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1 淚灑“髮廊”(情感故事)

武強縣城中心地段有家“兄妹髮廊”,牌子雖不顯眼,名氣卻不小。因為這兄妹倆的手藝上乘,推剪美容無所不能,髮廊裡經常顧客滿座,生意十分興隆。

淚灑“髮廊”(情感故事)

這“兄妹髮廊”只有一男一女,兩人是師兄妹,是近兩年從溫州搬遷過來的。師兄姓葉,名中奎;師妹姓黎,單名一個潔字。兩人雖說正值青春年華,卻都未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全身心地投入髮廊事業。

這天上午,美容店顧客很多,師兄妹應接不暇,忙得汗溼內衣。到了中午,兩人正想坐下來稍稍喘口氣,猛然聽得門外人聲嘈雜,似乎有人在打架鬥毆。屋裡的顧客全都湧出去瞧熱鬧,黎潔也放下手中的推剪,出門一瞧,只見四個爛仔氣勢洶洶地圍著一位年輕人拳打腳踢,年輕人被打得口鼻出血,抱頭躲閃。圍觀者雖面露憤憤不平之色,卻無一人敢挺身而出阻止。

黎潔雖說是個女孩,但心直口快,愛打抱不平。見此情景,她當即挺身而出:“住手!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四個爛仔聞聲嚇了一大跳,等到瞧清楚說話的竟是一位髮廊女時,不禁相互一笑,朝著黎潔譏笑開來:“啊喲喲,打在這位呂少爺身上,疼在髮廊女心上,你們究竟是啥子關係啊?哈哈哈……”

黎潔又羞又氣,道:“我們素昧平生,從不相識,只不過是路見不平,仗義執言罷了!”

其中一位爛仔接上話茬:“髮廊女既然有這等豪俠心腸,何不慷慨解囊,替這臭小子還了欠我們的債務,豈不免了頓拳腳?”黎潔一愣,脫口而出:“他欠了多少錢?”

另一爛仔伸出個巴掌:“不多,就5000塊。怎麼樣?諒你捨不得了吧?”

黎潔被激怒了,當即銀牙一咬道:“不就是5000塊嘛,你們等著!”說罷,轉身閃回髮廊屋裡,不一會便手裡捏著一疊面值不等的人民幣出來,拍到其中打頭的爛仔手上:“當場清點吧!”

這爛仔捏在手中只掂了掂,便朝三個同夥使了個眼色,打聲唿哨,一齊揚長而去。

眾人發出一陣讚歎,紛紛誇獎黎潔的仗義。那位被毆的呂少爺雙膝跪在黎潔面前,磕頭謝恩。黎潔羞得滿面通紅,也顧不得扶起對方,急忙一頭鑽進發廊裡,再也不敢出來。師兄葉中奎將這一切全瞧在眼裡,又不便阻攔師妹,只是一個勁地埋怨:“黎潔,你又惹事了!”

黎潔坦然一笑:“砍頭不過碗大個疤,我不信邪能壓正!”

滿屋顧客都誇黎潔巾幗勝過鬚眉,葉中奎也不好再嘮叨了,繼續幹活。

就在眾人的閒聊中,黎潔才得知這位呂少爺原本的確是個少爺,他名叫呂亨,父親原是本縣副縣長。他高中畢業後被安排到社保局工作。前不久,這位呂副縣長與其妻子原縣婦聯主任肖鳳霞因貪汙受賄案,雙雙被捕入獄。呂亨平日嬌生慣養,在家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上班吊兒郎當,經常離崗,是個典型的公子哥兒。而今樹倒猢猻散,呂亨失去了靠山,就像船兒沒了舵,社保局也趁機將他除了名;沒了工資,他只好靠借貸過日。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那幾個潑皮原本是他的狐朋狗友,這會一瞧他家遭了難,便都翻了臉,討債不著,便拳腳相加。幸虧黎潔挺身而出,呂亨才得以逃過一劫,自然對這髮廊女感激不盡。

晚上10點鐘,髮廊快要關門打烊時,呂亨突然悄悄來到髮廊,衝著黎潔便長跪不起。

黎潔大吃一驚,生氣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為什麼這樣作踐自己?”

呂亨含淚道:“黎小姐大恩難報,我願賣身為徒,拜您為師,償還債務。”

黎潔慌得手腳無措,連連搖頭:“你本是幹部子弟,怎能操此行業?使不得,使不得!”

呂亨悽然一嘆:“豈不聞昔日座上賓,今成階下囚。世事變遷,人情冷暖不過就是如此,何言貴賤高低。小姐倘不願收留呂亨,我就跪死在這裡了!”

黎潔無法說服他,朝師兄投去徵詢的目光。葉中奎沉思良久,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並不表態。

黎潔一跺腳,說:“呂公子,只要你不怕惹人笑話,就暫時留下吧!”從此,這“兄妹髮廊”裡便多了一個幫手。

二、紅顏愛憎

黎潔雖然是個髮廊女,可打她主意的人還真不少。其中有一位叫康惠林的稅務幹部,三天兩頭賴在這“兄妹髮廊”裡,與兄妹兩人套近乎,尤其愛在黎潔面前賣乖討好,說要為髮廊減稅收,還說要評黎潔為積極納稅的個體模範……對此,黎潔毫不領情,說:“康稅務,你的好意我們兄妹領了,但凡事還是公事公辦好,我們該納多少稅就納多少稅,偷稅漏稅是犯法的事,我們決不能幹!至於評模範,我們不感興趣,只想做個安分守己的老百姓。”

康惠林碰了一鼻子灰,依然不死心,還是成天死乞白賴地守在髮廊裡,幻想著總有一天黎潔會改變主意。自從髮廊裡多了個呂亨以後,他便擔心呂亨遲早會成為自己的情敵。也難怪,呂亨比康惠林要年輕,雖說如今成了落難公子,但仍不失風流倜儻的帥氣。自古嫦娥愛少年,他康惠林自然不是呂亨的競爭對手,所以,他將呂亨看作眼中釘,時不時在大庭廣眾之下譏諷道:“呂公子,幹這髮廊的手藝活,不是跌了你的身價嗎?以後恐怕討個老婆都困難了!”

呂亨氣鼓鼓地瞪了康惠林一眼,卻吐不出半句反駁的話兒來。

黎潔看不過去,冷笑著說:“康稅務,自古道:天下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你若將我們這行生意看得如此下賤,何苦天天蹲在這裡,豈不也掉了身價!至於呂亨的終身大事,自然也用不著你操心。他在我髮廊裡日後真的討不到老婆,我黎潔就嫁給他!”

好個厲害的髮廊女,這番話語措辭激烈,話中帶刺,語中含譏,將不懷好意的康惠林堵得雙眼翻白,滿臉通紅,在眾人的鬨笑聲中狼狽地逃出髮廊。

呂亨自然十分感激黎潔的仗義執言,打心眼裡暗暗愛上了這位髮廊女,他心裡暗暗發誓,倘若今後有出頭之日,定要娶黎潔為妻。

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呂亨自從拜了黎潔為師,還真脫胎換骨,拋棄惡習,精心學藝,很快便學會了推剪美容,做出的手藝深為顧客讚賞。黎潔瞧在眼裡,喜在心頭,也暗中喜歡上了這帥氣年輕的小夥子。

師兄葉中奎原是黎潔之父的關門弟子。黎老師傅的推剪美容手藝曾譽滿浙南。三年前,黎老師傅身患絕症,臨終前叮囑徒兒葉中奎和愛女黎潔,不宜久呆一個地方,應朝外發展。所以,等黎老師傅去世後,師兄妹商議後搬遷到了此地。葉中奎為人厚道本分,雖說也喜歡這位師妹,但也瞭解她心高氣傲,再說同行難婚,自然也就丟了念頭,還真把她當作自己的嫡親妹妹呵護、關照。呂亨進了髮廊後,發現他倆還有那麼一層意思,心裡酸溜溜的,可是以後發現只要呂亨和黎潔在一塊,葉中奎便有意避開,儘量為他倆提供接觸的機會。

呂亨雖說對黎潔有了愛慕之情,但礙於師徒關係,不好點破這薄薄的一層紙,人前人後還尊稱她為師傅。

大年三十晚上,師徒三人在一塊喝團圓酒時,呂亨首先舉杯感謝兩位師傅的厚愛和關照,連飲了三大盅;接下來兩位師傅回敬徒弟,又各自喝了好幾盅。葉中奎酒醉心不醉,託詞到外面兜風醒酒,讓師妹和呂亨二人獨處。

師兄一走,黎潔還真感到自己不勝酒力了,兩頰緋紅,醉眼蒙xB1x80。呂亨見狀,急忙上前攙扶:“師傅,你喝醉了嗎?”

黎潔揮揮手,嘴裡含糊道:“沒、沒醉、沒醉……心不醉……”

呂亨說:“師傅,你休息去吧,讓我來收拾碗筷。”

黎潔雙眼火辣地盯著呂亨,吐出了酒後的真言:“不、不許你再叫我……師傅了,叫、叫黎潔,知道嗎?傻、傻、傻小子……”

呂亨心頭一顫,黎潔已將玉臂緊緊箍住了呂亨的身子:“呂亨,你、扶我、進房間……休息去……”話音剛落,便倒在呂亨懷裡,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呂亨只好抱起黎潔,雙腿顫抖著邁進了這間充滿溫馨氣息的女兒房……

三、東山再起

這年的春節,對於黎潔和呂亨來說,無疑是自己人生旅途中度過的一個最愜意、最難忘的佳節。

師兄葉中奎大年初二便啟程回老家去了,髮廊裡就剩下黎潔和呂亨。在這兩人的小天地裡,他們毫無顧忌地偷吃了“禁果”,度過了沒有舉行婚禮的“蜜月”。

冬去春來,柳芽吐翠。在桃李盛開的季節裡,黎潔感到自己的身子有了反應,她含羞地告訴了呂亨。呂亨又喜又驚,喜的是自己快要做爸爸了,驚的是雙方還沒有登記結婚,人家會譏笑他倆是吃“夾生飯”哩!

與此同時,讓呂亨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還有一樁大喜事從天而降,這就是爹孃平反了,官復原職,正應了“禍不單行昨夜行,福無雙至今日至”的吉言!原來,這冤獄是前任縣長一手策劃的,該縣長貪汙受賄被呂亨的父親副縣長呂仕華抓住了把柄,於是倒打一耙,製造偽證,反將舉報人呂仕華夫婦打入大牢。然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前任縣長機關算盡,最後事情敗露,只好畏罪自殺。呂副縣長夫婦終於沉冤昭雪,揚眉吐氣。

喜訊傳來,呂亨驚喜若狂,緊緊摟著黎潔一陣狂吻,激動地喊道:“我們出頭的日子到了!”

奇怪的是黎潔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倒面呈憂鬱之色。呂亨感到驚訝:“黎潔,你現在已經是我呂家的人了,應當為我父母的平反而高興啊!”

黎潔若有所思,幽幽嘆道:“這喜訊對於我這個髮廊女來說,恐怕並不是一樁好事。”

“胡說!”呂亨生氣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父母會嫌棄你。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你肚裡已經有了我呂家的血脈。”

黎潔自言自語地說:“但願如此!”

隨著呂副縣長夫婦的復職,呂家又熱鬧起來了,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呂亨的工作問題也解決了,而且換了個好單位,調進了縣交警大隊任車管科科長。

呂副縣長夫婦忙亂了一陣子之後,才找機會與兒子敘談落難後的情況。呂亨便趁機將自己如何受欺,黎潔如何慷慨解囊並將他收留髮廊授藝的全過程詳詳細細地說了。父母聽了還真受到感染,不住地點頭,讚歎患難見知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當他們聽到黎潔以身相許,有了身孕時,臉色突然大變,半晌沒作聲。

呂副縣長首先表態了:“黎潔的接濟之恩應當報答,但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我們是有身份的人家,怎麼能娶一個髮廊女為妻呢?傳出去只會惹人笑話,我和你媽的面子往哪擱?”

呂亨一聽父親的話,激動地站起來分辯道:“髮廊女也是人,憑什麼就低人一等?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興高低貴賤那一套看人!”

母親“呼”的一下站起身來,在茶几上拍了一掌:“呂亨,怎麼能這樣說話?爹孃望子成龍,而你偏不爭氣!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查獲的賣淫嫖娼案大都出在髮廊裡,髮廊女實際成了賣淫女的代名詞。你不想要面子,可我們做父母的不想跟著掉身價!”

呂亨急得眼淚都淌出來了,像要掏出心肝似的在父母面前竭力辯解:“黎潔是個有著正義感的純潔女子,我們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在一塊生活了近一年時間,而且已經有了愛情的結晶。實話實說,如果你們二老堅決不答應我的婚事,我就只有效仿《紅樓夢》中的寶玉棄家出走!”聽了兒子的真情剖白,呂副縣長夫婦氣得大張著嘴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四、軟硬兼施

呂亨調縣交警大隊才一個月,便赴省交警總隊學習半年。據說將是封閉式的學習,難得回家歇假。臨走前,呂亨與黎潔依依惜別,難捨難分。黎潔垂淚道:“我肚子裡的胎兒已有三個月了,你千萬莫忘記結婚這樁大事啊!”

呂亨安慰道:“你別擔憂,我學習歸來馬上舉辦婚禮。要不,今天就去辦結婚證。”

黎潔見呂亨態度很真誠反倒安慰他:“呂亨,只要你真心愛我,也不必急著去辦結婚證,等你回來再說。”

呂亨赴省交警總隊學習以後,“兄妹髮廊”裡就剩下黎潔一個人了。因為師兄葉中奎自從回家後就一直沒返回,只是打了幾個電話,說是他弟弟在家鄉也辦了一個髮廊,需要他幫著料理幾個月。黎潔是個聰明女子,知道師兄也許是賭氣出走了。她與師兄的關係多年來一直親密無間,可就是難以產生激情。現在她才明白,友情不能替代愛情,也算是人生中的遺憾。

從此,黎潔便開始孤零零地過日子了。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好不寂寞。白天有活幹,日子倒容易打發,晚上關了門就冷清清的了。那個康惠林似乎嗅出了什麼味道,比以前跑得更勤快了,沒事就往髮廊裡鑽,不住地獻媚討好,間或挑逗黎潔道:“小黎啊,自古木門對木門,板門對板門。而今呂家東山再起,聽說你們這樁婚事也黃了?”

黎潔冷哼一聲:“康稅務,你想趁虛而入?”

康惠林嘆了口氣:“小黎呀小黎,你別死心眼了!自古痴心女子負心漢,呂亨的地位變了,那顆心遲早也會變的!”

黎潔沉下臉來:“就算他真個變心了,我也不會戀上你!”

康惠林氣得那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狠狠地拂袖而去,臨走甩下一句話:“賤貨,有你好看的!”

第二天,“兄妹髮廊”還真的來了一張罰稅單,黎潔只是冷冷一笑,並不放在心上。不過,近些日子,黎潔還真有點憂心忡忡,因為呂亨從省城打來的電話日漸少了,而且語氣也比以前淡多了,難道……她不敢再朝下想了,只盼著那半年的時間似流水般地快些過去。這天晚上,髮廊打烊以後,黎潔正要準備上床休息,只聽外面有人輕輕敲門,她警惕地問一聲:“誰?”

“我,縣婦聯主任。”一個女中音回答得挺平靜。

啊!縣婦聯主任,這不是呂亨的母親,自己未來的婆婆嗎?黎潔頓時忐忑不安,手忙腳亂起來。她深夜來訪,究竟要幹什麼呢?

縣婦聯主任夜晚屈駕來訪當然是有目的的。她落座以後,細細打量了黎潔幾眼,便和顏悅色地打開了話匣子:“小黎啊,你還真是個漂亮女孩子啊,怪不得我家呂亨會被你迷住。不過,很可惜的是,他現在已經和省交警總隊一位領導的千金好上了,而且很快就要結婚。我今晚特意來訪,一是感謝你在呂亨落難時的關照,二是準備替你介紹一位挺不錯的對象,就是那位叫康惠林的稅務幹部,人挺不錯的……”

婦聯主任只顧自己嘮叨,不曾想黎潔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她打斷呂亨母親的話,石破天驚般地吼出一聲:“天哪,世上還有這樣厚顏無恥的東西!”

婦聯主任見狀也不計較,急忙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掏出一大疊鈔票遞過來,安慰道:“小黎,這是1萬元的補償費。聽說你懷孕了,要儘快將這孩子拿掉,黃花閨女的名聲是招牌啊,你以後還要嫁人喲!”

黎潔緊盯著婦聯主任問道:“這可是你呂家的血肉啊,你們能忍心嗎?”

婦聯主任冷冷一笑:“小黎,你別胡說八道,亂栽贓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黎潔不甘示弱,義正辭嚴:“你別嚇唬人,我會要求做親子鑑定的!”

婦聯主任氣得臉色鐵青,惡狠狠地威脅:“你應當考慮嚴重後果!”

黎潔回答得斬釘截鐵:“我會以死抗爭,討還一個公道!”

話不投機,婦聯主任只好拂袖而起,摔門而出。

黎潔抓起桌上的那疊鈔票追出門去,一把摔給了婦聯主任;然後,她將門一關,踉蹌著奔回臥室,一頭倒在床上,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江水般地奪眶而出……

第二天一起床,她連著幾次摁了呂亨的手機,可每一次答覆都是已經停機,很可能呂亨已經換了手機號碼。這一跡象表明,婦聯主任昨晚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呂亨變心了!

五、毒招迭出

黎潔受到這一沉重打擊,悲傷得在床上連著躺了好幾天,髮廊自然也關門了。知情的熟人紛紛來安慰她,勸她想開一點,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黎潔左思右想,認定只有與呂亨見上一面,讓他當場表個態,她便自有主意。可是,當她來到省交警總隊以後,依然見不到呂亨,說他到異地實習去了。她只好又返回縣城,守著髮廊,等著呂亨。

黎潔打定主意,重新振作起來,要做生活中的強者。為了做大發廊的生意,她貼出了招聘學徒的廣告。當天下午,便有兩位打扮時髦的女郎上門前來應聘,黎潔熱情地接納了她倆。

沒想到黎潔又陷入了人家佈置的圈套,這兩位女郎是受人收買而來發廊“臥底”的。一個星期之後,這兩位女郎趁黎潔有事外出的機會,竟引誘社會上的小青年在髮廊裡幹那賣淫嫖娼的勾當,被派出所逮了個正著。事發後,“兄妹髮廊”即刻被罰款查封,黎潔因為是髮廊老闆,法人代表,受株連被傳訊,在拘留所關押了幾天。出來後她舉目無親,只好在一家小客店暫且安身。她感到這事發生得太奇怪了,細細一思索,八成是呂家在幕後指使的斬盡殺絕的一個惡招!黎潔趕緊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師兄葉中奎掛了個長途電話,哭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和目前所處的險惡環境,並表示了自己要與邪惡勢力抗爭到底的決心。臨了拜託師兄,萬一自己遭遇不測,還望看在十多年師兄妹的感情上,給自己討個說法。葉中奎一聽,急忙安慰師妹鎮定沉著,勿急勿躁,自己立馬啟程趕回來,共同商討對策。黎潔哽咽著答應了。

還沒等葉中奎趕回來,黎潔差點又遭人暗算。那天黃昏,她出外散步歸來,猛聽得背後傳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掉頭一瞧,只見一輛摩托風馳電掣般地衝著她撞來。黎潔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扭身閃過一旁。疾馳的摩托撲了個空,急切間控制不住,竟一頭撞在路旁的一棵大樹上,摩托車手撞得頭破血流,當場昏厥。圍觀的路人幾乎堵塞了道路。黎潔夾在人群中猛然發現縣婦聯主任也驅車趕來了,可她只瞧了一瞧現場,便陰沉著臉匆匆走了。黎潔見狀,心頭一沉,隱隱覺察到這似乎又是衝著她而來的一個陰謀,於是,更加警惕起來。

師兄終於趕回來了,聽了師妹對過往經歷的哭訴,他鐵青著臉,將牙齒咬得格格響,拳頭捏出了水。最後,他從鼻孔裡哼出了兩股長長的粗氣:“不管他們勢力多大,我們一定要討還這個公道!”

在師兄的周旋下,查封的髮廊終於重新開業了。因為“兄妹髮廊”名氣大,替它說話的人也挺多。據派出所內部透露,查封髮廊是個別領導授意而為,迫於輿論壓力,只好又啟封了。這話傳到黎潔耳朵裡,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心內暗自思忖:這呂家為了悔婚,竟如此不擇手段,心腸也太歹毒了!從此,她和師兄倍加小心提防,輕易不出髮廊的門。

六、淚灑髮廊

光陰荏苒,轉眼進入春夏之交,天氣開始變熱。黎潔的腹部明顯凸了起來,肚內的小生命一天天長大,可呂亨一直下落不明,四處打聽也聯繫不上。黎潔咬牙發狠道:“呂亨呀呂亨,只要這孩子生下來了,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脫法律的責任!”

還真是冤家路窄,呂亨做夢也沒想到,他從省城回家辦事才呆上三天,就被葉中奎探聽到消息,連著在他住處門前潛伏了兩天兩夜,終於逮著一個機會,將他揪到了“兄妹髮廊”來了。

正值中午,髮廊裡沒別人。葉中奎將呂亨一把推進去後,轉身將大門一關,自己走進房裡去了。

“黎潔,你……”呂亨一見黎潔的面,便想巧言掩飾自己,卻一時又想不出合適的詞兒。

黎潔雙眼噴火,狠狠盯住對方,切齒怒罵道:“呂亨!你這人面獸心的傢伙,還有什麼臉面來見我?”

呂亨裝出委屈的樣子說:“黎潔,我實在太忙了,顧不上與你通電話啊!”

黎潔冷笑道:“別裝蒜了!我知道你有權有勢,另有新歡,可你得將我肚裡的孩子處理妥當呀!”

呂亨一見老底被揭,只好耷拉著腦袋不作聲,他不想再作任何解釋了。因為他承受不了父母的壓力,只好走政治聯姻的路子,也才能有自己他日光輝的前程,他已顧不得自己的良心了。

黎潔當場連哭帶訴,將這忘恩負義的小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當她悲憤地控訴到呂亨父母為逼她退婚打胎,毒招疊出,幾乎致她於死地時,她泣不成聲,幾乎哭暈過去。呂亨假裝天良發現,便也擠出了幾滴鱷魚眼淚。

就在這時,只聽得“砰”的一聲,髮廊門被踢開了。只見縣婦聯主任氣急敗壞地闖了進來,破口大罵:“好哇!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膽敢綁架我兒做人質,還有王法嗎!”罵罷,拖起兒子就走。黎潔撲上去阻攔,冷不防從婦聯主任身後閃出一條大漢,抬腿朝著黎潔隆起的腹部狠踹一腳,只聽得她“啊”的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便仰面倒在地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了……

葉中奎聞聲從房裡衝出來,從地上抱起黎潔,急切地呼喚著:“師妹,師妹,你怎麼啦?怎麼啦?”

黎潔慢慢醒轉過來,睜開雙眼望著師兄,含悲帶淚,喘息著叮囑:“師兄……你要……為我……討還公道!”說罷,又閉上了雙眼。葉中奎這才發現,師妹的下身淌出了一灘血漬……

在醫院裡,黎潔終於被搶救過來了,而且提前生下了一個不足月的男嬰。

還沒等滿月,黎潔便和師兄葉中奎抱著這男嬰登上了駛往省城的班車,踏上了“討還公道”的漫漫路途。

一個月以後,省城幾家報刊先後登出了髮廊女黎潔的悲慘遭遇。於是,廣大讀者震怒了,紛紛投書報社,口誅筆伐呂家,強烈要求有關部門儘快調查處理。

省紀委的一位領導同志讀報後拍案而起,譴責這位呂副縣長治家無方焉能治縣?隨即批示有關部門嚴肅查處。很快“公道”便出來了:呂副縣長因破壞婚姻法被免職;縣婦聯主任涉嫌僱人行兇鋃鐺入獄;呂亨玩弄女性,品質惡劣,道德敗壞,被開除公職。還有被僱用的兩個“臥底”女郎、摩托車手、腳踢黎潔的大漢以及康稅務等人均被一一查處。

此事一經見報,全縣人心大快,萬眾歡騰。有詩讚雲:“黨紀國法律條條,天理良心自昭昭。勸君莫作虧心事,善惡報應皆公道。”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