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中國近代歷史上風雲人物梁啟超的“第二夫人”,為梁啟超生下6個孩子,卻無名無分甘默一生。
她雖然只是個丫環出身,但是卻把9個孩子都培育成為國家棟梁,其中還有3位成為院士。
在人們稱讚梁任公“一門三院士,九子皆才俊”的背後,實則是她在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她,就是王桂荃。
出身卑微的丫環
王桂荃的身世很悲慘。1886年,王桂荃出生於四川省廣元縣的一個農民家庭,自幼喪母,又被繼母虐待。4歲那年她被人販子拐走,從4歲到10歲共被賣了4次,最後被貴陽李家買走,她與梁啟超的緣因也由此種下。
1889年(清光緒十五年),梁啟超參加廣東省鄉試,以第八名的成績考中舉人,擔任主考官的李端棻(fēn)對這位知識淵博、談吐不凡的青年才俊十分賞識,當下決定將堂妹李蕙仙許配給他。
雖然門不當戶不對,但是李端棻堅信梁啟超是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潛力股;能和這樣的高官結親,梁家更是求之不得,因此這樁婚事很快就定下來了。這一年,梁啟超年僅17歲,李蕙仙21歲。
1891年,梁啟超入京與李蕙仙完婚,時年6歲的王桂荃作為陪嫁丫環,隨李蕙仙一同來到梁家。王桂荃本名叫王來喜,梁啟超嫌其太俗,於是為她改名王桂荃,但王桂荃確實給梁家帶來了喜。
王桂荃雖然出生卑微,但是聰明伶俐、勤勞踏實,深受梁啟超夫婦的喜愛,家中事務甚至財務都由她來掌管。
無名無分的“第二夫人”
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長,梁啟超與王桂荃的感情也越來越微妙,有時李蕙仙狀態不佳的時候,便由王桂荃來服侍梁啟超。1903年,18歲的王桂荃已然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在李蕙仙的主張下,王桂荃正式成為梁啟超的側室。
但是,梁啟超曾和譚嗣同一起創辦“一夫一妻世界會”,主張實行一夫一妻。作為晚清的著名政治人物、學者,他絕不能違背自己的主張,因此梁啟超從不公開叫她的名字,哪怕是在書信裡也是以“王姑娘”或者“王姨”相稱。王桂荃就這樣無名無分地當著梁啟超的“第二夫人”,但是她卻心甘情願、毫無怨言,哪怕是生下7個孩子後,她仍然不曾索要任何的名分。
戊戌政變失敗後,作為維新派領袖的梁啟超被清廷追捕,危難時刻王桂荃不離不棄,她陪著梁啟超一起東渡日本。日本的現代文明讓王桂荃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極大地開闊了眼界,豐富了見識。
在日本流亡的14年間,一家人只能靠梁啟超稿費維持生計,日子過得十分清貧。李蕙仙從小在官家長大,體弱多病,為了支持梁啟超的事業,也為了照顧李蕙仙的身體,家中大小事務全都落在了王桂荃一個人肩上,聰明勤勞的王桂荃卻能把一家大小的飲食起居照顧得面面俱到。
袁世凱復闢後,梁啟超又積極參與策劃發動護國戰爭,袁世凱懸賞600大洋捉捕梁啟超,在這危險的處境下,又是王桂荃挺身而出,她趕赴上海,一邊照顧梁啟超的飲食起居,一邊協助丈夫保密,可以說是身兼炊事員、警衛員、保育員三職。
如果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那麼王桂荃就是梁啟超背後的那個女人。正是有了她這樣一位賢內助,梁啟超才得以將全部的精力放在救國大業和學術研究上。
9個孩子的“母親”
1924年,李蕙仙因乳腺癌去世,享年55歲。在33年的婚姻中,李惠仙共為梁啟超生下3個孩子,分別是梁思順(女)、梁思成、梁思莊(女)。
李蕙仙的去世讓梁啟超悲痛萬分,5年後,梁啟超也隨之而去。
臨終前,他緊緊地拉著王桂荃的手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孩子就拜託你了。”
她頓時淚流滿面,堅定地說道:“先生放心,孩子們有我呢!”
加上王桂荃的6個孩子,當時共有9個孩子且都還未成年,最小的兒子梁思禮才只有歲半,王桂荃成了這個家的頂樑柱,成了9個孩子的“母親”。
王桂荃對待所有的孩子都一視同仁,甚至把李蕙仙的孩子看得比自己親生的還親。她本來一共為梁啟超生下7個孩子,但有一年,梁思莊和自己的孩子同時染上了白喉,王桂荃全心全意照顧思莊,日夜守護在醫院,小思莊終於轉危為安,卻不料自己的孩子病重死去,為此她常常偷偷躲在廁所裡哭泣。
有人說:母親就是一個家庭的風水。這句話在王桂荃身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她樂觀開朗、勤勞智慧、充滿愛心,十分重視孩子們的教育,常常用樸素通俗的話給孩子們講道理。
“成龍上天,成蛇鑽草,你們看哪樣好?”
“不怕笨,就怕懶,人家學一遍,我學十遍。”
“馬馬虎虎不刻苦學習,將來一事無成。”
“看看你爹多有學問,還不停地讀書。”
多年以後,子女們依然深刻地記著這些教誨。
小兒子梁思禮高中畢業後,家裡經濟條件已經相當緊張了,但是她仍然堅持為他爭取赴美留學的機會,甚至不惜變賣家產和借貸來湊夠路費,由此可見這位母親的遠見和智慧。
在王桂荃的悉心教育下,9個孩子全部都成了國家的棟樑之才。
長女梁思順,著名的文學家和文選家。
次子梁思成,著名的建築學家,曾任中央研究院院士,與妻子林徽因一起為我國的建築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三子梁思永,著名的考古學家,中央研究院第一屆院士。
四子梁思忠,先後畢業於清華大學和西點軍校,愛國之旅19路軍炮兵上校。
五女梁思莊,著名的圖書館學家,曾任北京大學圖書館副館長。
六子梁思達,著名的經濟學家。
七女梁思懿,著名的社會活動家,中國進步婦女運動的活動家。
八女梁思寧,新四軍的老戰士。
九子梁思禮,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導彈控制系統研製創始人之一。
悽慘的晚年
梁啟超的妻子,這也許被王桂荃視為一生的榮耀,卻也給她的晚年帶來了噩運。
在那十年間,作為“保皇黨梁啟超的老婆”,王桂荃家產被抄,與孩子們四散分離,自己被遣送回鄉下,關在陰暗的小屋裡。85歲的她還要忍受著腸癌的痛苦,每天去大街上掃街,承受著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摺磨。
1968年冬天,85歲的王桂荃在一間陰暗的牛棚裡孤獨地走完了坎坷的一生,臨走時身邊竟無一個子女。死後3天,鄰居們才偷偷找了一張破草蓆把她草草葬在山坡上,幾年後,這個山坡也被夷為平地。
後來,兒女們在梁啟超與李蕙仙的墓旁為王桂荃立了一塊臥碑,種下了一棵母親樹。
這是一個偉大的女人,一個偉大的妻子,一個偉大的母親。
如果說有什麼話能最好地評價她的話,那應該是梁思成說的:
她是一個頭腦清醒,有見地,有才能,既富於感情又十分理智的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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