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1 芳华,这是一个没有对错的时代(四)

我一直没琢磨透,为什么六爷要把原著里的何小曼改成了电影里的何小萍,所有的关于《芳华》的访谈和各种影评都没有给我一个答案。自己想来,曼同蔓,原著中的何小曼更具备藤蔓品格,表面柔软却异常坚韧,面对众人的排挤和侧目,从不知道屈服,自己一人苦苦向上攀登,最终一曲玉龙雪山下的《草原女民兵》震撼了这个原本无限憧憬实则格格不入的集体。而萍,浮萍,渺小的几乎让人不屑看她一眼,不知道她的存在。文工团几次群起攻之,军装事件、海绵事件、替舞事件,何小萍几乎没有正面反抗,而是做了些逃避之举,像极了水中浮萍,被人一次次的踩入水底,悄悄浮起后随波逐流、独自离开这个打破她所有希望的新环境。不知道个人这些解读能不能猜中六爷的心思。

马未都马爷也在自己的自媒体节目《观复嘟嘟》里聊了聊他认为的《芳华》,也对何小萍做了一个定义,何小萍就是那个年代最卑微也最真实的人。知晓马爷生平的人,就能感受到马爷这个定义之准。何来卑微。其实一个事情就能解释的通,她连自己的姓都不敢用了,只能姓母亲改嫁后的继父的姓。纲常还没彻底分崩离析的那个年代,父姓都不敢保留,其中屈辱你我真的无法感同身受。集体疯狂的十年,何小萍的父亲右派、农场、病故,这个故事重复了太多次,何小萍的母亲改嫁、生子、遗忘,何尝又不是为了能活下去。何小萍成了拖油瓶,成了累赘,成了被嫌弃的人,她厌倦了那个环境,那个环境也从未能接纳她的存在,她没办法,为了逃离那个环境,她只有忍,哪怕是改姓之辱。原想着,来到部队来到文工团来到人人向往的集体,亲如一家的集体环境,同志们人人平等的关怀爱护,自己能重获新生,可来自这个集体像说好了的一样,军装事件、海绵事件、汗臭事件纷至沓来,出身的不好阶级的歧视,尤其是这个集体对待刘峰触摸事件的种种做法,她彻底失望了。

电影中刘峰要走前夜,只有何小萍来到他的宿舍,带走留下了刘峰原本打算扔掉的曾经无数荣誉和赞赏的各种见证,出门后还高喊:刘峰,明天早上,我来送你!第二天一早,就只有何小萍送刘峰登上了卡车,背后文工团的大门徐徐关闭,也关上了这两个人对这个集体的所有眷恋。何来真实。影片开头,刘峰领着何小萍第一次进入了文工团的排练场,何小萍看着眼前起舞的舞蹈演员们,发自内心的笑了,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这就是她内心里面最真实的满足。军装事件的发生就在何小萍刚入伍,没有领到军装,而她又很急切的想照张军装照寄给父亲,所以她偷拿了林丁丁的军装到照相馆拍了军装照。面对战友们的询问,她如果照实回答,谁也能理解,可她最真实的卑微却让她撒了谎,加上集体的惯有的排新思维,对何小萍的初印象自然很差,要知道第一印象往往就决定了对一个人的所有判断,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自此奠定。

刘峰走后,由于对这个集体的彻底失望,面对A角的出缺,何小萍宁可装病也不去救急,遵照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为了得之不易的机会做些虚伪的妥协。但任何集体都断然不会容留下一名抛弃集体的个体,于是何小萍成为了一名战地护士。战场上的血雨腥风让何小萍感到了久违的真实,所以她尽全力工作,病房坍塌的一刻纵身一跃保护一名严重烧伤命不久矣的战士,没有离开。因此,何小萍也成了楷模。到处宣讲,到处被表彰,突然而至的热情簇拥让何小萍彻底手足无措,战场上的血是真的,纷至沓来的簇拥能有多少真实成分你我都懂,于是就像冻了的大白菜突然被拿进暖房是要烂的,何小萍疯了。舞台上的沂蒙颂,何小萍和刘峰无数次在排练厅跳过,那是真实记忆里的倒影,让她不知不觉的也跟着翩翩起舞,只是,就只有她一个人。月下柳梢头,何小萍在操场上一人独舞,被压抑了许久的人性随之释放。在那个集体意识的年代,何小萍虽卑微被时代欺凌,但起码她活出了属于自己的芳华,想爱就爱,想哭就哭,如此真实,何言负于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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