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3 田小娥:她是天使也是魔鬼,她奮起反抗,卻不斷被人拋棄

田小娥是陳忠實筆下的經典的女性形象。田小娥的原型是由陳忠實查閱多部縣誌,精心構思出來的。在寫白鹿原之前,陳忠實讀了很多縣誌,

在二十多部縣誌裡,竟有四到五部都是寫貞潔烈婦的,這便帶給陳忠實靈感,他要寫一個完全不同與她們的婦女,給予她天使與魔鬼兩種面孔。於是乎田小娥便出現在白鹿原之上,她不僅擁有著美貌,對情慾的渴望,而且具有反抗精神,是一個命運悲慘卻奮起反抗的新女性。


田小娥:她是天使也是魔鬼,她奮起反抗,卻不斷被人拋棄


勾人的女嬌娥

田小娥的第一次出現是第八章的結尾處,原文中並沒有正面描寫田小娥多麼美麗,只是用了“罕見的漂亮女人”這個稱呼來突出田小娥的美麗,以至於鹿三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產生了懷疑,說一看就不是窮家小戶女子。

  • 黑娃與田小娥初次接觸

黑娃外出尋工,到了郭舉人家當麥客,這次外出成了黑娃與田小娥的命運轉折點。黑娃第一次聽到田小娥是在李相和王相關於“泡棗”的談話中。第二天早上黑娃對於這個女人產生了好奇之心,他看著田小娥那黑油油的像閃光黑緞的頭髮,粉白雪亮的胳膊,竟不由得氣堵胸憋,慌忙就走。這是黑娃第一次見到田小娥,即便是看到頭髮與胳膊都讓一個男孩依依不捨,可見田小娥的魅力之大。

黑娃與田小娥的關係更近一步是在兩人吃飯中實現的。田小娥給黑娃端飯,黑娃幫田小娥挑水,兩個人一來二去暗生情愫,田小娥主動出擊,藉助崴腳的機會,讓黑娃為她捶腰,揉腰,用迷離的眼神看著他,

讓他叫自己“娥兒姐”,她叫黑娃“好兄弟”,這些行為和稱呼就帶著情慾色彩。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完完全全是田小娥主導的,她一步步引導黑娃感受她如水的柔情,並在黑娃身上尋找慰藉,來抵消郭舉人和大夫人對她的壓抑。僅僅一次行動,她便將黑娃征服,黑娃時時刻刻都在想著田小娥,黑娃年輕的身體,強健的體魄也同樣讓田小娥痴迷不已,就這樣兩人約定晚上相會。但這始終不是名正言順的關係,再小心也還是被郭舉人發現了。最終黑娃被逐出郭舉人家,田小娥被休

  • 鹿子霖與田小娥

田小娥跟著黑娃回到白鹿原上,本以為可以過上安穩日子。可是黑娃的心不在家中,他燒了糧臺之後,倉皇出逃,留下了田小娥在白鹿原上,鹿子霖就在這個時候和田小娥有了交集。鹿子霖也是一個風流人物,相好的遍佈原上,在小說的最後幾個章節,他說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沒有了,但是還有一群乾兒子。其實我們都知道大概乎這些乾兒子都是他親生的。

田小娥為了黑娃,不得不去求鹿子霖,鹿子霖看到美貌的田小娥“垂涎欲滴”。在白天他一身正氣,到了晚上卻跑到了田小娥的窯洞裡。田小娥一心想要救黑娃,便詢問鹿子霖準信兒,鹿子霖卻說了一句

這話嘛,得睡、下、說。

田小娥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鹿子霖竟是這種人。但是鹿子霖作為偷腥的老手,他說完後就一直沒有動作等待著田小娥做出選擇。田小娥一聲呢喃似的嘆息之後,開始脫衣服,鹿子霖見目的達成,炕蓆上的刺都顧不得了,揭開薄薄的被子就鑽了進去。他也和田小娥說了實話


田小娥:她是天使也是魔鬼,她奮起反抗,卻不斷被人拋棄


千萬不能讓黑娃回來,回來就是死路一條。

和田小娥相好之後,鹿子霖給了她銀元並且約定每逢五,十會來和田小娥相會,並且親切地稱田小娥為“親蛋蛋兒”。田小娥魅力太大,鹿子霖和她在一起之後便覺得以前的女人都不是女人了,只有田小娥才可稱得上女人。她年輕有活力,身體柔軟,肌膚嬌嫩,聲音軟糯,鹿子霖完全“敗倒在了田小娥的石榴裙下”。

  • 白孝文與田小娥

白孝文和田小娥的相遇,完全是因為鹿子霖,他完全不能接受白嘉軒在白鹿原上的無上的權威。因此他要跟白嘉軒鬥法,想把白嘉軒拉下來。在搭上田小娥之後,他便利用當初白嘉軒不讓黑娃和田小娥進祠堂的事情來驅使田小娥勾引白孝文。

他對田小娥說,

只要搭上白孝文就是給白嘉軒尿了一臉。這可比黑娃打折白嘉軒的腰更加徹底。

於是田小娥聽從了鹿子霖的蠱惑開始行動了。那天晚上,戲迷白孝文去看戲了,正看到精彩處卻發現有人竟做出了不雅的舉動,一看原來是田小娥正抓著他的下身。他為了不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只能伸著脖子僵硬地站著,假裝看戲。田小娥暗示白孝文離開來到了破爛的磚瓦窯。

開始白孝文不吃田小娥這一套,但是田小娥居然大叫

來人呀,救命呀,白孝文糟蹋我了。

作為下任族長的白孝文自然不想讓他人聽到,便給了田小娥一個耳光。可是田小娥受了鹿子霖的指示一定要將白孝文拉下水。她便不還手不反抗瞅著白孝文,低聲嗔氣地說

打死我,打死我也不惱。

又裝哭,無理地要求,要求白孝文親一下她,並且說就親一下他死了也心甘了。說罷便伸出胳膊勾住了白孝文的脖子,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用嘴唇對住他的嘴唇。白孝文哪兒見過這樣的場面呀?一下子變傻了眼,完完全全被田小娥所征服。白孝文他始終是一個正派的人物,要臉的人物,怎麼能做出如此不要臉的勾當,於是他生理上出現“不舉”的功能障礙。田小娥覺得這樣做並沒有報了白嘉軒對黑娃的懲罰,便繼續勾著白孝文說

田小娥:她是天使也是魔鬼,她奮起反抗,卻不斷被人拋棄


你每逢七就來窯洞找我。

白孝文沉浸在田小娥的攻勢中無法自拔剛才無法自拔,她想田小娥那光亮的胸脯和大腿,身體中所散發的奇異的香味都是自己的婆娘無法能夠比的。

三個男人無一例外都被田小娥的美貌所征服,可見田小娥的魅力之大,她是白鹿原上“靚麗的一道風景”,但是在當時被不被人們所接納。她就像一束罌粟花,美麗誘人,凡是觀賞她的人,皆會臣服於她

無法脫離的被棄命運

田小娥的一生經歷了四個男人,這四個男人加上她的父親,都做出的一個一致的決定就是拋棄田小娥。田小娥一次次地尋找人去依靠,又一次次地被拋棄。

  • 被迫嫁給年近七十的郭舉人

按理說田小娥的父親田秀才飽讀詩書,應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可是他卻逼著正值青春年華的田小娥嫁給了可以做她爺爺的郭舉人,過著連“狗都不如”的生活。田小娥所憧憬的愛情並沒有得到實現,她甚至在郭舉人家都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完整的人,她只是一個工具,一個為郭舉人返老還童的服務工具。不僅如此,她還是郭舉人大老婆的奴僕,每天都要侍候他們吃飯。田小娥在這樣的環境下壓抑著屬於她年輕的激情,所以當他看到黑娃時,她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 跟隨黑娃來到白鹿原,黑娃犯事逃跑

田小娥和黑娃的姦情被郭舉人撞破之後,黑娃被迫離開,自己被休。田小娥被看成聲名狼藉、人人唾棄的賤貨,她的父親田秀才為此病倒了,並且

要儘早把這個喪德丟臉的女子打發出門,像用鏟鍁除拉在庭院裡的一泡狗屎一樣急切。

好在黑娃一直牽掛田小娥,到處尋她,將她帶回了白鹿原。中國有句古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田小娥與黑娃的那點事,也傳到了白鹿原上。白嘉軒自然不會讓他們入祠堂,鹿三也不認他們。就這樣,黑娃與小娥在一處破舊窯洞安了家。小娥嗚咽著對黑娃說

我不嫌瞎也不嫌爛,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願。

可見小娥的願望很卑微,只要有口破窯能遮風避雨,有個把她當人對待的男人,讓她過上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她就滿足了。即使貧窮,即使被孤立,她都可以忍受。可是黑娃燒掉糧倉,無奈出逃,最終還是離小娥而去。但黑娃還是愛田小娥的,他冒著危險斷斷續續回來過兩次,並給田小娥一些銀元,讓她好好生活。

田小娥:她是天使也是魔鬼,她奮起反抗,卻不斷被人拋棄


  • 攀上鹿子霖,搭上白孝文

田小娥已經視黑娃為自己的丈夫了,可是無奈命運捉弄人,為了黑娃不得不去求鹿子霖。鹿子霖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了,他對於田小娥僅僅是找尋一點新鮮感而已,嘴上說的好聽,叫“親蛋蛋”,可實際上只是利用田小娥來達到報復白嘉軒的目的。當田小娥說已經搭上白孝文的當天晚上,田小娥尿在了他身上,他立馬翻臉,立刻翻身坐起,一巴掌扇到小娥臉上,大罵小娥是婊子,說給她個笑臉就忘記自己是老幾了,甚至面對田小娥的大膽言語威脅到,要殺了小娥。從此以後,白孝文成為田小娥唯一的依靠,田小娥讓白孝文染上了大煙,賣掉了田產,失去了所有,但是白孝文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田小娥一句不是。可是白孝文終究還是離開了田小娥,在那個鬧饑荒的年代,他說要出來尋食,卻一去不復返。當知道田小娥被人殺死之後,他也想著給田小娥報仇,若他一直待在田小娥身邊,也許就又是一番結局吧!

田小娥始終都在尋找,先前尋找她的愛情,而後只能尋找一處安身立命之處,可是上天對她就是這麼苛刻,讓她一直承受男人所犯的錯誤。那些造成她悲慘命運的男人們卻可以相安無事。在田小娥被鹿三殺死,附身在鹿三身上,借他之口,向所有人聲討

我到白鹿原惹誰了?我沒偷人的一朵棉花,沒扯別人一把麥秸柴禾,我沒罵過一個長輩人,沒戳過一個娃娃。白鹿村為啥容不得我住下。村子裡住不成,我跟黑娃到村外爛窯裡住。族長不允許俺進祠堂,俺不敢去了,咋麼著還不容許俺呢?

的確如此,田小娥沒有做過害人之事,落得如此下場。勇敢追求愛情、情慾的她,反抗壓迫的她,或許不應該生在那個年代。

但始終不可否認的是,田小娥她以自己的方式去維持最基本的生存,她本能地去追求生命,人類自然的人性,彰顯了人性之美。在她的身上也始終彰顯著一種原始的生命力,這是因為有了這種生命力才使得她可以頑強地生存,以自己的本性和本能去爭取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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