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看著周圍的一切,感覺卻是如此的陌生,又讓她欣慰,如果不是當天晚上的決定,說不定現在的她還在某個地方受人欺辱。
她的目光一直看著院裡的某處,眼神之中泛著溺愛,彷彿那裡有著她最寵愛的東西,讓她感到幸福原來也可以這麼簡單。
小梅的出生本來就是家裡的一個錯誤。那年冬天,天氣異常的寒冷,而村裡的一個小屋門口卻圍著幾個人,神情緊張地來回走。
“他二叔,俺家娃兒咋還沒出來呢?”
“再等等,再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從屋裡傳出了一聲聲的嬰兒哭聲,屋外的人趕緊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著接生婆抱過來一個嬰兒。
“帶把的嗎?”
“不是不是,是個女兒。”
聽到接生婆這麼一說,剛剛的焦急和期待瞬間就消失得一乾二淨,靜靜地接過手裡的嬰兒,看著懷裡嬌小的面孔,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梅所在的家庭,思想封建,一家子一直都想要一個男孩,卻不知十月懷胎卻生了一個女兒,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在小梅這裡,那就是上輩子這輩子的工人。
在小梅三歲多的時候,父母終於如願以償生下了一個男孩,她也做姐姐了,本來高高興興的一件事,卻讓她再也開心不起來,從那時起,所有的寵愛都在弟弟身上,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都沒有她的份,每天最多的就是聽到父母的叨嘮。
在小梅漸漸懂事,能幫家裡幹些家務活的時候,噩夢就開始降臨,她不像所有的同齡人一般,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疼愛,而是被父母仍在外頭幹著家務活。
童年裡,小梅沒有得到過快樂,甚至在這個貧窮的地方,連填飽肚子都是那麼奢侈,更別說上學接受教育。
麻木地度過了十幾年的生活,如今的小梅早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只是身上的破舊衣服讓她多了幾分悽慘和無奈。
在十八歲那年,小梅離開了家,離開了這個她並沒有什麼好感的家,跟著村裡的大部隊出去外面的城市打拼。
來到陌生的城市裡,所有的依靠都只有自己,看著手裡的幾十塊錢,卻不知何去何從,更不知在這個城市裡,哪裡才是她的安身之所。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看著街邊的繁華,聽著自己肚子的“咕咕”聲,手裡緊緊拽著僅有的幾十塊錢,停在飯館前卻不敢進去吃飯,遠遠地看著別人吃完走開,趕緊走過去,大口地吃著留下的剩菜剩飯,雖然是剩菜剩飯,卻是她十八年來吃過最好的一頓。
“走走走,哪裡來的要飯,趕緊走。”
凶神惡煞般的店小二大聲呵斥著小梅,讓她趕緊出去,小梅看著走過來的店小二,手裡抓著大半個饅頭,轉身就跑。
然而並沒有走遠,蹲在飯館不遠對面的一個角落裡,大口吃著還熱乎著的饅頭。
她笑了。
從那以後,接下來的幾天,小梅都是看著別人吃完飯,趕緊跑過去吃上幾口剩菜剩飯,左手右手抓上一些乾糧,撒腿就跑。
正當今天店裡清閒,這一幕剛好被店老闆看到,她呵住了小二,遠遠地看著躲在角落裡大口吃著飯的小梅,慢悠悠地走過去,站在小梅的面前。
此時的小梅只顧著吃,卻不知眼前站著一個人,等她反應過來,嚇得手上的饅頭都掉到了地上。
小梅下意識地想去撿起來,卻被店老闆制止了,她拉著小梅的手,讓小梅站了起來,此時的小梅早不敢看著店老闆,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每天去“偷飯菜”那家店的老闆。
“孩子,走吧,外面冷。”
那時的小梅早已經忘記了反抗,呆呆地跟著店老闆回到店裡,吩咐小二讓廚房做了幾個菜,看著眼前桌上的肉跟菜,小梅卻不知所措,自己身上早已經沒有錢了。
“吃吧,孩子,不用你給錢。”店老闆像一個母親在看自己孩子一般。
小梅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店老闆,眼神中帶著疑惑,遲遲不敢吃。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我的女兒也跟你一樣大。”看著小梅不敢吃,店老闆嘆了嘆氣說出了這樣的話。
店老闆跟小梅說了很多,最後讓她留下來,給她一份工作,這是小梅“重生”後的第一個家,她很感激,並且很努力的工作。
隨著時間的流逝,小梅早已經跟店老闆有著深厚的感情,小梅知道,這家店是店老闆自己一個人打拼下來的,這是她的寄託,也是她送給“女兒”的禮物。
每天的夜裡,店老闆都會站在樓頂,看著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時而悲傷時而歡笑,此時,小梅都會靜靜地陪在店老闆身旁,她知道,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可對她的這份情,早已經等同於母子關係了。
直到後來小梅才知道,原來幾年前店老闆的女兒在三歲的時候,因為她的一次意外疏忽,永遠離開了她,丈夫也離開了她,這家店也成了她在這個城市裡唯一的寄託。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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