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阿月回来了！”“怎么不是阿允？”“阿允阿莫都没回来，难道是阿月把他们打败了？”
我来到锦夜洞，果然，已经是阿古的父母在看守了——阿古的父亲阿查跟阿古一样，尾巴是银白色的，非常纯净的银白色，如今他是族里最强大的，只是日渐衰老，恐怕每天都有年轻的来上门挑衅。如果可以，他才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是你，竟然是你回来了！”阿查看到我，非常意外地说，“阿允和阿莫呢？”
“阿莫没了，阿允被人类抓起来了。”我说。
“什么意思？怎么会？”阿古的母亲阿穆过来说，“他们那么强大，谁能伤得了他们？”阿穆曾经也是深谷里最美的女人之一，只是在阿古离家出走后，她就老了很多。
我该怎么说呢？外面的世界那么复杂，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阿古也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省下很多口舌。
我说：“把所有人都叫来，事关所有人的性命，大家都要知道！”
我站在锦夜洞口——离地四五米高的地方。深谷里所有的族人都来了，近百个人站在下面。
“大家都用心感受下，告诉我深谷外现在有多少人类？”我大声说。
底下议论纷纷，前排某个大声地回答我说：“大概多了五十个陌生人的气息。”
“对！五十个鹿谷族以外的人类。他们都是强壮的士兵，带了武器家伙，都是冲我们来的！”
“阿月，这是什么意思？”站在我旁边的阿查问我。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我们，把我们强行带离我们的家园，一旦被他们找到带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对大家说。
底下的人立马议论开了，他们肯定是不明白我说的。
“总之，如果还想活命，还想要自由，就跟我走！按我说的做！”
“阿月，已经有很多人跟你走了，还不够吗？”前排的阿叶——一个刚刚成熟的，有一条非常漂亮的纯绿色尾巴的女蝰人说，我甚至能联想到她平日里时不时去挑衅阿穆的模样。
“我不是在让你们跟我走。是那些人类正在冲这边过来，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我对阿叶说。
“就算过来了又能怎样？五十个人而已，他们要是敢造次，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收拾了。”阿叶说。
“你收拾不了！”我有点慌乱。
此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们明白我在说什么实在太困难了，如果可以，真该把阿允和阿莫怎么被人类拿下的画面播放给他们看！可是，我现在没有手机。他们又没概念，又该怎么说呢？
“阿月，我跟你走！”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我爷爷跟你走了，我想爷爷，我想跟你一起走。”是阿通的孙子阿数。
阿数说：“那天我感受到爷爷迅速地离我远去，后来我就再也没感受到爷爷的气息过，他还活着吗？我想见他。”
“他还活着，你跟我走就能见到他！”我回答阿数说。
“太好了！”阿数兴奋地拉着他爸爸妈妈的手，好像在说服他们跟我一起走。
“对了，阿月，那天那些人的气息就在一瞬间消失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阿查问我。
“坐车。”我回答阿查说，“他们的车，可以在瞬间跑得飞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我们带到很远的地方。”我知道阿查并不能理解我刚刚说的话。
我提高音量对大家说：“这过来的五十个人跟鹿谷村民不一样，他们抓走了阿允！打死了阿莫！他们有家伙，可以穿透我们的身体，要了我们的性命！”
“阿莫死了？”“阿允被抓走了？”底下炸了锅，我感到士兵们向这边过来了，也不知道我折的那几棵树究竟有没有挡住我来的路。
趁这时候，我对阿查和阿穆说：“阿古没死，他一直在外面的人类社会里活着，我见过他了，你们跟我走，我保证你们也见到他。”
“什么？他还活着？”阿穆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还活着。”我说。
“好，我们跟你走。哪怕违反族里的规定，我也要见阿古一面。”阿穆边说边抓住了阿查的手，没有给他表态的机会。我知道我至少争取到两个人了。
“先祖有规定，我们不能离开这里，更不能离开夜菇。”阿叶说。
“不管你离不离开，被那些人抓到，你都要离开你的夜菇！”我冷冷地对阿叶说。
“笑话，不就几个人而已，你打不过，不代表我也打不过！”阿叶说。
我知道，有阿叶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那些跟我离开的人现在在另一个地方生活，想要见亲人，想要开始不同生活的，就跟我走吧！”我只能这样说了，我不知道能说服多少人跟我们，总之，能走一个是一个吧。
士兵们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想好了的就到湖边来！”我跳下洞口，顾自往湖边去了，阿查和阿穆第一个跟了上来。
我站在湖边，望着湖面。如果那天不是阿莫追杀我，我不会情急跳到湖里。如果不是拼死命了往湖底去，我就不会闯到外面的世界去。如果我不闯到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许多事了？
“阿查，等下你就带大家从湖底，往西南面游去，以最快的速度游，直到水面变浅了再上来，那时你已经在深谷外面了。上岸后，可能会看到一个不会说我们话的男性人类，你别伤害他。”我说。
“怎么？你不跟我们一起？”阿查问我。
“我会在最后跟上来。”我说。
“为什么不从山洞走呢？”阿穆问。
“那不是跟那群人遇上了吗？”我说。
“那群人真有那么难对付？”阿穆问。
“如果好对付，我们也不用这么狼狈地逃跑了。”我说。
有几个人陆陆续续过来了，我看了看，只有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都是跟阿叶一样想法的人吧……
阿查带着众人跳进了湖，他们渐渐下潜。我看着满湖的涟漪逐渐消失，也听到了谷里传来的第一声枪响。
那一声像是直接打在我心上的一样。
我抹掉脸上的泪水，往湖边跑回去，把混乱都甩在了身后。我抱起一块大石头，跳进湖中，边流泪边往下潜。再次钻出湖面的时候，我忍不住了，头一露出水面就开始大哭。
“金月。”艾温叫了我一声，却被阿查拦住了不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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