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0 江南水鄉是個容易醞釀故事的地方

江南水鄉是個容易醞釀故事的地方

江南水鄉是個容易醞釀故事的地方

水霧嫋嫋里居住著的人,臉上沒有太多的誇張表情,說話微笑都透著幾分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淡然與安逸。

林夏正仰著頭觀察院子裡開著正盛的紫藤花。她自小在爺爺家長大,對這裡的花花草草頗有研究。對她來說,跟這些植物交流要比跟學校裡那些同學那些課本交流有趣多了。

爺爺在裡屋聽著舒緩的老式黑膠唱片,針式留聲機沙沙的振動聲在老屋裡格外清亮。

涼夏不止一次的問過爺爺,這個留聲機都快磨得發不出音樂聲了,怎麼還這麼受珍視。

在她看來,每天茶餘飯後把它擺弄出來聽兩首莫扎特的曲子已經成了爺爺十多年不變的習慣了。而在留聲機聲音日益沙啞的趨勢裡,爺爺也絲毫沒有要取消這個管理的跡象。

爺爺的回答很短,不深不淺的語氣下只有三個字:“捨不得。”

林夏走回屋裡,望著搖椅上閉目養神日漸消瘦的爺爺,突然的就有一點落寞,沿著內裡某個柔軟的地方滴了下來。

爺爺老了,以一種慢慢的,輕輕的,不容置疑的速度變老了。

傍晚吃過飯後,林夏接到了來自上海的電話。

爸媽的聲音永遠都遙遠的像一場夢。林夏找不到可以多聊的話題,敷衍了幾句後便把電話拿給了爺爺,然後顧自拎起裝了碗筷的籃子去了河邊。

快要走出院門的時候,林夏聽到姥爺突然提高了嗓音好像是在爭執什麼,但她一點想要了解的興趣都沒有。她加快了步伐,像逃離般匆匆離開。

林夏的父母在上海,有多少年沒有來看望自己了呢,涼夏連手指頭都懶的數。她也毫不驚訝自己的反應,畢竟有的東西從自己記事以來就一直是空白的。

沒有回憶,沒有照片,沒有可以讓自己想念的媒介,甚至連那兩張面孔都快模糊的不成樣了。

林夏用比平常慢了幾倍的速度洗好碗筷,邁著小步慢慢走回家裡。

爺爺這時已接完電話,他抬頭叫住了正要往小屋裡鑽的林夏。

林夏一驚,估摸著爺爺接下來要對自己說的很可能跟爸媽有關,心裡雖然不情願,腳步卻還是朝姥爺走去。

“你爸媽說要接你走。”

“嗯。”

“你是怎麼想的呢。總是要走的。你都沒見過你弟弟吧,應該要過去見見的。你今年也有十五歲了,跟你爸媽走可以獲得更好的教育。”

“我……”,林夏語塞,低頭絞起了手指,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委屈。

她抬起頭,期待的望著爺爺,小聲問道:“那您也跟我一起嗎。您不走,我也不走。”

爺爺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擺擺手讓林夏回屋裡做作業。

林夏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爸媽。

這一門功課,她想,她已經整整十五年沒有溫習了,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學過。

她也在僅有的幾次電話裡小心翼翼的問過,為什麼,當初為什麼離開,又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再回來看過自己。

她記的很清楚的是,電話那邊突然沉默,然後是媽媽語重心長的一番理論。

說的話很多涼夏一句都沒有聽懂,她只是記住了那一串長長的沉默。

她想,沉默留出的空白,應該就是最真實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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