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故事:原來,我在媽媽心裡,還不如她養的一條狗

故事:原來,我在媽媽心裡,還不如她養的一條狗

把媽媽從孃家接來的第13天,她極力吵著回去,理由是她放心不下 “阿狗”。

“阿狗”是媽媽養的一條狗,沒取名字,如果非要給個名字,那就叫“阿狗”。

阿狗是在爸爸去世的第二年來的。媽媽在電話上非常平淡的語氣說:“你爸走後,家裡連個吵架的人都沒有。”

我說:“那你可以和爺爺多說說話呀。”

媽媽“呵呵”了一聲,反問道:“你會和你公公坐下來一起聊天嗎?”

爸爸媽媽很喜歡吵架,總會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得面紅耳赤,直到爸爸得了腦出血嚥下最後一口氣時。爸爸走後,媽媽曾無數跟我說:“有什麼好寂寞的?少一個人氣我,我都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可她卻時常神色恍惚,對著大布喊我的乳名。

第一次見到阿狗,是6年前的國慶。媽媽站在圍欄上等我們回孃家,她的腳邊躺著一條黑色的小狗。見我們到來,它一個激靈支起上半身,“汪汪”喊了兩聲,嚇得一歲多的大布拼命地往我懷裡縮。

媽媽訓斥了阿狗兩句,接過大布,滿臉歡喜地回屋。阿狗跟在最後,“嗚嗚”低鳴著,訴說它的委屈。

小時候媽媽和奶奶的關係不是很好,分開家後,仍爭吵不休。那時,我家也有一條狗叫“阿黃”,渾身黃色沒有一點雜毛。

一次,奶奶家的小雞丟了,認為是阿黃吃的,說狗嘴邊還粘著雞毛。媽媽不服氣,一場激烈的婆媳大戰不久,阿黃被老鼠藥毒死了。媽媽懷疑是奶奶乾的,又一場激烈的婆媳大戰後,媽媽發誓再也不會養狗了。

生活上的拮据艱辛,加上爸爸的不善言辭,媽媽養成了活火山一樣的脾氣,時常無故爆發,讓整個家的氛圍常年都暗淡壓抑。有狗在的日子,媽媽不開心會把怨氣撒在狗身上。阿黃走後,她喜歡把脾氣發在我和爸爸身上。阿黃走後的一段時間,我總是蜷成一團在角落裡看著父母激烈爭吵,內心盼望著再來一條狗,分擔這份怨氣。

可,一盼就是十幾二十年。

阿狗很聰明,哪怕我們一年才回家,也還記得我們。

阿狗很溫和,哪怕小布揪著它的尾巴,也還會不斷地舔她的臉蛋。

阿狗很可愛,時常弄混淆我們發出的口令,讓它坐著,它臥倒;讓它站立,它奔跑。每次回孃家,不用其他玩具,阿狗就可以逗得我們哈哈大笑,媽媽那張嚴肅了一輩子的老臉也憋不住笑意。

可我,卻不喜歡阿狗,一點也不喜歡。

爸爸走後,我開始提議讓爺爺和媽媽跟我們一起。那時,媽媽總是說:“你公公婆婆跟著你負擔已經夠大了,再加兩個老人,我怕你頂不過來。家裡也有你爺爺和阿狗,挺好的,一點也不寂寞。”

前年,爺爺走了,我把將媽媽和阿狗一起接來的想法提了一遍,她總是一再推辭,甚至說:“農村養的土狗,不習慣大城市的。”

阿狗在媽媽嘴邊提多了,我忍不住吃醋:“我活那麼大,就不如一條狗嗎?”

媽媽理虧,剛開始沉默不語。有次我進一步要求,她突然暴怒,扯著嗓子紅著眼吼道:“阿狗陪了我幾年,看家護院,沒人敢來欺負我。你呢?一年才會幾次家。你總讓我去你家。去幹什麼?寄人籬下,看你公婆臉色嗎?”

我想反駁,卻無言以對。她趁機用舊社會思想,試圖說服我“生個兒子,站住根”。而,兒子,恰恰是我痛點,母女倆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藉著這次疫情,我們大年初二去了孃家,連哄帶嚇,又出了一筆錢把阿狗託付給鄰居餵養,媽媽才答應和我們在一起。

臨走時,她把養的雞宰了,園子裡的菜也拔了不少,唯獨衣服只帶了兩身。我計劃把她騙來養老,她卻懷著了“暫住”的小心思。

我陪她看電視,每晚給她端洗腳水,讓孩子們多跟她玩。公公婆婆絲毫沒有反對,跟她一起打牌鬥地主,一起嘮嗑。但,媽媽始終把自己當成外人,凡事拘謹,連吃飯都不敢多盛,打牌總是出錯,輸了又輸。

從第8天開始,媽媽天天唸叨阿狗,吵嚷著要回孃家。任憑我們各種挽留,她還是堅持要回家。

送媽媽回孃家,車還沒挺穩,阿狗便箭一樣衝來,搖著尾巴討好。看著62歲的媽媽,固執地不肯接受女兒想帶給她親近和新生活。我滿腔怒氣,用力踹了阿狗一腳。我想,要是沒有它,指不定媽媽就肯留在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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