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是湖北人,我是安徽人,我們都在廣州工作多年了。
最近,媳婦一直在跟說諸如此類的話題:
我們在武漢或者合肥買房該多好!
你打算一輩子在廣州嗎?
過年回家多麼不容易啊!
我的理想,是在老家建一棟別墅。
我向往咱媽的那種田園生活,日起而做,日落而息!
……
我們80後這一代,離鄉別井是很平常的事:生在A城、到B城讀大學、畢業後又到C城工作。
我們像候鳥一樣從一個地方飛到另一個地方。
從“要不要逃離北上廣、要不要回家鄉發展”這種大命題,到過年要怎麼回家這種小問題,我們都關心。關於跨地域生存的所有波瀾,就這樣理所當然地鐫刻在我們的生活方式中。
改變我們的 是痛苦
多數年輕人就是生於斯,長於斯,求學於斯,工作於斯,死於斯。
他們的意識中幾乎沒有“離開家”這個選項。
他們永遠離父母很近;到二三十歲時,他們平日聚會的一幫好友依然是中學同學,這才是他們的理所當然。
這並沒什麼不好,只是這種生存狀態令我們看世界的方式都不太一樣。
還年輕的時候,我一直信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我也一直以為,倘若一個人走得遠,接觸了更多新鮮事物,自然“視野”就更廣。
媳婦也是這樣想我的,她覺得我很浮誇。
後來,我才意識到,改變我們的,不是“新鮮事物”這麼簡單的東西。
改變我們的是痛苦。
人離鄉賤
是錯位與抽離帶來的孤獨和流離感,是身份重置時面對的認同迷茫,是那些跨地域生活必須面對的所有特殊痛苦,讓我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如同一個齒輪,把自己從你的舒適成長運轉中生生拔出來,安置在一個陌生的機械中,試圖重新找到嵌入的位置,開始轉動。
遷徙是橫亙在每個人面前的未知數,從一種生存漂移到另一種生存。
所以,那些離家的人,或多或少都受過抑鬱的困擾。
“人離鄉賤”四個字,包含的是更真實的切膚體驗,獨在異鄉為異客,面臨身份認同、社會位置的擺放時,需要面對的自我認知衝擊。
媳婦總愛問我:你覺不覺得自己是廣州人了?
而我從未為這個問題困擾過。我為什麼一定得是某一個地方的人 ?
又或者,我能不能同時是很多個地方的人?
所以,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活在別處,就是活在未來
這是跨地域生活的掙扎教給我們的思考方式,而這恐怕也更接近未來的思考方式。
生活給你換了一雙眼睛,就如同科幻小說《三體》中,大難臨頭時從地球逃跑的艦隊。當他們飛離地球的那一刻,儘管生物上和人類依然一模一樣,但他們概念上已經成了另一個外星種族。
當我們跳脫出現實的瑣碎,宏觀一點考慮人格成長這回事時,“回不回家”其實也不是重要問題。
問題不在於你要不要留在別處,成為別處的人,
而在於你是否曾真正走出去過,並且認真地把腳踏進未知?
因為你我其實都清楚,如果出走附帶著倒計時,那你只能是一個蜻蜓點水的過客。
所以,首先你要真正把腳踩進去。不擔心未知或風險。
這時候媳婦再問我“為啥不回家,你到底是哪裡人”時,我會回答:我是這個世界的異鄉人。我所看見的,是世界未來的模樣。
所以,我必須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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