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在中国译制片史上,有那么一些段落是“神配音”,比如《简爱》、《叶塞尼亚》的经典片段,让人百听不厌、回味无穷。甚至不看电影只听配音,也会被深深打动。那些译制片黄金时代的代表作,真的不止是配音,而几乎是独立的创作。


当然,必不可少的,还必须要提到《虎口脱险》里的指挥先生那一段慷慨激昂的神独白。一个配音演员,一生中有这么一段精彩呈现,也许就可以封神了!其实,这段配音,录制的过程是相当曲折的。

邦巴巴、邦巴巴、邦巴邦…… “啊……你们奏得很好,奏得很好。可我……可我没什么,没什么……啊你你你你,你拉得不错。哦你,还可以,就是说……还凑合。就是你,我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你不停地说话,老不集中。你要全神贯注,啊!这个作品要按我个人的理解,奏得还不够奔放,还不够慷慨激昂。要慷慨激昂!邦邦邦邦邦巴邦巴邦邦邦邦邦阿刚阿邦邦邦邦邦……现在,呃见鬼,呢呢呢呢,就像温吞水。好像不错,其实很糟,很糟!……回到十七小节。好,再来!”邦巴巴、邦巴巴、邦巴邦、邦邦邦巴邦、邦巴邦巴邦……“不!先生,你又说话了!你怎么老说话!好,别走神了!你这个人真爱嚼舌头……”


这段台词的难度在于,看似无逻辑,其实又有内在逻辑联系,语言对象不断变化,语气频繁大幅跳跃和转换,但又要气势如虹、一气呵成,还必须与银幕角色的激烈的表情动作高度一致。太难了!也太精彩了!百听不厌啊!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因为角色和剧情的原因,尚华为指挥家斯坦尼斯拉斯所配的音在整部电影的对白当中语速非常之快,这是一个难点,一个是他本身不擅长大段的背诵台词,也没有毕克那种超强的阅读能力,还有就是他本人也已接近60岁的高龄,所以当时的译制导演苏秀决定先录简单的电影对白,最后处理较难的大段台词,这样也可以节省录制时间,就这样尚华先把简单的对白录制完成之后,开始攻克难度较大的台词了。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就是通不过,在别人为其他角色配音的同时,尚华找到另外一间放映室,求放映师傅给他一遍一遍的放,因为人家也不可能为他通不过而一直给他提供服务,但配了多次还是不理想,译制导演苏秀说咱们排练一次,行就正式录,不行再来过也没关系,那会儿的工作无论你是从事什么职业,都叫生产,时间紧任务急,排吧,就这样开始了,尚华一气呵成,这时导演苏秀说:“老尚,录完了”。在后来尚华的回忆录视频上,他说:“啊!?录完了?这就录上了!?”苏秀导演怕尚华心理负担重,所以说是排练一遍,在喊开始的时候,苏秀轻轻告诉录音师,开始...录音键轻轻地推了上去...最有名气的出场台词就这样完成了。《虎口脱险》在中国上映时大获成功,尚华的配音功不可没,之后国内引进路易·德费奈斯(指挥的扮演者)的其他电影,御用配音当属尚华。


弃商从文


1922年,一个啼声嘹亮的男婴出生在山东省黄县的一户普通人家中。从商的父亲尚勉臣欣喜异常,为了将来男孩能子承父业,他前思后想为儿子取名“尚乃忠”。固执的父亲当然没能料到,成年后的乃忠并没有成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反倒在另一个艺术领域中叱咤了大半个世纪。


尚乃忠的青年时期,正逢国内战乱不断,但丝毫没有影响他对于京剧艺术的痴迷。即便随着父母颠沛流离到哈尔滨当了一家五金店的学徒,仍然经常独自一人偷闲跑到戏院里过把瘾。“一定要当个演员”这样的梦想,就这样悄悄地在一个少年人的心中萌动着……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19岁跟随全家来到上海落户后,尚乃忠第一次违拗了父亲的意愿,弃商从文偷偷报名考进了当时的上海现代电影话剧演员专校。他在这所私立学校中潜心攻读,刻苦学习语言、表演等一系列课程,像一块干渴的海绵汲取着艺术的养料。


毕业后,尚乃忠如愿开始了自己的话剧表演生涯。从1942年到解放初期,这一干便是八年。在这青春放飞又略显艰辛的艺术旅途中,他辗转于京津沪各剧社之间,参加了《雷雨》、《原野》、《林则徐》等诸多著名剧目的演出。很快他便成了剧社的主要演员。但是,固执的父亲对于家里出来这样一个“戏子”,感到颜面无光,每每回到家中,尚乃忠最不忍见到的就是父亲痛惋的目光。考虑良久,乃忠遂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小臣”。最终,为了避免大家误解他为“陈先生”,又给自己正式取了一个名字——尚华。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左起:于鼎、赵慎之、尚华


一将功成


谈及自己配音艺术的起始,尚华的思绪便会飞到60年前,他和至友邱岳峰相识、相知的那段友情岁月。


1950年,正是已在上影厂翻译组(上海电影译制厂前身)工作的邱岳峰,介绍尚华进入上影厂翻译组,又给予了悉心掖助。从此,尚华才结束了8年的话剧表演,正式开始了他的配音生涯。当时,他年方28。


忆当年,我国的译制、配音工作刚刚起步,作为新中国的第一代配音演员,尚华和他的同事们悉心摸索,边学边实践,终于将《孤星血泪》、《牧鹅少年马季》、《锦绣前程》等一大批优秀的外国影片成功地译制出来,介绍给新中国的亿万观众……


在随后的艺术历程里,尚华更是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又一个外国影视片中的人物语言形象:《悲惨世界》中的沙威警长、《冷酷的心》中的“魔鬼”胡安、《虎口脱险》中的音乐指挥斯坦尼斯拉夫、《简·爱》中的圣约翰牧师、《鹰冠庄园》中的钱宁先生……真可谓硕果丰盛、成绩斐然。


当时,配音圈子里的同伴都觉得只有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尚华最合适——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完全是尚华执著的敬业精神的真实写照,在配原片前,他往往一段戏会要求放映员连放数十遍让他揣摩,回到家里也要将口型对上70、80遍才作罢,“尚老爷子不松手,大家岂不是跟着忙”。为了加深对于影片的理解,尚华还提倡阅读原著。当年,尚华为了配好影片《老古玩店》,就不仅阅读了原著,还查阅了狄更斯的生平介绍,了解小说的背景,最终将剧中人配得惟妙惟肖。


当年“攻克”《虎口脱险》,尚华也是和著名老一辈配音演员于鼎细心合作,先将原片按难易程度分成几大块,由易到难进行配制,最终使得

《虎口脱险》成为译制片史上妙趣横生的代表作之一


这也就难怪。对于目前国内译制片的现状,数十年如一日精益求精的尚老常常感喟:“粗制滥造的太多了,有些不知道在讲什么?!”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精益求精


现实生活中尚华,具有着山东人一贯的豪情和耿直。但是每当谈到自己的艺术成就,尚华心中始终认为自己未能达到他期望中的艺术境界。所以,当记者问及配戏至今,他最满意哪部片子时,老人竟然留下了遗憾的热泪,感怀地表示,“还没有一部令自己满意的如邱岳峰《简·爱》那样的‘绝配’出现”。


反倒是说起了自己心中最大的遗憾时,尚老竟又是一番老泪纵横:数十年前,他曾和著名演员朱莎一同合作为一部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影片《她在黑夜中》担任配音。


朱莎在片中配一个饱受欺辱的妓女,而尚华则是配男主角——欺骗了这个妓女情感和金钱的骗子,他们用心配完这部片子后,老厂长陈叙一却在审片结束后,痛心地告诉尚华,“你全配错了!”


原来,这部片子反映的是资本主义社会底层大众的悲惨生活,“不能把那个骗子完全当作坏人来配的,他也是值得同情的小人物啊!”于是,在自己半个世纪创作道路上从来没有返工过的尚华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重新为该片配音。那是多么难熬的一星期啊,茶饭不思,痛楚填膺。


虽已事过境迁,但每每念及此处,年已82岁的尚华老先生仍然声泪俱下,他痛惜着当时自己没有能透彻理解原片的主旨,“多大的经验教训啊!返工一部片子,那是给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壮心不已


1997年的下半年,一场意外的车祸导致尚华左半身髋关节骨裂。当时尚华并没有追究驾车的年轻司机的责任,因为他的弟弟“也是一个汽车大队的老驾驶”。对于司机有着特殊感情的尚华却不曾想到,这场病痛至今始终缠绕着他。


车祸之后,为了行动方便,尚华到医院自费装了一个2万多元的人工关节,“手术时开刀口子有一尺多长”,医生说这样的人工关节大约好用上三五年。毕竟岁月不饶人,在1997年尚华老先生在家中又不慎两次扭到了关节处,光是为了保持肌肉的活力,打了三针“营养能量补针”,就花费了近800元。即使有医保,组织上也不时关心着自己,但正如尚老自己所言“恐怕所剩的积蓄今后都得花在看病吃药上了。”


但是,病痛岂能吓退一个老艺术家坚持走完艺术道路的信心。两眼均患有白内障的尚华又参加了影片《角斗士》的配音工作,这部影片是尚老师配音生涯的最后一部作品,在该片中尚老师配的是罗马皇帝,由于车祸导致的大腿关节疼痛还没有彻底恢复,再加上年纪大了,有些重听,所以导演丁建华让他坐下戴着耳机听原片的声音配,可是他坚持不用。他知道自己声音老了、反应也略显迟钝了,但是他认准了非要配到贴原片为止。几次导演说可以过了,但他认为不到位,并且站起来重新配。等戏配完以后他才发现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别的演员等了好久,并且延迟了下班的时间。当时,尽管其他演员都关心和谅解尚华老师,可是他自己却感到十分内疚,觉得对不住大家,埋怨自己老了,没有提高工作效率,影响了大家,难受得差点哭出来……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配音艺术


尚华这个名字真是好眼熟好耳熟,它频频出现在译制片的演职员表中,又屡屡化作角色的声音,融合着银幕形象,以其沁人的魅力,惹引得观众或爱或憎七情沸反。


据尚华先生本人较为保守的估计,从事配音工作年来,他至少配了600多部影片。


尚华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够将一种诙谐与幽默的情绪,通过他的语言,不露痕迹地体现在角色;在《爱德华大夫》中的心理学教授,尚华将其理解为事故洞明,人情练达而又充满着童真般幽默的老人。于是我们听到了这样的一种声音,舒缓甚至有点懒洋洋的语气,似乎总在赌气的声音表情,吐字干净,条理清楚,尤其是那句:“不要说我知道你比我懂得多,可是到最后总是你们比我懂得多。女人啊!”妙绝的翻译,妙绝的配音。


他有一副与众不同的嗓子,尽管已经五六十岁了但他的声音仍然洪亮而结实,毫无苍老、衰弱之感。他配音常常带有拖腔与尾音,他有一种幽默感,妙趣天然。随着他特有的丰富的语调变换,观众又深为其声音表情的多彩与深致所感,为他体现的角色的性格弹性所倾倒。


据上海电影译制片厂著名配音演员及导演苏秀女士介绍,尚华在年逾古稀之时依然为影片配音,大家觉得只有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尚华最合适,“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完全是尚华执著的敬业精神的真实写照。


在配原片前,尚华往往一段戏会要求放映员连放数十遍让他揣摩,回到家里也要将口型对上近百遍才作罢。为了加深对影片的理解,尚华还提倡阅读原著。当年,尚华为了配好电视剧《老古玩店》,不仅阅读了原著,惟妙惟肖。


此外,尚华是戏路较宽的演员,他配的人物也是性格多样的;他晚年配的《虎口脱险》中乐队指挥斯坦尼斯拉斯,是他配音生涯中的另一座高峰。


苏秀回忆尚华

  

我一直觉得,尚华和李梓两个人好像有一种本能:他们看到了银幕上的形象,就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声音和语气说话。他们没有分析过剧本,没有研究过人物,靠的完全是多年来形成的直觉。


尚华也是我们当中最用功的人之一。他的用功不同于童自荣,他虽然也用了很大力气背台词,但是更多地是一直在琢磨怎样吃透人物,贴近人物,直到实录前试戏的一刹那。九十年代初期,我曾邀请他和程玉珠以及剧校的雷长喜等人去河南电视台配一部电视剧《美国寻芳》。雷长喜说:“过去在上海多次跟尚老师一起配戏,但是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准备戏的。这次,跟他住一个房间,才知道他有多么用功。每天晚上念台词都要念到深更半夜。一个那么有成就的老演员,还那么兢兢业业地对待每一个角色,真叫人感动。”


过去,我也不知道他一段戏会念上六七十遍,但是我知道,他录戏总是有准备的。在电视台录《血的锁链》时,他有一大段戏,台词又多又快,他没有一遍是说得完整的。那天,恰巧有一个日本代表团来参观,我想不能老让人家看排练,就喊录了。老尚一气呵成,口型准确,情绪饱满。日本客人不禁热烈地为他鼓起掌来。客人走后,录音师胡师傅说:“我真替老尚捏把汗,他一遍都没说对过,你怎么敢喊录!”我说:“因为我知道,老尚是人来疯啊。”我这一说,大家都笑起来了。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尚华能把《虎口脱险》的指挥配得那么出彩,也是他超水平用功的结果。“乐队排练”那场亮相戏,我不知道他念过多少遍台词,也不知道他在放映间排练过多少次,我只知道,那几天他的高血压升到过一百九十。他配得特别出彩的,还有两个角色:一个是《冷酷的心》中的“魔鬼”胡安,那是一个带有江湖气的热血汉子,特别是他那带有嘲讽意味的爽朗笑声,更令人经久难忘;一个是《警察局长的自白》中的布鲁诺,那是一个黑帮,一个流氓,他说话轻声细语,却令人毛骨悚然。我说过,配坏人,我们的几个男同胞各有各的坏。配流氓应该是老尚最拿手的了。除了布鲁诺,还有《金环蚀》中的流氓记者,那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尚华在1959年我厂成立导演组的时候,也曾做过几年译制导演。他很善于搞孩子戏,所以后来当我的戏里出现孩子的时候,我就会求他:“尚二爷,帮我给孩子排排戏吧。”他总会认认真真去排。还有的时候,我会求他“给于鼎排排戏吧”。他不但替老于排戏,事后还会问我“他的戏录得怎么样”,我说“录得还不错”,他就会点头笑笑。有一次我说“有一场戏录得不太顺利”,当他知道了是哪一场戏后,一拍大腿说:“就是这场戏,我没帮他排。”他帮我给演员排戏,无名无利,甚至也没人知道。演员戏好了,却是导演的功劳。他可能从来都没想过这一层,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他这份情谊。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尚华与邱岳峰同龄,1922年生,都属狗。他青年时作过学徒,后来跑码头演活剧,没念过多少书,因此讲不出什么道理。可他却有一种天赋,看到画面,开出口来,就像银幕上那个人说的。他是进厂之后上的夜校,读完了高中语文。由于他一向工作认真,又特别用功,就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长,像墨西哥影片《冷酷的心》中的魔鬼胡安和意大利、法国合拍片《警察局长的自白》中的意大利黑手党头目布鲁诺,以及日本片《金环蚀》中的文化流氓记者,这几个人物他都配得特别有味。配流氓,特别是高级流氓没入能比得上他,我想就是邱岳峰也不行,这是他的“专利”。


魔鬼胡安我认为是他配的最出色的一个人物。胡安是个具有江湖气的热血汉子,他玩世不恭,但却行侠仗义,是条好汉。我至今记得他那充满嘲讽意味的爽朗笑声。当我们每次和观众见面,介绍到尚华是魔鬼胡安的配音演员时,观众席上总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说明观众对他配的这个人物印象之深。


布鲁诺却是个温文尔雅的刽子手、恶棍,他说话轻声细语,却叫人毛骨悚然。老尚没有故意去丑化他,却把他的毒辣、险恶通过语言毫不做作地表达出来了,这才是演员的功夫。


当然,配这一类人只是他戏路的一方面,他也是戏路较宽的一类演员,他一生配的人物是各种各样的。


他晚年配的《虎口脱险》中的乐队指挥斯坦尼斯拉斯,是他配音生涯中的另一座高峰。老尚不会唱歌,不懂音乐,可他通过努力硬是配出了那种艺术家的神经质气质,语言节奏和人物情绪都转变得非常快,这是喜剧所必须的夸张。尚华有时脾气急躁,于鼎总是粘粘糊糊的,生活中尚华和于鼎之间的关系倒是和影片中乐队指挥和油漆匠的关系很相像。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左起-苏秀、胡庆汉、丁建华、尚华、乔榛


尚华也是我配戏的老搭档了。五十年代的《孤星血泪》(黑白版)他配匹普,我配埃斯特拉。还有民主德国影片《他的真名实姓》、苏联片《不同的命运》我们都是配对手戏。除了配音,我们还一起被海燕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强明选中,让我们去他执导的影片《牛府贵婿》中扮演“牛府”的大儿子和大儿媳,这部影片尚未拍完就赶上了对《早春二月》和《北国江南》的批判,我们这个摄制组看到这个形势也不等别人“枪毙”赶紧自己停拍了。


但在这个剧组里我却认识了郑梅萍,她那时刚从电影学院毕业不久,扮演“牛府”的三儿媳。她是我厂配音演员姚念贻的甥女。姚念贻生前是我的好朋友,因此当我们从上海出发去外景地之前,梅萍的妈妈曾打电话给我,请我照顾她的女儿,因此在几个月的外景地期间我们常在一起。没想到文革中她会死于非命。现在看了她母亲写的《生死在上海》,不禁使我想起在外景地常常光着脚跑来跑去的那个梅萍,真为她们母女感到难过。


尚华:《虎口脱险》里的神配音,是这样录出来的


我和尚华还是同年退休的,因此我曾多次邀请他跟我一起去外单位工作。1984年我去上海电视台担任《血的锁链》的译制导演时,曾邀请他去配过清川。我去广东电视台时,曾请他去为由莎士比亚著名话剧改编的《李尔王》中的李尔王配音,可惜由于配音演员总凑不齐,最后未能录成。但我们去搞好了剧本的初对工作,还游览了广州的名胜。1990年我去河南电视台导演译制片《美国寻芳》(是河南音像资料馆的资料片)又请了他还有程玉珠、雷长喜。雷长喜在工作结束时的座谈会上说:“过去在上海跟尚老师一块配戏,只知道他配的人物色彩鲜明,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准备戏的。这次跟他住在一个房间,才知道他经常念同念到深夜,一个干了多年的老演员对工作还这么兢兢业业,真叫人感动。” (摘自《银幕后的岁月——我的配音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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