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最近看了各種奧斯卡拿獎到手軟、未在國內影院播放卻通過口碑得以傳播的《寄生蟲》,和預想的不同,預設中,悽慘的一家人各種被羞辱、通過寄生得以苟活的場景,一定是恨盡了世間不公,厭全了底層的種種掙扎,一定是上層對下層的壓迫、剝削,激起了底層人民的觸底反彈。

沒想到:那些壓迫中,藏著不只是無力,而是對命運不公的反抗,哪怕反抗中,是寄生在另外一些無辜的人身上,但是這種求生欲、想活下來的想法又何談對錯呢?

只是那種求生的慾望,看起來讓人可怕,聽起來讓人寒噤,只要是可以活下來,可以把別人生吞活剝了。

【百度百科】寄生(parasitism)即兩種生物在一起生活,一方受益,另一方受害,後者給前者提供營養物質和居住場所,這種生物的關係稱為寄生。 擬寄生物(parasitoids)包含一大類昆蟲大寄生物,它們在昆蟲宿主身上或體內產卵,通常導致寄主死亡



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影片中,爸爸基澤靠折披薩盒子為生,兒子基宇高考復讀4年,是個擬大學生,女兒基婷沒有補習費輟學在家,媽媽忠淑曾經是鏈球運動員現在待業在家,牆上掛著她在第21屆全國鏈球錦標賽的獲得銀牌,似乎也有著些許的諷刺意味。

基家的味兒

一家住在地下室,充斥著黴味、窗外是醉漢的尿騷味、下雨下水道返上來黑乎乎的不知什麼味,這黴味吸引著各種蟲子的到來,食的是他們掉落的食物渣滓。


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相比之下,樸家住在豪宅裡,院子裡有著花園、噴水池,有著司機、管家、一雙寶貝兒女(多頌和多蕙)、一間上個主人為了暫時庇命但樸家不知其存在的地下室。

樸家的味兒

院子裡就能聞見鍘過的草味兒、陽光的味道、洗得乾乾淨淨衣服上的香味、手邊隨意夠到的咖啡香,這些味吸引來無論平時怎麼落魄、都會捯飭得光鮮整潔的人前來應聘,這些味道還有特殊功效,可以使人變得光鮮整潔,舉止文雅,履歷鍍金。



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基家為了蹭網,全屋尋找網絡;為了佔殺蟲的便宜,忍著被嗆暈的風險;有人在窗外撒尿他們都習以為常;一家人為了能夠活得更好,各種騙術上演,各種偽造履歷基宇、基婷成了多頌、多蕙的家教老師,通過各種坑人戲碼上演,基澤、忠淑也成功擠走了原來的司機和管家,他們趁著樸家露營時,把房子“霸佔”了,一切似乎都風平浪靜時,一家人的奢望又進階了,基宇想象著成為這家的女婿,這個房子成為真正的“家”。

一切美夢即將成真時,前管家回來了,原來深處的地下室還藏著她的男人,住了4年的寄生蟲,這該是劇裡黴味最重的人。兩家人互相抓住了把柄,誰也不肯下了這個“宿主”,似乎只要在上面就能頤養天年,一不小心掉下來就會萬劫不復。

在這個爭奪登上“諾亞方舟”最後的機會時,人性的惡顯露了出來,甚至可以把對方的生命視如草芥。

忠淑一腳將原管家踢回地下室,間接導致了其死亡,原管家老公原本已經達到了平衡——想要的和得到的(有食物、有相對自由不被追債、老婆偶爾下來和他親熱,即使有黴味,也已經耐受了)差不多,想在地下室養老。

為了報殺妻之仇,他走出地下室,砍了基宇,殺了基婷,最終倒在了忠淑手中的肉串籤子下。果然,是適合生活在地下的男性軀體,見光死了。



為什麼一直被良心責問的基澤(關心被擠走的司機能否找到工作),最終會殺了樸先生?

——一條激增的嗅覺體驗串起的線索


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基家成功入駐了樸家,可能是作為孩子的嗅覺比較敏感,小兒子多頌說“他們的味兒都一樣”,基家四人尷尬了,但是樸家夫妻卻忽略了,依然堅守著他們的堅信——熟悉的人介紹的一定靠譜;

基澤成為樸先生的金司機時,樸先生似乎聞到了什麼奇特的味道;

基家思考怎樣才不會暴露,要不要換不同牌子的洗衣液時,女兒基婷道出了真相——那是住在地下室的味道,只要住在那,就永遠離不開——這似乎也驗證了窮人的境地是無限墜落、永無止境和盡頭;


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基家差點被露營回來的樸家抓包時,藏在茶几下,樸先生和樸太太討論著那股味兒,樸先生說偶爾乘地鐵時會聞到類似的,樸太太對地鐵的感覺則是很陌生,原來那是股窮人味兒;

基婷倒在血泊裡,樸先生卻只讓基澤趕緊開車送他的兒子多頌去醫院,基澤已經感受到了作為人的不同,也許是血緣關係的親疏遠近,也許也是散發著不同味道的人的不同;

在原管家老公倒下時,那一具濃烈的身體壓住了基澤扔給樸先生的車鑰匙,基澤木訥地看著這一切,似乎挪不動身體,但是當樸先生為了拿車鑰匙接近那一具濃烈的身體時,刺鼻的味道讓他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帶著萬般嫌棄推開身體,就是這個神情羞辱了基澤最後的自尊和底線,加上兒子、女兒都遭遇重創,那一刻沒什麼可顧忌的了,拿起刀刺進了樸先生的胸膛,似乎以前的“忍”在那一刻全部爆發。

但是爆發之後,基澤躲進了樸家深入地底的地下室,成為了一個更有味道的男性軀體。



那味道到底是什麼?

一種體驗——

佔有社會資源較多的對較少的羞辱、嫌棄

上面的人想要遠離,下面的人想要貼近

悲慘人士試圖擺脫命運的無力

一種吶喊——

想要活下來

想要活得更好

想要和自己的家人在條件更好的環境生存



基澤內心的變化:從平衡打破、尊嚴耗盡,最終靠吞噬掉另一個生命來達到“自我救贖”


寄生蟲——一部刺鼻的電影

從活在地下室,掙很少的錢,但是和家人在一起,每天想著怎麼蹭網,怎麼佔點便宜,怎麼把生活成本降到最低,雖然窮,但是是平衡的,慾望和需要是匹配的;

基宇給家庭帶來了新鮮的空氣,平衡被打破了,所有人的慾望被挑逗了,開啟了滿足之旅,於是發現,這條貪婪的路沒有盡頭,因為它是以欺瞞為代價,每個人感受不到效能感和勝任力,沒有真正的認可和接納,也得不到踏實的快樂,只能通過調大欲望的滿足,但是內心真正的需要太大了,還是慾壑難填。

人本身有一種維持自我整合感的需要,感受到自己是好的、完整的(通俗地講,感受到自己活著,感受到自己被當做人對待),有些抑鬱較重的人會將一些糟糕的體驗形容為“我在那一刻要碎了”——就是基本需要被打破了。

當基澤看到樸先生在生命面前,仍舊露出嫌棄的神情(彷彿他挪動的不是剛剛死去的人,而是一個“發黴的東西”)時,他的感受(他和躺下的屍體屬於一類發著黴味兒的東西,受到了強烈的羞辱)受到威脅、甚至震碎了,似乎必須要做些什麼的念頭達到了近乎偏執的程度。



生活中的“自我救贖”

在那種破碎時刻,有些人會採取自殘行為,通過疼痛才能感知到自己活著,看到血液流出,有的人說道:“看到血流出來的那一刻,我的身體一下子就放鬆了”。有的人說道:“我感到我要爆炸了,只能以可視化的方式思考它,於是我讓自己流血”。當然這種自我傷害的行為不是建設性的,只是在那個當下能夠保護自己的唯一方式。

有些人乾脆放棄生命,也再也沒有機會找尋其他的方式來救自己了。

或者,像劇裡的基澤,用後半輩子為那一刻的“自我救贖”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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