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2 監獄大婚(民間故事)

初春,一個監獄勞動工地。

犯人張金拴走向帶工的管教,痞笑著說:“我想問個事,能不能讓我在獄中結個婚?我願意加刑5年。”管教覺得沒必要回答,苦笑著按動手中電棍的電源,以示警告。讓管教納悶的是,這個從沒說過人話更沒說過真話的張金拴,逃開後竟揚臉看了看太陽,還嘆了一聲!

張金拴,31歲,從16歲被第一次少管開始,勞教勞改已經4次,強姦,傷害,詐騙,盜竊。這次刑期是5年,入獄不久就成了牢頭獄霸,別說是管教,就算最壞的犯人。如果聽到他剛才的話,也會羞得撞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人性,和“愛情”根本不在一個世界。

就在第三天,又出了怪事,竟有一個女孩來看張金拴了。要知道,他從第2次坐牢就沒有親人了,更不會有朋友或女友,從來就沒有人探過他的監。所以監獄很慎重,仔細詢問女孩,生怕女孩是一個不知張金拴其詳的受騙者。結果,獄警們有了一種“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的感覺。

女孩好像正在生病,清瘦蒼白中仍可見嬌豔本色,她的表白簡潔而清晰。她叫劉娟,26歲,曾多次受騙,只有張金拴是唯一一個真愛她的男人,張金拴的過去她全都知道,她更知道,他是一個最想做好人的男人!

監獄准許了接見,也是想通過監聽了解一下內中實情。

管教驚奇地發現:張金拴竟也會哭!隔著玻璃牆,他一看見劉娟就哭了,反覆只問一句話:“你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不聽話……”問得椎心泣血。劉娟開始是撐著笑,說聽了聽了,說沒事的沒事的,張金拴顯然不信,泣問的還是那句話,劉娟大哭起來,好像有許多話不宜說出來,只反覆嗔喚:“老公……老公……老公……”肝腸寸斷!張金拴最後一句:“你就是不聽話,你就是不想等我出去,那我就在獄中和你結婚……”“不……”劉娟急勸了一個字,暈過去了……

獄警們送劉娟去監獄醫院,急救和檢查之後,發現劉娟患有尿毒症。監獄醫院是無法救治的,劉娟清醒後求張金拴所在中隊的管教:“求你告訴他,說我的病已經好轉了,我會等他出來……告訴他,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這輩子,下輩子……告訴他,讓他一定記好我的生日。”

管教很想解開這個謎,問起劉娟和張金拴相識的過程,劉娟問了管教的手機號,也把自己的手機號留給管教,說過程她都寫好了,也許很快就會寄來,求管教在張金拴出獄時再交給他。

在送劉娟去車站的途中,劉娟最後一次回望監獄之後,揚起臉看了一下太陽,嘆了一聲。管教吃了一驚:這個細節,和張金拴如出一人!

劉娟走後,管教反覆找張金拴談話,想知道這個似乎無可救藥的犯人“情”從何來。可是,張金拴什麼也不說,而且變得更加狂暴,犯人中在傳說他“騙”女孩的“哭技”,數日內,他打傷4個犯人,並逃獄未遂一次,被加刑兩年。管教再次問他:“劉娟怎麼會愛上你?”他說:“天知道!”

兩個月後,劉娟忽然打來電話,問張金拴的情緒和表現。管教只好如實說。劉娟哭了,問管教:“我答應和他結婚,行嗎?”管教大為不解,問她是真的愛他還是有什麼隱衷?劉娟告訴管教一個網址,說答案在那裡可以找到。

管教打開那個網址後,驚呆了。是一個帖子,帖子是洛陽一家醫院的醫生髮上去的,已經震撼了無數人,跟貼已達數百頁。帖子有護士的冠述,有劉娟以遺書形式寫給張金拴的情書。

原來,劉娟上次探監回洛陽後,第二天就發病暈倒在租屋裡,是房東發現後送她去了醫院,同時送去的還有一封遺書和幾本日記。醫院發現劉娟尿毒症已經是衰竭晚期,因為她自己在幾月前就停止了透析。醫院做了搶救透析,一位醫生被那封遺書和日記震撼了,於是就發在了網上。第二天開始,四面八方的捐款朝醫院湧來,所有跟貼都表示是“拯救愛情”,一個放棄了生命的女孩,對愛情竟是那樣的渴望並誠信,她的遺書和日記裡對獄中服刑的男友全是幸福的記憶和溫柔的勸慰,她說無論人間有多少災難多少無奈,能擁有這樣一次真愛她就是最幸運的人,她說她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穿上婚紗和心愛的人走進婚姻的天堂……

管教震撼了,原來結婚對劉娟來說已是一種終極渴望,她沒答應張金拴不是不愛而是愛到了極致……

當天,管教和獄政科的警官們一起趕到洛陽,見到劉娟之前,有幾個護士淚流滿面地求這些警官:“求你們讓這對有情人結婚吧,你們可知道,劉娟是多麼想做成新娘啊……”可是,病床上已經骨瘦如柴的劉娟見了警官們時,仍是求那位管教:“我等不到他出獄了……求你,告訴他我的病好轉了,告訴他我為他一直在幸福著……這些日記在他出獄時再交給他……”

警官們無不動容,一旁商議之後,由管教對劉娟說:“服刑人員可以結婚,他也很想做一次新郎,你能答應他嗎?”劉娟呆了一陣,接著掙扎著堅決跪起身來,邊給警官們磕頭邊大哭起來……

管教回到監獄,對張金拴如實說了劉娟的病情,然後問他願不願意和劉娟結婚?

張金拴一反常態跪了下來,大哭說:“我當然願意!我早說了我願意,這早就是我和她的共同心願,求你了,求你了……”

監獄也悟到了一場特殊婚禮的正面影響,事情辦得快捷順當。張金拴被帶到洛陽後,他也有了意外的震撼:他一直隱藏著的愛情竟然能感動那麼多人!他是揹著劉娟去辦理相關手續的,然後抱著劉娟乘警車回監獄舉行婚禮,劉娟的熱淚和嬌偎好像要把幾生的恩愛全都提前給他!

監獄已經將婚禮大堂打點得隆重彩烈,全體犯人和全體獄警交融成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與和諧,行動困難的劉娟在儀式開始時忽然容光煥發起來,對著全體犯人張臂親喚:“兄弟們,相信愛情!相信我們頭頂的太陽!……”所有犯人都哭了、笑了、共鳴了……

沒有洞房的婚禮結束後,夫妻訣別時,劉娟將一張銀行卡交給張金拴,說:“老公,我會做到最好,你也要!”張金拴說:“放心,我是新人了!”

劉娟回醫院後,張金拴做的第一件事:將銀行卡交給管教,密碼就是劉娟的生日:19XX7,上面有28萬元贓款和從未交待過的餘罪!

最大的感悟在獄警一方:劉娟的日記裡有一個所有人都沒能看透的張金拴,他是從少年時一次疼痛的失戀開始變壞的,四次入獄似乎已經壞透了的他,誰也不知道他其實一直在為成全一次真正的愛情苦苦掙扎著;第三次出獄後他救了一個跳河自殺的少女,這個少女就是劉娟;當時劉娟是一個患上尿毒症的髮廊妹,而真正的絕望也是生於失戀,兩人共同的癥結都是“愛情”二字;從那天開始,一場慘烈的愛情開場了,他拼命偷竊救她的命,甚至為她捐腎,苦於配型不成功;她一直勸他為了愛情都開始做純粹的好人,她想早點結婚,不管命有多長只要愛情圓滿!這一點他一直難以聽從,一邊瘋狂盜竊一邊苦苦尋找腎源,他將一張銀行卡交給劉娟,卻沒告訴密碼,最後一次盜竊落網後,看守所那次接見,他把密碼說給劉娟,讓她堅持透析並繼續找腎源;劉娟得知卡上的數目後,沒再做透析,他堅信他對她的愛情是真的,正為此,他想讓愛情有一個乾淨的歸結,並讓他的前方也一樣的乾淨,她上次來監獄就是想勸他將28萬和沒交待的事全坦白乾淨,可他的哭怨讓她沒能說出來……

劉娟的日記裡還有這樣一種重複的細節:她和他一直在慘烈而艱難地愛著,每次約會時,除了愛情,別的話題卻總是心痛難言,這時,他就會嘆一聲,揚起頭來看太陽!這時她就能清晰地看見:無論他沉入地獄有多深,嚮往光明嚮往美好的心也一直沒有泯滅過,比如對愛情,比如對天上那個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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