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還原真實的女俠秋瑾:教科書上筆墨太少,她的一生比電視劇更精彩

還原真實的女俠秋瑾:教科書上筆墨太少,她的一生比電視劇更精彩

清光緒元年十月十一日(公元1875年11月8日),此時的大清王朝在列強的瓜分下已經是風雨飄搖,而就在福建閩縣一個官紳家庭中,一個女嬰在這悽風苦雨的中國大地上呱呱落地了。

女嬰的父親叫秋壽南是同治年間的舉人,母親單氏夫人則出身於浙江省蕭山城內望族大戶。

父母給女孩取名叫玉姑,女兒長大後,他們又給她取了個大名叫秋瑾,“瑾”是美玉的意思,顯然父母是希望這個女娃成為他們的手中美玉,成為家族的掌上明珠。

秋瑾從小就不同於其他的女孩子,還在童年時,她面對中國受到各國列強的欺凌,簽訂各種喪權辱國的條約,便冷冷的向母親說道:“這樣下去,中國人要成為他們的奴隸了。”

對於這樣的覺悟,父母都覺得這個女兒實在是與眾不同,如若是男孩,大有可塑。

但是那時女孩仍舊沒有什麼地位,父母不能指望這個女孩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只希望她能求得一門好的婚事。

秋瑾不愛做女孩子的遊戲,也對那種豪門中的大小姐生活不屑一顧。從幼年起,秋瑾便隨大哥秋譽章在家讀書。她天資聰穎,讀書用功,除讀四書五經外,還廣泛涉獵各種詩詞、小說、史書,對一些描述古代遊俠,特別是女傑的作品,懷有濃厚興趣。而她一代女俠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光緒十六年(公元1890年),秋瑾從福建來到浙江,住在紹興城內外婆家,除繼續讀書外,她向其外婆家表兄弟單老四習武藝。

小小年紀秋瑾就練得一身文武藝,若是男孩,就算不從軍報國,也可仗劍走天下,做個灑脫的俠士。但她卻因為是女兒身,而無從施展抱負,心中非常鬱悶。

光緒二十年(公元1894年),父親秋壽南任職湖南湘潭縣厘金局,秋瑾隨母親隨往。而已經十九歲的秋瑾也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經媒人說合,父母作主,秋瑾於光緒二十二年四月五日(公元1896年5月17日),嫁給了湘潭城內大富商王黻臣之子王子芳為妻。

要按平常人家的婚姻標準,這本是一樁美滿婚姻。王子芳家中鉅富,且父親已經為他買了個工部主事的官做,況且王子芳並非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而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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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秋瑾卻很不滿意婚姻對自己的束縛,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那時仍舊是女孩難以逾越的鴻溝。

戊戌變法失敗後,王子芳升為戶部郎中,赴京任職,秋瑾同往,而這時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叫王燦芝。

在北京,秋瑾聞見官場種種汙穢,買官、賣官、貪汙、腐化,視百姓如草芥的官員到處都是,甚至連自己的丈夫也跟他們同流合汙,這讓秋瑾非常反感,並徹底對這個王朝失去了信心。

鬱悶之餘,秋瑾寫下了《黃金臺懷古》一詩:

“薊州城築燕王臺,招士以財亦可哀!多少賢才成底事,黃金便可廣招徠?”

不久,義和團運動興起,八國聯軍侵佔北京,秋瑾與王子芳匆忙離京返湘避難。少年時,跟母親所講的亡國論調,再次在秋瑾的心中迴響起來。難道中國真的成為了外國列強的奴隸之國了嗎?

秋瑾又以強烈的憂國情懷,寫了一首叫《杞人憂》的詩:

“幽燕烽火幾時收,聞道中洋戰未休,漆室空懷憂國恨,難將巾幗易兜鍪。”

從本詩中不難看出,秋瑾的俠氣展露無疑,她此時真的想把生死拋之腦後,僅憑一把利劍殺回北京去,把那些侵略中國的外國鬼子殺個片甲不留。但是,冷靜下來後,秋瑾卻也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終歸是個女子,即便就這樣以身殉國,卻也無法改變中國積貧積弱的現狀。

而不久,又一個打擊到來了,囚禁的父親在湖南桂陽知州任上病逝,秋瑾帶著無限的悲痛返湘居喪。而樹倒猢猻散,本來秋瑾的哥哥秋譽章在湘潭城內開設的“和濟錢莊”生意興隆,但由於秋壽南的去世,而失去了靠山,不久便本金虧盡,被迫關閉。其母、兄等沒有辦法,皆離湘回浙,秋瑾也只好再次回到北京與王子芳一同生活。

東渡留學

還好,在回到北京後,秋瑾結識了與王子芳同在戶部任職的廉泉之妻吳芝瑛。吳芝瑛也是個來歷非凡的女人,她是當時著名的“桐城派”學者吳汝綸的侄女。

吳芝瑛思想開通,精於書法、詩詞,比秋瑾年長七歲,二人結識後感情日篤,吳氏夫人也十分感嘆秋瑾文才不亞於“士大夫”,武勇比肩“大將軍”,故二人意氣相投結義金蘭。

通過吳芝瑛的介紹,秋瑾還結識了紹興同鄉陶大鈞之妾陶荻子,以及其夫在京師大學堂執教的日本女教師服部繁子。

當時的日本經過明治維新後,已經擺脫了西方列強的殖民統治,國內的軍事、實業已經可以和西方列強抗衡。故很多有志青年都前往日本留學,想要吸取日本的經驗,富國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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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留學生帶回了大量資產階級革命的思想,陶荻子也曾隨丈夫去過日本留學,而服部繁子是地道的日本人,所以秋瑾在他們那裡時常能看到一些宣傳革命和救國的新書報,眼界為之大開,這是她最早接觸資本主義革命的思想。

受到了先進思想的激發,秋瑾的俠女情懷、憂國之情日趨強烈,她更加不安於過碌碌無為的生活,於是她發出了:“人生處世,當匡濟艱危,以吐抱負,寧能米鹽瑣屑終其身乎?”的感嘆。

於是乎,秋瑾有了出國留學的想法。

出國留學?一個女子嗎?

王子芳當然不會同意,他知道妻子“心野”,又有武功在身,自己硬攔是攔不住的。所以,王子芳竟然用了十分齷齪的辦法,他竊走秋瑾自籌用作留學費用的珠寶財物,以阻其行。

從準備出國留學遭丈夫阻止這件事,使秋瑾認識到女子“革命當自家庭始”的道理,從此秋瑾與丈夫反目成仇,不再踏入家門一步,她也脫下紅妝,丟掉女子裹腳布和三寸弓鞋,換上全副男裝,直至犧牲,她終未再穿清朝禮服。

好在秋瑾有很多開明的朋友,他們很快就為秋瑾湊足了學費。光緒三十年五月(公元1904年6月),秋瑾終於得償所願離國赴日,開始了她漫長的求學旅程。她先在東京中國留學生會館所設的日語講習所補習日文,經半年刻苦努力,至年底結業。其後,她曾一度入東京青山實踐女校學習。

到達日本,讓秋瑾沒有想到的是,這裡竟然有這麼多的中國人,在努力完成學業的同時,秋瑾廣泛結交進步留學生和革命志士。

周樹人、陶成章、宋教仁、王時澤、何香凝、馮自由等都與秋瑾有著較多往來。

而在這段期間,秋瑾積極發起和參加各種革命團體,開展革命和婦女解放活動,其中包括與留日女生陳擷芬等人一起,對拒俄運動時留日女生成立的“共愛會”進行改組,改名“實行共愛會”。這是一個旨在團結全國婦女的進步團體,目的是引導婦女們參加社會活動,爭取婦女解放。這是秋瑾從事婦女解放運動的最初實踐活動之一。

秋瑾還提議成立了“天足會”,提倡婦女放腳,並開展反對納妾的鬥爭。她本著革命從自己做起的原則,寫信回國,請其兄作代表,與王子芳公開談判離婚。這是她和舊體制、舊家庭決裂的信號。

擺脫了舊婚姻的束縛,秋瑾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她得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學習和運動中去了。

秋瑾在日本組織的一系列民主集會,讓許多革命家注意到了她。馮自由、梁慕光奉孫中山之命,在日本橫濱成立秘密反清團體“三合會”,作為交通內地秘密會黨之導線。秋瑾得訊後,即與王時澤、劉道一、仇亮、劉復權等共十人,一同加入此會。三合會封秋瑾為“白扇”(就是軍師)。

三合會不同於秋瑾所創立的其他協會,它是一個具有政黨意義的組織。加入橫濱三合會,是秋瑾日後廣泛結交秘密會黨的開始。

但是,這一切風風光光的革命活動都是在日本國內,而在中國的廣大土地上,人民依舊在清政府的腐朽統治下,受到了官僚和列強的雙重壓迫。在中國實行資產階級革命,特別是暴力革命推翻清政府的統治,需要有人去實踐。

乘學校放假,秋瑾決定回國探親並續籌留學費用,當然她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借這個機會將自己的革命理論在國內實踐一下。

回國後,秋瑾遇到了在日本結識的老朋友陶成章。

就在前不久,在電影院觀看《建黨偉業》的時候,由郭濤扮演的陶成章,在眾多同盟會元老面前用綁在身上的炸彈,嚇唬住了不可一世的同盟會元老青幫頭子陳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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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聽見座下的很多觀眾都在驚歎,這是誰啊?這麼牛?

現在我就來解釋一下,這位陶成章仁兄為什麼這麼牛。可以說陶成章是中國最早的資產階級革命實踐家,很多對清廷的暗殺、破壞活動都是他搞出來的,其中最有名的是他曾兩次赴京刺殺慈禧太后。說句不客氣的話,他搞革命時,陳其美之流只不過是他的小輩,就連孫中山都給叫他一句“大師兄”,這樣的人能不牛嗎?

而就是這位牛人,對秋瑾也是讚賞有加,他在上海創立光復會後,非常希望秋瑾能入會,好把浙江各地聯絡秘密會黨的工作交給這位女俠。

當時,陶成章還有兩位大名鼎鼎的“同門師弟”,一個是後來的北大校長蔡元培,而另一個是革命先烈徐錫麟,他們都是光復會的元老。

光緒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春,秋瑾拿著陶成章的介紹信回到上海,很快找到了蔡元培,然後返紹興走訪徐錫麟。四月,經徐錫麟介紹,加入光復會,從此秋瑾全身心地投入民主革命事業。

陶成章這時也回到了上海,把光復會的黨首呂熊祥等人介紹給了秋瑾,秋瑾終於與浙江秘密會黨建立了正式聯繫。

同年六月,秋瑾第二次到達日本,開始新的學習生活。她以頑強刻苦精神,堅持學習,課外她堅持練武,從不間斷,還在物理課上學會了製作炸藥之法,這都為她日後進行反清運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將革命進行到底

公元1905年7月,由孫中山領銜的中國同盟會在東京成立。八月,秋瑾經馮自由介紹,在黃興寓所宣誓加入同盟會,隨即被指定為同盟會評議員和浙江省主盟人。

同盟會的成立比之陶成章的光復會而言,更加令清政府膽寒,因為它已經清楚的提出了“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清政府面對這種威脅,給日本政府正式發函,要求剝奪留日中國學生言論、集會、結社、通信的自由權利。

日本報紙發表文章,惡意詆譭中國留學生為烏合之眾。中國留學生停課抗議,秋瑾的好友陳天華甚至以蹈海自盡的方式抗議日本報紙的詆譭。

在東京秋瑾親自主持了陳天華的葬禮,葬禮上秋瑾親自宣讀了陳天華的《絕命書》,場下的學生和愛國志士聞之無不動容。

面對為革命獻身的好友,秋瑾第一次覺得革命真的是需要犧牲,她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所走的這條路是無比艱難和殘酷的。

在是否停課回國的問題上,秋瑾與宋教仁等力主全體在日的留學生應該立即停學回國。但這項建議卻遭來了很多留學生的反對,秋瑾此時的心緒已經平靜了下來,她寫信給願意留下的好友王時澤說:“諸君誠能忍辱以成其學者,則辱也甚暫,而不辱其常矣。”走是愛國,留下也是為了將來可以更好的為中國革命而奮鬥,只要抱著一顆革命的心,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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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秋瑾自己卻和很多革命志士,返回了中國,因為在她看來學習再多的理論,也需要運用才行,革命是該到了付諸行動的時刻了。

秋瑾回國後,經同盟會會員褚輔成介紹,於光緒三十二年二月(公元1906年3月)到浙江湖州南潯鎮,執教於潯溪女校,做日文、理科、衛生等課的教師。在潯溪執教期間,秋瑾積極向師生宣傳男女平等的思想和民主革命的思潮。

在任教期間,秋瑾還發展了眾多的革命會員,該校主教務的徐自華及其妹徐雙韻和學生吳珉等都參加了光復會和同盟會,成為秋瑾的莫逆之交和革命同志。

八月,秋瑾辭去教師工作,與光復會員尹銳志、陳伯平、張劍崖、姚勇忱在上海虹口北四川路祥慶裡,以銳進學社之名聯絡浙江和長江各地會黨,並在此試製炸藥以備起義之用。而就在試製炸藥的過程中,卻出現了驚險的情況,炸藥突然爆炸,好在當時他們的炸藥研製還在試驗階段,炸藥的威力並不強,秋瑾的手受傷了,但是並不重,不久之後便康復了。

但是,這一聲爆炸的動靜實在是搞得太大了,秋瑾只好和光復會的會員們將住所再次轉移,炸藥的實驗也只能暫且擱置了。

秋瑾對革命最大的貢獻,是她把婦女解放與民主革命事業緊緊的聯繫了起來,她招募的很多會員中,有很多都是女性,這些女性後來積極投入反清革命,與男子一起戰鬥。

“掃盡胡氛安社稷,由來男女要平權。人權天賦原無別,男女還須一例擔”

這是秋瑾所做的一首詩,從這首詩裡可以看出秋瑾關於婦女解放的思想、理論,已經達到了同時代中國人的最先進水平,正如郭沫若評述的那樣:“秋瑾不僅為民族解放運動,併為婦女解放運動樹立了一個先覺者的典型。”

光緒三十二年十月(公元1906年12月),光復會骨幹齊聚上海,他們這次準備策應萍瀏醴大起義,搞出點大動靜來。

此時,光復會會長蔡元培已不多過問會務,實際主持光復會的徐錫麟則已捐得道臺,正擬赴安徽任職。在浙江方面亟需既具威望,又富才幹的人主持。陶成章、徐錫麟邀秋瑾回浙主持工作。秋瑾欣然接受,她親自籌劃浙江武裝起義活動。在秋瑾之前,陶成章、魏蘭、敖嘉熊等已經在聯絡全浙各地會黨,取得了顯著的成就。

秋瑾回浙後在由徐錫麟、陶成章、龔寶銓等人創辦大通師範學堂裡秘密聯絡各地會黨並進一步組織起來,而這所學校的好處是除了必要的功課外,它還開設了軍事訓練科目,專招收金華、處州、紹興三府的會黨骨幹人物,入校進行為期半年的軍事特訓。

起義的必要準備就緒後,秋瑾和徐錫麟在杭州西湖白雲庵會談,粗略地擬定皖、浙兩省同時起義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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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商定以安慶為重點,以紹興為中樞,對金華、處州等地同時發動進攻,佔領皖浙兩省重鎮後,分路會攻南京。

安徽方面由徐錫麟主持,浙江方面由秋瑾主持,兩地分頭同時抓緊籌備。商定以後,秋瑾即回紹興。這時,萍瀏醴起義業已失敗,但皖浙起義的計劃照舊進行。公元1907年1月,秋瑾回到紹興,正式接任紹興大通學堂督辦的職務,主持各項校務,並以此為中心,加緊組織浙江革命勢力。徐、陶等人還設法以合法和公開的方式,從上海購買了後膛九響槍50支、子彈2萬發。

至五月間,光復軍初步整編完成。與此同時,起義的具體行動計劃和發動日期也初步擬定:五月二十六日,光復軍先由金華府發難,繼而處州府響應,以吸引杭州方面清軍前往鎮壓。紹興的光復軍即渡過錢塘江襲擊杭州,在事先約定的駐杭新軍及武備、弁目學堂師生的配合之下,一舉奪取杭州。若攻奪杭州的計劃受挫,則光復軍立即返回紹興,經金華出江西,進入安徽,與徐錫麟會合再圖進取。在浙江發動起義的同時,徐錫麟在安徽亦發動起義,浙皖兩省配合,各自得手後合力會攻南京。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徐錫麟在安徽的革命活動突然暴露了,他匆忙決定提前起義。光緒三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公元1907年7月6日),徐錫麟借安徽巡警學堂舉行預定的畢業典禮之機,與光復會同志陳伯平、馬宗漢突然發難,槍殺安徽巡撫恩銘。

但這次起義實在過於倉促,很快便失敗了,最後陳伯平戰死,徐錫麟、馬宗漢被捕。當天,徐錫麟即遭殺害,安慶起義失敗。接著,清軍在九江逮捕到徐錫麟之弟徐偉,並得知秋瑾是徐錫麟同志,安徽新任巡撫馮煦立即將此電告浙江巡撫張曾敭。

此時,秋瑾還對徐錫麟的被殺一無所知,她還正在對浙江光復軍作最後部署。

那時的通信實在是不方便,而浙江境內的光復軍又彼此並不熟悉,所以未等到規定的六月十日起義之期,就有好幾路人馬不明原因,就紛紛擅自行動了。五月上旬,裘文高在嵊縣西鄉二十八都村首先發難。之後,金華府的武義縣、金華縣、蘭溪縣、湯溪縣、浦江縣等地的光復軍亦因洩密或叛徒告密,遭到清廷地方當局的重大破壞。

恰在這時,紹興劣紳胡道南等人又向知府貴福密報:“大通體育會女教員革命黨秋瑾及呂熊祥、竺紹康等,謀於六月初十日起事。貴福即於五月二十七日(公元1907年7月7日)進省向張曾敭面陳。”

安徽新任巡撫馮煦的來電,浙江各地接連發生的事件以及貴福的報告,使張曾敭確信主持紹興大通學堂的秋瑾是浙江革命黨的首要人物,便立即派兵赴紹興捕拿。

五月底,秋瑾才從報紙上得悉徐錫麟安慶起義失敗被殺的消息,她立即知道大事不妙。面對同志的犧牲,她已經沒有悲痛的時間,有著強烈政治敏感的她,立即燒燬光復會來往函件和幹部名冊,指揮轉移大通學堂所藏的大批槍支彈藥。有人向她建議提前起義,但秋瑾認為嵊縣和紹興各地的光復軍尚未集結就緒,如果突然起義,勢必遭到更大的損失,所以她並未支持貿然起義。

六月二日(公元1907年7月11日),浙江官府從杭州派遣新軍300多人,由第一標第一營管帶徐方詔率領赴紹興,因擔心官兵中有革命黨人,行前對全體官兵進行搜身檢查,引起騷動,為附近武備學堂學生聽到,立即向紹興通報。大通學堂方面在次日得報,許多人懇勸秋瑾乘早出走避禍。

但秋瑾此時已經置生死於度外,她正氣凜然的說道:“男子之死於謀光復者,則自唐才常以後,若沈藎、史堅如、吳樾諸君子,不乏其人,而女子則無聞焉,亦吾女界之羞也。”

此時的秋瑾想到了戊戌變法中,本能逃走卻願意為維新而死譚嗣同,也想起了在日本為爭取學生言論自由而死的陳天華,更想起了不久之前剛剛犧牲的徐錫麟,但他們都是男人,秋瑾認為也是她要為女子證明一下的時候了,於是她便下了用一死以喚起中國人民革命之心決心。

她給在潯溪女校執教時的學生徐雙韻寄去一首絕命詩:

“雖死猶生,犧牲盡我責任;即此永別,風潮取彼頭顱。壯志猶虛,雄心未滿,中原回首腸堪斷!”

六月四日(7月13日)下午,貴福、徐方詔和山陰知縣李鍾嶽、會稽知縣李瑞年等人,率清軍包圍大通學堂。此時學堂內還有三十幾人,秋瑾要他們逃出去,有兩名學生在衝出去時被清軍槍殺。最後只大通學堂教員程毅等六人和秋瑾留在學堂內。清軍攻入,逮捕了秋瑾等七人,並搜去一些槍支彈藥、馬匹驢子和秋瑾所寫的詩詞、文告等。

秋瑾被押至紹興知府衙門,當晚即由貴福、徐方詔、李鍾嶽、李瑞年等對她進行了會審,第二天又繼續進行審訊,在審訊中,不論敵人怎樣花言巧語,或是嚴刑逼供,秋瑾始終以凜然不可冒犯的英雄氣概對付敵人。她斬釘截鐵地告訴敵人:“論說稿是我所做,日記箋折亦是我辦,革命黨之事,不必多問!”

敵人逼問她已經逃走的王金髮、竺紹康等人的去處,她以對敵鄙夷,不屑一顧的口氣回答:“不知道。”敵人刑逼她供出匪黨共有幾人時,她再也不予理睬,任憑敵人怎樣軟硬兼施,她始終不說一字。

最後,秋瑾揮筆寫下了“秋風秋雨愁煞人”七個大字,作為交給清政府的唯一的筆供,也以此表達自己對革命失敗的惋惜,對祖國命運的擔憂,從此再也不肯寫什麼了,說什麼了。

秋瑾的被捕給了清廷極大的震撼,實在不知道一個女子,竟然是浙江的起義領袖,這真是古今少有的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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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盡各種方法皆不能迫使秋瑾屈服之後,貴福決定儘快殺害秋瑾,以免浙江各地光復軍,特別是竺紹康、王金髮帶人進攻紹興,營救秋瑾。於是他一面命幕僚編造一份《秋瑾口供》向上司交賬,一面電請張曾敭批准殺害秋瑾。張曾敭立即覆電同意。

光緒三十三年六月六日(公元1907年7月15日)晨,這位為民族解放和婦女解放英勇鬥爭的戰士,就這樣懷著對革命未成、壯志未酬的遺恨,結束了短暫而光輝的一生,年僅三十三歲。

逃走的王金髮終沒辜負秋瑾的重託,他後來終於掌握了紹興府的軍政大權,實行新政,公祭英烈,使得秋瑾的事蹟在當時的上海、香港及南洋、日本、歐洲的留學生團體中廣泛流傳。

秋瑾的革命失敗了,實事求是的說,由於時代的侷限,以秋瑾為代表的一批早期的革命青年,在革命的理論上是缺乏的,他們常把封建制度的罪惡和異族入侵混在一起,把“驅除韃虜”作為了主要的革命任務,這樣就忽視了漢族統治者中的封建勢力,有礙反對封建專制大目標的實現。

秋瑾是這樣,孫中山也是這樣!

但是,秋瑾仍舊是我們歷史上的女英雄,他們的革命思想、獻身革命的精神喚起了千千萬萬的民眾對於推翻帝制,走向共和的嚮往。

秋瑾應該會想到,在未來的中國大地上,爆發了一場震驚中外的資產階級革命,也就是辛亥革命,或稱之為武昌起義,而那場革命的成功只是在她死後僅僅四年就完成了。

根據秋瑾“埋骨西子”的遺願,秋瑾紀念碑於1930年在西子湖畔落成,碑座正面刻有蔡元培撰、于右任寫的碑記,碑身鐫有張靜江的題書“秋瑾烈士紀念碑”。後壁上鐫刻“巾幗英雄”四字,系孫中山先生生前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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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成為這本民國女性書籍的魁首人物,是因為作為民國的開創者,她的事蹟震撼了一代又一代青年的心,激勵他們在爭取祖國解放和富強的道路上奮發圖強。如果沒有秋瑾等人的革命實踐,也許那場關乎中國命運的革命來的還要更晚一些。

因此秋瑾理應被記入民國的史冊之中,也應該活在每一箇中國人的心中。我也想借此文,讓更多的人有興趣去了解秋瑾,瞭解民國的女性。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約撰稿人:大鬍子二零

大鬍子二零,歷史作家,原名尹劍翔,出版有歷史長篇<婢官女史><歷史原來是這麼回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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