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
下午五點半。
五樓的魏哥和隋姐正忙活著做晚飯。隋姐拿出小鍋燒水，準備煮餃子。魏哥坐在小桌旁扒蒜。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聽聲音應該是朱大哥。魏哥和隋姐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天花板。其實隔著頂棚什麼都看不見，這只不過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魏哥皺了皺眉。回想起昨天和前天，樓上好像隱隱約約的有咳嗽聲。現在這個非常時期，電視的聲音，唱歌的聲音，吵鬧的聲音，鞭炮的聲音，還有什麼其他雜七雜八的聲音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咳嗽的聲音。只要一有咳嗽的聲音，人們的心就會揪得很緊。生怕跟新型冠狀病毒聯繫到一起。
魏哥知道樓上朱大哥一家人平時身體都很好，而且他們一直在家，好像沒去武漢。好像也沒見到有外人來他們家。因為住樓上樓下，近鄰，所以說情況瞭解的還是比較清楚。
但，他為什麼會咳嗽呢？這是一般的咳嗽嗎？
魏哥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樓上的咳嗽聲更加清晰地響了起來，而且一聲接一聲，連續不斷，特別劇烈。
魏哥和媳婦對視了一眼。
不行，我得給縣裡打電話。
打什麼打呀？不就咳了兩聲嗎？至於那麼緊張嗎？
什麼什麼？不至於？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咳嗽，你知道嗎？
可是，咳嗽，不代表就一定有問題呀。
有沒有問題，不檢查，不測量，怎麼能知道？
樓上樓下的住著，再說，朱大哥對咱們又不錯。你這樣一舉報，就不怕得罪人嗎？往後的關係怎麼處啊？
你還考慮往後的關係。現在要是出事了，把這個單元的人都給傳染了，還有往後嗎？
……
兩口子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激動，越吵聲音越大，不可開交……
咚咚咚，有人敲門。
魏哥起身去開門。門打開了一條縫。樓上朱大哥的一張臉赫然出現在面前。
你別進來，你別進來。魏哥如臨大敵。
怎麼啦？我是聽見你們兩口子吵架了，大過年的，幹嘛不好好過元宵節呀？吵什麼吵呀？我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魏哥說完，咚的一聲，關緊了自己的大門。
你瞅瞅，你瞅瞅。你還要舉報人家。你看看人家。咱們剛吵了一會兒人家就來勸架。你對比對比，看看人家是怎麼處理鄰里關係的？
怎麼處理？我舉報他也是對他好。我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不光為了他，我是為了咱們整個單元，整棟樓，整個小區著想。哪個輕哪個重？難道你不知道嗎？
隋姐雖然還是挺生氣的，但是冷靜地想想，覺得老公說的似乎有道理。所以也就不再堅持。
老魏撥通了縣防控新型冠狀病毒指揮部的電話。
十幾分鍾後，指揮部的四名工作人員趕到了老魏的家。
你詳細說說，什麼情況？
老魏一五一十的把最近這兩天聽到樓上咳嗽的聲音作了詳細的彙報。
這兩天，樓上一直咳嗽嗎？
昨天和前天，不太確定。隱隱約約的，好像有，又好像沒有。但今天非常肯定。不光咳嗽，而且聲音很大，而且咳嗽是連續不斷，特別嚴重。
那好，我們上樓。
縣防控指揮部的工作人員一行四人來到六樓。剛到門口就聽見屋裡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四個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把口罩緊了緊。
咚咚咚。
敲門。
開門。
門開了。一股濃烈的辣味兒撲鼻而來。這四個人當中，有三個人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原來，做晚飯的時候，老馬專門做了炸辣椒。結果，火候沒掌握好，辣椒炸糊了。整個屋裡瀰漫著濃烈的辣味。把老馬嗆的一陣一陣劇烈地咳嗽……
作者簡介：小小崔，本名崔樹民。河北省承德市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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