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3 芒格主義:查理的即席談話

智者的聰慧和長者的經驗,也許能夠通過語錄得以保存。

——埃薩克·狄斯雷利

沃倫·巴菲特和查理·芒格毫無疑問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投資二人組,所以如果有投資者不去儘可能多地瞭解這兩個人,儘可能多地學習他們如何取得成功,那麼這個投資者就是——用查理很喜愛的一個詞來說——“瘋子”。

但是向沃倫和查理學習的真正樂趣並不在於人們能夠了解大量關於如何在長時間內讓金錢以很高的複利增長的知識——儘管這當然是一種很不錯的額外收穫——而是在於通過聽取他們的教導,人們將能夠更加深刻地理解人類的本性、世界的現狀、如何理性思考,以及最重要的,如何更好地過上一種正直、幸福、善良的生活(提示:這三種要素是相輔相成的)。向沃倫學習並不難——寫他的書有很多本;他經常發表演講,撰寫文章,出席公眾場合;幾十年來,他每年都會發表一篇很長的信件,但查理就神秘多了:關於他的書只有兩本,和沃倫相比,他發表的演講和撰寫的文章要少得多。

由於這個原因,許多人並不知道查理本人是個天才,而且他對沃倫的投資哲學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這一點沃倫是公開承認的。他們之間的互動會讓觀者忍俊不禁。在伯克希爾年會的主席臺上,沃倫一般會率先回答提問,但然後往往會轉過身說:“查理,你說呢?”查理的典型反應是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人們很容易用一個假人來代替他,在大多數情況下保管沒有人會發現)說:“我沒有什麼要補充的。”這九個字已經變成了查理的標誌,通常讓沃倫和聽眾會心一笑。(實際上,1998年9月,在為收購通用再保險公司而召開的特別大會上,沃倫真的用一個硬紙板做成的查理人像和一段查理說“我沒有什麼要補充的”的錄音出現在主席臺上。我的一個朋友參加了該大會,據他說,“沃倫大概播了六次這段錄音,每次都會露出頑皮的神色。”)這幾個字也反映了查理古怪的脾氣——至少他的公眾形象是這樣的——以及這兩個心靈相通的傑出生意人“合二為一”的關係。

但每當查理確實有話要補充,那麼他說的話往往很尖銳、很深刻,而且他也不會拐彎抹角。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查理是一個“古怪的、老派的”人,而且從來不為政治正確而擔憂——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因為在伯克希爾年會上,大多數講話都是由沃倫來發表,所以我總是喜歡參加幾天後在帕薩迪納舉行的西科年會,去領略查理深邃的思想(他是西科金融公司的主席,西科是一家結構和伯克希爾相同的控股公司,後者擁有西科80.1%的股份)。人們不用是股東也可以參加;查理——就像他和沃倫在伯克希爾年會上那樣——歡迎所有來到格拉漢姆、多德、巴菲特和芒格教堂的朝聖者。我從來不曾後悔從奧馬哈回來沒幾天就長途奔波,橫跨大半個美國去聽查理演講,因為他的思維依然處在巔峰狀態。在2003年的會議上,查理作出一個又一個充滿睿見的點評,我有個朋友側過身來,低聲對我說:“真難相信他已經80歲了!”確實如此!

作為導師和思想家,查理同沃倫旗鼓相當,我從他那裡學到了很多知識,所以當我聽到彼得·考夫曼正在編撰這本書時,我感到特別高興,馬上就同意為此盡綿薄之力!

查理的正式文章和講稿遍佈全書,本章的目的是對它們進行補充。這部分內容是從過去五年我在伯克希爾和西科的年會上所作的記錄中抽取出來的,包括了查理在這些會議上說過的最有洞察力、最發人深思、最抒發胸臆、最好玩有趣的話。由於他的大多數發言都是為了回應股東的提問,所以他廣泛地談論了伯克希爾·哈撒韋的情況,還有許多和商業、投資相關的話題。

為了讓查理的教誨更加容易被接受,我依照話題對它們進行了組織,也稍微做了些編輯工作,但目的是讓他親自說出他的話。請盡情享受吧!

我們成功的關鍵

1.如果烏龜能夠吸取它那些最棒前輩的已經被實踐所證明的洞見,有時候它也能跑贏那些追求獨創性的兔子或者跑贏寧願躋身那些忽略前人最優秀的工作的蠢貨之列的兔子。烏龜若能找到某些特別有效的方法來應用前人最偉大的工作,或者只要能避免犯下常見的錯誤,這種情況就會發生。我們賺錢,靠的是記住淺顯的,而不是掌握深奧的。我們從來不去試圖成為非常聰明的人,而是持續地試圖別變成蠢貨,久而久之,我們這種人便能獲得非常大的優勢。

2.我們並不自稱是道德高尚的人,但至少有很多即便合法的事情,也是我們不屑去做的。我們不會去做那些事情。目前美國有種文化認為,所有不會把你送進監獄的事情都是可以做的事情。

我們認為,在你應該做的事情和就算你做了也不會受到法律制裁的事情之間應該有一條巨大的鴻溝。我想你應該遠離那條線。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由此而得到太多的讚譽。這樣做事的原則幫我們賺到更多的錢。我相信就算這種經營方式沒有給我們賺這麼多錢,我們也不會做壞事。但更多的時候,我們由於做正確的事情而賺到更多的錢。

記住路易斯·文森狄的規則:說真話,你將無須記住你的謊言。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概念。

論伯克希爾·哈撒韋

伯克希爾是一家極好的企業

我們就像(伯林教授所講的)刺蝟,只知道一個大道理:如果你能夠用3%的利率吸取浮存金(指理賠之前伯克希爾能夠用於投資的現金保費收入),然後將其投資給某家能夠帶來13%的收益的企業,那麼這就是一樁很好的生意。

伯克希爾收購的企業能夠給我們帶來的稅前回報率是13%,也許還要更多一點。由於資本成本利率只有3%——這些資本金是別人的錢,以浮存金的形式得到的——這就是非常棒的生意。所以伯克希爾的股東完全不必感到絕望。就複合回報率而言,伯克希爾是沒以前那麼好,但它仍然是一家極好的企業。

我不喜歡當樂觀主義者,但過去幾年,我們確實為伯克希爾增加了好多很棒的企業。

伯克希爾以前的回報

伯克希爾以往的業績好到幾近荒謬。如果伯克希爾願意舉債經營,比如說吧,就算負債率只有魯珀特·默多克(新聞集團)的一半,它的規模也應該是現在的5倍。

伯克希爾的未來展望

一個人可以做的最聰明的事之一是調低投資預期,尤其是調低對伯克希爾的收益的預期。那是成熟而負責任的表現。我喜歡我們的模式,我們應該做得不錯。

伯克希爾的未來不容樂觀,原因有兩點:

1.我們的規模太大了。這迫使我們只能投資那些競爭更為激烈的領域,一些非常聰明的人也在研究這些領域,比如說愛麗絲·施羅德(她是保險分析專家,曾先後供職於普惠和摩根士丹利,當時正坐在聽眾席上)。

2.從當前的大氣候來看,在未來15到20年裡,普通的股票市場不會像我們在過去15到20年中體驗到的那麼景氣。請參看沃倫發表在《財富》雜誌上的文章——我完全贊同那篇文章的觀點。(“巴菲特先生論股票市場”,1999年11月22日)

在未來20年裡,伯克希爾·哈撒韋的市值將會增加,但可以肯定的是,每年的增長率將會比以前低得多。

但這並不是悲劇。我們很滿意。伯克希爾·哈撒韋和西科的現金每年都在增加,我們的結構使我們擁有很大的迴旋餘地。雖然我們規模太大,不可能去購買小公司的股票,但我們在收購整體出售給我們的公司時佔有優勢。我們總是能夠遇到很好的機會。我不感到喪氣,但我認為你們放在這裡的錢,不會用於你們以前習慣看到的事情。

這個世界是有限的,競爭非常激烈。所有資金龐大的企業最終都會發現增長變得越來越難,從而將會發現回報率變得越來越低。

我個人認為伯克希爾將來會比現在大得多,強得多。至於這支股票未來會不會是一個好的投資,那是另外一個問題。我們總是能夠保證的事情是,未來將會比過去差很多。

在未來,伯克希爾和西科的收益將不會像過去那麼好。(所有大型成功企業的情況都是這樣的。)惟一的區別是我們會告訴你們。

伯克希爾·哈撒韋的文化

我們的文化是非常老派的,像本傑明·富蘭克林或安德魯·卡內基的文化。你能想像卡內基聘請公司顧問嗎?!讓人吃驚的是,這種方法現在仍然非常有效。我們收購的企業有許多都像我們這樣古怪而老派。

對於我們的許多股東而言,我們的股票是他們擁有的一切,我們非常清楚這一點。我們的(保守主義)文化發揮的作用非常深遠。

這裡是個非常可靠的地方。我們比絕大多數其他地方更能抵禦災難。我們不會像別人那樣盲目擴張。

我很高興我有90%的淨資產是在伯克希爾的股票裡。我們將會在避免不合理的風險和負債的前提下,努力使它保持合理的增長率。如果我們做不到這一點,那就真的太糟糕了。

伯克希爾和西科的股票價格

我們希望伯克希爾和西科的股票價格和我們認為它們的固有價值相差不要太遠。如果股價升得太高,我們就會呼籲它降下來。並非所有的美國企業都這麼做,但這是我們的做事方式。

我可不想回到GO(起點)。我是從GO走過來的。我們的許多股東把大部分淨資產都投在伯克希爾了,他們也不希望回到GO。

現在很多人似乎認為企業CEO的責任就是讓股票價格上漲。這種觀點導致了各種各樣的愚蠢行為。我們會實話實說,值多少就說多少。

伯克希爾股東

我們喜歡現在的股東,不想誘惑誰來成為我們的股東。

考慮到這個企業的複雜性,我認為就向股東披露他們需要的信息而言,我們的年報比我知道的任何一家公司都要好。我們是憑著良心這麼做的。

伯克希爾的收購策略

三分之二的收購是失敗的。而我們的收購很成功,那是因為我們從來不試圖為收購而收購——我們等著那些不用多想也知道會成功的機會。

收購競爭

長久以來,許多私募股權投資公司一直與我們展開競爭,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設法收購了一些企業。

一般的假設是,最好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然後人們會帶來一個又一個的好機會——這是早期風險投資者的態度,直到最近幾年才有所改變。但我們從來不這麼做——我們到處尋找值得收購的公司。20年來,我們每年購買的企業只有一家或者兩家。

可以說,我們不停在找。我們不跟上門推銷的人打交道。如果你只是坐著,等交易上門,那麼你坐的位子就會非常危險。

被兼併公司的管理人員

我們收購一家又一家的企業,是因為我們敬佩它們的創辦人和這些創辦人在生活中取得的成就。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會留下來,而且從來不曾讓我們失望。

激情和天分,哪個更重要呢?伯克希爾充滿了對他們自己的事業特別有激情的人。我認為激情比頭腦的能力更加重要。

我認為我們的管理人員來參加這個會議(股東大會),並不是為了學習管理技巧——他們精通所有跟他們的企業相關的技巧——而是因為這是個有趣的地方,而且每年都變得更加有趣,他們願意成為它的一部分。

管理附屬企業

基本上,我們會選擇那些我們非常欽佩的人來管理我們的附屬公司。一般來說,我們跟他們很容易相處,因為我們喜愛並敬佩他們。他們的企業中應該有什麼樣的企業文化,都由他們自行決定,我們並不會干預。他們總是能夠積極進取,及時更正以往的錯誤。

如果讓伯克希爾管理的附屬公司的那些CEO來發言,可能對現在的股東會有幫助,但我們向他們承諾過,他們可以把100%的時間花在他們的企業上。我們對他們管理他們的企業不設置任何障礙。許多人對我說他們很高興,因為不用把25%的時間浪費在各種他們不喜歡的活動上。

有些美德是所有伯克希爾的附屬公司都有的。我們並不創造這些美德——我們選擇那些已經擁有這些美德的公司。我們只是不把它搞壞。我們把權力分散到幾乎全面退位的程度。

合力

我們不說“合力”這個詞,因為人們總是宣稱兼併之後會產生合力作用。是的,合力確實存在,但有太多關於合力的不實承諾了。伯克希爾充滿了合力——我們並不迴避合力,只是迴避那些對合力的宣稱。

作出正確的人事決定

過去幾十年來,我們解僱職員的次數少得令人吃驚——遠遠少於其他企業。這並不是因為我們太心軟或者太愚蠢,這是因為我們更加聰明和更加幸運。很多人會回過頭來看,並說他們最大的錯誤是沒有及早地解聘某個人(我們從來不這麼說)。我們的紀錄驚人的好。我們是老派的企業。例如,在收購CORT商業服務公司(西科收購的一家從事傢俱出租的企業)的時候,沃倫對我說:“你會喜歡保羅·阿諾德(CORT的CEO)的。”他說得沒錯。保羅自還在法學院唸書的時候就管理這家企業了,並且熱愛它。

伯克希爾的保險業務

表面上看,再保險是一種過度競爭的生意,但其實不是這樣的。保險合同的簽署和賠付之間有很大的時間差,所以投保人必須評估保險公司未來的支付意願和支付能力。在這方面,我們信譽良好,擁有一定的優勢,不過這種優勢本來應該更大的。

我認為我們在再保險行業擁有某些優勢,是因為人們信任我們的支付意願和支付能力,所以再保險並不是價格低就能賣得好的無特性商品。我認為我們擁有一些特殊的才能。這麼說吧,我覺得依靠特殊的才能是很危險的——最好是擁有許多價格不受管制的壟斷性企業。但這在今天的世界是不可能的,我們從前依靠才能賺錢,未來也將繼續如此。

我很高興我們擁有保險業務,但我要提醒你們,它不是一門簡單的生意。我們必須很聰明,才能把它做好。

總的來講,我們做得相當不錯——意味著位於(整個行業的)前10%,因為我們做得與眾不同,而且我們願意做一些不那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總而言之,我們對我們的保險業務感到中等的樂觀。

用很低的成本讓浮存金以可觀的速度增長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但不管怎麼樣,我們想要做到這一點。

我曾經為我們的浮存金的增長和成本感到驚訝。我們得到了幾十億美元的浮存金,而所支付的利率比國債的利息還要低,這真的太好了。

波動的業績以及在市場不景氣時願意少籤保單……是我們作為保險公司的優勢之一,我們並不在意業績的波動,而其他人都試圖討好華爾街。這個優勢可不算小了。

別人都不這麼做,但在我看來,這(別總是想著要取悅華爾街)明顯是惟一可行的道路。伯克希爾基本上是這樣的。關鍵是控股股東能夠說了算——如果要讓董事會來作這樣的決定就難了。

伯克希爾·哈撒韋回購股票

在過去,當伯克希爾的股價變得便宜時,我們會去買比它更便宜的股票。(相比回購股票)我總是更喜歡這麼做。擁有一家聲名狼藉的公司,得通過收購某些股東的股份來讓其他股東賺錢,這可不好玩。

分割伯克希爾的股票以創造出更多的流動性

有人認為可交易的普通股票的流動性對資本主義貢獻極大,我覺得這種觀念大多是胡說八道。流動性給我們帶來了這些瘋狂的泡沫,所以它的問題和好處一樣多。

(巴菲特插話說:“伯克希爾股票平均每天的成交額為5000萬美元,所以如果人們想把它賣掉,根本不會遇到問題。”)

但我們正在努力讓更多的人擁有這隻價格如此高昂乃至流動性成了問題的股票。

為什麼沒有更多的公司和投資者效仿伯克希爾·哈撒韋

這是一個好問題。我們的方法讓我們取得了成功。看看我們、我們的管理人員和股東有多麼開心就知道啦。大多數人應該效仿我們。我們的投資方法並不難學,但表面上看起來很難,因為它跟一般的投資方法不同——它不是常見的方法。我們的管理費用很低,沒有季度目標和預算,也沒有一套標準的人事體系,我們的投資集中度比一般企業高得多。就這麼簡單而且合情合理。

最近我跟傑克·麥克唐納聊天,他在斯坦福商學院上一門以我們的原則為基礎的投資課。他說那很孤獨——他覺得自己像是那個美泰克家電維修員。

對巴菲特的評論

人們很難相信他的業績一年比一年好。這種情況不會永久地持續下去,但沃倫的確在進步。這是很罕見的:絕大多數人到了72歲就停滯不前了,但沃倫依然在進步。

查理對沃倫的影響

我認為那些作者言過其實地誇大了我對沃倫的影響。沃倫確實有過發矇的時候,因為他曾在本傑明·格拉漢姆手下工作過,而且賺了那麼多的錢。從如此成功的經驗中跳出來確實很難。但如果世上未曾有過查理·芒格這個人,巴菲特的業績依然會像現在這麼漂亮。

我想那些認為我是沃倫的偉大啟蒙者的想法裡有好些神話的成分。他不需要什麼啟蒙。但我們現在比五年前更能明白這個道理。

沃倫走後會怎樣?

關鍵是擁有許多優秀的企業。優秀的企業能給伯克希爾的發展帶來很多動力。(然而,)我認為我們的繼任者在資本配置方面將不會像沃倫這麼出色。

伯克希爾錢多成災——我們擁有許多不斷產生現金的偉大企業。如果股價下跌,伯克希爾可以把它買回來。沒有理由認為它會很快完蛋,而且我覺得有理由認為它將會繼續運轉良好。如果伯克希爾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就算是在沃倫去世之後——而變得更大、更強,我會感到非常吃驚。

等到沃倫離開的時候,伯克希爾的收購業務會受到影響,但其他部門將會運轉如常。收購業務應該也還行。反正我們可以向你們保證的是,從前那種增長速度將會下降,我們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謊。

我想到那時伯克希爾的最高領導人應該沒有沃倫那麼聰明。但別抱怨:“天啊,給我沃倫·巴菲特40年之後,怎麼能給我一個比他差的混蛋呢?”那是很愚蠢的。

如果說誰有理由擔憂的話,那個人應該是我,但我認識巴菲特家族幾十年了,我可以告訴你:“別擔心這件事。你應該感到非常幸運。”

要是查理去世了呢?正如你能看到的,我們打算永遠在這裡待下去。(但就算我去世了,)你擁有大量的現金,還有巴菲特坐鎮總公司——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查理是可惡的“說不大師”

巴菲特:你千萬要學會如何校準他的答案。如果你問查理某個項目,他說“不”,那麼我們會用所有的錢來投資它。如果他說“這是我聽過的最愚蠢的事情”,那麼我們就會適當地做一點投資。如果你能夠校準他的答案,你就能獲得很多智慧。

“沃倫曾經告訴我一個故事,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還沒有一起做生意,各自擁有一家合夥投資公司,沃倫經常給查理打電話說‘我想做某件事’,並對這件事加以描繪,查理會說:‘天啊,你在開玩笑嗎?有這種風險和那種風險。’他們將會仔細考慮查理看到的這些風險,然而沃倫通常會說:‘我想你是對的。’但有時候他也會說:‘查理,你說的我都聽進去了,但我還是想做這件事。’沃倫說他直到那一刻才能知道查理的真正想法,因為查理有時會說:‘沃倫,如果你要做這件事,我能不能參股?’人們通常認為查理的價值在於識別風險和說‘不’,但其實查理最有價值的地方,在於他能夠識別那些可以參股的時機。”

“查理明白要找到真正好的東西很難。所以,就算你90%的時間都在說‘不’,你也不會錯失太多的東西。”

投資建議

性格、耐心和求知慾的重要性”

(成功投資的關鍵因素之一就是擁有良好的)性格——大多數人總是按捺不住,或者總是擔心過度。成功意味著你要非常有耐心,然而又能夠在你知道該採取行動時主動出擊。你吸取教訓的來源越廣泛,而不是僅僅從你自己的糟糕經驗中吸取教訓,你就能變得越好。

我想說說怎樣才能培養那種毫不焦躁地持有股票的性情。光靠性格是不行的。你需要在很長很長的時間內擁有大量的求知慾望。

你必須有濃厚的興趣去弄明白正在發生的事情背後的原因。如果你能夠長期保持這種心態,你關注現實的能力將會逐漸得到提高。如果你沒有這種心態,那麼即使你有很高的智商,也註定會失敗。

集中投資

我們的投資風格有一個名稱——集中投資,這意味著我們投資的公司有10家,而不是100家或者400家。

我們的遊戲是,當好項目出現時,我們必須能夠認出來,因為好項目並不會經常出現。機會只眷顧有準備的人。

好的投資項目很難得,所以要把錢集中投在少數幾個項目上,這在我看來是很好的主意。投資界有98%的人並不這麼想。而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做的,這給我們——也給你們——帶來了許多好處。

好玩的是,絕大多數大型投資機構的想法不是這樣的。他們聘請了許多人,比較默克製藥公司和輝瑞製藥公司到底哪個價值高,分析標準普爾500指數的每隻成份股,以為他們能夠打敗市場。你這樣做是無法打敗市場的。

我們的投資規矩是等待好球的出現。

如果我有機會進入某個企業工作,而那裡的人用各種指數標準來衡量我,逼我把錢都投出去,聚集在周圍監視我,那麼我會討厭這家企業。我會有戴上腳鐐手銬的感覺。

很少人借鑑我們的方法。採用集中投資策略的公司略有增加,但真正增加的是無限制使用投資顧問來建議資產如何配置、分析評估其他顧問等等做法。也許有2%的人會走進我們的陣營,剩下98%的人將會信奉他們聽來的道理(比如說市場是完全有效的)。

錯誤的投資課程

Beta係數、現代組合投資理論等等——這些在我看來都沒什麼道理。我們想要做到的是,用低廉的價格,甚至是合理的價格,來購買那些擁有可持續競爭優勢的企業。

大學教授怎麼可以散播這種無稽之談(股價波動是衡量風險的尺度)呢?幾十年來,我一直都在等待這種胡言亂語結束。現在這樣亂講的人少了一些,但還是有。

沃倫曾經對我說:“我對學術界的總體看法可能是錯的(把它看得這麼糟糕),因為那些跟我打交道的人都有一套瘋狂的理論。”

分散投資

認為投資應該越分散越好是一種發瘋的觀念。

我們並不認為分散程度很高的投資能夠產生好結果。我們認為幾乎所有好投資的分散程度都是相對較低的。

如果你把我們15個最好的決策剔除,我們的業績將會非常平庸。你需要的不是大量的行動,而是極大的耐心。你必須堅持原則,等到機會來臨,你就用力去抓住它們。

這些年來,伯克希爾就是通過把賭注押在有把握的事情上而賺錢的。

坐等投資法

如果你因為一樣東西的價值被低估而購買了它,那麼當它的價格上漲到你預期的水平時,你就必須考慮把它賣掉。那很難。但是,如果你能購買幾個偉大的公司,那麼你就可以安坐下來啦。那是很好的事情。

我們偏向於把大量的錢投在我們不用再另作決策的地方。

優秀企業是什麼?

有這麼兩類企業:第一類每年賺12%,你到年底可以把利潤拿走。第二類每年賺12%,但所有多餘的現金必須進行再投資——它總是沒有分紅。這讓我想起了那個賣建築設備的傢伙——他望著那些從購買新設備的客戶手裡吃進的二手機器,並說:“我所有的利潤都在那裡了,在院子裡生鏽。”我們討厭那種企業。

喜詩糖果:優秀企業的個案研究

如果喜詩糖果(在我們收購它的時候)再多要10萬美元(巴菲特插口說:“1萬美元”),沃倫和我就會走開——我們那時就是那麼蠢。

伊拉·馬歇爾說你們這兩個傢伙瘋啦——有些東西值得你們花錢買的呀,比如說優質的企業和優質的人。你們低估了優質的價值啦。我們聽進了他的批評,改變了我們的想法。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很好的教訓:要有能力建設性地接受批評,從批評中吸取教訓。如果你間接地吸取我們從喜詩糖果學到的教訓,那麼你將會說,伯克希爾是建立在建設性的批評之上的。

錯誤

伯克希爾歷史上最嚴重的錯誤是坐失良機的錯誤。我們看到了許多好機會,卻沒有采取行動。這些是巨大的錯誤——我們為此損失了幾十億美元。到現在還在不斷地犯這樣的錯誤。我們正在改善這個缺陷,但還沒有完全擺脫它。

這樣的錯誤可以分為兩類:1. 什麼也不做,沃倫稱之為“吮吸我的大拇指”;2. 有些股票本來應該買很多,但是隻買了一點。

在差點犯下沒有購買喜詩糖果的大錯之後,我們有很多次犯了相同的錯誤。很顯然,我們吸取教訓很慢。這些機會成本並沒有反映在財務報表上,但卻讓我們失去了幾十億美元。

由於坐失良機的錯誤(是無形的),絕大多數人並不會注意到它們。我們會主動說出我們犯下哪些坐失良機的錯誤——就像我們剛才所做的那樣。(剛剛在討論的是,他們因為沃爾瑪的股價上漲了一點點而沒有買進,結果犯下了少賺100億美元的錯誤。)

當股價下跌時買進

過去幾十年來,我們經常這麼做:如果某家我們喜歡的企業的股票下跌,我們會買進更多。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情況,你意識到你錯了,那麼就退出好了。但如果你從自己的判斷中發展出了正確的自信,那麼就趁價格便宜多買一些吧。

誘人的機會總是轉瞬即逝的。

真正好的投資機會不會經常有,也不會持續很長的時間,所以你必須做好行動的準備。要有隨時行動的思想準備。

小投資者的機會

如果你今天只有很少的資本,年紀尚輕,那麼你的機會比我年輕時要少一些。當年我們剛走出大蕭條。當時人們認為資本主義很糟糕。

20世紀20年代出現了許多弊端。當時有個笑話是這樣的,一個傢伙說:“我買股票是為了晚年,這種方法很靈驗——不到六個月,我就覺得自己像個老頭了!”

你遇到的困難更大,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沒辦法做得好——只是需要更多時間而已。但那有什麼關係呢,你能活得更長久啊。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買些很小的股票,尋找一些罕見的錯誤定價的機會,但這類機會的確是很少。

股票賣空

賣空股票,卻又看到股價因為某些因素而上漲,是很苦惱的事情。你在生活中不應該去做這麼苦惱的事情。

護城河和持續的競爭優勢

舊的護城河正在被填平,而新的護城河比以前更難預測,所以事情變得越來越難。

學習過程

我還沒發現有誰能夠很快做到(成為一名偉大的投資者)。作為投資者,沃倫·巴菲特比我第一次遇到他時好得太多了,我也是這樣的。所以訣竅就在於不斷學習。你應該喜歡學習的過程。

我觀察沃倫幾十年了。沃倫學習了很多東西,這使他得以(拓展他的能力圈,所以他能夠投資像中國石油這樣的企業)。

如果你打算成為一名投資者,那麼總會有些投資領域不是你完全瞭解的。但如果你努力學習,不斷進步,那麼你就能夠保證你的投資都會產生好的結果。關鍵是自律、勤奮和練習。那就像打高爾夫球——你必須努力練習。

如果你沒有不停地學習,其他人將會超過你。

能力圈及其邊界

我們接觸過的事情有很多。我們有三個選項:可以,不行,太難。除非我們對某個項目特別看好,否則就會把它歸為“太難”的選項。你需要做的,只是尋找一塊特殊的能力領域,並把精力放在那裡面就可以了。

如果你確有能力,你就會非常清楚你能力圈的邊界在哪裡。沒有邊界的能力根本不能稱之為能力。(如果你問自己是否過了能力圈的範圍,)那這個問題本身就是答案。

資本成本和機會成本

(巴菲特:查理和我不知道我們的資本成本。商學院有教,但我們持懷疑態度。我們只是用我們擁有的資本儘量去做最聰明的事情而已。我們會拿一切跟其他選擇作比較。我從來沒覺得那個資本成本的計算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查理,你呢?)

我也不覺得。如果你拿起最好的經濟學教材,那是曼昆寫的,他說人們作出決定的依據是機會成本——也就是說,真正重要的是否有其他選擇。我們決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其他人卻不這麼認為——甚至還有人提出了股本成本的說法。這些人真是腦子壞掉了。

很明顯,關鍵是考慮各種成本,包括機會成本。當然,資本不是免費的。要算出你的借貸成本很容易,但理論家對股本成本的說法是很神經的。他們說,如果你獲得100%的資本回報率,那麼你就不應該去投資某個產生80%回報率的項目。這簡直是瘋話。

預測的價值

人們總是喜歡請人來為他們預測未來。很久很久以前,有些國王會請人來解讀綿羊的內臟。假裝知道未來的人總是有市場的。聆聽今天的預測家的行為,就像古代國王請人看綿羊的內臟那麼瘋狂。這種情況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

首次公開募股(IPO)

如果能夠使用我們的思維模型,那麼你完全有可能找到值得購買的新股。每年發行的新股有無窮多,我堅信你總能抓住一兩個機會。但普通人玩新股很容易遭受重挫,所以你要是覺得你是個天才,那就去玩吧,祝你好運。

對我們來說,新股要麼發行規模太小,要麼太過高科技——我們不懂它們是幹什麼的。如果沃倫在關注它們,那我就不知道啦。

談市場

股票、倫勃朗和泡沫

股票有點像債券,對其價值的評估,大略以合理地預測未來產生的現金為基礎。但股票也有點像倫勃朗的畫作,人們購買它們,是因為它們的價格一直都在上漲。這種情況,再加上股票漲跌所產生的巨大“財富效應”,可能會造成許多禍害。

(2001年4月)這是資本主義最極端的時期。20世紀30年代,我們遭遇了過去600年來最嚴重的大蕭條。而今天幾乎是過去600年來最興旺的時期……我們使用了“悲慘繁榮”這個詞彙來描繪它,因為它產生的後果是悲慘的。

債券比股票理性得多。沒有人會以為債券的價值會上升到月球去。

未來的市場回報率

(2000年11月)如果股市未來的回報率能夠達到15%,那肯定是因為一種強大的“倫勃朗效應”。這不是什麼好事。看看日本以前的情況就知道了。當年日本股市的市盈率高達50到60倍。這導致了長達十年的經濟衰退。不過我認為日本的情況比較特殊。我的猜測是,美國不會出現極端的“倫勃朗化”現象,今後的回報率將會是6%。如果我錯了,那可能是因為一個糟糕的原因。如果未來股票交易更像倫勃朗作品的買賣,那麼股市將會上漲,但缺乏堅實的支撐。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就很難預測它會發展到什麼程度、股價將會上漲多高,以及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2001年4月)總的來說,我認為美國投資者應該調低他們的預期。人們不是有點蠢,而是非常蠢。沒有人願意說出這一點。

(2001年5月)我們並沒有處在一個豬玀也能賺錢的美好時代。投資遊戲的競爭變得越來越激烈。

我不認為我們將會看見大多數股票像1973-1974年,甚至是1982年那樣,價格跌到令人流口水的低位。我覺得沃倫和我非常有可能再也看不到這些機會了,但那並不是壞事。我們只要繼續努力就好啦。

(巴菲特: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你無法預測市場將會怎樣。在日本,十年期債券的利率只有0.625%。以前誰能想得到呢?)

就算日本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美國的情況也不會那麼糟糕。在接下來這段日子裡,那些普通的高薪投資顧問將不會有非常好的表現。

垃圾債的短暫崩潰(2002年底)是很奇怪的事情,當時它們的收益率高達35%到40%。垃圾債市場絕對是一片混亂。如果股市也遭遇這種情況——那麼不難想像,很快就會大崩盤。

當前的市場環境

(2004年5月)說到大環境,我認為它會令那些想要很容易、很有把握地賺到錢的人感到非常痛苦。普通股的估值可能相當合理,但它們不算特別便宜。

我們的現金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如果我們有很多好主意,我們就不會擁有這麼多現金。

伯克希爾和西科有大量我們不知道用來幹什麼的現金。如果你算上債券的話,伯克希爾有700億美元,西科的現金也是多得不得了。我們的現金是有史以來最多的。要是在以前,我們只要沉住氣就可以了,我們能夠把現金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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