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王小波對賈平凹的《廢都》的看法及他在文中提及《廢都》的目的是什麼?

壐孖


這又是一個比較冷門的問題。

我手頭正好有王小波的自選雜文隨筆集《沉默的大多數》,而且許多年前我還曾為《廢都》寫過一篇短文,發表在我們地方的一份報紙的副刊。我趕緊去我家的故紙堆裡扒拉了一回,準備正襟危坐,好好寫一寫這個回答。

佩服題主,您是一位很細心的讀者。我個人是非常喜歡王小波的,尤其是他的隨筆和雜文曾反覆讀過多次,我居然沒有注意到他曾在文中多次提到賈平凹的這部《廢都》。

《跳出手掌心》一文中,是這樣提到《廢都》的:

在科學上,有錯誤的學說,沒有卑鄙的學說……這樣的道德標準顯然不能適用於現代中國的藝術論壇,,不信你就看看別人是怎麼評價賈平凹先生的《廢都》的……賈先生寫了一部《廢都》,就如某位大嫂穿了旗袍出門,我們不但要說衣服不好看,還要想她的動機屬什麼,是不是想想要勾引誰……

在這篇文字中,王小波所要表達這樣一個觀點:“當我們認真地平價藝術品時,所用的標準和科學上的標準有共同之處,那就是不依據現世的利害得失,只論其對不對(科學)、美不美(藝術)。”顯然,在這裡王小波是為《廢都》受到不公正的指責鳴不平。金庸先生在《鹿鼎記》後記中寫到:“小說的主要任務之一是創造人物……作者寫一個人物,用意並不一定是肯定這樣的典型。哈姆萊特優柔寡斷,羅亭能說不能行,《紅字》中的牧師與人通姦,安娜·卡列尼娜背叛丈夫,作者只是描寫有那樣的人物,並不是鼓勵讀者模仿他們的行為……魯迅寫阿Q,並不是鼓吹精神勝利。”“小說並不是道德教科書”。

王小波和金庸先生的文學觀念是一致的。

《道德墮落與知識分子》是對一位名叫王力雄的作家批評“知識分子墮落”的反批評。王力雄批評《廢都》“國家將亡,必有妖孽”,王小波認為他這是“同類相殘(文人相輕)”。

在《論戰與道德》一文中,王小波批評了我們在某個時期文藝批評常常變成了道德之爭,而且餘風遺緒不絕,“論戰方式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還是要爭誰好誰壞”。於是他用調侃的語調寫道:

“我現在……不看中國當代作家的小說。比方說,賈平凹先生的《廢都》,我就堅決不肯看,生怕看了以後會喜歡。”

顯然,王小波未必真的喜歡《廢都》,但是他堅決反對用“道德”的大棒打殺《廢都》和它的作者。這是他一以貫之的觀點:對文學作品的批評,應該用藝術的標準去衡量,而不是別的。

我當年的那篇短文《心平氣和說“廢都”》最後是這樣的:

《廢都》沒有寫“主旋律”,肯定也不適合少年兒童閱讀,但它自有價值在。《詩》“可以觀”,文藝作品有它的認識功能。小說要反映社會生活,《廢都》擔負了揭示醜惡的責任,雖然作品在揭示醜惡的時候,特別是在展示莊之蝶風流韻事的時候,流露出了某些欣賞的意味。讀者對《廢都》或譽或毀或贊或罵,這是各人的認識有別欣賞口味不同……讓作品交給時間去做最終的評判吧。

拿來當做這篇回答的結尾吧。


花眼看花


《廢都》我二十出頭看的,

看到的是全是‘黃’’,

很黃,確實黃,

好多年以後,再看,

還是很黃,帶著頹廢與悲涼。

當然,我喜歡看:

雨果《海上勞工》,

果戈裡《死魂靈》,

托爾斯泰《戰爭與和平》

高爾基《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

馬克吐溫《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

《四世同堂》《呼蘭河傳》《全家福》。

《廢都》我不認為是個好小說,

雖然剛剛看過賈平凹的《帶燈》,

寫的還好。

我不喜歡從眾,

不從眾不是為了裝逼,

相反,

大多數人從眾是為了裝逼,

這就是所說的“烏合之眾”,

請那些人,理性,邏輯清晰的說出,

《廢都》好在哪?

而不是跟在某些人後面說好。

真正喜愛文學的人,

真正看懂好多名著的人,

就能站在一定的高度,

理性的審視眼前飄過的流雲,

這一片與那一片。


荊軻文化點評


在我看來無關推崇與否,王小波實際上是在借《廢都》的浮沉為自己文章聲譽做辯護。

《廢都》一經面世首印將近50萬冊,在90年代那個消費水平的情況下一本書可以被炒到10多塊錢,文學圈子的人見面討論的也是看沒看,怎麼看。而出版半年之後,某局以“格調低下,夾雜色情描寫”的理由將其列為禁書。這部作品在國外獲獎居然依賴盜版,也實在算得上是件奇事。其實某局禁令我們也能理解,比較可悲的是一大批文化圈的人出頭對賈平凹和《廢都》進行了十多年的攻擊和詬病,賈平凹那個時候是“頹廢”“墮落”的代名詞,其實只是“廢都”氣質與那個時候改革大潮相牴觸罷了。

所以什麼是生活的本質方面?對於賈平凹的道德譴責實際上就是由於在創作中“偏離了文藝為人民服務”的宗旨而已。緊接著就是對於他“寫實”的質疑,對於“鄉土作家”身份的質疑,有文章的性愛描寫轉而詆譭賈本身的道德問題,竟然也會有諸如“反人類”的評價。

這也是王小波會談到道德標準在人事上的混淆,僅憑作品判定作者品行可能是全天下讀者共通的問題。對於王小波本身,同樣是90年代文化語境下的作家,遭遇的誤讀和爭議不會比賈少,我身邊非常受人尊敬的一位現當代教授對於王小波的評價非常差,時常也會在很多社交媒體上發現對於王小波李銀河本身私生活的惡意揣度。如果對於作家評價是基於對於作品的闡釋而生髮也不為過分,但是明顯並不僅於此。

從二人作品的風格來看,即使有著共同的涉及性愛描寫和真實生活的挖掘,選擇面相“真實”,但是二者在創作意識上有很明顯的不同,這也是我無法基於這兩三句的調侃式語言做出其是否喜歡《廢都》的判斷,一位是面向生存困境做出選擇積極應對的尼采式人物,一位是面對生存困境更為關注人的無所適從的消極虛無主義,也就是在信仰面前,一個人是無需信仰,一個人是無能信仰。

最近真的有好多邀請我回答賈平凹莫言的問題,所以也藉此重新閱讀了《廢都》。王小波對於《廢都》的言論也是當代文壇上,至少是主流文學中依然存在的大問題,在做學術中也會因此迴避掉很多問題,比如我做日本文學研究的同學在爭取課題時都是很艱辛的。雖然知道對於文學作品的評論從來做不客觀,但是按照某種價值觀進行篩選下的評論,還是讓人有些喪氣。

希望能解答你的問題同時不被和諧吧。

雲上詩文


我讀書不多,且不求甚解,但在內心深處卻總以王二的鐵粉自居。我讀過的很多書都是因為他在文章中有所提及才知道並去認真讀的。



他的雜文集《沉默的大多數》中確實有好幾篇文章提到過賈平凹的《廢都》,個人認為:這是他對當時的文壇對文學作品判定標準進行的揶揄式調侃和無聲的抗議。

我現在既不看……,也不看……,而且不看中國當代作家的小說。比方說,賈平凹先生的《廢都》,我就堅決不看,生怕看了以後會喜歡……―《論戰與道德》

眾所周知,王小波有一部大名鼎鼎的小說《黃金時代》,這部小說在1991年獲得《聯合報》文學獎中篇小說大獎,並在副刊以連載形式刊出,這也是又一個“牆內開花牆外香”的典型案例。而在這部小說中,有關於某些方面的一些直白描寫,讓某些人不爽,覺得這些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的表現,同時這也是他一直被當時的主流文壇所拒絕的原因之一。

而賈平凹先生的小說《廢都》和《黃金時代》遭遇到的情況有點類似。

記得王小波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表達了自己對寫小說的態度:所謂文學,就是先把文章寫好看了再說,別的管她媽的。

但這種看似單純的而且客觀的標準卻和當時主流文壇中要求的“文以載道”是相背離的,所以他一直鬱鬱寡歡。其實他所期冀的僅僅是給他的作品添加上一個“黑色幽默”的標籤就行,可是這在當時也成了一種奢望。

其實王小波先生對於小說的態度和後來郭德綱老師對相聲的態度有異曲同工之妙。

郭老師曾說:相聲還是先讓它搞笑吧,如果相聲不搞笑的話那就太搞笑了。我覺得兩人最起碼在這方面,精神上是相通的。

在我看來,王小波先生在文章中多次提到《廢都》,不見得就是多麼喜歡或者厭惡。但卻可以通過這種表述,以自嘲或者反諷的形式表達出他對那種以假學究的姿態對小說進行道德判斷髮出嘲弄的笑聲,而有心的讀者讀到此處也會發出會心的一笑……


田獲三狐


曾經超喜歡賈平凹,後來看了沈從文先生的作品,他的書我從此不看了


邊城分子


作家的一種嘗試,


草原樂驥148


王小波沒看過《廢都》,王小波不敢看《廢都》

王小波在《論戰與道德》一文中說:“我現在既不看國產電影,也不看國產電視劇,而且不看中國當代作家的小說。比方說,賈平凹先生的《廢都》,我就堅決不看,生怕看了以後會喜歡----雖然我在性道德上是無懈可擊的,但我深知,不是每個人都像我老婆那樣瞭解我。”

王小波之所以不敢看《廢都》,是因為害怕被道德譴責。

王小波說:“我們這個社會里的論戰大多要從平等討論轉為一方對另一方的批判,這是因討論的方式決定的;根據我的觀察,這些討論裡不是爭誰對誰錯,而是爭誰好誰壞。”

王小波痛恨“道德譴責”,但他自己對道德並沒有做過深入研究。

我先談一下道德,然後再談賈平凹。

我們的文化裡有一種把“仁義道德”當成工具來加以利用之習性。

康德說道德不是工具🔧,道德是目的。


中國的傳統文化裡確實有很多精華,但也有很多糟粕。

例如“仁義道德”就是精華,“仁義道德”不僅是中國傳統文化裡的精華,“仁義道德”也是全人類文化裡的精華。據康德推理、分析和研究,人類所追求的終極目的(也即終極價值之所在)不是吃喝玩樂發大財和約炮交配生孩子,人類所追求的終極目的是成為道德的存在者。

但是,將“仁義道德”當成工具用,通過利用“仁義道德”來發財和害人,卻是我們傳統文化裡的糟粕部分,對此我等要加以警惕和防範才好。

康德說:哪怕人的健全理性的最平凡的判斷都與之完全一致的就是:人只有作為道德的存在者才可能是創造的一個終極目的。

賈平凹的書我中學時代看過很多,因為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嘛,因為我那時候還只是個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中學生嘛,所以我們的中學語文老師認為賈平凹很牛很有才,我當然也就會認為賈平凹很牛很有才。

好的方面我就不談了,說點不好的吧,賈平凹的散文和小說里老是夾雜著一些超自然的神神鬼鬼的東西,看起來神經兮兮的,看起來既不像神話,也不像超現實魔幻主義,這樣不是很好。

我覺得那些神神鬼鬼神經兮兮的東西會產生“蒙啟”的效應,就是說它們會妨礙啟蒙、阻礙科學思想和理性精神在咱們國家的發展,神經兮兮的東西會助長迷信的滋生和傳染。


自然創意設計


看了《跳出手掌心》及《道德墮落與知識分子》。我想王小波並未在文中表露對《廢都》的看法或喜惡,他只是對那些對《廢都》惡語相向的人不以為然,認為不是君子所為。其目的也是召喚知識分子的客觀公正及素養。

《廢都》確實不怎麼樣,賈平凹在巔峰之際號稱要寫出媲美《紅樓夢》的驚世之作,結果憋了數年弄出了這個。類似的還有王朔,也是如日中天之時叫囂要寫紅樓夢,結果只出版了一個名字,叫《殘酷的青春》。真不能得意忘形,君子自知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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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提及賈平凹的《廢都》應該說是被動的,因為無論從個人思想到作品風格,兩人屬於完全不同的類型。之所以提及,是大眾粗率地把他們歸化為“冒犯道德”的類型。事實上,這樣的歸類出於藝術的外行的眼光,是幼稚的,在過去,在域外,這樣的情況並不鮮見,很難想象,在一個《金瓶梅》,勞倫斯已被平反的年代,人們仍然還在為賈,王的“非道德寫作”問題糾纏不已!藝術的標準不能等同於道德,道德也不是純粹的,藝術審美只與生命的真實相關,只對心靈的誠實負責,道德不是哪一個人的善良,它是人類對社會整體的理性要求,因此藝術與道德必須突破人們強加給它們的狹隘原則,才能在更高的意義上實現統一。這也許就是王小波想要表達的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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