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斷背山:離開之後,一切如過眼雲煙

斷背山:離開之後,一切如過眼雲煙

愛是痛苦,也是快樂,生活中每天都在上演著各式各樣的愛情故事,深陷其中的人都有著獨有的浪漫,或深深埋藏心底的失落,想要抓住卻只能看它走遠。

於是,一個夏天的故事,就成了一輩子的回憶,斷背山上千年不變的風,見證了這一切。

兩個19歲的牛仔,在牧場初次相遇,寬簷帽就那麼隨意戴在頭上,乾淨清爽的笑容如陽光。一起牧羊、鋸木、提水、搭帳篷。每天往返四小時,從山上回到營地,再從營地到山上,只有豆子罐頭果腹,沒有奶粉,沒有土豆,也沒有湯。看護著那些溫順的羊們,對付突然出現的熊、偶爾入侵的狼。

羊群在碧綠的山谷漫步吃草,牧羊犬跳躍撒歡,清澈的河水純淨清涼,大朵大朵的白雲悠悠然飄蕩,似乎伸手一抓一大把,大自然如此廣闊壯麗,如畫,只是寂寥。

有無聲無息的感覺,在蔓延,在清新的空氣裡。他們互相陪伴,取暖與牽掛,就像風吹來,沒有語言,愛來得猝然卻自然。就像山澗的水終要流入湖泊,寂靜的群山總會歸於暮色,知更鳥一聲一聲在歌唱,如威士忌一般醇厚的是他們的愛。 那日,山色蒼茫,雲層低矮,遠處灰而青的天光,照在他們身上,就那樣無聲地坐在草地上。

我們都知道,命運從來都有一雙翻雲覆雨的手,喜歡撥弄人世間的溫柔。

斷背山:離開之後,一切如過眼雲煙

愛總是太重,19歲的少年也完全不懂如何應對,愛,不知道怎麼辦,等,要等到絕望。此後的20年,在那樣的年代,惟有禁忌與阻礙,只有苦苦的掙扎與等待。20年裡,只有屈指可數的幾次相聚,並不常常通音信,甚至不打電話,唯一的聯繫,就是那幾張話語簡單的明信片。如果不是JACK意外死亡,他們會堅持更長。

那種艱辛很難想象,有幾個人,能做到像Jack和Ennis那樣。片尾在JACK狹小的房間,當ENNIS想帶走JACK骨灰去撒在斷背山時, 發現衣櫃裡掛著兩件襯衫,JACK常穿的那一件,藍色的,柔軟的,舊的牛仔襯衫,袖口上還有血跡斑斑,緊緊包裹著另一件,正是自己以為落在斷背山的那件,袖子上的血跡依然。

兩件襯衫,像在無言傾訴,因為不能在一起,就用這樣的方式,如此卑微,如此謹慎,緊貼在一起,就像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了,那內心最渴望的念想,其實永遠是無法得償的奢望。

觀眾能做的事,便是同ENNIS一樣落淚,看他把襯衫緊緊抱在懷裡,如同把愛人緊擁懷抱。

也許正是這種點點滴滴的生活,才如此深入記憶,正是這樣一段相伴的日子,才會如此不捨與珍惜,兩個剽悍的牛仔,一邊打架一邊相愛,此後二十年,便是長相懷念。

原來,兩個男人的愛情,也可以如此深厚,自然內斂,一樣有留戀、心痛、爭吵、妥協、掙扎、告別,一切的一切,與傳統的愛情並無兩樣。上帝造人時有兩種性別,卻並沒有用性別來約束愛情、規定什麼樣的靈魂才能相愛,只是,剛好,愛上。

斷背山:離開之後,一切如過眼雲煙

李安喜歡在簡單的文字中,探索那隱秘危險的光芒,沒有過多的衝突,只有需要靜靜體會的細節。他詮釋的愛,是一種純粹的、普遍的情感,是廣泛意義上的愛情,不僅僅侷限於男人或女人,他講了兩個“人”如何相愛。

斷背山上那段無憂無慮的青春年華,純真如孩童的感情,喚起每個人心底深藏的嘆息,愛而不得的心痛,不可言說的悔恨。那離合聚散的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即使在苦苦尋覓,也無法跨越那座真實的山峰,哪怕離開,那此後的生活,其實都如過眼浮雲,為了曾經有過的真實,浪費了此後的餘生。

有人認命了,有人不肯,掙扎著,最後一絲希望,想多找到一點溫暖的回憶,在苦與甜中滋味嚐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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