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诗歌中的诗眼该如何掌握?

韩新文


只眼须凭自主张,

纷纷艺苑漫雌黄。

矮人看戏何曾见?

都是随人说短长!

一一 清 - 赵翼

诗,何由生"眼"?"眼"这一说,是一百年前"五四运动"时期,旧知识分子们从西方文学评论方法中借来的概念。如今人们不明内涵,只知采用,以为这样定义很合适。然后拿着它,套至诗歌创作、评论、分析……。岂不知这么做已经是浑然不觉时西方化了。再说了,中西文化不同,这么做是自觉采用西方文化概念来″同"中华文化!中华文化里怎么创作、评论、分析诗先贤早有原则,请看《文心雕龙》《二十四诗品》《人间词话》《惠风词话》《诗说萃语》等历代海量典籍为上上策!当心,一不留神跟那些"文学洋奴"学了洋人腔调!

"歌德拜伦果如何?诗国新开碧眼科。李杜苏黄未必多。你知吗?一半儿焉识(Yes),一半儿挪(No)!一一 民国 - 卢冀野(曾任民国教育部长,讥诮学界里风行外国诗倾向)


鲁中居士


诗歌中的诗眼该如何掌握?首先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诗眼,然后你必须拥有缔造诗眼的语感和烘托诗眼的语境。

(1)诗眼是整首诗的灵魂,而不是一句话的句眼。它需要一个恰当的位置,然后用优美的语境去烘托起来,有鹤立鸡群、百鸟朝凤之感觉方为诗眼。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这是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还是他的诗,但语句改变了顺序,原诗句从最后最后一句读起。诗眼依旧是诗眼,光芒犹在,毫不逊色。原因是纵横承接它的语境没变,这就是语境烘托出来的语眼缔造技巧的魅力。

(2)建立在语境上面的语感。郭沫若曾经说过:“大凡一个作家或诗人,总要有对于语言的敏感,这东西如水在口,冷暖自知,实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说这话的意思,要想写点东西必须要有对语言的高度敏感,敏感什么感受,什么性质又不好定义。无非是怕语言生涩难懂,逻辑混乱,读者不能入诗罢了。人家是谦虚,咱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我们看臧克家在写《难民》一诗时是如何炼句的。第一句:日头坠在乌鸦巢里,第二句……

a、黄昏里搧动着归鸦的翅膀

b、黄昏里还辨得出归鸦的翅膀

c、黄昏还没融尽归鸦的翅膀

这是臧克家《难民》一诗首句和第二句对景物的描述。黄昏苍幕时分,景物模糊朦胧,怎么才能交代清楚这句诗的含义是作者的事,读者产生语言感受,如临其境才是合适的表达语言。“搧动着”,“还辨得出”,“还没融尽”都是这句诗的句眼,前两个是定语,最后一个是模糊了的概念,三句诗都出自臧克家,定稿用的是第三句。就是那种状态,至于到底什么状态,作者的意思是每个人对黄昏时分的认知不同,我所描写的就是和你看到的大致一样。这样的处理手法不至于出现作者沉醉在诗里,读者欢乐在诗外。所以语感这东西,作者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同时也要让读者明白你在说什么,从而产生“语感交流”。作者用语感表达,读者用语感吟诵。

(3)驱动语感去缔造经典的语境。语境是诗歌整体的语言环境,首先用语感熔炼过的多个词或者多句诗,然后围绕中心展开,这个中心即问题中的诗眼,当语境上下承接,左右联合,一首诗的大致轮廓形成。

《成功的花》——冰心

成功的花

人们之惊慕她现实的明艳

然而当初她的芽儿

浸透了奋斗的泪泉

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成功的花》作为这首诗的灵魂或又称为诗眼,单就这四个字什么也说明不了,当她被语境氛围衬托以后就变成一朵惊艳的花了,语境加力从“惊慕”开始,接着回望奋斗的艰苦和牺牲的青春,每一句诗都经过语感浸润形成独立的语境个体,当所有符合诗眼的语境个体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诗的灵魂就全部体现在诗眼上面了。成功与否由语境质量决定。

结论:1、语感是诗歌作者的基本能力。2、语境是诗歌作者的技巧体现。3、诗眼是诗歌的灵魂,是作者内心视力的结晶。


斤斗山下


所谓“词眼”如“诗眼”,顾名思义,就是诗词的“眼睛”。笔者称之为“字眼”。通俗地说,它是诗词句中最显眼、最生动、最具有活力和色彩的“字眼”。诗词的炼字,有所谓的“诗眼”、“词眼”之说。

“词眼”是诗词创作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值得研究和探讨。好的“诗眼”、“词眼”,能增强诗词的色彩和活力,使诗词的生动性,趣味性、可读性充分地发挥出来,从而达到最佳的效果。因此,诗词“字眼”是诗词爱好者的一门必修课。学好这门课,对诗词创作和欣赏很有帮助。

(一)、“词眼”的特点:

1、新奇而自然。孟浩然诗有“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淡”、“滴”轻灵自然,别有会心。再如秦观《满庭芳》中的名句:“山抹微云,天粘衰草。”其“抹”、“粘”二字,《踏莎行》中“砌成此恨无重数”的“砌”字,都是出奇制胜,不落窠臼,又自然贴切,无雕琢之感的词眼。

2、含蓄而凝练。杜甫《蜀相》颔联:“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用“自”、“空”两字写出英雄身后的冷落、萧条,是善用虚词的例子。此联中“自”、“空”又是拗救字,诗人在此联中着意用“拗句”,既体现了他的用心,也反映了声韵与内容的一致。

3、准确而形象。杜甫《遣兴》;“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句中的“出”、“斜”,分别与“细雨”、“燕子”相呼应,如一幅幅画面,姿态逼真,动感十足。杜甫还常以颜色字作句头,使句子的色彩更加突出鲜明。如“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碧知湖外草,红见海东云”,“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秦观也是个善于用颜色字来美化意境的高手。如“红粉脆痕,青笺嫩约”,“碧水惊秋,黄云凝暮”,“夕阳流水,红满泪痕中”等等。

(二)、词眼在词中的几种表现形式:

1、在句中用以翻出新意。如萧楚才改张乖崖“独恨太平无一事,江南闲杀老尚书,”之“恨”为“幸”,“恨太平”是对天下太平的不满,“幸太平”是因天下太平而感到幸福,一字之改而诗意迥异。

2、借以增添情趣。如韩驹改曾吉甫“白玉堂中曾草诏,水晶宫里近题诗”之“中”为:“深”、“里”为“冷”,改动两个字,使得原来只是用以指示方位的“白玉堂”与“水晶宫”,转眼显得雍容高华,超凡脱俗。

3、靠它加强形象性。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用“绿”字而不用“到”、“过”、“入”、“满”等字,是取“绿”字的色彩;韩愈帮贾岛斟定“僧敲月下门”,是取“敲”字的声音(上句为“鸟宿池边树”,已是关门上闩的时候,“推”是推不开的,只好“敲”了);秦观的“山抹微云,天粘衰草”是取“抹”、“粘”的动作勾画出的线条轮廓。

4、关乎诗意的精确。如齐己咏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将“数枝”改为“一技”,使“一技”与“早”意丝丝入扣。有的词眼还有助于铸就诗词的意境。洪瑹《阮郎归》词写春光,“绿情红意两逢迎,扶春来远林。”凭着一个“扶”字,我们感受到了从树林深处步步走近的春天。

(三)、怎样去炼词眼。

1、掌握句式的着力点。古人有所谓五言诗以第三字为眼、七言诗以第五字为眼的说法,如“孤灯然(燃)客梦,寒件捣乡愁”(岑参),“危峰入鸟道,深谷写(一作“富”)猿声”(郑世翼),“万里山川分晓梦,四邻歌管送春愁”(许浑),“莺传旧语娇春日,花学严妆妒晓风”(章孝标)。因而主张五言诗要在第三字上着力,七言诗要在第五字上着力。这种说法是不无道理的。

五字句与七字句的节奏多作上二下三与上四下三,如“孤灯——然客梦”与“万里山川——分晓梦”。而意义单位又往往与节奏单位相统一,在五言诗的完全句中,常常上二字是主语,第三字是动词所在;在七言诗的完全句中,常常上四字是主语,第五字是动词所在。动词是叙事、写景、状物、抒情的关键字,因而自然成为锻炼字眼的重要对象。但若把诗眼定死在五言诗的第三字、七言诗的第五字上,则又未免偏颇。

原因在于,诗句的语法结构多种多样,并不都取上述完全句的格式,而诗眼也并不局限于动词一个类别。“身轻一鸟过”、“白玉堂深曾草诏”,便是不受诗眼在第三、五字说法局限的例子。这在词里,句于参差不齐,句法千差万别,当然更无从咬死第几字方得为眼,所以“绿肥红瘦”(李清照)既不妨以二、四字为眼,“宠柳娇花”(前人)又不妨以一、三字为眼。

应该说,锻炼诗眼、词眼,并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条例可循。有的诗词本来无需在字眼上追求,如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写病后初见的春色,已是形神毕肖,就无需乎再加炉锤之功。韦庄的“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技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意境浑成,也就不必要再在字眼上煞费苦心。如果是有待锻炼的字句,那么,最重要的是要处理好局部与整体的关系。在意辞关系上,前人是有过不少精辟的见解的。《文镜秘府论·南卷》提出“精练意魄”。杜牧《答庄充书》说:“凡为文,以意为主,以气为辅,以辞彩章句为之兵卫。”韩愈帮贾岛推敲字句,正是从前后句文意的关联上选定“敲”字的。

2、掌握多种修辞方法。修辞的格式不一,古人大致分为赋、比、兴三类。现代修辞学分类细密,多达几十种(见陈望道《修辞学发凡》)。辞格本身并无高下之别,运用之妙全在于恰到好处地叙事状物、传情达意。但就各种辞格相比较而言,在诗词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则是拟人化的手法。诗人、词家既“能以奴仆命风月”,又“能与花草共忧乐” (王国维《人间词话》)。风月花草,在诗人、词家眼中莫不可以被人格化,因而拟人的辞格被广泛采用。“坐看黑云衔猛雨,喷洒前山此独晴”(崔道融《溪上遇雨》).“衔”与“喷洒”一经入诗,“黑云”便具有生命,犹如神尤一般活动了起来。此外,夸张、通感等手法,在锻炼字眼时也常为诗人、词家所瞩目。“寺多红叶烧人眼”与“红杏枝头春意闹”之动人心目,给人以强烈印象,正是由于巧用夸张、通感,炼出了“烧”字、“闹”字的结果。

3、大量掌握词汇。精通词类的活用,对于锻炼诗眼、词眼也至关重要。在众多的词类中,动词由于其特殊的性能,固然应该成为锤炼的重点,但对于其他词类,即使是似乎无足轻重的虚词,也不可轻易放过。周邦彦咏蔷薇:“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用了一个虚词“似”,便使蔷薇处于与人似和不似之间,显出无限情韵。阴铿写送行迟到,只见“泊处空余鸟,离亭已散人”,虚词“空”、“已”若不经意进入诗中,对于描画诗人惘然若失的情状却有着画龙点晴的妙用。

4.词类的活用,有时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在锤炼字眼时也值得重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蒋捷《一剪梅》),形容词“红”、“绿”,用作使动词。诗人通过樱桃变红、蕉叶转绿的动态,抒写了对时光流逝的惋惜。如果“红”、“绿”仍作形容词用,说成“樱桃红,芭蕉绿”,就会味同嚼蜡。周邦彦的“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将莺雏与梅子的变化与风雨联系到了一起,并且用叠印的手法清晰展现出变化前后的异同。由形容词转成动词的“老”、“肥”,有如灵丹,在句中起到了点铁成金的作用。

当然,要写出好诗,要锻炼出足以振聋发聩的诗眼、词眼,最根本的还在于作者胸中有丘壑,眼底有性情。如果置真情实景于不顾,而只是在字句之间掂斤论两。那么,对于诗眼、词眼的追求,对于好诗、好词的向往,终不免象海市蜃楼一样,会化为子虚乌有的。

(四)、“词眼”的炼法与运用

从以上例析中可以看出,“词眼”,不仅在句中有独特的地位和作用,而且要炼好用好它也并非易事。因此,我们要在“字眼”的炼法和运用上狠下工夫。

1、“词眼”的炼法

{1}炼字。炼字,主要锤炼的是动词,其次是形容词。其所处位子,五言常为第三字,七言常是第五字。如:

王维:“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余”、“上”)

李白:“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飞”、“结”)

杜甫:“孤灯燃客梦,寒杵捣乡愁。”(“燃”、“捣”)

杜甫:“织女机丝虚夜月,石惊鳞甲动秋风。”(“虚”、“动”)

另外,处于其他位子的字眼也有,如: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用力在第二字(孟浩然)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用力在第五字(王维)

涛声夜入伍员庙,柳色春藏苏小家。——用力在第四字(白居易)

林花著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用力在第三字、第七字(杜甫)

{2}推敲

反复推敲,也是炼字常用的方法之一。推敲,最基本的作法就是要弄清“词眼”所用字的本义、引申义和字在句中的神态与色彩,尽量把能表现诗意及最佳效果的“字眼”展现出来。在这方面,古人留下许多“推敲”的故事和趣闻。如常被人提到的有贾岛“僧敲月下门”与“僧推月下门”的“推敲”故事。又如,王安石“春风又绿江南岸”中的“绿”字,反复推敲修改十余次才正式定稿的。

鲁迅曾经说过:文章是改出来的。因此,合理的好的修改在“字眼”的锤炼中是十分必要的。如前述的王安石诗句改“绿”字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3)清人袁枚曾说:“(诗)不改则心浮,多改则机室。”正如任何事情都是辩证的,改诗也是一样,诗不可不改,但也不可多改,更不能滥改和乱改。不改则已,要改就要改好,改出最佳色彩和效果。前人改诗失败的例子也有。如滕元发《月波楼》诗中有“野色更无山隔断,天光直与水相连”,周紫芝认为“直”字太俗太露,将句改为“天光自与水相连”,《竹坡诗话》从诗的精神贯注来看,改句并没有超过原句,本可不改。清人何文焕再改为“野色旷无山隔断,天光远与水相连”,(《历代诗话考索》)原句“无山隔断”已寓“旷”意,“与水相连”也有了“远”意,原来两个虚词“更”、“直”劲拔有力,颇有精神,如此一改再改,越改越弱,有失原味。

2、“词眼”的运用

常言道,“炼”的目的为了“用”。怎样运用?我认为,要坚持以下三条基本原则:

一是准确性原则。就是要准确把握“词眼”的属性、字义、用意和相关关系等。诗词创作是一个系统工程,篇(首)、句、字融为一体,立意、命题、选材、用字、结构等相互关联,缺一不可。强调“词眼”,切不可丢了章法,顾此失彼。若单纯追求“词眼”,牟取“新奇”,那就会本末倒置,甚至会破坏词意。正如刘熙载所指出的那样:“若舍章法而专求字句,纵争奇竟巧,岂能开阔变化,一动万随耶?”

二是创新性原则。创作实践证明,诗文都贵在“出新”。同理,运用“字眼”也在于创新。创新,既要继承前人好的传统,吸取古典诗词中的精华,又不能因循守旧,生搬硬套。要与时俱进,拓宽新思路,探索新方法,锤炼新“字眼”。

三是灵活性原则。就是要根据诗词创作的需要,灵活运用“词眼”。要按照不同的诗词内容,去挑选适宜的、最能展现其内容和神志的“词眼”。尤其在挑选“词眼”伤脑筋时,一定要讲究技巧和方法,多思考、多比较,不要急于求成,滥竽充数。每当遇到难下手或不满意时,最好进行“冷处理”,以期能跳出原思路,转换角度,寻找最佳选择。宋人唐子西写诗,就是采取这种“冷处理”的方法,当写诗被卡住时,先把笔放下,待次日再写或再改,改了后再等几日,取而读之,如此反复琢磨,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方才定稿。





依枫的微博


古人写诗作词,讲究锤炼字面。凡在节骨眼处炼得好字,使全句游龙飞动、令人刮目相看的,便是所谓“诗眼”、“词眼”。微云、河汉、疏雨、梧桐,何等寻常的景物,而孟浩然炼就“淡”字、“滴”字,写成了千古不磨的“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张先的“云破月来花弄影”,如果去了“闹”字、“弄”字,所写景色原也平淡无奇。而着一“闹”字、“弄”字,就境界全出,顿然改观。 “诗眼”一词,最早见于北宋。苏轼诗云:“天工忽向背,诗眼巧增损。”范成大也在诗中写到过“诗眼”:“道眼已空诗眼在,梅花欲动雪花稀。”范温的诗话更以“诗眼”为名,题为《潜溪诗眼》。“词眼”一词,首见于元代陆友仁的《词旨》。《词旨》分八部分,其六专论“词眼”。虽然“诗眼”、“词眼”的称呼出现较晚,而注意炼字,可以说与诗歌创作的历史一样久远。《诗经·周南·芣苢》:“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每两句只在关键处换一个动词,而采—→有—→掇—→捋—→袺一→襭,逐层推进,同中见异,摇曳无穷,堪称为“诗眼”。南朝民歌《明下童曲》:“走马上前坂,石子弹马蹄。不惜弹马蹄,但惜马上儿。”一个“弹”字,墨光四射,如石韫玉,令人耳目一新,与后世所说的“诗眼”已毫无二致。两晋南北朝时,随着声律论的兴起与骈俪文的盛行,在文人创作中追求警策、秀句(其中也包含了对诗眼的追求),成为一时风气。这不仅有陆机提倡于前(见《文赋》),并有许多文人追逐于后。“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谢朓),“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枊恽),“夜雨滴空阶,晓灯暗离室”(何逊),“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王籍),“行舟逗远树,度鸟息危樯”(阴铿),等等,锤字炼句得其神韵,历来传为美谈。而“识”、“辨”、“下”、“飞”、“滴”、“暗”、“逗”、“息”等动词(“暗”字为词类活用,形容词作动词)与“逾”、“更”等副词,都不失为句中之眼,起着画龙点睛的传神作用。唐代大诗人杜甫,历来被视为锤炼字句的圣手。他的《曲江对雨》诗,宋代题院壁,其中“林花着雨胭脂湿”句,“湿”字驳落,苏轼、黄庭坚、秦观、佛印分别以“润”、“老”、“嫩”、“落”补缺,都不及“湿”字鲜明生动。宋、元时代的诗论家,正是在千百年来诗歌的语言艺术日益精进的基础上,在诗人们愈来愈自觉地注意锤炼字句的情况下,概括出“诗眼”、“词眼”这些诗学的新术语的。 诗眼、词眼在句中的作用不一而足。 或者用以翻出新意。如萧楚才改张乖崖“独恨太平无一事,江南闲杀老尚书”之“恨”为“幸”,“恨太平”是对天下太平的不满,“幸太平”是因天下太平而感到幸福,一字之改而诗意迥异。 或者借以增添情趣。如韩驹改曾吉甫“白玉堂中曾草诏,水晶宫里近题诗”之“中”为“深”、“里”为“冷”,改动两个字,使得原来只是用以指示方位的“白玉堂”与“水晶宫”,转眼显得雍容高华,超凡脱俗。 或者靠它加强形象性。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用“绿”字而不用“到”、“过”、“入”、“满”等字,是取“绿”字的色彩;韩愈帮贾岛斟定“僧敲月下门”,是取“敲”字的声音(上句为“鸟宿池边树”,已是关门上闩的时候,“推”是推不开的,只好“敲”了);秦观的“山抹微云,天粘衰草”,是取“抹”、“粘”的动作勾画出的线条轮廓。 此外,有的诗眼、词眼又关乎诗意的精确。如齐己咏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将“数枝”改为“一枝”,使“一枝”与“早”意丝丝入扣。有的诗眼、词眼还有助于铸就诗词的意境。洪瑹《阮郎归》词写春光:“绿情红意两逢迎,扶春来远林。”凭着一个“扶”字,我们感受到了从树林深处步步走近的春天。 怎样去锻炼诗眼、词眼呢?古人有所谓五言诗以第三字为眼、七言诗以第五字为眼的说法,如“孤灯然(燃)客梦,寒杵捣乡愁”(岑参),“危峰入鸟道,深谷写(一作“富”)猿声”(郑世翼),“万里山川分晓梦,四邻歌管送春愁”(许浑),“莺传旧语娇春日,花学严妆妒晓风”(章孝标)。因而主张五言诗要在第三字上着力,七言诗要在第五字上着力。这种说法是不无道理的。五字句与七字句的节奏多作上二下三与上四下三,如“孤灯——然客梦”与“万里山川——分晓梦”。而意义单位又往往与节奏单位相统一,在五言诗的完全句中,常常上二字是主语,第三字是动词所在;在七言诗的完全句中,常常上四字是主语,第五字是动词所在。动词是叙事、写景、状物、抒情的关键宇,因而自然成为锻炼字眼的重要对象。但若把诗眼定死在五言诗的第三字、七言诗的第五字上,则又未免偏颇。原因在于,诗句的语法结构多种多样,并不都取上述完全句的格式,而诗眼也并不局限于动词一个类别。“身轻一鸟过”、“白玉堂深曾草诏”,便是不受诗眼在第三、五字说法局限的例子。这在词里,句子参差不齐,句法千差万别,当然更无从咬死第几字方得为眼,所以“绿肥红瘦”(李清照)既不妨以二、四字为眼,“宠柳娇花”(前人)又不妨以一、三字为眼。 应该说,锻炼诗眼、词眼,并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条例可循。有的诗词本来无需在字眼上追求,如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写病后初见的春色,已是形神毕肖,就无需乎再加炉锤之功。韦庄的“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意境浑成,也就不必要再在字眼上煞费苦心。如果是有待锻炼的字句,那么,最重要的是要处理好局部与整体的关系。刘勰说得好:“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成章,积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无疵也;章之明靡,句无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振本而末从,知一而万毕矣。”(《文心雕龙·章句》)字句之所以需要锤炼,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全篇的整体美。如果不能在宏观的背景上斟定字眼,就会象作画的人“谨发而易貌”(《文心雕龙·附会》),头发惟妙惟肖,面貌却走了样。明代诗论家谢榛无视篇意而轻改古诗字句,难免招致非议。他认为谢朓的“澄江净如练”(按:“净”应作“静”),“澄”、“净”字意重出,意欲改为“秋江净如练”。殊不知这是一首写春天的诗,下一句便是“喧鸟覆春洲”。忽春忽秋,颠三倒四,还谈得上有什么诗意呢!在意辞关系上,前人是有过不少精辟的见解的。《文镜秘府论·南卷》提出“精练意魄”。杜牧《答庄充书》说:“凡为文,以意为主,以气为辅,以辞彩章句为之兵卫。”这些与刘勰所说的“振本”、“知一”都是同一个意思。韩愈帮贾岛推敲字句,正是从前后句文意的关联上选定“敲”字的。王夫之认为“‘僧敲月下门’只是妄想揣摩,如说他人梦……若即景会心,则或推或敲,必居其一。”(《夕堂永日绪论内编》)看似有理,其实是架空立论,未能从贾岛原诗的情景去判定选用“敲”字的妙处。 其次,锻炼诗眼、词眼还有待于掌握多种修辞方法。修辞的格式不一,古人大致分为赋、比、兴三类。现代修辞学分类细密,多达几十种(见陈望道《修辞学发凡》)。辞格本身并无高下之别,运用之妙全在于恰到好处地叙事状物、传情达意。但就各种辞格相比较而言,在诗词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则是拟人化的手法。诗人、词家既“能以奴仆命风月”,又“能与花草共忧乐”(王国维《人间词话》)。风月花草,在诗人、词家眼中莫不可以被人格化,因而拟人的辞格被广泛采用。“坐看黑云衔猛雨,喷洒前山此独晴”(崔道融《溪上遇雨》),“衔”与“喷洒”一经入诗,“黑云”便具有生命,犹如神龙一般活动了起来。此外,夸张、通感等手法,在锻炼字眼时也常为诗人、词家所瞩目。“寺多红叶烧人眼”与“红杏枝头春意闹”之动人心目,给人以强烈印象,正是由于巧用夸张、通感,炼出了“烧”字、“闹”字的结果。 最后,大量掌握词汇,精通词类的活用,对于锻炼诗眼、词眼也至关重要。我国古典诗歌以精炼见长,前人有所谓“五言(律诗)如四十个贤人,着一个屠酤不得”的说法。一旦诗中出现屠夫、酒贾(“屠酤”)这类充数的滥竽,就得换上适合身份的“贤人”,这就需要有丰富的词汇库存。王安石如果不掌握“到”、“过”、“入”、“满”、“绿”等十多个意义相近或相关的词,就难以在比较的基础上选定“绿”字。谢榛形象而风趣地把这种通过比较加以选定的方法称为“戴帽法”。他说:“譬人急买帽子入市,出其若干,一一试之,必有个恰好者。能用戴帽之法,则诗眼靡不工矣。”在众多的词类中,动词由于其特殊的性能,固然应该成为锤炼的重点,但对于其他词类,即使是似乎无足轻重的虚词,也不可轻易放过。周邦彦咏蔷薇:“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用了一个虚词“似”,便使蔷薇处于与人似和不似之间,显出无限情韵。阴铿写送行迟到,只见“泊处空余鸟,离亭已散人”,虚词“空”、“已”若不经意进入诗中,对于描画诗人惘然若失的情状却有着画龙点睛的妙用。词类的活用,有时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在锤炼字眼时也值得重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蒋捷《一剪梅》),形容词“红”、“绿”,用作使动词。诗人通过樱桃变红、蕉叶转绿的动态,抒写了对时光流逝的惋惜。如果“红”、“绿”仍作形容词用,说成“樱桃红,芭蕉绿”,就会味同嚼蜡。周邦彦的“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将莺雏与梅子的变化与风雨联系到了一起,并且用叠印的手法清晰展现出变化前后的异同。由形容词转成动词的“老”、“肥”,有如灵丹,在句中起到了点铁成金的作用。 当然,“作诗本乎情景”(《四溟诗话》卷三)。要写出好诗,要锻炼出足以振聋发聩的诗眼、词眼,最根本的还在于作者胸中有丘壑,眼底有性情。


promise新德



平安小李飞哥


一、什么是诗眼?

诗眼就是一首诗或某联、某句中最能体现作者思想观点、情感态度的,具有概括性、生动性、或情趣性的能笼罩全篇、全联或全句的词语,它一般是动词或形容词。具体阐释如次:

1、能集中体现作者思想情感

这种词语一般具有浓厚的情感色彩。

比如:陆游《书愤》中颈联:“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其中的“空”字,流露出作者自许塞上长城、满腔报国热忱却一直到老仍报国无门的深重的怅惘与悲愤,读之令人扼腕,准确深刻地点明本诗主旨——抒写悲愤之情。

2、具有概括性、准确性、生动性、形象性或情趣性

这一般指动词,如大家非常熟悉的王安石《泊船瓜洲》中名句“春风又绿江南岸”,其“绿”字诗思深沉,情思浩荡:既生动形象地写出了江南春风和煦、百草逐生、千里江岸一片新绿之景,又在这盎然生机中展示出作者当时奉诏回京的喜悦,还流露出作者经历第一次罢相之后,虽被再次征召回朝,但不能不产生的重重忧虑,其高度的概括性,丰富的表现力,的确让人称道,难怪王安石不厌其烦,易“十许字,始定为绿”。

3、能笼罩或点染全句、全联、全阕甚至全篇

比如:白居易的《比如:长相思》上阕:“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其中的“愁”字,就是全阕的诗眼。读完前三句,尚不足为奇,就写两条河在流,流到瓜洲的一个古渡头,但一读出“愁”字,词意就陡然变化,山水含愁,万物齐悲,主人公的哀愁弥漫山水,充塞天地。一字点醒全片,产生了撼人心魄的艺术魅力。

二、怎样才能找准诗眼呢?

第一, 就一首诗而言,指某一联或某一句,它们一般是:

1、 全诗的主旨所在;如:高适《山中留客》中“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湿衣”。

从诗题看“留客”是主旨,此二句用那令人神往的意境积极去诱导点燃客人心里那要欣赏春山美景的火种,故应是诗眼

2、 含有某种哲理的诗句;如:朱熹《观书有感》“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二句。

3、 全诗最精彩和关键的诗句,尤其是精炼的动词,形容词所在的诗句。如:林逋《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以“横斜”描绘梅枝稀疏的倩影,以“浮动”状写梅花缕缕袭来的幽香,再以朦胧的月色,清澈的溪水衬托,表现了梅花的高洁、优雅的气质风韵,故为诗眼。

第二、就某一联或某一句而言,诗眼一般是:

1、“句中眼”,即精炼生动的一个字,多指运用了一些修辞格的字或词类活用的一个字。王安石《泊船瓜州》“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绿”字为诗眼。形容词“绿”活用为动词“吹绿”。它既描绘了江南美丽的春色,寄托了诗人浩荡的情思,从春风吹过以后产生的奇妙的效果着想,从而把看不见的春风转换成视觉形象极富有表现力。

2、对后世文学作品影响极大的一个字,尤其是点石成金的动词。贾岛《题李凝幽居》“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中的“敲”字,响中寓静,反衬环境之幽静,对后世诗歌锤炼词语影响很大。


因你仰望星空


我认为诗眼主要是找出最生动传神的字,常常出现在描写句中,且常运用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这类字(词)以动词或形容词为主。

找出最能统领全篇的字(词),全诗或明或暗地围绕该字(词)来写,只是各有侧重,此类字(词)以形容词或动词为主。

一般诗的诗眼的就是从上述的字(词)找出的。

诗眼是指诗中最能表现情感意味、精神内涵的字。或者说,诗眼,就是指在诗歌中起画龙点睛作用的关键的字。

比如我自创诗歌举例:

【老友谊】

昨日喜逢旧好友,两人把酒醉通宵。

晨别未知何时遇,来日唯靠手机通。

第一句的诗眼是“逢”字

第二句的诗眼是“酒”字指诗中最能表现情感意味、精神内涵的字。或者说,诗眼,就是指在诗歌中起画龙点睛作用的关键的字。


紫龙表哥


我一直觉得“诗眼”这种提法很可笑!其实你完全可以用一种更为简单,直接的办法来领会诗中精髓,掌握诗的核心灵魂。就是“诗读百遍,其意自现”。

如果非要用所谓的“诗眼”来论诗,勉为其难一一

所谓“诗眼”,是诗歌中最能开拓意旨和表现力最强的关键词句。

宋·苏轼《次韵吴传正》:“君虽不作丹青手,诗眼亦自工识拔。”

金·元好问《继愚轩和党承旨雪诗》之四:“愚轩具诗眼,论文贵天然。”

明·袁宏道《与伯修书》:“近来诗学大进,诗集大饶,诗肠大宽,诗眼大阔。”

举例:

长歌行

[汉乐府]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最后两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就是诗眼。


国学小师


所谓诗眼,古人指诗歌中的关键字词,即著一字而境界全新。亦可以是全篇最精彩和关键性的诗词句子,是一篇诗词的主旨所在。由于有了这个字词或句子,而使形象鲜活,神情飞动,意味深长,引人深思,富于艺术魅力,称为一篇诗词的眼目。例如: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首词通过描写晚春时节海棠花的凋谢,抒发了词人的感伤情绪。最后一句“应是绿肥红瘦”是这首词的词眼。“肥""瘦"形象的描写了花残叶茂。而诗高度简洁凝练,因而它的语言更是高度个性化,经常通过比喻、通感、双关等表达语意,从而使人感到含蓄、朦胧、多义。“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警策之言俗称诗眼,它是诗中最凝练、最精神、最准确地传达主旨的字句,最理清诗词脉络的盘节,是掌握诗歌各部分相互联系的关键句。

《江雪》中的“独”字,勾画出一幅“冰雪独钓图”:准确形象的刻画出钓者远离尘俗,清高脱俗、傲岸不群的个性特征,也准确地表达了诗人不甘屈服的精神状态。而现当代自由体诗,则大多重意,所以诗眼多为关键是句。如艾青《我爱这土地》中"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当为全诗诗眼。此句诗人借鸟儿对土地的眷恋和深沉执著的爱,表达了热爱祖国并为之献身的思想。


伏牛山人25


诗眼,确有其说。一义是读诗的眼光眼界。二义是诗中的关键词或句,它是破解一首诗的窗口,抓住它你就可正确理解全诗的意思。如李商隐的《无题.其三》(相见时难别亦难)抓住丝(思的谐音,与泪两字,理解这两句(直到生命结束,思绪方止,眼泪才干。进而知道这是一首写爱情的忠侦不渝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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