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4 相声里的历史人物:关羽

相声里的历史人物:关羽

关羽在民间有个小名叫关二哥,其实在三国时代关二哥也没有传说的那么牛,不过二哥和大哥刘备虽然不是发小,但是刘关张三个人也是喝过血酒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所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感觉。尤其是由于关二哥讲究哥们意思,手上的功夫又颇为了得,所以到了后世流传到民间名气越来越大,不仅关公的名讳为人尊崇,而且成圣成神,“武圣”、“关帝”、他一人赶两角儿。

在相声里,同样少不了关二哥的戏份,乍一想就有这么十几段。最有名的不用说,是两个二哥之间的对抗,山东二哥对山西二哥,《关公战秦琼》。关二哥摇身一变,成了阎锡山的队伍。关二哥看见秦二哥,显然是有些纳闷也有些气愤—咱们俩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都是二哥,我是关圣人,你算嘛?你介倒霉孩子要倒霉啊,你要倒霉你信吗?于是关二哥就唱“你在唐朝我在汉,咱俩打仗就为哪般?”秦二哥也纳着闷呢,好吗,我也不含糊,我十八般兵刃我是样样精通,你把兵器一样一样摆在我的面前,我能把它卖了—上次在天堂县我不就先卖锏后卖马的吗?我也得唱“叫你打来你就打,你要不打—我还没完!”——没完啊!

直接以三国内容为题材的相声段子还真有不少,最著名的是《批三国》了,但是《批三国》的正活部分还真没怎么涉及到关二哥。从《批三国》的垫话发展出来的《三国人物论》里,“三国里面谁最厉害”倒是提了提关二哥。另外,在提到带“三”字的回目时,有不少回目都有关二哥的事情。“宴桃园豪杰三结义”, “虎牢关三战吕布”、“屯土山关公约三事”、“刘玄德三顾茅庐”等等,可见关二哥与批三国还是颇有些交集的。

相声里的历史人物:关羽

提起关二哥,不能不提《八扇屏》。在常用的“莽撞人”一扇中,“曹操赶到,不见赵云,见一黑脸大汉。“他是何人?”夏侯言道:“他乃是张飞莽撞人。”曹操闻听,大吃一惊,言道:“想当初关公在白马坡斩颜良之时对我言道,他有一三弟,在百万营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一般,今日一见,果然英勇,撤去某家青罗伞盖,观那莽撞人武艺如何?”在这里,关二哥虽然没有出场,却借曹操嘴里说出了二哥的份儿。在白马坡前斩颜良,搭着二哥马快,当时名气又不大,颜良根本没把二哥当回事儿。二哥借着马劲一冲而过,颜良就这样挂了。曹操对二哥是一直佩服有加的,二哥收兵回来想起了三弟,就和曹操说要说猛还是我们老三猛,他外号叫“和平老三”么。二哥就这么随便一说,曹操还真当了事了,不想撞上不想撞上这不当阳桥果不其然撞上了。曹操心里想没买桥票人家就是不让过啊,让夏侯杰去买没想到夏侯杰从小有个抽羊角风的病根,一下子心肌梗塞就背过去了,曹操再一看夏侯杰——无常了,亡故了,不在了,没了,没有了,完了,完事了,完事大吉了,吹了,吹灯了,吹灯拔蜡了,嗝儿了,嗝儿屁了,嗝儿屁着凉了,撂了,撂挑子了,皮儿了,皮儿两张了,土了,土典了,无常到了,万事休了,俩六一个幺——眼儿猴了!

相声里的历史人物:关羽

田立禾老先生有一段代表作叫《评关羽》,应该说是和关二哥联系的最紧密的段子了。对关二哥的事迹比较系统的做了一下介绍,尤其是千里走单骑护送二位皇嫂这段—这段是戏核啊!关二哥和刘备失散后,心里琢磨啊,大哥啊,你流落到外邦,不定多时候能回来,三亲六故都没有就我一个人能依靠,你说这事怎么办?二哥绝对的义气,按月给皇嫂送米送面,到了门口人家不进去,在门口喊“嫂子,钱和东西放外边,我走了啊!”为什么不进去啊?人嘴两张皮,正反说话都是理,舌头底下压死人,有个会说不会听,跳进黄河洗不清,二哥得顾全这个啊!—怎么改《托妻献子》了?

赵伟洲有一段《三顾茅庐》,在80年代也是轰动一时。“猴头,猴头,全国一流”现在还经常有人提起,不过里面二哥的戏份不多,就是给讽刺滥用广告当一配搭。另外有两段直接提到关羽的相声,也都是妙趣横生。一段是《一肚子三国》,有魏龙豪吴兆南的录音传世,提到了长耳兔爷和关二哥之间的一段恩怨。长耳兔爷在南天门看门,关二哥来赴蟠桃会,长耳兔爷说咱们今年过节不收礼,酒色财气全不许。二哥你酒色财气全犯了,回去吧,回去吧。关二哥说我怎么就酒色财气了?兔爷乐了。你呀,别挨骂了。温酒斩华雄,千里送皇嫂,上马金下马银,过五关斩六将,不是酒色财气吗?二哥一听就火了,拿刀就要杀人,关平拦住了他,“爸爸,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兔崽子一肚子三国哪!”—谁捧哏谁成兔崽子了。

另外一段是《后续三国》,只有文本而无音频了。写的是东汉秀才司马藐下阴曹断前汉冤案的事情,把前汉这帮人统统托生到后汉,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项羽,你的毛病就是任性,不听人劝,所以有兵败乌江之过。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好吧,你投生山西蒲州解良,姓关名羽字云长,与刘备、张飞同在桃园结拜金兰,共立皇基,虽然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有忠义无双之美称,但你生性傲慢,一意孤行,故此虽有过五关斩六将之英名,也有走麦城之惨局,也正因为你是为报兄弟之仇,国家之恨,才舍生忘死走麦城,这样后人才尊你为护国神,我看你也如愿以偿了。’再判楚霸王的坐骑乌骓马。‘乌骓马,你本不属于本王判案之列,因为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但是你生前忠君报国, 在战场上驰骋为楚王打天下,后来走投无路又与楚王同丧乌江。你虽是个畜生,但大仁大义,浩气贯长虹,对比之下,有的人私心太重苟且偷生,勾心斗角,鼠肚鸡肠,非仁非义,不如牲畜!所以本王要嘉奖你,也是想重用你,请你帮个忙,扶正压邪,转世投胎为赤兔马,成为关羽的坐骑。关羽前生是项羽,还叫你们君臣不分不离, 共享人间甘苦。还是同生死共患难,同享人间香火。”

看了半天才明白,敢情二哥是项羽托生来的,赤兔马就是霸王的乌骓马。如果把关二哥和项羽楚霸王放在一起站个并排,哈哈,正好打一部外国文学名著—《红与黑》。

提起关二哥,就不能不提关帝庙。二哥后来成圣成神,就得有点场所纪念纪念他。直到如今,尤其是在港台一带,关帝庙香火非常旺盛。特别是黑道中人都供关二哥,大家都见过《古惑仔》里面的洪兴的扛把子,聚会的时候都要摆一座关二哥的像。关圣人如果知道了自己被黑社会当成偶像不知做何感想?相声里有关关帝庙的段子也有不少,最著名的像《夸住宅》(暗八扇),经常会说“关帝庙”一扇。关帝庙的对联好,“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师卧龙友子龙龙友龙师”,怎么琢磨的,好像这四个人安排好的给他凑对联似的。还有一段传统相声《三近视》里也提到了关帝庙,老哥仨都想看关帝庙的匾,“义气千秋”吗,蓝匾金字,上下款是什么都弄明白了,结果人家匾还没挂,闹了个烧鸡大窝脖。要说相声里的关帝庙,最有意思的倒是殷文硕的相声小段《芜湖关帝庙》。关二哥不在庙里站着却到庙外面去放风,就是为了怕嫂子在水里扑腾发大水。不过合着修庙的人没什么文化,圣人曰嫂溺叔尚援之以手,看嫂子在水里撒欢,那关二哥还不下去一起打滚啊?

还有不少相声段子,有的是在文字游戏中涉及到关二哥,像《八大吉祥》。“一大念个天,鲁肃问孙权。关羽哪里去?麦城宾了天。”就是说的关二哥走麦城的伤心往事。另外,和关二哥有关的京剧、地方戏、鼓曲和其他曲艺数不胜数,在许多学唱的段子里都有体现,侯宝林大师的〈戏剧和方言〉还让关老爷说山西话,侯大师的〈学大鼓〉中则学了白凤鸣先生的三国段。像用评戏的调唱关老爷《古城会》时进城的吹腔,刘洪沂的〈杂学唱〉里就曾经用过。要说古城会这点也挺有意思的,张飞见到二哥还有点不相信关老爷的一片真心,非要和二哥比划比划,二哥想咱们是一头的比划个什么劲啊?张飞说那你总得表示一下你的心迹,正好蔡阳介倒霉催的来了,关老爷那还客气啊,二马一错镫关老爷探臂膀摘下青龙偃月刀使了个 “海底捞月”,就听砰哧一声,红光四溅,鲜血迸流,斗大的脑袋在地下叽哩咕噜乱滚—关老爷把马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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