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一點，該收攤回家了。晚飯還沒吃，這個點了也不知道吃點什麼，慣例就是帶個餅回去，不餓肚子就行了。
最近一段時間，我有諸多感慨，心裡也有許多無法向別人傳遞的話。我想懂我的人應該猜對了，是些不如意的事。
事情應該從兩年前說起。
畢業的第三年，我在一家淘寶店當客服。突然得到表哥的邀請，想要開家小飯店闖闖，也可能是因為他兜兜轉轉，工作也不得志，我畢業前就有這個想法，一拍即合，我這邊馬上就提出辭職申請，非常堅定。按照正規程序要等一個月後才能辦離職，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因為和主管處的不錯，苦口婆心以後給我來了個提前釋放。
說幹就幹，因為之前項目以前確定好了，所以回到家立馬投入到找門面的計劃中。所謂萬事開頭難，我們真是體會的夠深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周邊城市，縣城，基本都跑了一遍。有時候怕花錢還睡車裡，夏天呀，蚊子咬的根本睡不踏實。有的房子看上了，太貴。有的價格公道，人流量又不行。總之最後決定放棄的時候，一個朋友邀去一個大學小吃街看看，可能不到最後你就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到了之後，那裡有房子，人流量也可以，一下子就相中了，感覺心裡就是有一種就是這裡的感覺。那種感覺挺強烈的，於是就順利的接了房子，學習，然後裝修，宣傳，等開學，一切順利的超乎我想象了，可能找房子吃了很多苦，老天這個時候開始彌補我們了吧。
生意在不被鄰居們看好的情況下，開始有了起色，並被我們實在的穩住了腳。雖然發不了財，但當時也知足了。
就這樣順順利利過了兩年，心又開始澎湃了。我們做的口味一直被人認可，為什麼不擴大擴大呢。因為店是在大學附近，每年都有寒暑假，一年掙不多少，所以想著擴店。有了這個想法就按捺不住要實施了。假期裡，又去跑著找門面，不過這次是同城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找起來就麻利多了。心裡有個定位和預期，行與否腦子裡有清晰的判斷。然後，一下子相中了兩個地，一個是學校餐廳，一個是市中心外賣集中區。
年輕人的魯莽和不計後果又體現個淋漓盡致。兩個地都定了。趁年關找廚師，服務員。因為要兩個地跑，以前都是表哥的車買菜，忽然腦子一熱，就想買輛車吧。買車的時候也沒多選多挑，一股腦就決定了。借了點錢，辦了分期。月供三千三，自我感覺應該沒有壓力，後來就證明了什麼是自我感覺良好了。
年後，開店前準備，有過經驗了，並沒有困難。因為人數多了，要考慮的比較周到了，先開了餐廳的店，開業宣傳挺到位，廣告貼滿了校園。開業活動，人也擠滿了，一切看起來和之前的店如出一轍，就是複製粘貼的過程。
接著一鼓作氣，我又去準備市中心外賣店，因為沒有堂食，我還以為會簡單多了，結果投入的精力比堂食店還要多。外賣運營是真的累人累心。兩個店都開了，我就這樣兩邊來回跑著。
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不是想象的那樣了，弊端開始暴露了，餐廳是在二樓，但是卻沒有很明敞的樓梯在人流多的一面。廚房和店分開導致上菜速度慢，人員配合不當等問題一一浮現到表面。
一天天的起早貪黑，除去工資剩不了幾個錢了，合夥人穩不住了。我又還得顧著另外一邊，兩個月差點都沒堅持住。餐廳經理不放走，對人家影響不好，說什麼也得堅持完一個學期，然後給了點福利政策才又勉強支撐到放假。這個店強撐了一個學期，搬走東西的時候還真點輕鬆感。最後結算，沒賠多少錢倒是，但是搭了太多精力。
之後就轉站外賣店了，員工也調到這兩個店了。首先面對的就是開支又增大了。就是這個時候，無形的壓力開始壓迫我瘦小的身軀了。每天第一眼醒來，先看評價，有沒有差評，有的話怎麼去溝通解決。昨天的這個時候比今天單子多，怎麼突然不行了，得想辦法穩定單量。做推廣，給老客戶發福利，砸的咔咔都是錢。一天下來一去成本，白忙活了呀老鐵。更不濟的時候工資要從第一個店出，就這樣連累了表哥那邊，導致兩邊都掙不到錢了。可是又不想放棄，這是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才積累出來的單量和客戶。
果然說禍不單行，這個店危機也來了。由於是外賣集中區，房子都是便宜的社區底商。由於做飯爐罩聲音太大，被人多次舉報，工商局來了，最後一次是整改不好罰款一萬。這次心徹底涼了，再經歷了一整年不掙錢，又賠錢，還要還貸款的日子煎熬裡，撐不下去了，全體解散啦。真是店過三呀，很有道理。
跌跌撞撞又是一年。來年，又回來第一個陣地了，剛開學，收到了小吃街要拆遷的消息，又是晴天霹靂啊。由於開始沒有準確日子，就這樣心驚膽戰的幹著，還懷抱著就是嚇唬人的心態。其實本來謠傳的五一前後，誰知準確消息發佈的時候是三月底就動工，留給我們半個月時間。心真的哇涼哇涼的，但是政府工程，誰也沒有辦法。
這是開店的第四年，因為15年開的，我常常和15屆的玩笑，我和你們是一屆的，一起來又一起畢業了。說真的，挺不捨，很多常去店裡吃飯的都處成了不錯的朋友。也只有第一年結交了那麼多朋友。
接下來，哥兩成無業遊民了。時間彷彿轉了一圈，又開始各處跑著找店了。這次卻沒有那麼幸運了，日子一天天過，始終沒有進展。也可能這次目標比第一次大了，亦或是經過了這幾次失敗，考慮事情更加全面了，總之心儀的地始終找不到。但是轉眼閒了就兩個月了，經濟壓力不堪重負。還不起的貸款，加不起的油，從沒如此窘迫。
找房子灰心了好多次，一邊找一邊改變最初的想法。可能實在閒不住了，人閒時間長了感覺自己要廢。所以就想著，得趕緊乾點什麼。陰差陽錯又加盟了個小吃店，××排骨，看到過的幾個店生意都不錯呀，心動了。又貸款，湊錢。房子要求倒不高，找了個幾平米的小屋，大學城位置，人流量呼呼的，心裡覺得有底。即使又失敗了，能咋滴，幹吧。
哎，果然又入坑了。一個號稱十萬流量的大學城，街上人來人往，可就是沒人買你東西。大家都說，這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經濟形式不容樂觀呀。開學半個月了，我也總結了，自身價格太貴，消費能力欠佳。味道再好也被價格嚇到了。做活動，送東西也沒多大作用。起初來的時候我以為，那麼多人，怎麼滴一天還不得賣幾十份，外賣再來個三十份，那就挺理想了。結果，又被現實打臉了，一個巴掌一個印啊。
現在，每天守著三百的營業額，盤算著每天的支出，哥們又搭裡面了。看電視常聽到一個詞叫中年危機，像我這種，欠一屁股債，每月還貸款，每天過得沒有一點激情，渾渾噩噩的年輕人該怎麼抗住這有形的精神大山。
說實話，我已經心涼的打退堂鼓了。畢竟，我二十八歲了，還孑然一身。退，沒歸宿，進，怎麼進呀。
那麼，時年二十八歲的你，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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