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7 袁世凯和朝鲜姑娘,生了一个花花公子,他的名字叫袁克文

袁世凯和朝鲜姑娘,生了一个花花公子,他的名字叫袁克文

袁克文像

袁克文(1889—1931),字豹岑,又字抱存,号寒云,别署寒云主人、万寿室主等,袁世凯次子,生于朝鲜汉城,5 岁随父返国, 18 岁授法部员外郎,后因反对其父袁世凯称帝,遭软禁,袁世凯死后,得遗产十余万金,挥霍殆尽,以卖文、鬻书为生,曾任上海《晶报》主笔,后加入青帮,1931 年病故于天津。著有《辛丙秘苑》《新华私乘》等。

袁克文有着中国、朝鲜两国的血统,其母金氏出身朝鲜贵族, 为朝鲜末代国王李熙赠予袁世凯。据袁克文自述记,其母将分娩之日,袁世凯假寐,忽梦见朝鲜国王以金链锁引一大斑豹来赠, 袁受之系豹于堂下,食以果饵,豹忽断链,直窜入内室,袁世凯惊呼而醒,适生克文。金氏亦梦恍惚中一只巨兽猛投入怀,类豹也。故袁克文名文,字豹岑。

袁世凯对此子钟爱有加。袁克文自幼博闻强识,才华出众,从江都方地山读书,其自述“六岁识字, 七岁读经史,十岁习文章,十有五学诗赋,十有八以荫生授法部员外郎”。他工于诗词,诗文“高超清旷、古艳不群”,有《洹上词》《寒云诗集》刊于世。还喜集联,得其师方地山(京津“联圣”)真传,制联妙造自然。好收藏,品类繁多,举凡铜、瓷、玉、石、书画、古籍、古钱、邮票,无不包罗其中。嗜京剧、昆曲, 常粉墨登场,为京城名票友。

在袁世凯诸子中,袁克文才华横溢,民国时曾随父居于北京中南海,据袁世凯之女、袁克文之妹袁静雪回忆:“他(袁克文) 小时候很顽皮,既没有正正经经地念过书,也没有正正经经地练过字。但是他极聪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他对于写字、填词、作诗、作文章,都有着比较好的成就。

我父亲(袁世凯)对外的比较重要的信件,有的时候由他代笔。我们彰德老家的花园(养寿园)内的匾额、对联,就是我父亲让他撰拟和书写的。我父亲对他是比较偏爱的,有时候得到了好的古玩,总是叫了他来,当面‘赏’给他。有时候看到饭桌上有好菜,也经常叫他来同吃。”

“大概是他担任前清法部秘书的时候(他一生只在政府机关中做过这么一回事),有一次,部里派他到东华门大街去会同验尸,由于他不愿意看见那尸体的难看样子,就用墨把他所戴的眼镜涂黑了,糊里糊涂地走了个过场就算交代了这个差事。”从家人的回忆中可对袁克文早年生活略有了解。袁克文始终保持着一种名士派头,所结交者也都是与他气味相投者,如方地山、董宾古、溥心畬、张大千、陈巨来、周瘦鹃、张丹斧、张学良、张伯驹、周叔弢等。

他与名士易顺鼎、樊增祥时有诗词唱和, 为其兄袁克定所斥,因此易顺鼎戏称袁克文为“曹家的老二”(曹操儿子曹植),此说法在民国时期颇为人知。其父袁世凯筹办洪宪称帝之前,袁克文不以为然,曾作“乍著吴棉强自胜,古台荒槛一凭陵。波飞太液心无往,云起魔崖梦欲腾。偶向远林闻怨笛, 独临灵室转明灯。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小院西风送晚晴,嚣嚣恩怨未分明。南回寒雁掩孤月,东去骄凤黯九城。驹隙留身争一瞬,蛩声吹梦欲三更。山泉绕室知深浅,微念沧波感不平”二诗加以微讽,触怒其父,遭到软禁。

袁世凯称帝失败病死后,袁克文“俯仰家国,不无私恫,于潦倒无俚中更以醇妇自晦,应属别有雅抱,固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加之其师方地山也是个风流不羁的才士,所以二人也更为耽于酒色,绝无避忌, 过着诗酒风流的名士生活。

据与袁克文有交往的旗人唐鲁孙记“寒云一生不御西装,他说西装硬领领带是第一道箍,裤腰系上钉钉绊绊的皮带,前后又有四个口袋是第二道箍,脚穿革履底硬帮挺是第三道箍,加上肩不能抬,腿不能弯,脚穿带起来五花大绑简直是活受洋罪,哪有中国衣履舒适自如,所以他终身只穿袍子马褂, 尤其喜欢戴顶小帽头,还要钉个帽正,不是明珠、玭霞,就是宝石翡翠。他仪表俊迈,谈吐博雅,可是有时他在抑寒忿懥的时候, 会偶或露出鬻缯屠狗的风貌来,有人说那是他跟歩林屋同拜青帮头子张善亭为师的影响”。

从时人回忆中可对其人窥见一斑。民国时期,袁克文与溥侗、张伯驹、张学良并称为“京城四少”, 又称“民国四公子”,江湖上亦有“南有杜月笙、黄金荣。北有津北帮主袁寒云”的说法。袁克文辗转居于北京、天津、上海等地, 与政界、报界、书画界、诗词界、文艺界、收藏界、帮会上层人物均有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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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画报》刊载袁克文题字

袁世凯和朝鲜姑娘,生了一个花花公子,他的名字叫袁克文

《北洋画报》刊载方地山、王小隐访谒袁克文墓留影

1931 年3 月,袁克文由于患猩红热,加之纵欲过渡最终不治病卒,《北洋画报》特发讣告“寒云主人潇洒风流,驰誉当世。尤工词章书法,得其寸楮者,视若拱璧。好交游,朋侣满天下, 亦本报老友之一。

体素健,初不多病,而竟以急症,于廿二日晚病故津寓。从此艺林名宿,又少一人,弥足悼已” ,袁克文死后, 萧条之极,仅有一棺附身,最终由政客潘馨航出面料理后事,袁克文的大徒弟杨子祥按着帮(青帮)里的“规矩”,给他披麻戴孝, 主持一切,据称给他穿孝的徒子徒孙,一共不下4000 人。京津沪各地均有纪念活动,灵堂之内挽联多到无法悬挂,其中梁众异的挽联“穷巷鲁主家, 游侠声明动三府。

高门魏无忌,饮醇心事入重泉”,陈诵洛挽之云“家国一凄然,谁是魏公子醇酒妇人以死?文章馀事耳,亦有李谪仙宝刀骏马之风”,黄峙青作挽诗云“风流不作帝王子,更比陈思胜一筹”,此亦为袁克文风流名士的一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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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文 行楷书屏

自古以来,能以天赋称雄于世的书家甚少,一些书家往往由于缺少写字天分,而只能退居二流。袁克文却偏偏具备了这项才能。袁克文为一代风流才子,缺乏政治头脑,被其父袁世凯讥之为“假名士”,但他擅长诗、词、制联,富收藏,工于书法,郑逸梅评其“华赡流丽,别具资妙,既能作擘窠书,又能作簪花格”。

据时人回忆袁克文写对联时使人悬空抻纸,用笔力透纸背,而纸不损,还可仰卧烟榻之上一手持笔,一手持纸,凭空书写,字体娟秀而无欹斜疏懈之病,他曾为军阀张宗昌书写一个极大的“中堂”,由于尺寸过大,就把纸铺在上海两宜里的弄堂里,赤足, 提着最大号的抓笔书写,可谓非常之人有非常之能。袁克文不仅善书,还精谙书法流变之历史。

在致友人徐半梦的信中,他道出了自己对书法的真知灼见,袁克文认为“书法始于篆书,学书者必以篆始”,篆书体划整肃,行自谨严,学习篆书可以避免弱、俗、荒、斜的弊端,之后再学习隶书,要取法西汉碑版,东汉之后的隶书多崇尚侧媚,古意也不如西汉。同期,还可以兼习章草, 体会草书纵横转折的体势。

在学习楷书上,应当宗法六朝碑版, 以篆书之骨力和隶书之姿态来完善楷法。此外他指出前人法帖, 均为勾摹而成,已经失去了原帖的神髓,所以不如放弃摹刻的法帖,对于唐代的楷书,则“流览可耳”,至于宋元人书法,则“日趋婉媚,以锋芒胜,不宜入石,墨本犹有可观者”,明人书法“侧露益甚,间坠妖鄙”,清人书法,“困于括帖,不可超拔”。于清代书家,他独标榜何绍基书法,认为何氏乃“夺篆隶真魄力”“窥古人之堂奥”。

可见袁克文之书学主张。对于时人书法,他还曾撰《篆圣丹翁》一文,其中有“今之书家,学篆籀者多矣,而能真得古人之旨趣者盖寡,或描头画脚,或忸怩作态,则去古益远。在老辈中,惟昌硕丈,以独(猎)碣为本,而纵横过之,而变化之, 能深得古人之真髓者,一人而已”“予作篆籀,尚拘守新象,而丹翁则超超于象外矣。俗眼皆谓予为工,而不知其荒率者,难于工者百倍犹未止也。

工者循象迹求,犹易以工力为也;率者神而明之不在方寸之间,无工力不成,无天才亦不成,岂凡夫俗子能梦见者哉”。由于袁克文精于各体书法,又出手阔绰,常入不敷出,故由方地山、宣古愚代订润格,小引云“寒云主人好古知书, 深得三代汉魏之神髓。主人愈穷而书愈工,泛游江海,求书者不暇应,爰为拟定书例”。

袁世凯和朝鲜姑娘,生了一个花花公子,他的名字叫袁克文

袁克文 行楷书四言联

从书法风格上看,袁克文书法以篆书及行楷书最为世人所称道,他的篆书师法《泰山刻石》《峄山刻石》《琅琊台刻石》诸碑, 并参考近人何绍基、吴昌硕等人篆法。而且袁克文既能书大气磅礴的古籀文,还能作笔力劲挺的玉箸篆,他曾为天津藏书家周叔弢书写过一副十四言篆书对联,结体匀称质朴,堪称佳作。袁克文篆书面目多样,令人拍案叫绝。

他的行楷则标榜六朝,受何绍基影响,用笔气象浑穆,有势不可挡之势,并能兼作蝇头小楷, 字体清秀,生机盎然。袁克文书法格调高古,气势宏大,浑厚而不失灵动,苍劲而存雅俊,善采同时代书家之长,将何绍基、吴昌硕等人书法特点巧加借鉴,化为己出,堪称一代书坛奇才。

对于篆刻,袁克文虽未有涉猎的记录,但他对篆法应有一定的研究, 台湾学者王北岳曾撰《错字》一文记,“民十余年钱崖号瘦铁继起, 治印效法缶庐,郑大鹤奖誉有加,为订润例,誉为江南三铁。实则已逊于前者不少。钱尝治一印以谒克文,袁见而漫应不赞,至其辞去,则告人曰:‘此印将克字刻为充,不识篆者,安能治印?为我更名,不骂亦客气耳!

袁世凯和朝鲜姑娘,生了一个花花公子,他的名字叫袁克文

篆书实不同而易淆,故治印用篆不可不慎”。从中亦可看出袁克文的文字学功夫。

对于袁克文书法,今人仅视为名士书法加以研究,而忽略了其书法中所传递出的家学渊源和时代风貌,他的书法很大程度地对清末民初书坛的风格加以总结和延伸,并利用自身之地位和交友圈完成了个人书风的变革,这些成就的获得不仅仅源于其所学, 同时还得益于他所生活的时代和文化氛围。因此,袁克文书法可视为清末民初变革时期一种风格,这种风格展现出特殊历史时期的文人名士生活情趣和好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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