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8 書接上文與下回分解,口頭文化的獨特魅力,評書藝術的前世與今生


書接上文與下回分解,口頭文化的獨特魅力,評書藝術的前世與今生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五霸七雄鬧春秋,秦漢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常聽德雲社的朋友對於這首定場詩應該是相當熟悉的,作為老郭單口相聲的固定開場,定場詩在觀眾中可謂是相當的受歡迎。

因此我們常常可以聽到老郭在講完一個定場詩之後之後,底下滿滿都是喝彩以及“再來一個”的呼聲。

定場詩這種東西首創於元曲雜劇最開始是在角色首出場時,常會自報身份和來歷,並由此說明角色個性或重要性,多為五言或七言詩對仗的詩。

而使用定場詩最多的藝術形式,則要說是評書藝術,作為一門在民間流傳了幾百年的曲藝形式,評書藝術曾經有過極其輝煌的時候。

說書先生這個職業曾經是一種身份象徵,是有很高的社會地位的,到了如今已經鮮有人提。

但是評書作為一門藝術,在我們的曲藝江湖中,卻是佔有極高的地位,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評書的前世與今生。

書接上文與下回分解,口頭文化的獨特魅力,評書藝術的前世與今生

01、說書先生都是有學問的人

評書,也叫評詞,流行於華北、東北、西北一帶,在江南則稱為評話,據傳說,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有人在說書了。

戰國時,諸子百家遊說諸侯,經常旁徵博引,用故事做比喻,後來形成許多膾炙人口的成語,象“怒髮衝冠”、“刻舟求劍”、“濫竽充數”等,實際上這就是早期的評書。

而宋朝,則是說書藝術的第一個高峰,宋朝的筆記小說《東京夢華錄》就記錄了北宋都城東京開封府的各種城市風貌,這其中就包括說書的藝人,有民間也有宮廷的。

而如今的評書形式,相傳是明末清初江南說書藝人柳敬亭來北京時傳下來的。

也有人說是清代北京鼓曲藝人王鴻興去江南獻藝時,拜柳敬亭為師,回京後改說評書,並於雍正十三年正式開案收徒。

而在評書在發展的過程中,一直有兩種形式存在,一是散說體與說唱體交錯發展,也就是既能說又能唱,比如最開始的弦子書、竹板書、各種的鼓曲以及南方的評彈等,都是說唱結合。

另一種就是藝人說書與文人創作交錯發展,亦即口頭文學與書面文學交錯發展。

如《三國演義》、《水滸傳》最初都是說話的話本,《三國演義》話本為《全相平話三國志》、《水滸傳》則為《醉翁談錄》。

所以我們在民情小說中,可以看到比如小說中開篇的開場詩,以及結束時候的“且聽下回分解”這一類用句,其實都是來源於評書的影響。

所以說書的人,往往都是有一定的學識的人,而且區別於其他行當的人,說書人被稱作才先生,這在曲藝行當裡絕對是高低位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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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民國時期的評書繁榮

到了明末清初,評書藝術迎來了大發展的時期,名家輩出,書目眾多,書棚書館遍及城鄉。

在清代,北京沒有評書茶館,說評書的都在馬路邊上,拉場子露天講演,西單牌樓、東單牌樓、東四、西四,後門外、交道口,都是評書場子。

而後評書藝人逐漸的開始進入茶館表演,清咸豐年間北京城即有同和軒等著名的八大茶館,為評書的演出提供了較好的條件和環境。

到了清末民初,北京內外城有六七十個書茶館,大小不一,書茶館說書一般每日兩場,有的書茶館還加中場,其火爆程度可見一斑。

而到了民國,評書則更加的火爆,據傳說當時“撂地”說書人說《三國》,幾乎可以說是萬人空巷,聽眾把街道圍得滿滿的,其火爆程度絕對不亞於現在任何一位當紅的小生。

當時評書的火爆的原因一時有觀眾基礎,最主要的還是演員好。作為一門吃飯的手藝,評書表演也算是“平地摳餅,對面拿賊”,演員必須得有真能耐才能掙錢吃飯。

這一時期的演員個個都是身懷絕技,如雙厚坪的弟子楊雲清,說《濟公傳》、《水滸》,擅使活“包袱兒”,現場抓哏,令人百聽不厭。

德致厚的弟子劉傑謙,說表重筆濃描、精雕細刻,人稱“活包公”;擅說《隋唐》等八部大書,有“品八套”之美稱。還有以說《東漢》、《三國》等書著稱的連闊如,擅說《施公案》的袁傑英,擅說《濟公傳》的劉繼業、段興雲等,都是當時北京聽眾熟悉和喜愛的說書家。

而這其中號稱“評書大王”的雙厚坪,是這一時期的佼佼者。他的書路極寬,擅說《隋唐》、《水滸》、《精忠》、《濟公傳》、《封神榜》等書,聽眾譽之為“雙記書鋪”。

又由於他技藝精湛,學識淵博,獲得“評書大王”的稱號,與“京劇大王”譚鑫培、“鼓界大王”劉寶全並稱為“藝壇三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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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電視廣播下的評書大崛起

一直到1949年以前,評書其實都是一門江湖手藝,說評書的人也是闖蕩江湖,走到哪兒說到哪兒,吃的是江湖飯。

而1949年解放以後,評書逐漸被歸為曲藝團的編制之內。在北京、天津、河北、東北,有數不清的說書藝人,他們或消失於民間,或歸納於體制。

這樣隨著評書藝人的轉行,評書也就逐漸的沒落下來了。

一直到了1979年,評書才又回到了老百姓的生活中,但這一次靠的是廣播電臺的傳播。

當時鞍山市人民廣播電臺在全國第一次播放新錄製的評書《岳飛傳》受到了聽眾的熱烈歡迎,幾乎到了萬人空巷的地步。

岳飛傳》在當時與鄧麗君的流行歌曲一樣,成了大江南北的流行現象之一,劉蘭芳的名字可能也是當時文藝界知名度最高的人。

而在1980年遼寧電視臺第一次將田連元表演的《楊家將》,搬上了電視屏幕,又開創了電視評書的先河。

從此以後,電視和廣播就取代了茶館和書棚,成了評書的主戰場。

當年劉蘭芳講《岳飛傳》,最多的時候在一百多家電臺播出,到今天收聽人數比原來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單就單田芳的一部《天京血淚》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聽眾就能達到六億。

這對於原來的評書藝人來說,絕對想都不敢想的,可以說是廣播和電視,讓評書這種藝術形式真正的走進了千家萬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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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廣播傳播的副作用

但是這時候,其實也為評書的發展埋下了一定的隱患,評書歸根結底它是一門表演藝術,不僅要會說,而且要有表演在其中,手眼身法步,各種的刀槍架演員都要掌握。

所以在廣播裡面聽的評書,同在劇場看,那效果絕對是不一樣的。

且評書藝術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差異化,同樣的書,不用的先生使出來就是不同的效果,今年聽跟明年聽,又有新的變化。

但是在廣播評書的形態中,你今天聽到的跟幾十年以後聽得,沒有任何的區別,再好的節目你聽幾遍也就不愛聽了。

而且評書這門藝術的傳承和其他藝術有所不同,它不是簡單的口傳心授。從前,帶徒弟都是要管徒弟吃喝,徒弟跟師父形影不離,觀察師父的言談舉止、表情動作,從中領悟。

師父在茶館說書,徒弟在下面看,可以仔細琢磨今天師父哪些說得好,哪些說得不好,在臺上臺下的交流中,能獲取很多經驗。

但是現在一切都是對著麥克風說,徒弟自然也就不好帶了,因為沒那個條件了。可以說廣播、電視等媒體的確推廣了評書的影響力,但是也摧毀了評書文化最大的特點。

書接上文與下回分解,口頭文化的獨特魅力,評書藝術的前世與今生

最後:

從春秋戰國開始一直到現在,評書這門藝術已經在我們的文明中存在了上千年的時間,評書藝術到了現代也是再次的衰落了下來。

不過隨著社會文化的日益發展,如今評書藝術似乎又有了再次繁榮的跡象。特別是近幾年相聲藝術迴歸劇場,如今的茶館裡已經開始貼評書的節目單。

很多的年輕演員也開始創作、播講自己風格的評書,並且受到了年輕聽眾的喜愛,這對於評書藝術來說是一件極大的好事。

畢竟傳統的東西的再是精華,但是適不適合當代,需要觀眾說了算。

藝術的發展絕對不能光吃老本,一定要有過日子的心,演員不僅要繼承還要結合當前的時代特點有所發展,相聲如此、評書也是如此。

如今我們可以坐在茶館聽相聲,改天也可以坐在書棚聽先生說評書。

曲藝文化的魅力是永遠沒有窮盡的,只要你不丟棄,那麼它就會永遠煥發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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