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0 雲汐重生了,原來,她以為的付出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第一章

夜色靜靜地籠罩著大地,白天的塵囂隨著時間慢慢地歸於寂靜,再不復見。

索綽絡·雲汐靜靜地躺床上,雙眼略顯空洞地盯著隱在黑暗中的紅色帳幔,久久不能回神。

她明明已經死了,那一場大火是她親手放的,烈火吞噬一切的場景更是歷歷在目,怎麼等到她再次睜開雙眼,她就回到了十歲那年到莊子上避痘(天花,也稱見喜)時候呢?

十歲那年啊……

事隔多年,她以為除了那鋪天蓋地的恨意,其他的一切她都已然忘記了,可現在想想她才發現,不管是幼時的困惑不甘還是之後經歷的種種痛苦,都讓她覺得記憶猶新。

避痘雖然並不意味著死亡,可是天花這種病不說讓人聞風喪膽,卻也讓人無比的忌諱。畢竟時至今日,不僅尚無有效的辦法可以治癒,且傳染性又大,所以一般發現有人見喜,採用最多的方法便是避。

若別人家遇上這種事,躲都躲不及,生怕被牽連,真可謂是能少搭上一個算一個。可她家倒好,為了一個見喜的索綽絡·雲綺就得犧牲沒有見喜的索綽絡·雲汐,還犧牲得這般毫不猶豫、理所當然,這如何能不叫她心寒。

雲汐想著她被送到莊子上來的時候,哭得撕心裂肺的場景,可她瑪嬤發了話,她阿瑪、額娘礙於孝道不好吱聲,大哥又尚在軍營,可謂是鞭長莫及,唯有年紀尚小的弟弟阿納呼佔(意為謙)一直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想到這裡,雲汐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似油煎火烤,難受得想哭,卻又流不出半滴眼淚來。

“格格,可是醒了?大格格那邊又派人過來了。”大丫鬟綠袖輕輕喊了一聲,言語間帶著一絲氣憤。

雲汐微微支起身子,目光定定地看向綠袖,眸光復雜卻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之意。

綠袖是打小就在她身邊侍候的大丫鬟,對她最是忠心。性子穩重細緻卻又相當護短,只要涉及到她的利益,不說寸步不讓,卻也是據理力爭,為此沒少得罪了雲綺,以至於幾年後被被雲綺尋了個錯處給發賣了出去。

她記得等到自己有能力尋到綠袖時,她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當時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再見她女兒一面,可就連這樣一個願望她都未能替她達成。

這一次她再不會讓雲綺有機會傷害她和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了。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雲汐坐起身,雙手微微攏了攏身上的薄被,輕聲問道。

“回格格,據過來傳話的小丫頭說大格格在屋裡鬧得厲害,誰勸都不聽,一直鬧著要見格格。”綠袖看著雲汐蒼白的面容,滿臉的擔憂,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

“是嗎?那曲嬤嬤就沒有出言阻止嗎?”雲汐聞言,倒不覺得奇怪,依雲綺的性子,沒直接讓人將她拖進她的院子裡去,就已經是十分客氣的了。

臨到莊子上來時,她的好瑪嬤可是連侍候自己多年的陪嫁曲嬤嬤都派來了,可見她有多重視雲綺這個嫡長孫女。

到莊子這些天,莊子裡裡外外都是這位曲嬤嬤在打理,要說她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了,雲汐可不相信。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縱著雲綺折騰,順著雲綺的心意想就此毀了她!

“格格,曲嬤嬤根本就跟大格格是一夥的。大格格能鬧成這樣,曲嬤嬤可沒少出力。”提及曲嬤嬤,綠袖一臉的不滿。

雲汐聞言,表情微怔,待回過神來,一臉的苦笑。她如何不知曲嬤嬤在這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不管是在府裡還是在這莊子上,能管事的從來都不是她。再者,就憑她瑪嬤對雲綺的偏心和對曲嬤嬤的信任,她縱使有萬般委屈,那也只能硬生生地嚥下去,誰讓她阿瑪不受重視,而她也不受寵呢!

說來,雲綺若是真有個意外,她要是一併葬生於此,倒也罷了,可要是雲綺死了她還活著,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當然,雲綺若是安安穩穩地闖過了這一關,那也是曲嬤嬤用心侍候的結果,跟她這個被動被髮配到莊子上來的人毫無干係。

“罷了,不管曲嬤嬤出沒出力,依著大姐姐的性子,我若是不走這一趟,她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吧!”雲汐長嘆了一口氣,伸手對著綠袖招了招,示意她侍候自己起身,“好了,別說這些了,幫我更衣吧!”

“格格,可是你這身子……”綠袖看著雲汐越來越蒼白的小臉,臉上盡是猶豫之色。

她只要一想到自家格格是被雲綺帶累才來的莊子,心裡就止不住地埋怨老夫人糊塗,雲綺心黑,曲嬤嬤狠毒。明明是大格格見喜又不是自家格格見喜,非得一起弄到莊子上來。來了也就來了,這大格格不好好養病就算了,還一個勁地折騰,自家格格好些天都沒能睡個安穩覺,這樣下去,自家格格就是個鐵人她怕是也撐不住,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我沒事。”雲汐伸出雙手,由著綠袖侍候,等穿好衣服,她便扶著綠袖的手往外走了出去。

雲汐重生了,原來,她以為的付出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上一世她被雲綺謀奪所有,含恨而終,靈魂因這鋪天蓋地的恨意滯留人間,四處飄蕩,見證了歷史的變遷,也接觸到另一個不一樣的文明世界。

那是一個新時代,那裡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新奇,亦覺得美好,只恨自己沒能生在那樣一個年代。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從那個文明時代學到了許多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讓她明白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嫉妒這種東西,沒有緣由,只要心裡落了種子,即便不澆水不施肥,也一樣能長成蒼天大樹,而云綺對她便是如此,毫無理由地將怨恨和各種算計強加在她的身上,續而謀奪她的一切。

時間正值初秋,秋老虎正肆意地展現它的能力,好在莊子周邊因著諸多林蔭的關係,比之京城倒是多了幾分涼爽,少了幾分悶熱。

雲汐打開門正往外走,剛到房門口,藉著月光,便見院子裡站著三個年輕男人,再看他們手中明晃晃地提著刀,不由得驚得腳底一軟,差點就癱坐在地上。

“格格,發生什麼事了?”扶著雲汐的綠袖見她身子一軟,眼看就要坐在地上,下意識地伸手攙著雲汐,待抬頭看清院子裡站著的三個男人時,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隨後下意識地擋在雲汐身前,強裝鎮定地對著他們呵道:“你們是什麼人?天子腳下,竟敢提刀私闖民宅,你們眼裡還有王法嗎?”綠袖看著三人,心裡暗自懊惱,之前過來時怎麼就不多帶些人。

“這位姑娘,我們並不是壞人,而是半途遇上歹人,被追殺至此,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望姑娘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其中個子最高的那人見著兩個小姑娘,不由得緩了緩語氣道。

“你們不是壞人,那你們幹嘛提著刀就往裡衝!”綠袖看著他們這凶神惡煞的模樣,胸口一陣起伏,小臉更是漲得通紅,頗有一種虛張聲勢之感。

第二章

“你們不是壞人,那你們幹嘛提著刀就往裡衝!”綠袖看著他們這凶神惡煞的模樣,胸口一陣起伏,小臉更是漲得通紅,頗有一種虛張聲勢之感。

雲汐看著不遠處的三個男人,心思斗轉之間,便知她們兩個弱女子是不可能鬥得過眼前這三個大男人的,幫與不幫根本不是她們說得算。若真的鬧翻了,等到莊子裡的人發現再趕過來,她們怕是連身體都涼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穩住他們,然後再見機行事。

垂著眼瞼,雲汐的目光緊盯著那閃著寒光的刀,她心驚的同時也在努力地回想當年莊子上是否還發生過別的什麼事?

細細回想,雲汐發現記憶中她似乎真的有聽綠袖她們提及過一些閒話,說是某天深夜有自稱是官府的人過來搜查,說是追查逃犯。當時她年紀尚小,再加上家人類似於拋棄的舉動和雲綺各種胡攪蠻纏的鬧騰,疲於應付的她根本就沒有精力再去關注其他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重活一世的關係,這些人竟沒像上一世那樣選擇躲藏或者逃走,而是選擇直接闖進莊子裡來。

想到這裡,雲汐不由得伸手拉了拉綠袖的衣袖,抬頭看向對面站著的三個人道:“莊子上有避痘的人,你們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先進來吧!”

雲汐攥著拳頭,深身僵硬地側過身子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開口的那人聽了雲汐的話,表情微怔,似沒有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下意識地便看向被他們護在中間的那個年青人,面色稍顯猶豫。倒是被護在中間的那個年青人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就點了頭,他便又繼續道:“那就有勞兩位姑娘了。”

三個人攙扶著進了雲汐的房間,藉著屋裡的燈光,雲汐快速地掃了三人一眼,見為首的年青人傷得最重,身上的衣服好幾處都被劃破了,傷口處正不斷地往外淌著血,其他兩人還算好,身上雖然也有傷,卻沒有為首的年青人來得重。

雲汐瞧著他們這副樣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同時,又轉頭對一旁的綠袖吩咐道:“別驚動其他人,去打點水,再拿點金創藥過來。”

為首的年青人聞言,抬頭看了雲汐一眼,見她瑟縮著身子站在那裡,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單薄,她面色慘白,透明的好似隨時都會消失一般,雙手緊攥著自己衣服,眸子卻非常的乾淨,帶著一絲純真以及對未知的防備,烏黑柔順的長髮簡單地束在腦後,配合著她精緻的小臉,顯得格外地楚楚可憐。但就是這樣,她還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迅速而冷靜地做出應對,這讓他眼裡不由地劃過一絲讚賞。

“多謝這位姑娘仗意相助,來日艾某必有厚報。”艾公子收回視線的瞬間,略顯虛弱地衝著雲汐拱了拱手。

“厚報什麼的都不重要,還是先處理一下公子身上的傷勢要緊。”雲汐應了一句,抬頭的瞬間看著猶猶豫豫,還不肯離開的綠袖,不由得出言催促道:“快別磨蹭了,這位公子受傷不輕,你快去快回,記得別讓曲嬤嬤她們發現了。”

綠袖滿臉擔憂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雲汐,見她點頭,她這才不由得加快腳步往外走去。

雲汐重生了,原來,她以為的付出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雲汐心中雖然不安,但是她看得出來,這三個人的身份都不簡單,先不提那兩個貌似侍衛的男人,就說這年青公子,單單就他身上這一身由金絲織錦緞做成的長袍和腰間的玉佩,怕是沒多少人能用得起吧!

這樣的人不管是好還是壞,都不是她一個不受寵的小格格能得罪的。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她只能裝傻充愣,幫著他們渡過這一劫,以求他們能看在自己幫忙的份上,將此事就此揭過。

畢竟她一個閨閣少女,不管年紀大小,讓人知道她屋子裡藏著三個大男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她怕是都活不成了吧!

艾公子看著雲汐小小年紀,做事卻極有章法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猜想她是哪家的格格。——格格這個稱呼,只有滿人家才會用,而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明明沒有見喜,卻在這莊子上避痘,難道說是陪著長輩又或者陪著兄弟姐妹過來的?

想到這裡,艾公子對於雲汐的觀感不由得變得更好了。不過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想到外面還有一群逆賊在追蹤他們的下落,他不由地衝著身旁的年輕男子,吩咐道:“巴彥,你先出去把外面的痕跡收拾一下,再把信號放出去。”

“是,奴才去去就來。”被稱之為巴彥的年輕男子衝著艾公子打了個千,又看了站在艾公子身後的巴克什一眼,見他點頭,他這才彎身貓了出去。

雲汐聽到‘巴彥’這個名字時,眼神不由得閃了閃,卻什麼都沒有做,連頭都沒抬。

綠袖去得快,回來得也快。她一進屋便下意識地往雲汐的方向看去,見她依舊站在原地,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後她將端來的水和藥放到一旁,目光看向站在艾公子身後的巴克什,輕聲問道:“這位大哥,水和藥都放在這裡了,你看……”

巴克什看了一眼艾公子身上的傷,此時他傷口上的血早已滲透了衣裳,端是看的駭人,這個時候按說他該防著眼前這兩個素昧平生的姑娘,親自動手侍候自家主子。可是他怎麼看都覺得自己一個糙老爺們實在不適合幹侍候主子這樣的精貴人的活,便下意識地道:“有勞兩位姑娘。”

雲汐一聽這話,便知他話中的意思,即便心裡有些抗拒,可顯然她們並沒有選擇,所以她利落地上前幾步,伸手拿起銅盆盤的布巾,看著艾公子輕聲道:“艾公子,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就讓我幫著你簡單地處理一下傷口吧!”

“姑娘客氣了,能得姑娘相助已屬萬幸,何談其他。”艾公子爽朗一笑,然後主動伸出自己受傷的胳膊。

綠袖看著徑自動手的雲汐,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再看目光緊緊盯著她們的巴克什,也不敢吱聲,只是老老實實地幫著雲汐打下手。

雲汐雖然心亂如麻,卻努力鎮定,今天的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了,她整個人還有些懵懵的,大有一種還沒有徹底回神的感覺。

綠袖看著抖著手幫著艾公子清洗包紮傷口的雲汐,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

艾公子將這主僕兩人的神情看在眼裡,思緒微轉,以為她們是害怕,正想安撫兩句,誰知這個時候巴彥從外面回來了。

巴彥進來的時候很小心,周邊的人都沒有被驚動。眼見艾公子身上的傷都已經處理好了,他下意識地看了正幫著艾公子包紮的雲汐道:“多謝姑娘相助。不過在下過來的時候,莊子東邊鬧得厲害,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姑娘一聲?”

第三章

巴彥進來的時候很小心,周邊的人都沒有被驚動。眼見艾公子身上的傷都已經處理好了,他下意識地看了正幫著艾公子包紮的雲汐道:“多謝姑娘相助。不過在下過來的時候,莊子東邊鬧得厲害,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姑娘一聲?”

雲汐一聽莊子東邊鬧得厲害,心知這是雲綺做給她看的,她那樣的人,面上裝得再無害,這心也是黑的。再有曲嬤嬤在一旁幫著出謀劃策,她若是不如她們所願,今夜怕是難得安寧。另外,她這屋裡還躲著三個大男人,若是因為她不順著雲綺的意而被發現,雲綺她們可不會幫著她遮掩,到時不說雲綺她們,不管是族裡還是府裡怕是都不會任她繼續活著影響其他姐妹的名聲。

果然,一如上一世一樣,雲綺作為她的宿敵,就是見不得她安好呢!

“多謝提醒,有些事情的確該我處理。”雲汐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意,隨後看向一旁的綠袖道:“綠袖,收拾收拾,然後扶我去大姐姐那邊看看?”

“是。”綠袖看著雲汐纖細單薄的身子,眼裡的淚水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艾公子瞧著這一幕,雖然沒有吱聲,不過在兩人出去之後,不管是出於自己的安全考慮還是好奇心,艾公子還是第一時間示意巴彥跟了上去。

雲汐由綠袖扶著,兩人深一腳淺一腳來到東邊小院,院子裡迴盪的都是雲綺的尖叫和指責聲,雲汐即便沒有仔細聽,卻也知道雲綺話中那個無情無義的人指的是她。

也對,憑什麼得天花受罪的人是她雲綺而不是她雲汐呢!

對於某些人的腦回路,對,那個世界似乎就是這麼形容的,就是再重活一世她依舊不能理解,但是也絕不會再像上一世那般默默承受一切。

人蠢一世就夠了,再繼續蠢下去的話,就真對不起老天爺給她的這個機會了。

“三格格可算是來了?您瞧您這架勢,倒象是三格格您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大格格有病在身,心神不寧又虛弱,會想要三格格的陪伴也在情理之中。可從晚膳到現在,老奴不知道派了多少人過去請三格格,可三格格就是不來,放任大格格一個人在屋裡都哭紅了眼,真真是可憐極了!”曲嬤嬤一見雲汐過來,迎上去兩步,衝著她行了一禮,整個人看似有禮,可眼裡的輕視和不屑卻絲毫不掩。

再聽她嘴裡的這番話,夾槍帶棒的,完全不提天花可能帶來的危險,一個勁地就知道指責雲汐不懂事,不體貼謙讓病重的長姐,這顛倒黑白的事兒一向都是她最擅長的。

“曲嬤嬤說得是,大姐姐這病確實厲害,沒見過喜的人指不定這一進去就出不來了。”雲汐掃了一眼看似恭敬的曲嬤嬤,慢聲細語地說道:“知道的人肯定會體諒曲嬤嬤的一番苦心,可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曲嬤嬤有多不待見我這個三格格呢!”

曲嬤嬤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乾笑兩聲道:“三格格是主子,老奴怎敢不待見自個的主子……”

“但願曲嬤嬤是真的明白這其中的意思,至於大姐姐,還是曲嬤嬤多顧著點的好,畢竟大姐姐這病得安心靜養才行。”雲汐輕笑一聲,斜了曲嬤嬤一眼,繼續道:“瑪嬤會派曲嬤嬤過來就是因為我年紀小又沒見過喜,怕照顧不周,這才對曲嬤嬤委以重任。現在曲嬤嬤卻一心只把目光放在我身上,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曲嬤嬤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可以說是從小看著幾位格格長大的,對她們的性子也有一些瞭解。眼前這位三格格雖然是三房嫡出,打小便是美人胚子,規矩才藝都很出眾,只是這性子柔柔弱弱的,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拿事的,所以一直不怎麼得老夫人的眼。可誰能想到平日裡膽小懦弱,輕易不同人爭執的她居然也能說出這樣一番犀利的話來。

“曲嬤嬤要是沒有別的事,還是先進屋去陪陪大姐姐吧!雖說我這個做妹妹的陪著大姐姐過來養病是應該的,但是這天花畢竟不是普通的病症,沒有經歷過天花的人多少還是得注意一些的好,這一點從曲嬤嬤將莊子裡沒有得過天花的人調開就能看出曲嬤嬤為人做事還是有分寸的!”雲汐語調很輕很柔,一字一句雖然沒有明確地指出曲嬤嬤的私心和錯處,卻是實實在在地在敲打她。

曲嬤嬤此時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人剝乾淨的衣服一樣,所有想法和打算都無所遁行,臉上火辣辣的疼,好似雲汐說得不是話,而是打在她臉上的巴掌。

一時間,原本在莊子上說一不二的曲嬤嬤頓時變得狼狽不堪,最終只能應聲回了上房。

雲汐轉頭的瞬間對上綠袖亮晶晶的雙眼,不由得輕笑道:“還愣著幹嘛!扶我回去休息吧!”

“格格!”

“怎麼了?是有什麼話要說嗎?”雲汐看著異常高興奮的綠袖,突然覺得上一世的自己真是傻得可憐,明明事實都擺在眼前,她卻用了一輩子才看清。

雲汐重生了,原來,她以為的付出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沒有。奴婢就是太過詫異了,不過格格的轉變實在是太好了,以往就是格格性子太好了,才會讓曲嬤嬤這些奴才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子。”綠袖見雲汐看向自己,不由得一聲感慨。

主子的脾氣好,他們這些奴才的日子才好過,但是太好了,也會讓那些不知足的奴才壞了性子,爬到主子頭上來。

“以後格格就得像剛才那樣,該懟的懟,該教訓的教訓,也不至於一再地讓人看低。”綠袖只要一想到雲汐受得那些苦,眼淚就不由得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她哭,是因為心疼她家格格小小年紀的便要承受那麼多不公正的待遇,明明自家格格人美、心好又孝順,可偏偏就是有人就見不得她好。

雲汐聽了綠袖這些話,眼眶微紅,心裡也不由得一陣酸澀。她何嘗不知自己所受的待遇是不公正的,可是上一世的她總想著大家都是一家人,能讓就讓,再如何也不至於害了她的性命。

可結果呢!他們做得一切比殺了她還要令她痛苦。

“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再任由他們欺負了。”雲汐看著隨意的語氣裡卻帶著一絲堅決。

“格格心裡有數就行。”綠袖吸了吸鼻子,思及自己比自家格格還大兩歲,卻這般不經事,不由得紅了臉。

雲汐卻不知她心裡的想法,此時的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情,她努力地回想,在莊子上時除了有自稱官府的人找上門來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可是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她總覺得自己忘掉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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