茵嗤笑起來:“這位小姐,你這麼難受,該不會是要暈倒了吧?如果是
,你暈得可真是時候呢……”
林楠瘦弱的身子輕晃起來,強撐著才沒有倒下。
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就這麼倒下……
林楠的痛苦和沉默,落在傅彥眼裡似乎已然說明了一切。
他臉色沉得嚇人,簡直像是要把林楠活活掐死。
他掃了一眼那兩個愣在原地的保鏢:“都聾了嗎?把她拖回去!”
兩個保鏢把林楠拉上了車,車門即將關上的這一瞬,林楠陡然清醒過來:“傅彥,你聽我說,莊喻說
他是收了錢才這麼做的……”
餘茵聽得嗤笑:“人都已經走了,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林楠恨恨看著她:“你不承認也沒有用,找人查莊喻的賬戶,一定能查出線索!”
餘茵眼裡閃過一瞬間的慌亂。
不過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去查就是了,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莊喻。”
辛虧那個叫莊喻的膽小怕事,指明要現金。
如果是轉賬匯款,勢必會留下痕跡,兌現支票也一定可以追溯源頭,而現金是沒有後顧之憂的。
這麼一想,餘茵徹底放下了心。
呵,真是連老天都幫自己。
這種情況,能查得到什麼那才怪了……
傅彥的確派人查了那個叫莊喻的男人,這人身上並沒什麼可疑,只是林楠剛回北市,這人就坐最早的
一趟航班跟了過來,實在由不得他不多想。
回想起在海市的那個雨夜,林楠以為遭遇了綁架,拍著車窗玻璃大喊莊喻名字的一幕,傅彥心臟難以
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憤怒!
這種憤怒既源於她的背叛,也源於她的佯裝無辜。
突如其來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人在危急時刻只會記得自己最在乎的人,只會想到最能保護自己的人
。
在她心裡,那個人,顯然不是他……
林楠回去之後就被關在了房間,手機也被收走。
傭人按時送飯送水,不敢把她餓著渴著,卻始終不讓她離開半步。
就這麼過了兩天,傅彥也沒有露面。
林楠心裡擠壓著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麼對傅彥說,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他走進房間,林楠正心煩意亂地洗著白天用過的畫筆,回過頭看到身後那道近在咫尺的高大人影,手
裡的筆握不住險些掉落在地。
一瞬的慌亂過後,卻是一絲微弱卻執著的希冀。
傅彥終於見她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查清事情的真相了?
然而傅彥定定看著她,目光似乎穿透她落到了別的地方。
他身上有酒氣,也有女人的香水味,若有若無的,似曾相識。
林楠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她知道他的脾氣,也知道自己現在尷尬的處境,她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那香水味,也不敢徑直打探什麼
,只低聲問:“你……你喝酒了?”
傅彥一言不發地捏住她的下巴。
這次他捏得很用力,很快就在那裡留下了一道紅印:“林楠,我給你的還不夠嗎?”
林楠一驚,這才看清了傅彥眸子裡的陰沉。
他抓起她溼漉漉的手,她手中的畫筆掉在地上,砰的一聲異常清脆。
“我給你的,還不夠嗎?”他身上的酒氣,噴灑在她身上。
彷彿發洩怒火一般,他把她重重推到了床上,整個壓制上來。
巨大的陰影將林楠籠罩,帶來極度危險的氣息,傅彥不由分說吻了上來,兩人的衣料相互摩擦,酒精
的氣味與清冽的甜香交織,林楠幾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突然升起的火焰,像是要把她從內而外,連靈魂都徹
底燃燒乾淨……
那唇堵住了她的哀求,堵住了她的解釋,堵住了她的啜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傅彥,只能無助的捂著
小腹,心裡的恐懼幾乎要滿溢出來……
傅彥呼吸熾熱,無數滾燙的情緒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然而她那雙泛著水光的眸子,終還是喚起了他的最後一絲理智。
最後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放開了壓制在身下的人。
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林楠縮著身子不住地往後躲,心顫抖得那麼厲害,如同死裡逃生。
醫生說她胎像不穩,任何一點過激的動作都有可能導致流產,更不用說傅彥剛才那麼的蠻橫……
她捂住肚子,感覺小腹一陣陣墜脹。
傅彥一雙眸子幽深無底,更是讓她心裡直髮憷。
“再逃,我不確保這個孩子還能保住。”他冷然道。
這話讓林楠顫動的心幾乎停滯。
不確保……這個孩子還能保住?
這是什麼意思!
林楠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床沿,指甲翻飛,她卻感覺不到哪怕一絲的疼:“傅彥,這也是你的孩子
,你對我絕情可以,對他也要這麼狠心嗎?”
“絕情?狠心?”傅彥薄唇開合,聲音狠絕,“會比你帶著我的孩子,跟別人私奔更絕情?林楠,誰
給你的資格說我狠心?”
“我沒有私奔,”林楠不明白,自己說過的話,他為什麼就是不肯聽,不肯信,“你只要去查莊喻的
賬戶……”
“我已經查過了,”他冷冷打斷她的話,“根本沒有你說的那筆匯款。”
“什麼?”林楠慌亂起來,“那……那能不能把莊喻他找出來,只要找到他,一定能問出事情真相…
…”
“事情的真相我已經看到了。你在他身下毫不抵抗,任他親、任他吻,林楠,現在你跟我說,是有人
收買了他?”傅彥一字一頓,明顯被她激怒。
兩年來,他很少有這麼暴怒的時候。
林楠一陣心悸。
他揪住她的肩,把她狠狠抵在了牆上。
“傅彥,我沒有……你放開我,我肚子很疼……”林楠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傅彥粗暴的動作讓她渾身都痛,小腹更是出奇的痠痛。剛才她的肚子就已經處於緊繃狀態,現在這種
感覺越演越烈,讓她不自覺地喘息起來。
“裝,繼續裝!”傅彥額頭上青筋直跳。
一想到她是怎麼躺在別人懷裡承歡,他就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狠狠掐死。
“我的肚子,真的很疼……”林楠哀求。
然而他沒有放手,反而把她抵得更緊。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襲來,隨即,有溫熱的液體從林楠身下流出。
林楠唇瓣顫抖,痛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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