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6 活著 痛苦也是快樂的

題記:《傷逝》這部教育片是我含著淚看完的。影片中至親離去後孤兒寡老艱難生活的場景及事故後唯一倖存的農民工帶著三個發小的骨灰回家的場景又一次勾起了我用數載光陰壓抑的那些內心往事······那種離別之哀、那種劫後餘生的心理劇痛如針般刺痛著我的內心,讓我幾度哽咽。埋下頭、嘆聲氣、擦乾淚、笑一笑,感覺活著真好!

我從小是在伯父家長大的,我的伯父是一名司機,他是家裡的頂樑柱,為了全家,為了我們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他默默無私的奉獻著。每次回家見到伯父,心中總稍微有些想依偎在他懷裡的感覺,感覺暖暖的,總想著把他留在家裡,不願讓他出車,想天天見到他。有時會心想:怎麼伯父不是我爸爸啊,幸虧爸爸媽媽不在家啊,在家又少不了教育我了。每次一回到家,只要看到伯父的貨車停在家門口,我就雀躍的回家,叫喊著:“大爺,大爺,我回來了”,便圍在伯父身邊聽他講送貨路上的事情。伯父就坐在沙發上有聲有色的給我講著,有時候感覺伯父像一位童話大師,講的比童話故事還吸引我。伯父非常關心我的生活情況,在我的記憶裡滿是伯父關切的話語。我和爸爸媽媽總感覺有距離感,不像伯父,大事小事,先關切的問上一問,家長裡短的拉上一通。雖然伯父讓我們感覺像是我們的大哥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

伯父的職業無疑是危險的。我每次看見路上出了車禍,心中總不是滋味,不僅是因為伯父的職業,還更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伯父作為司機還有些嗜酒。有一次我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一輛大貨車在公路上時速七八十邁就徑直向路中間突出的護欄上撞。護欄柱被撞斷了8根之多,駕駛室嚴重變形,紅色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前擋風玻璃。據圍觀群眾說司機應該酒後駕車才撞到這突出的護欄上的,看到那血淋淋的悲慘場景,我不禁打了個冷戰。突然間想到伯父,就趕緊撥通了家中的電話,伯母接的電話,我慌忙問:“大娘,我大爺在家嗎?”“你大爺剛出車回來,喝了點酒,睡下了,你等一會,我去叫他”,我趕忙制止了伯母,“我沒什麼事,讓大爺休息吧,就是想找大爺聊會天”。不一會大爺就打給我了,我把看到的說給了伯父,勸告伯父以後出車就不要喝酒了,要注意安全。伯父卻笑著說“傻孩子,你不記得了,你大爺我可是金剛葫蘆娃轉世,我開車出過事嗎?小鬼小蛤蟆見了你大爺的車都嚇得躲一邊去了,別胡思亂想,好好上班去吧!”掛了電話,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感覺伯父安全意識太差,太不重視交通安全了。那一刻我下定決心,以後有能力了,堅決不讓伯父再幹這危險的工作了,讓他在家中頤享天年。

伯父有些熱心腸,每逢我們同輩的兄弟姐妹有結婚、生小孩的,還有鄉親有困難的伯父都會去幫忙。有一次我的一個發小結婚,伯父被邀請去接親。一大早他就穿上新衣服再三打扮,我嘲笑他道“大爺,又不是你結婚幹嘛打扮的這麼漂亮啊,想去搶人家的新娘啊?”。伯父笑著說“你這孩子,記得,給大爺找個漂亮的侄媳婦,我到時就打扮它十天半個月的”。依稀記得伯父那天早上特別高興,特別帥氣。可我萬萬沒想到那身衣服成了他最後的禮裝,那一眼成了我看到伯父生前的最後一眼。

就在那天下午,我剛下了白班,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下班就回家來,家裡出了點事”。我聽出了父親話語中含著不祥,不然他是不會突然回家來,而且在我再三追問下只說這一句話的。掛了電話,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也沒多想,騎車就往家飛奔。那個季節正直寒冬,我急於回家沒有穿棉衣,沒有帶手套。刺骨的寒風一陣陣襲來,我無暇顧及,只是在路上設想著種種有可能出現的不幸,可就是沒想到是那麼的不幸,不幸的讓我無法忍受。回到家手凍麻木了,臉凍紫了,我衝進屋,看著家裡的人呆坐在屋裡,就問父親:“爸,怎麼了?”,父親呆呆的看著我,沒有說話低下了頭,父親在低頭的瞬間,眼中分明是帶著淚花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就是那一瞬間,我突然反應過來,我那親愛的伯父竟然平躺在床上。“大娘,大爺怎麼了?”我急切的問著,可沒有聽到任何回聲,聽到的只有嘆息和大娘悲愴的啜泣著的聲音。我跑到床前看到伯父才知道,原來他已離開了人世,他的身體比我的手更加的冰冷······那一瞬間我彷彿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緒,緊緊的抱著伯父。“大爺,大爺,你醒醒,看看我啊,你怎麼了······你還沒看到你侄媳婦呢。起來啊!”我拼命哭喊著,淚水剎那間溼透了床單。“大爺怎麼了?你們告訴我啊!他到底怎麼了?”我一邊哭喊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搖晃著伯父的身體,想把他從死神那裡拽回來。可伯父再也沒有醒來。奶奶來後見到伯父的遺體當場就昏厥了過去。她醒來後被眼前的現實擊垮了,這巨大的打擊驚得他張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後突然撕心裂肺的呼喊著:“兒啊,兒啊,你別走,別走。起來,起來和我說句話。”可她再也沒能看到伯父那微笑的面容。他孤單的坐在一角落處傻傻的凝望著蒼天,彷彿要透過那蔚藍色天空中那朵朵白雲,看到了遙遠的天堂裡伯父的身影。而後嘴裡嘟囔著:兒死我葬,我死誰埋!就在那一刻,我恨這蒼天,為什麼它要製造這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為什麼要製造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骨肉分離;我恨伯父,恨他拋棄了我,恨他的不告而別,恨他說自己是葫蘆娃轉世,恨他的金剛不壞之身是那麼的脆弱,恨那輛可惡的的車,更恨死了那個萬惡的詞語——“酒駕事故”。

伯父走了,我彷彿一瞬間變成了孤兒,我脆弱的內心崩潰了。事後的一年多時間裡我都是在思念伯父的混沌意識裡度過的。在那段喝奶都感覺是水味的日子裡,想到他的卻都是他那滿臉的微笑,都是伯父和我們嬉笑的場景。我怎麼也做不到把他和“死亡”這個陰冷的字眼聯繫起來。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終於明白:“樂觀”才是伯父留給我們唯一的最大的財富。我用樂觀壓抑住了痛苦的內心,挑起了家裡的重擔,我相信伯父留給我們的“樂觀”定能戰勝一切痛苦和磨難。

從那時起,我明白了:只要活著就是幸福的,就應該沒有痛苦可言。用快樂把心裡的痛苦轉型,只有快樂的活著才是對逝者最大的告慰,因為生命是可貴的、是短暫的,不能用痛苦和悔恨佔據。微笑面對人生,才是逝去的人對我們最好的忠告。活著,痛苦也應該是快樂的!

後記:人的生命是脆弱的,事故的發生是悲慘的,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了,我們不需過度的怪罪肇事者,因為他們也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了太多。我們只需在他們的過錯裡反省自己,萬事想到安全,堅決做到四不傷害。不傷害自己,更不要傷害他人,因為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圓滿幸福的家,都有愛他們的親人。同時作為遇難者的家屬我希望天下所有的朋友們,為了您自己,為了愛您的親人,請您敬畏生命,遵章守紀。祝願天下所有受過傷害的人:好好活著,放下痛苦,微笑一生。祝願天下所有的人:平平安安,幸福一生。

活著 痛苦也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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