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7 鈕文新:一個經濟怪物的“怪相”

北京時間5月15日,阿根廷比索暴跌(5月以來,累計跌幅超過15%)似乎出現緩和跡象。這不只是美元貶值加力加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阿根廷政府“成功出售”733億阿根廷比索(5年期369億比索、8年期364億比索),同時,價值6210億比索的央行短期票據得以展期。但無可奈何的事實是,獲此流動性需要付出令人咋舌的高昂代價。我們看到,阿根廷5年期國債市場拍賣的票面年息高達20%,8年期國債為19%,而當下阿根廷貨幣市場1個月期票據折年收益率高達40%。

還是那句老話:“美元是我們的貨幣,卻是你們的問題”,自從尼克松親手擊碎布雷頓森林體系之後,美元的問題就無時無刻地攪動著世界。今天依然故我。

鈕文新:一個經濟怪物的“怪相”

晃動的美元霸權

美國第40任總統(1981-1989年)羅納德·威爾遜·里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強勢的美元,強大的美國。正是在此執政理念之下,美國開啟了金融資本至高無上——全球化的金融資本主義時代。在這個時代裡,全球經濟的核心是美元,全球經濟的主導是金融,而其他所有的經濟領域都將變成金融財團攫取超額利潤的工具。

時任美聯儲主席保羅·沃爾克藉助中東戰爭推高油價、並引發全球“成本推動型物價上漲,但實為滯脹”之機,不顧全球經濟衰退而拼命加息,最高時美聯儲基準利率達到20%。結果:無法承受高額財務成本的美國實體經濟開始向低成本國家或地區轉移,金融資本也隨之向全球擴散,這就是“上一輪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

在這樣的一個大的潮流下,全球經濟格局發生重大演變,尤其是蘇聯解體之後,更是全球政治、經濟格局單極化。強大的軍事實力讓美國有能力控制全球自然資源,迫使資源國家市場交易必須以美元計價和結算;強大的金融實力讓美國有能力控制全球的金融資源併為自然資源定價,從而獲得鉅額利益;強大的新自由主義理論體系教化全球經濟人士和新聞媒體,由此形成強大的輿論導向控制力,並以此引導市場價格預期,讓金融財團獲得最大化利益。

鈕文新:一個經濟怪物的“怪相”

正是這樣的控制力,美元霸權利益最大化。美國可以不用生產,依靠發鈔票去全世界購買任何自己想要的商品,而其他國家通過像美國出口得到美元,並以此到國際市場購買石油能源和原材料,而出口國貿易順差再以購買美國國債的方式迴流美國,從而構建了以美元(或美國)為核心、以金融為主導、以“全球性債務循環”為模式特徵的全球經濟一體化。如果把佈雷頓森林體系解體到新美元霸權建立的過度期也計算在內,這樣一種經濟模式在持續了35年之後,受到“特里芬悖論”的威脅。

實際上,2008年發生在美國的金融危機讓世界再次看清了“特里芬悖論”:如果世界各國進行國際貿易必須以美元結算,那美元就必須保持穩定和信任;但是,為保持其他國家擁有足夠的美元流動性,美國必須長期保持而且是不斷擴大的貿易逆差,同時美國債務規模也必須同步擴大,而當貿易逆差和債務規模達到一定程度,世界各國對美元的信任度就會下降,美元就會不斷貶值,這當然會撼動美元的霸權地位。更何況,美國發生了強度空前的金融危機,而危機又威脅到各國美元儲備的時候,美元信任度必定產生晃動。

2007年,當美國經常賬戶赤字超過GDP的5%時,美國經濟學家、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保羅·克魯格曼撰文指出:美國的經常賬戶赤字已經到了不可持續的地步。而成功語言美國金融危機的“末日博士”魯比尼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如果美國發生金融危機將不是來自房地產市場的危機,而是美元的危機。

金融危機10年之後

2007年末到2017年末,美國GDP總量從14.48萬億美元增長到19.39萬億美元;而同期,美國國債餘額從9萬億美元增長到20.24萬億美元。有什麼問題嗎?我們當然可以說,10年間美國國債債務率從62.15%增長到104.34%,但應該注意到:過去的10年之間,美國國債餘額增加11.24萬億美元,但GDP僅增加了4.91萬億美元。問題是:美國國債收入絕大部分花在美國本土,但為什麼沒有帶來相應的GDP增長?10年,美國GDP至少應當達到11.24萬億美元的增長吧?

鈕文新:一個經濟怪物的“怪相”

圖1:美國GDP總量和國債餘額的變動情況

這是不是說明美國靠債務拉動經濟增長的效率已經很低很低?實際上,金融危機發生的當口——2007年就有美國經濟學家指出: GDP每增長1美元,美國需要借入5美元的債務,所以美國債務經濟模式完全不可持續。更嚴重的是:金融危機前,美國的製造業在GDP中的佔比非常低(如圖2所示),與之相應,大量製造業工廠中的高級技術工人、工程師——中產階級失去用武之地而淪為服務業普通員工,全社會底層勞動者每一小時的平均工資從1971年的17.6美元降到2007年10美元,而同期,美國企業高管與普通員工的工資差距,從40:1擴大到了3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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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美國製造業增加值佔GDP比重

在此背景下,一對矛盾時時都會困擾美國經濟。一方面美國經濟增長需要消費拉動,而另一方面民眾收入減低。於是,信用消費開始不斷擴大,如圖3所示。當然,這恐怕也是美國民眾維繫原有生活水平的一種手段。美國聯邦儲備局提供的數據顯示,1971年到2007年的35年間,不斷積累的消費信貸總額(住房負債加消費負債)已經超過29萬億美元(見圖3),這個數字相當於14.48萬億美元——美國2007年GDP的200%;同期,美國國民儲蓄率從10%左右降低到了“零”。這是什麼概念?美國公眾不僅基本沒有儲蓄,而且平均每人大約揹負著8到9萬美元的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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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美國消費信貸

這就是美國金融危機爆發之前的經濟狀況,它必然引發美國民眾對債務經濟模式的痛恨和不滿,底層民眾發起“佔領華爾街”運動,奧巴馬以“變革”為執政目標當選美國總統,而特朗普以“美國利益第一、讓美國再偉大”等口號贏得美國底層民眾的支持,其實都反映了美國民眾期盼改變過去的訴求,反映了以美元為核心、以金融為主導、以“全球性債務循環”為特徵的全球經濟一體化經濟模式已經走到了盡頭。

全球經濟“兩條路”

特朗普在謀求改變,世界各國也在尋求改變,但路在何方?

以美元為核心、以金融為主導、以“全球性債務循環”為特徵的全球經濟一體化經濟模式,不僅是強國欺負弱國的模式,同時也是富人欺負窮人的模式。那該怎麼辦?否定過去那個全球經濟一體化,是否意味著世界重新回到閉關鎖國的國內市場保護狀態?至少,美國總統特朗普已經開始示範這樣的現實,其他國家要不要效仿、會不會跟進?美國是否有能力解決一面捍衛美元霸權地位、而另一面又要破解貿易失衡——這對“魚和熊掌”般的世紀矛盾?

鈕文新:一個經濟怪物的“怪相”

就在所有人絞盡腦汁而找不到明確答案的時候,中國給出了一個清晰的解決方案:順應人類歷史的發展規律,讓舊的全球經濟一體化進入“揚棄”過程——在多邊機制的基礎上,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並以“一帶一路”為具體實踐平臺,在平等、尊重的前提下,建立互利共贏的全球經濟新格局。

說到國家間的經貿關係,“和諧”總是相對的,而“摩擦”才是絕對的,這是事物發展的規律,不以單方願望為轉移。所以各國需要平常心,在把準大格局的前提下,要見怪不怪。現在看,美國最大的訴求就是“魚和熊掌兼得”,利用自身的軍事、技術實力和一時無可替代的美元霸權,不擇手段奪得全球實業資本、股權資本。往小了說,這將通過給美國經濟添加實業乾貨而破解其巨大的金融泡沫;往大了說,這將使美國經濟未來擁有金融和實業“雙霸權”。世界真會走到那一天嗎?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管誰的利益都必須變成美國利益”的做法,最終會遭到世界所有國家的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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