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 六朝如夢鳥空啼,依舊煙籠十里堤

臺城

唐代: 韋莊

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
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註釋:

臺城:也稱苑城,在今南京市雞鳴山南,原是三國時代吳國的後苑城,東晉成帝時改建。從東晉到南朝結束,這裡一直是朝廷臺省(中央政府)和皇宮所在地,既是政治中樞,又是帝王荒淫享樂的場所。
霏霏:細雨紛紛狀。
六朝:指吳、東晉、宋、齊、梁、陳。
煙:指柳樹綠陰陰的,像清淡的煙霧一樣。

金陵懷古 | 六朝如夢鳥空啼,依舊煙籠十里堤

江面煙雨迷濛,江邊綠草如茵,六朝往事如夢只剩春鳥悲啼。
最無情的是那臺城的楊柳,依舊像清淡的煙霧一樣籠罩著十里長堤。


金陵懷古 | 六朝如夢鳥空啼,依舊煙籠十里堤

誰執筆為你繪丹青


精彩賞析:

這是一首憑弔六朝古蹟的詩。臺城,舊址在今江蘇南京市雞鳴山南,本是三國時代吳國的後苑城,東晉成帝時改建。從東晉到南朝結束,這裡一直是朝廷臺省(中央政府)和皇宮所在地,既是政治中樞,又是帝王荒淫享樂的場所。中唐時期,昔日繁華的臺城已是“萬戶千門成野草”(劉禹錫《臺城》);到了唐末,這裡就更荒廢不堪了。弔古詩多觸景生情,借景寄慨,寫得比較虛。這首詩則比同類作品更空靈蘊藉。它從頭到尾採用側面烘托的手法,著意造成了一種夢幻式的情調氣氛,讓讀者透過這層隱約的感情帷幕去體味作者的感慨。

  “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江面煙雨迷濛,江邊綠草如茵。六朝先後衰亡,宛如南柯一夢。江鳥哀婉啼叫,聽來悲悲切切。

  起句不正面描寫臺城,而是著意渲染氛圍。金陵瀕江,故說“江雨”、“江草”。江南的春雨,密而且細,在霏霏的雨絲中,四望迷濛,如煙籠霧罩,給人以如夢似幻之感。暮春三月,江南草長,碧綠如茵,又顯出自然界的生機。

這景色既具有江南風物特有的輕柔婉麗,又容易勾起人們的迷茫惆悵。這就為下一句抒情做了準備。鳥啼草綠,春色常在,而曾經在臺城追逐歡樂的六朝統治者卻早已成為歷史上來去匆匆的過客,豪華壯麗的臺城也成了供人憑弔的歷史遺蹟。從東吳到陳,三百多年間,六個短促的王朝一個接一個的衰敗滅亡,變幻之速,本來就給人以如夢之感;再加上自然與人事的對照,更加深了“六朝如夢”的感慨。“臺城六代競豪華”(劉禹錫《臺城》),但眼前這一切都蕩然無存,只有不解人世滄桑、歷史興衰的鳥兒在發出歡快的啼鳴。“鳥空啼”的“空”,它從人們對鳥啼的特殊感受中進一步烘托出“夢”字,寓有很深的感慨。和“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頗似。

  “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楊柳是春天的標誌。當年,十里長堤,楊柳堆煙,曾經是臺城繁華景象的點綴;如今,臺城已經是“萬戶千門成野草”,而臺城柳色,卻“依舊煙籠十里堤”。這繁榮茂盛的自然景色和荒涼破敗的歷史遺蹟,終古如斯的長堤煙柳和轉瞬即逝的六代豪華的鮮明對比,對於一個身處末世、懷著亡國之憂的詩人來說,該是多麼令人觸目驚心!而臺城堤柳,卻既不管人間興亡,也不管面對他的詩人會引起多少今昔盛衰之感。我行我素的按照自然規律生長,所以說它無情,說柳無情,正透露出人的無限傷痛。

“依舊”兩字,深寓歷史滄桑之慨。它暗示了一個腐敗時代的消逝,也預示歷史的重演。

堤柳堆煙,本來就容易觸發往事如煙的感慨,加以它在詩歌中又常常被用作抒寫興亡之感的憑藉,所以詩人因堤柳引起的感慨更加強烈。“無情”、“依舊”,通貫全篇寫景,兼包江雨、江草、啼鳥與堤柳;“最是”二字,則突出強調了堤柳的“無情”和詩人的感傷悵惘。

  詩人憑弔臺城古蹟,回顧六朝舊事,免不了有今之視昔,亦猶後之視今之感。此篇在如夢似幻的氣氛中流露了濃重的傷感情緒,這正是唐王朝覆亡之勢已成,重演六朝悲劇已不可免的現實在弔古詩中的一種折光反映。

  這首詩以自然景物的“依舊”暗示人世的滄桑,以物的無情反託人的傷痛,而在歷史的感慨之中暗寓傷今之意,採用了虛處傳神的藝術表現手法。

作者資料:

韋莊(約836年- 約910年),字端己,漢族,長安杜陵(今中國陝西省西安市附近)人,晚唐詩人、詞人,五代時前蜀宰相。文昌右相韋待價七世孫、蘇州刺史韋應物四世孫韋莊工詩,與溫庭筠同為“花間派”代表作家,並稱“溫韋”。所著長詩《秦婦吟》反映戰亂中婦女的不幸遭遇,在當時頗負盛名,與《孔雀東南飛》、《木蘭詩》並稱“樂府三絕”。有《浣花集》十卷,後人又輯其詞作為《浣花詞》。《全唐詩》錄其詩三百一十六首。


金陵懷古 | 六朝如夢鳥空啼,依舊煙籠十里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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