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八声甘州》

柳永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

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争知我,椅阑干处,正恁凝愁。

宋词 | 柳永: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八声甘州》是从唐教访大曲《甘州》截取一段而成的慢词。因全词前后共八韵,故名八声,又名《潇潇雨》《宴瑶沁池》等。《词谱》以柳永为正体,九十七字,平韵。

此词堪称千古绝句。后人填此词,无一可与之相提并论。可见“凡有并水处,皆能歌柳词”并非假新闻。

宋词 | 柳永: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傍晚时分独立江边,他望着潇潇的暮雨从天空中洒落在江上,经过一番雨水的清洗,秋景显得分外寒凉清朗。凄凉的风霜逐渐迫近,关隘、山河冷清萧条,落日的余晖照在楼上,一派红花凋零翠叶枯落的景象。只有长江水,不声不响地东流淌。

宋词 | 柳永: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不忍登上高山眺望远方那渺茫遥远的故乡,渴望回家的想法难以收拢。叹息这些年来自己漂移不定,毫无建树为什么还要苦苦停留在异乡?想起家中的美人,正在楼阁中放眼凝望,多少次错把远处驶来的船当作心上人回家的船。

宋词 | 柳永: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这首词,想来是柳永送给家里人的。“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总以为,柳永是浪子,一生都在烟花巷里过日子,就连最后的宿地,也是妓女们帮忙置办的,但这首词里,柳永说到了故乡,说到了归思,读得让人心疼。

宋词 | 柳永: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柳永也有父母妻子,他的兄长们也都在朝为官,只要他肯收了性子,命运也不会这样惨,在主流社会中名声也不会这样臭。以他的才华,做个柳三变,也仍然会青史留名。青楼醉客花间死,实在是他自己的选择。大概以诗书齐家的父兄,也以有这样不争气的子弟感到羞耻。不过,家庭再寒冷,在浪子心中还是最温暖的去处。但,这个“佳人”有可能是他的妻子吗?有时候想想,以柳永的性子,恐怕不会对妻子作如此周到的怀想。想来,他当时亦在京城有了等他归来的美人儿,他也苦苦地等着回去和她团聚。

宋词 | 柳永: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有人推测,等他归来的是一名叫谢玉英的女子,亦是名妓,与柳永情投意合,许了终身。这首词便是柳永怀念谢玉英而作。据说,谢玉英左等右等,等不到柳永的消息,便离开了青楼,独自前往柳永官所,却不想,与柳永擦身而过。错过一夕就可能一生错过。也有人说,谢玉英等不到柳永便又去接客了,柳永回来找不见谢玉英,便留下一首诗表明心迹而去。谢玉英回来发现书迹便一路追去,二人终于结成夫妻。又说,柳永死后,玉英也触碑相随而去。想来,他这一生也实在不幸、太寒冷,喜爱他的人便总想给这位才子加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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