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蔣冬英 魯政委（魯政委為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興業銀行首席經濟學家）
摘要：
儘管第三季度經濟增速觸摸歷史低值6%，但經濟增速新低的背後我國經濟增長仍存在“新意”，具體表現在：
第一，消費的服務化趨勢仍在延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值中接近於90%以上統計商品消費，而當前我國居民消費支出結構中服務消費佔比已接近於50%。數據統計口徑指標的差異化導致我們觀察到社會消費品零售總值下降而最終消費對GDP增速的拉動卻持平的異象。
第二，製造業投資增速再創新低，但受進口替代影響的高端製造業投資活動在提速。一方面，受出口下降影響，我國製造業投資需求下滑；另一方面，與出口相關的低技術含量及低附加值行業如紡織投資活動低迷而與出口相關的高技術含量及高附加值行業如計算機通信製造業投資活動在提速。
第三，生產環節綠色清潔化，受傳統指標如日均耗煤量涵蓋範圍有限影響，市場對生產活動預期偏差不斷擴大。其背後折射出，伴隨我國生產環節綠色環保化，我國單位國內生產總值內耗正不斷下降。
關鍵詞：固定資產投資、工業增加值、社會消費品零售
2019年9月工業增加值同比5.8%,前值4.4%，市場和我們的預期值為4.9%。固定資產投資同比5.4%,前值5.5%，市場的預期值為5.5%，我們的預期值為5.4%。社會消費品零售同比7.8%，前值7.5%，市場和我們的預期值為7.8%。第三季度GDP同比6.0%,前值6.2%，市場的預期值為6.1%，我們的預期值為6.0%。
2019年第三季度GDP同比增長6.0%，經濟增速創新低。在這新低背後，經濟增長仍有亮點可期。
一、消費的“新意”：服務化
2019年1-9月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累計增長8.2%，增速較1-6月低0.2個百分點。但是從其對GDP累計同比的拉動看，2019年1-9月最終消費支出對GDP累計同比的拉動持平於上半年，參見圖表1。根據我們2018年9月21日發佈的報告《被忽視的增長：投資的無形化和消費服務化》，最終消費支出統計口徑包括居民商品和服務消費，同時也包括政府商品和服務消費。考慮到政府 商品消費佔比很小，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和最終消費增速背離通常折射居民和政府服務消費增長。
第一，從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看，2014年以來商品零售總額累計佔比不斷下降，參見圖表2。由此，主要統計商品消費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顯示，非商品消費佔比正在上升。
第二，從居民消費支出結構看，2019年第二季度，居民服務消費支出佔比為49.4%，較第一季度高出1.7個百分點；與之對應居民貨物消費佔比則由第一季度的52.3%下降至50.6%，參見圖表3。
第三，從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看，2019年1-9月我國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累計增長7.2%，增速較上半年回升0.8個百分點。與之對應，從城鎮人均消費性支出看，增長主要集中在教育文化娛樂服務、其他商品和服務等服務性支出，參見圖表4。
綜上，種種跡象表明當前我國消費服務化趨勢仍在延續，而以實物消費為主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未能將其涵蓋入內，這一定程度上低估了我國消費增速。
二、投資的“新意”：進口替代
2019年1-9月我國固定資產投資增速錄得5.4%，增速僅高於2018年8月0.1個百分點，接近於歷史低值。其中，房地產投資增速錄得10.5%，增速持平於前月；在積極財政政策下，基礎設施投資累計增長4.5%，增速較前月高出0.3個百分點；而製造業投資增速僅為2.5%，增速再創新低。由此，從固定資產投資增速格局看，基建投資託底而製造業投資增速低迷，參見圖表5。
受中美貿易戰及全球需求低迷影響，我國出口增速繼續下探進而影響至出口產業鏈的投資增速。需要注意的是，出口總量下滑通常帶來投資需求下滑，與此同時也會帶來投資結構的調整。數據顯示，1-9月與出口更為相關的低端製造業投資增速放緩而與出口相關的高端製造業投資增速在提速，參見圖表5。進一步以紡織和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製造業為例，2019年以來紡織業投資增速不斷放緩而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製造業投資增速緩慢回升，參見圖表6。
那麼，在出口總需求均面臨下降的情況之下，為何低附加值投資活動放緩而高附加值投資活動提速。其背後或折射由於外部環境發生變化，我國技術進步的幹中學通道正在收窄，面臨這種情形唯有加大自主創新及自主投資方能取得技術突破。
三、生產的“新意”：綠色清潔化
9月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5.8%，增速較前月回升1.4個百分點，而市場僅預期回升0.5個百分點。從歷史情況看，由於工業增加值波動加劇，市場對工業增加值的預期偏差也在擴大。而這種預期差或源於生產清潔化帶來的預測困難。具體而言：
傳統上，市場大都依賴6大發電集團日均耗煤量跟蹤生產數據。數據顯示，PMI生產及6大發電集團時有背離，如9月6大發電集團日均耗煤量環比下降8.2個百分點而PMI生產卻環比上升0.4個百分點，參見圖表7。
具體從各能源結構產量看，2018年下半年以來清潔能源代表太陽能產量增速穩步上升而火電、水電及風電產量增速中樞則下移，參見圖表8。
從我國GDP單位耗能看，2019年9月18日發佈的新中國成立70週年經濟社會發展成就係列報告稱，我國能源事業取得新進展，能源結構顯著優化，節能降耗成效巨大。2018年單位GDP能耗下降到0.52噸標準煤/萬元，，比1953年降低43.1%。國家統計局日前公佈的上半年國民經濟數據顯示，經初步核算，2019年上半年，天然氣、水電、核電、風電等清潔能源消費量佔能源消費總量的比重比上年同期提高1.6個百分點，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同比下降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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