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 未知死,焉知生?

未知死,焉知生?

中國人歷來崇尚天人合一,也就是盼望人與上天(上帝)建立密切的聯繫。這是造物主放在世人心裡面的一種慾望。人們信仰上帝主要動因是出於對無限性的追求,渴望超越人類的有限性。首先是渴望超越生命的有限性,實現靈魂不朽和生命的永生;其次是渴望超越人性的有限性,實現完全的愛、永恆的愛和絕對的公義。

首先是超越死亡。死亡是人類的最大煩惱,也是最大的恐懼。這個社會絕大多數人非常害怕死亡,以至於害怕到談死色變的地步,竭盡全力迴避“死”這個字眼。比如,家人死了不說死,說“老了”、“走了”,賣棺材的店不叫棺材店,叫“長生店”,死人穿的衣服稱“壽衣”,等等。可是,死亡總是那麼如影隨形,毫不留情,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任你怎麼有權有勢家財萬貫,任你如何求天地拜祖宗,它都不會有絲毫的搖擺和退讓。當年秦始皇差派五千男女,出海尋找長生不老的藥,結果不僅沒有讓死亡後退半步,反而招來死亡更快更殘暴地降臨。

未知死,焉知生?

太初有道,感恩有你

看來,死亡確實是太可怕了。在《論語·先進》中,當子路問孔子關於死的問題時,孔子採取了避而不談的對策,巧妙地把問題擋了回去:“未知生,焉知死?”意思是說,生的問題還沒有搞明白,怎麼能弄清楚死呢?這樣的回答,也許含有孔子對子路的一份關愛和好意,可能和孔子經世致用的實用主義態度也有一點關係吧?不過,孔子本人對死亡也是很重視的,他認為“死生亦大矣”,死和生一樣是一件值得重視的大事,“慎終追遠”也是要慎重對待死亡的事情,追溯遠古的事情。

死亡問題是無法逃避的,也沒有必要逃避,不應該逃避。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規律和必然經歷,這四個過程都是人生的過程之一,都是人生的組成部分,本該一視同仁,通盤考慮。試想一下,人們平時所作任何規劃,哪一個會不考慮最後的結局呢?甚至從某種角度說,規劃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那個最後的結局嗎?可是,社會上多數人的人生規劃,卻是一個沒有終極目標的規劃,從人生之初就被父母開始計劃安排,然後就是自己計劃學習和奮鬥到功成名就,再到後面又是如何盡享榮華富貴,卻往往沒有把死亡考慮在內。人們津津樂道於早教幼教、學校教育、成人教育,津津樂道於怎樣在職場中競爭、如何往上爬、怎樣攫取更多的物質利益,津津樂道於如何盡情享受甚至揮霍自己的名利所得。拼命地催迫自己、壓榨自己,或者是放縱自己,卻從來閉口不談怎樣死、死了以後怎麼樣。

未知死,焉知生?

太初有道,感恩有你

表面上看這樣似乎很聰明,其實不然。按照這樣的人生規劃,如果僥倖成功了,充其量也只能擁有一個沒有終極目的、殘缺不全的人生,更何況實際上成功永遠只屬於少數人,而且死亡陰影一直籠罩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中斷人們自以為是的規劃呢?如果把死亡也一併列入自己的人生規劃,那麼,情形就截然不同了。人們不一定需要成功,因為無論成功與否,起碼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人們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到哪裡去,要去的地方也作了妥善預備,所以今生可以擺脫死亡陰影的糾纏和轄制,可以生活得心平氣和,心地坦然。可以享受成功,也能夠享受失敗,因為相對於死亡的永恆,那都是短暫的人生體驗而已,正如《聖經·詩篇》中所說:“我們度盡的年歲,好像一聲嘆息。”酸甜苦辣各有其味,誰說只有甜味才是最好、最有價值呢?所以就不用怕,不怕生也不怕死,可以從容不迫地安享生活的每一天。

從這個意義上,似乎也可以說是“未知死,焉知生”了。若不知作為生之盡頭的“死”,怎麼能更好地理解和把握作為死之開端的“生”呢?

所有的宗教,都會考慮死亡問題,都試圖解決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懼,都試圖把今生今世與永恆聯繫在一起。據《聖經》記載,基督教對死亡的理解有些與眾不同,《聖經》告訴人們,死亡既可以是生命的自然結局,也可以是罪惡(包括自己和他人的罪惡)所致,罪惡使人經歷的死亡是生命的不自然的終結。一個人如果生活在罪惡裡,不遺餘力甚至不擇手段地建造自己的天下,那麼死亡對於他只能是失喪,他面對死亡必定是不甘心的、恐懼的。死亡也可以是愛的終極表現,是睡了的人把自己自然地、完全地交託和給出去,不是交給人,而是交給慈愛的上帝,歸入上帝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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