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於開元二十四年(736)出遊湘贛,這首詩當作於詩人為張九齡幕府從事時因公出差經彭蠡湖(即今江西鄱陽湖)往揚州途中。
彭蠡湖中望廬山
唐代:孟浩然
太虛生月暈,舟子知天風。
掛席候明發,渺漫平湖中。
中流見匡阜,勢壓九江雄。
黯黮凝黛色,崢嶸當曙空。
香爐初上日,瀑水噴成虹。
久欲追尚子,況茲懷遠公。
我來限於役,未暇息微躬。
淮海途將半,星霜歲欲窮。
寄言巖棲者,畢趣當來同。
天上的月亮繞生光暈,船工知道即將要起風。
張掛起風帆等候天亮,泊船在浩渺的平湖中。
船行中流突然現匡廬,威鎮九江氣勢正豪雄。
暗黑的山體凝成黛色,崢嶸的山勢屹立曙空。
香爐峰升起一輪紅日,飛瀑映照幻化成彩虹。
很久就想去追隨尚子,況且到此緬懷起遠公。
我限於此次行役匆忙,不曾有片刻休憩山中。
淮海的路途不及一半,星轉霜降又要到年冬。
寄言棲隱山林的高士,此行結束來隱與君同。
這雖是一首古詩,但對偶句相當多,工穩、自然而且聲調優美。譬如“黯黮凝黛色,崢嶸當曙空”中的“黯黮”與“崢嶸”,都是疊韻詞。不僅意義、詞性、聲調相對,連字形也相對了。《全唐詩》稱孟詩“佇興而作,造意極苦”,於此可見一斑。此詩結構極為緊密。由“月暈”而推測到“天風”,由“舟子”而寫到“掛席”,坐船當時在水上,到“中流”遂見廬山。這種聯繫都是極為自然的。廬山給人第一個印象是氣勢雄偉;由黎明到日出,才看到它的嫵媚多姿、絢麗多彩。見廬山想到“尚子”和“遠公”,然後寫到自己思想上的矛盾。順理成章,句句相連,環環相扣,過渡自然,毫無跳躍的感覺。作者巧妙地把時間的推移,空間的變化,思想的矛盾,緊密地結合起來。這正是它結構之所以緊密的秘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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