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4 胡楊禮讚

胡楊禮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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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礼赞
胡杨礼赞

拍攝胡楊,客觀地說,我只是在努力拍好一種樹,做好一件事情而已,力爭最大程度地把胡楊的大美展現給大家。

主觀地說,我一直把胡楊當作我的同胞、我的兄弟姐妹,我崇敬胡楊,在我心裡,胡楊就像千千萬萬的西部人民一樣,紮根邊疆、默默守候、無私奉獻 , 為祖國的安定、繁榮奉獻著自己的力量。我們每個西部人都是一棵胡楊。

胡楊攝影是我生命中的最重要的拍攝題材,也是我用一生要去完成的一項工程。

——王漢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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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楊之大美

在中國西部的荒漠戈壁,生長最多的喬木就要屬胡楊了。

胡楊,又稱異葉楊,屬楊柳科多年生落葉喬木,是第三世紀殘餘的古老樹種,在6500多萬年前就在地球上生存,是一種珍稀瀕危植物,被植物學家譽為古代樹種的“活化石”。

胡楊主要分佈在中國、伊朗、伊拉克、敘利亞、埃及、阿富汗等國家,中國是當今世界上胡楊分佈範圍最廣、數量最多的國家。

據統計,世界上的胡楊絕大部分生長在中國,而中國89.1%的胡楊生長在新疆的塔里木河流域。此外,胡楊在新疆的尉犁縣、輪臺縣、沙雅縣、木壘縣、伊吾縣、精河縣及克拉瑪依的烏爾禾等地也有少量分佈。其中,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尉犁縣和輪臺縣境內的胡楊林是中國最大的原始胡楊林保護區。

新疆的胡楊大多與塔克拉瑪干沙漠和塔里木河相伴。胡楊是荒漠地區典型的喬木,適應極端乾旱的大陸性氣候 ;對溫度大幅度變化的適應能力很強,耐乾旱,耐高溫及嚴寒,耐鹽鹼能力極強,被譽為“英雄樹”,素有“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的美譽。千百年來,胡楊用不屈不撓的身軀阻擋了沙漠對綠洲的侵襲,保護著荒漠地區的生態,組成了一條生生不息的綠色長城,維繫著、連接了中國、印度、波斯、希臘等古代文明的“絲綢之路”,構築了胡楊與生命的永恆主題。

胡楊是大自然的傑作、 生命的象徵,是沙漠中的偉丈夫,也是綠洲的守護神。它對於穩定荒漠河流地帶的生態平衡,防風固沙,調節綠洲氣候,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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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楊之精神

胡楊大多生活在戈壁荒漠地帶,那裡植物不多,沒有充足的水源,沒有鮮花綠草陪伴,更沒有人為它呵護,然而,他卻立定於沙海之中,深根於戈壁灘,猶如一個曾被忽略的倔強靈魂,不管風雲如何變幻,在這比遠方更遠的地方,默默地期待著明天。

沒有任何生命能和胡楊相比,沒有一種植物那麼持久地堅守在一片貧瘠缺水的沙海上。那是一個個百折不撓的靈魂,堅韌而頑強,寂寞而孤獨,固守著千年不變的信念。

那是怎樣的一種“樹”啊!胡楊,用 “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的英雄氣概和挑戰命運和自然的精神,讓我漸漸領悟生命的價值和意義。胡楊帶給人們的不僅僅是生命的啟示,更多的則是一種精神的象徵——生長在西部,根植於荒漠戈壁,平凡中顯示出非凡,始終不懈地保持著一種高昂的生命姿態,度過了無數個風雨征程,譜寫了多少壯麗篇章,這種精神,也是西部人大氣、堅韌、頑強、熱愛家園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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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胡楊結緣

我的家鄉在新疆塔里木河下游的尉犁縣,離家不遠就是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最南緣,在塔里木河和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周圍,生長著大片的天然胡楊林,這裡也是中國最大的天然胡楊林保護區。

從小就生活在這裡,我見到最多的喬木就是胡楊。這裡的人們與胡楊的關係也最為密切,最具感情。

他們用胡楊木建房、做傢俱、木車、盆、勺等生活用品,鑿胡楊木為舟,種植胡楊林做防風林帶……

高中畢業後,我考入新疆林業學校,學的是林學專業。在校期間,我時常採集一些樹木的種子,在培養皿中培育它們生根發芽,然後移植到林地中,看著它們慢慢長大,心裡常常有一種成就感和責任感,對樹木也有了更深的瞭解和情感。

畢業後回到家鄉工作,經常去野外,隨處都可以見到胡楊。一個偶然的機會,我二哥送我一臺相機,我開始接觸攝影,慢慢地喜歡上了攝影。最初拍攝胡楊是在1994年左右,當時的拍攝只是獵奇,主要拍攝秋季金色胡楊。因秋季胡楊金碧輝煌、非常奪人眼球,秋季胡楊也是大多數攝影愛好者喜歡拍攝的題材。當時拍照也不懂攝影用光、構圖、立意等,只要是感到好看的就拍,毫無想法和目的。

1995年9月—1997年7月,我考入新疆藝術學院美術系,進行了為期兩年的攝影理論和技術的專業培訓,使我對攝影有了比較系統的理解。1997 年回到家鄉後,我就琢磨,我的家鄉有中國最大的胡楊林保護區,自己拍胡楊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為什麼不把鏡頭聚焦胡楊呢?於是我把拍攝重點放在了胡楊主題上。

在拍攝過程中,我看到塔里木河下游和塔克拉瑪干沙漠周邊有許多胡楊林大片枯死,很多被沙漠掩埋,沙塵暴令生態遭到嚴重破壞。這些現象時刻衝撞著我的內心,使我對拍攝胡楊的目的逐漸明朗了,那就是用科普和藝術相結合的手法,全方位、系統化地去表現胡楊,用手中的相機反映胡楊的生存狀態、生存環境,讓更多的人認識胡楊,熱愛胡楊,進而保護胡楊,保護我們的生存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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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之艱辛

讓更多的人認識胡楊,熱愛胡楊,進而保護胡楊,保護我們的生存環境,帶著這份使命感和責任感,我對胡楊的拍攝從盲目走向了有意識、有主題的系統拍攝。

拍攝的過程是辛苦的,甚至是危險的。在多年的拍攝中,我迷過路、翻過車、掉進過冰河中……也常常為等待好的拍攝時機帶幾瓶礦泉水、幾個饢、幾包榨菜,披星戴月,風餐露宿於沙漠戈壁中;也時常揹著沉重的攝影器材穿行在胡楊林及荒漠中直至精疲力盡,席地而睡 ; 為拍攝冬季胡楊樹掛,往往是天不亮就起床上路,在凜例的寒風中等待曙光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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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入冰河

為了反映冬季胡楊的美,2002年12月的一個剛下過雪的清晨,我騎摩托車到離縣城 10 餘公里的郊外去拍攝樹掛。踩著薄冰想到達對岸時,冰裂了!我掉進冰河中的瞬間,第一反應是保護相機,將握著相機的手高高舉起,等身體稍穩住後用力將相機滑向河岸,然後再忍著寒冷一點點想辦法上岸。冰太薄,我稍一使勁就破裂了,費了很大力氣我才爬上岸來。上岸後的寒冷更加難以忍受,可看到好的光線和風景,我又捨不得離開了。就這樣,渾身溼漉漉的我在河岸上拍了兩個多小時,渾身冷到實在招不住了,才騎摩托車離開。回到家時,兩條腿凍到麻木失去知覺。由於常年騎摩托車拍攝,目前,我換上了關節炎,膝蓋一年四季都是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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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胡楊林中迷路

2003年10月,我和兩個影友去一個陌生的原始胡楊林拍攝,頭一天傍晚到達,天色已黑,也沒有時間仔細觀察環境。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備拍攝一些早晨的景色,想著早晨拍攝時間短,天也不熱,就沒吃早飯也沒帶乾糧和水。進入胡楊林中後我們分頭拍攝,我邊走邊拍,不知不覺就走進了胡楊林的深處,拍了近 4 個小時後,等到往回返的時候發現自己迷路了。

當時颳著風,我的喊聲淹沒在風聲中,想找來時的腳印,但胡楊林中的鹽鹼地上很難留下痕跡,我只有憑著印象找拍攝過的胡楊樹,但收穫甚微,因為進來時是沒有路線的,而且很多胡楊樹又長得比較相似,我只能憑著感覺不管東西南北隨意走,邊走邊尋找痕跡,看見高的土堆就上,看見高一點的樹就爬,還把相機最長焦距的鏡頭裝上四處瞄望。5 個小時後,我又餓又渴,精疲力盡,攝影包愈發顯得沉重。就在快要絕望時,我爬上了一個高土包,這時突然從長焦鏡頭中看見遠處有一個白色反光點,推測可能是一輛車,於是興奮地朝著這個方向走去。這的確是輛車,雖然不是我們的,但給了我很大鼓舞,我就沿著車印四處尋找影友的車和人。當天中午 2 點多鐘,我終於找到了另外兩位影友,他們也一直在焦急地尋找我。雖然這次有驚無險,但也給了我一次很深的教訓,在野外不熟悉的環境中一定要有嚮導,不能單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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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交夾中蹲守拍攝閃電

為了表現不同天氣下的胡楊,在2005年夏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冒著被雷擊的危險蹲在胡楊林中的一個低窪處拍攝了近2個小時。

當時,我手中捏著快門線,看著頻繁亮起的閃電心中其實十分恐懼,但是,這千載難逢的景象和自己內心強烈的拍攝慾望,最終還是戰勝了被雷擊的懼怕心理。現在看到作品,再回想當時的情景還是會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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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著火燒汽車引擎

2008年10月,我們6個影友開著兩輛越野車到沙漠腹地拍攝胡楊,在路過一大片蘆葦地的時候,我開的北京吉普213因長時間掛著四驅,又是慢速行駛,當我在一處地勢稍高的地方停車查看地形時,極度高溫的排氣管烤著了車底下的蘆葦,頓時車引擎內就開始冒煙,我和另一個影友立刻打開車蓋,拿出礦泉水滅火,但因火勢較大無法撲滅,幸虧後面的車及時趕到,拿出他們車上的滅火器才把火止住,但地下的蘆葦還在燃燒,我又急忙上車,在前車蓋都來不及蓋上的情況下,把頭探出車外,加大馬力開到10米外一處蘆葦少的地方停車,才算逃此一難。當時蘆葦燃起的火已把汽車線路的外層保護套燒著融化,所幸沒有燒透裡面的線路,沒有引起短路,也沒有把汽油點燃,否則車和攝影器材將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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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沙塵暴

2014年4月23日,一大早外面颳起了風,至少有5~6 級風。我原本就打算拍一些沙塵中的胡楊,彌補我這方面圖片過少的侷限,看到今天剛好是沙塵天,於是趕緊收拾好行裝,簡單吃了些早飯就出發到離家約60公里的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的胡楊林中。到達目的地後,風更大了,空氣中沙塵越來越多,天色由白色變為土黃色,我用塑料袋把相機包裹好,也不敢更換鏡頭,便開始拍攝。

拍到大約上午12點左右時,風越來越大,狂風裹著沙石、浮塵到處瀰漫,空氣渾濁,嗆鼻迷眼,我完全睜不開眼睛,口、鼻、頭髮中全都是沙塵。相機雖然用塑料袋包著,但鏡頭上還是有許多沙塵,無法拍照,我只好躲在車中。

狂風吹得車在不停晃動,沙塵打在車體上沙沙作響,大約1點左右,天空由土黃色變為橘黃色,陽光逐漸消失,天色越來越暗,原來依稀可見的胡楊樹也看不見了,瞬間白天變成了黑夜,我打開車燈,能見度不足3米。我想開車返回,但風太大,天又黑,無奈只好在車中等待。

車外滿天沙塵、狂風怒吼,沙塵暴鋪天蓋地地撕扯著一切,此時此刻,在車裡這個狹小幽閉的空間裡,我又一次強烈地感受到大自然對人類破壞環境的懲罰,感受到保護環境的重要性。

大約兩個小時後,天開始亮了,風還在刮,只是比先前小了些,但滿天還是沙塵,能見度依然很低,我小心翼翼地開車返回,途中遇到一個放羊的維吾爾族老人司馬義·吐爾遜,他的臉上、身上一層厚厚的沙土,活像一座泥塑,我順路把他捎回到墩闊坦鄉瓊庫勒村的家。司馬義·吐爾遜老人今年58 歲,從小到大一直在這裡生活,家中有 50 多隻羊由他來放養,今天這麼大的沙塵暴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當時他正在放羊,沙塵越來越大,天由白到黑,把他嚇壞了,羊也不管了,趕緊冒著風沙往回趕。

回來後,我查了資料,方才得知這是有記載以來,60年來在尉犁縣境內最大的一次沙塵暴天氣,當天縣城也是一片黑暗,學校全部停課,單位不上班,很多農民的地膜被吹走,剛出芽的棉花苗被吹乾,沙塵暴使地表層土壤風蝕、沙漠化加劇,覆蓋在植物葉面上厚厚的沙塵,影響正常的光合作用,造成作物減產,造成飛機不能正常起飛或降落,使汽車、火車不能正常運行……給人們的生產、生活帶來了巨大影響。

拍攝胡楊20年來,我用手中的相機拍下了胡楊的夏秋冬春,拍下了胡楊的生死枯榮,我想借助攝影語言,通過胡楊與自然的和諧美同胡楊在惡劣環境下的悲壯美之間的強烈對比,讓人們認識胡楊,熱愛胡楊,進而保護胡楊 ;警示人們挽救胡楊就是挽救生命、挽救自然、挽救人類自己 ;讓人們面對胡楊,思索生態、思索未來,我也努力為保護環境事業盡一個攝影家的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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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拍攝胡楊

胡楊是攝影愛好者最喜歡拍攝的題材之一,可以一年四季拍攝,春夏兩季可以拍攝綠色胡楊,胡楊在4月10日左右開始發芽吐綠,綠色胡楊在沙漠中更能體現生命的不屈與頑強;秋季主要拍攝金色胡楊,每年十月下旬,秋高氣爽、胡楊樹葉開始變黃,金色的胡楊葉在藍天碧水的襯托下,更加燦爛輝煌;12 月底至 1 月份,冬季一場大雪過後,大漠沐雪,胡楊披霜,銀裝素裹,一派北國風光,宛如進入童話世界,也別有一番景緻。

在新疆拍攝胡楊主要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境內的尉犁縣和輪臺縣,這裡的胡楊林面積分布最大,環境特色明顯,可進入性較好,有胡楊與塔克拉瑪干沙漠、塔里木河、湖泊、草原等相互結合的場景,也有頑強、悲壯、枯死的胡楊林,拍攝畫面較豐富。

此外,在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的木壘縣胡楊林也是拍攝胡楊的理想之地,這裡胡楊樹齡長、造型獨特、滄桑感強。胡楊的拍攝主要利用早晚光線,此時色溫低,光照角度小,有利於出片。

在新疆拍攝胡楊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一是相機的防塵和防寒;

二是要帶夠充足的水和食品;

三是要請當地人做嚮導,不要盲日進入不熟悉的胡楊林中;四是要準備一些避蚊油、風油精等藥物,胡楊林中蚊子及草癟子(蜱蟲)較多;

五是要有好的交通工具,最好是四輪驅動的越野車。

在2003年我就開始航拍胡楊,最初是乘坐動力三角翼航拍,從 2014 年 10 月開始接觸無人機,使用別人的無人機試拍了幾張圖片,立即被無人機的靈活方便、機動性強所吸引;2015年6月購買了我的第一臺無人機——大疆精靈3,開始了無人機航拍胡楊的先例。

作者簡介王漢冰,生活在胡楊之鄉——新疆巴州的本土攝影家,1997年從新疆藝術學院畢業後,就一直紮根在家鄉,200多次進入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胡楊林中,與胡楊朝夕相伴,觀察胡楊,拍攝胡楊,感悟胡楊,以至迷戀上了胡楊。他以鏡頭為媒介、以生命為主題、以心靈的感悟為通道在與胡楊對話,他拍攝的胡楊作品,立意深刻,構圖簡潔,富有個性,相繼有100餘幅作品獲國內外大獎,並在《中國攝影》《大眾攝影》《中國國家地理》《環球人文地理》等權威雜誌發表胡楊專題攝影作品,並在平遙、連州、深圳、珠海、江蘇、新疆、韓國香港等地舉辦《胡楊》專題展覽及講座,出版了《胡楊》 《永遠的胡楊》《畫意胡楊》《胡楊之歌》《天地胡楊》等九本畫冊。為推介新疆及保護胡楊做出了卓越貢獻,被攝影界譽為“胡楊王”。

胡杨礼赞胡杨礼赞

編 輯:鴻韜

審 核: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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