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夢微雲
青青子山,悠悠在籬。
月落無影,在眉之墟。
日出其裡,在野之曦。
星辰萬千,菡萏幽期。
滄海橫流,光陰似玉。
採珠東華,草露未晞。
種菊西山,啾啾關雎。
流風徐徐,依依飄笛。
落英繽紛,清輝滿衣。
渡夢微雲,歌以遊弋。
歸去歸去,魂兮魂兮。
——最是青子衿
那一瞬間,什麼想法也沒有,也不想有什麼想頭,唯恐一息一念抵不過那一抹謎之緋紅緩緩徐行,移步山中,美到不可思議。
那是日之光、霞之羽、雲之衣。
我久久不語。
山間的鳥兒也很靜謐,只在悄聲的嘰嘰咕咕。
山風攜來清涼的幽草花香,霧氣緩緩漸散,朦朧裡現出山的輪廓,黛眉玉顏,起伏如龍蛇,在我的眼底連綿。
這時侯,早就收起了一顆懶惰的心。彷彿不早起就是若大的虧欠,難以彌補的遺憾和損失,太陽也會盡情地嘲笑我。
很喜歡就這樣一輩子在山間,日出燦燦日落煌煌盡在一袖風華里。
到天子山看日出,必須前一天晚上住在山裡。
武陵源的天子山老屋場腹地,只有幾戶尚未牽移的原住民農家客棧可以入住,屋舍乾淨整潔,通過攜程旅行網查看入住過的旅友評價,得到一條信息,阿林客棧還不錯,有車接送,女主人做菜手藝倍受好評。
阿林是一個忙忙碌碌歡快地唱歌的土家族導遊,他家的田園客棧整潔寬敞,坐在門前的坡上悠悠地吹著山風,看夕陽墜落、新月爬升,看山尖兒上的孤月和星星。如此,儘管曛曛然的老去。
阿林真是一個幸福的人。他老婆的燒菜手藝使得這個毛孔都在笑的男人自己不下廚,也不吃別人做的菜,兩個花季娉婷的女兒在暑期幫著料理家事,想不幸福都很難。
阿林極其欠揍地分享了他拍攝的懸浮山、袁家界圖片,甚至誇下海口說水平超過專業大師級。
我忍不住調侃他,你日日月月歲歲年年山裡轉,見過的景色時間地點都把握得剛剛好,我們這些偶然闖進來的過客,怎麼可能有那樣好的運氣和時機!
這種輕鬆真是始料未及,進山途中,我的心一直很忐忑,甚至後悔答應女兒到山上入住。
一種天然的恐懼,恐懼這陌生的天子山,四下裡沒有人跡的老屋場會吞噬了渺小而如兩粒微塵的我們。
所以一路總是以聊天不停地套取可靠的信息,也算用盡心機,這是我最冒險的一次旅行,只為了山頂看日出。
只為了山頂的日出
沉醉我半世流光半世執迷
只為醉在這緋紅掩映黛青山色裡
我從塵寰一夢中驚醒
從此在雲開之前早起
天子山日出不是什麼罕有的特色,不輝煌壯麗,迎面欲窒而震撼滿腔。只是尋常的日出,薄攏著山色漸變,清華遠遠、款款而行。
人生哪一天不是尋常呢,這尋常的美麗卻不是天天可見,太陽從不等候誰,自顧自的爬上山頭,爬到中天,滑向西邊。我也是悄悄地尋來,揮一揮衣袖,帶不走一片雲彩。
有時也很迷離,來,似乎總是會離開,什麼都留不住。其實,有生相見,已是塵緣相顧。
冬之夜,流夏為螢,春之花,清秋有月。草露未晞,山中梵歌。
我踏歌而來,不為泅渡,只為坐擁朝暉挽夕陰,草木青青,流光相依。
從此,不爬山不涉水,只看新日冉冉升起。
只看新日的清輝映我緋華滿衣,在山中歲歲年年,任它三寸光陰流逝,花開謝、雲卷舒,來來去去。
只戀紅塵中的執念一縷,魂兮魂兮,醉我半世流光半世迷。
原創文化作者最是青子衿,偏愛詩詞、現代詩歌、散文寫作。
一潯煙雨千尋夢,總在桃花總在風,以我文字情懷在時光水墨裡氤氳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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