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0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皎然写诗回绝李冶的痴情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皎然写诗回绝李冶的痴情

长期生活在道观里的李季兰,虽然阅历不深,但她善于分析人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加上她写诗的杰出才能,她的诗得到许多读者喜爱,粉丝多多。其中一首富含哲理的六言诗《八至》尤其耐人寻味: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前三句写的是自然现象,包含了辩证法,围着桌子,你坐东边,我坐西边,这里的“东”“西”距离很近。同样,溪水清清,看起来很浅,吴均在《与朱元思书》里写富春江水清澈,是“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柳宗元《永州八记》里的《小石潭记》里描写小石潭里“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都似乎很浅很浅,其实并非如此。富春江水流湍急,人掉进去,十有八九会淹死。日月离我们之高不言而喻,按照一般原理,离开我们越远,越是看不清,可日月偏偏格外明亮。这三句写在前面,目的是衬托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

想想吧,世界上还有什么关系比夫妻更亲密呢?父母?父母虽然把自己养育成人,恩比天高,但是父母不能守着你一辈子,他们迟早会离开你,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当然血肉相连,亲密无比,然而成家之后,各自忙各自的家庭事业,难免疏远。而夫妻厮守终生,不离不弃,即使到晚年,爱情也会化成亲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说,夫妻关系最亲。

此诗只用寥寥四句,就把人世间的夫妻关系解剖得清清楚楚,唯有才女才能写出这样的好诗啊!李季兰还有一首《明月夜留别》,写的是别情: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离别的时候,这个男人没有一句话,只是呆呆地立在那里,月光也似乎很多情地用她柔柔的光芒照耀着这对情人,诗人的心里是一大堆难以割舍的情丝,剪不断,理还乱。她告诉这个男子,分别以后,自己的思念就会像月亮的皓光一样,无论你在远近高低都会照来,永远在你的身边。一片深情,自然流露,新奇巧妙的比喻,为诗歌锦上添花。

诗僧皎然是李季兰的诗友,他是著名诗人谢灵运的十世孙,也就是东晋著名宰相谢安的后人。安史乱起,皎然返居湖州故里,与诗友酬唱之际和李季兰相识,李季兰与皎然相交不久,便喜爱上这个和尚了,对皎然相思不已。于是,就大胆地以诗《结素鱼贻友人》相寄,表白心迹:

尺素如残雪,结为双鲤鱼。

欲知心里事,看取腹中书。

李冶(即李季兰)从汉乐府的“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中得到启发,用绸布编结成一条鱼,送给皎然,里面隐藏着对皎然充满爱意的信。

可是,皎然是和尚啊,佛门戒律森严,戒色第一,不能随便与女人结合,必须先蓄发还俗,然后才能谈婚论娶。皎然是男人,而且是年轻的男人,但他不能不考虑自己身在佛门。如果答应了李冶的求爱,那么,从此你来我往,被天下人知道了,那自己的颜面何在啊?算了,既然选择了出家,就应该了断这个念想。皎然便下定决心,“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作《答李季兰》一诗,以表明自己的志向: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

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不难发现,皎然在诗里委婉地拒绝了李季兰的痴情。李季兰这段尚未生根的恋情就这样在默默中结束了。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皎然写诗回绝李冶的痴情

(文中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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