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小說:入殮師正給自殺死者化妝,他老婆突然提出詭異要求

小說:入殮師正給自殺死者化妝,他老婆突然提出詭異要求

下班後,陳鐸和李小歆在夜市溜達。

“我提醒你了,我讓你出去。”

“我都看見了,你才提醒,有什麼用啊?”陳鐸看到烤羊肉串,胃裡一陣反胃,趕緊把李小歆拉走了。

“行了,有那麼嬌生慣養的嗎?這都好幾天了,撒撒氣得了,再這樣,我可要翻臉了。”李小歆握緊拳頭。

陳鐸雙手捧在胸口,“都死成那樣了,我能受得了嗎?”

“什麼死樣你沒見過啊,比王叔叔身上傷口多的你不照樣面不改色地給他們都縫起來了嗎?”李小歆反唇相譏。

“那能一樣嗎?我縫他們的時候,起碼他們沒被蒼蠅包圍啊,啊天啊,別說了,我又不行了。”陳鐸捂住嘴。

李小歆還想說什麼,看到周圍人怪異的目光,連忙把陳鐸拉走了。

陳鐸和李小歆打打鬧鬧地走回家,為了抄近道,他們選擇從公園穿過去,經過早點鋪的時候,李小歆不禁放慢了腳步。

早點鋪前的桌子落滿了塵土,平日裡炸油條的大鍋放在地上,被李小歆弄壞的門板還沒有修好,虛掩著裡面的黑暗。

“大晚上的,你別——”陳鐸話音還沒落,李小歆已經推門走了進去。

自嘆命苦的陳鐸只好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小跑跟上李小歆。屋裡有著微弱的亮光,看起來許阿姨在家。

陳鐸和李小歆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底下,半蹲著趴在窗臺上往裡看。

屋裡情形平常,許阿姨捧著王叔叔的遺像,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臉專注,絲毫沒有察覺到屋外的兩個人。

“她在幹什麼”陳鐸小聲問。

“瞎啊,看照片唄。”

“哦。”

“許阿姨一定是在想念王叔叔,咱們發現王叔叔屍體那天,王叔叔已經死了四天了,許阿姨就那麼不吃不喝陪著王叔叔在這個院子裡待了四天,許阿姨真可憐。”李小歆內心的柔情開始氾濫,“他們感情一直那麼好,王叔叔幹嗎要自殺啊?他就這麼把許阿姨扔下,許阿姨以後可怎麼辦?”

一旁的陳鐸低著頭不吭氣。

“你幹嗎呢?”

“那個,都說是第幾天回來看自己的親人來著,我算算日子,不會是今天吧?”陳鐸一臉冥思苦想。

“慫蛋。”

屋裡,許阿姨忽然開口說道:“老王,我知道,你一直這麼想,想了好多年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

“她在跟誰說話?”陳鐸驚恐的躲到李小歆懷裡。

“老王,那天我說的都是氣話,你幹嗎信了啊,你還不瞭解我嗎?我每次生氣都會說一些狠話,其實我不是真心的,我都是為了氣你,可是,你怎麼能不聽我解釋呢,你也想氣我,是不是?”許阿姨慢慢站起來,走到窗口。

“王叔叔回來。”陳鐸衝李小歆做口型。

“噓——”李小歆讓他別做聲。

“我不會生你的氣的,永遠不會。我只會氣我自己,如果我不是我這麼自私,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都怪我。”許阿姨的聲音在陳鐸腦袋上響起,陳鐸很想爬起來跑掉,可是他發現自己腿軟的已經站不起來了。

“怎麼辦?”陳鐸衝李小歆做口型。

李小歆捂住陳鐸的嘴巴,不讓他出聲。

“老王,我想到有一個人能幫你了,這也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你等我,我馬上辦。”許阿姨腳步聲走遠,聽起來像是走進了屋子的裡間去。

“走,走,快點。”李小歆推著陳鐸向門外溜,忽然陳鐸的手機鈴聲“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陳鐸慌里慌張地去口袋裡掏手機,許阿姨聞聲走了出來,“誰在院子裡?”

氣不打一處來的李小歆使勁捶打了陳鐸兩下,立馬換上笑臉,“許阿姨,是我呀,小歆,我來看看您。”

許阿姨卻似乎只注意到了躲在李小歆身後的陳鐸,她握著手機的手,慢慢垂下,手機中傳出:“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陳鐸手裡的手機正在顯示許阿姨來電。

被許阿姨禮讓,邀請進家,陳鐸侷促地坐在沙發上,緊緊挨著李小歆,趁許阿姨倒茶的功夫,陳鐸提議:“咱們跑吧?”

“幹嗎呀,多不禮貌。”

“等下我忍不住吐出來就禮貌了?”陳鐸目光總是忍不住飄向那日王叔叔躺的地方,在這屋裡每呼吸一口,他都覺得困難。

“吐什麼吐,給我咽回去。”李小歆發狠。

許阿姨端著兩杯茶出來,幾日不見,許阿姨看起來清瘦了許多,但神色正常,比起那日在院子裡形容枯槁的人,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許阿姨,不好意思啊。”李小歆正襟危坐的解釋,“我們倆想來看看您,但是又怕打擾到您,所以來到門口又準備走,沒想到您正好出來了,沒嚇到您吧?”

“反正嚇到我了。”陳鐸微弱的嘟囔。

許阿姨搖搖頭,“怎麼會?我其實應該去找你們的,那天要不是你們進來,我真不知道自己最後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陳鐸嘿嘿笑著:“許阿姨,別客氣了,您看這麼晚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

“許阿姨,到底是為什麼呀?王叔叔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李小歆屁股好像粘到了沙發上,一動不動,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陳鐸已經騰空而起的半個屁股只好重新坐回去。

許阿姨幽幽的看著王叔叔的遺像,遺像上的王叔叔眉清目秀,看起來是四十多歲時候拍的這張照片,眉目炯炯,神采奕奕。

“都怪我。”

“啊?是您殺的——”陳鐸的話說半截,被李小歆狠狠跺了一腳,嚥下了後半句。

“是我,是我害了他。”許阿姨悲傷地大哭起來,李小歆攬著許阿姨的肩頭安撫了半天,從早餐鋪裡出來,已經是後半夜了。

陳鐸步履虛浮地走進小區,“最近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水逆啊,你明天幫我查查星盤,看我是不是……”

“許阿姨為什麼好端端給你打電話呢?”李小歆沒理會陳鐸的絮絮叨叨。

“肯定是水逆,水逆,我得買串水晶戴一戴。”陳鐸也沒理會李小歆的問題。

“如果許阿姨再給你打電話,你一定告訴我她都跟你說什麼了啊,聽到沒有?”李小歆揪住陳鐸的耳朵。

陳鐸不理不睬的樣子讓李小歆氣不打一處來。

“喂。”李小歆突然拍了拍陳鐸的肩膀。

“幹嗎?”陳鐸一回頭,看到李小歆的臉在手機的手電筒燈光下,異常慘白,他不由得尖叫起來。

看著落荒逃竄的陳鐸,李小歆壞壞地笑起來。

前方傳來陳鐸踉踉蹌蹌的控訴聲:“李小歆,你以後再進我家門,我就敲斷你的腿。”

李小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哼著小曲,搖頭晃腦回家去了。

“陳鐸,有人找你。”

“誰呀?”陳鐸正在給一個出車禍的男人修補剮蹭掉的半個耳朵,被打擾到的他,不耐煩地問道。

“不知道,是一個老太太。”同事回答道。

走到院子裡,陳鐸看到許阿姨正望著自己。

“小鐸,我來是有事情想請你幫忙的。”許阿姨欲言又止,似乎有一些很難說出口的話。

“許阿姨,您儘管說吧,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陳鐸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可能和王叔叔有關係。

“老王的遺體,我想請你幫忙。”許阿姨的請求讓陳鐸有些摸不著頭腦。

“王叔叔——的遺體——”陳鐸不明所以。

“老王的追悼會是明天,我們兩個人的親友不多,但我還是想老王那天能風風光光的,你也見過的,老王把自己折騰的那個樣子——”許阿姨懇切地望著陳鐸。

“許阿姨,您放心吧,您就是不交代我,王叔叔的遺容,我也會上心的,這是我的職責啊。”陳鐸安慰許阿姨,但他發現許阿姨似乎還有想說的話,一直踟躕著不肯說走,也不說其他的話。

“許阿姨,您到底想跟我說什麼?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沒關係,能幫得上的,我一定會幫的。”陳鐸的話讓許阿姨有些動容。

許阿姨從包裡拿出一個本子遞給陳鐸,“小鐸,這是老王的日記本,你看了之後就全都明白了,我只是想幫老王實現心願。”

陳鐸接過本子,那個本子看起來很舊,邊角都破損了,翻開日記的第一頁,絕望的潦草字跡:“沒人能寬恕我,包括我自己。”

整整一個下午,陳鐸看完了整本日記,他知道了王叔叔為什麼要自殺,也明白了許阿姨為什麼有些話是那麼的難說出口。

人活著,真的是很難啊。

夜裡,冰冷的工作間,陳鐸帶著許阿姨站到了放著王叔叔遺體的冰櫃前,陳鐸拉開冰櫃,王叔叔的面容冰冷,冒著寒氣出現在許阿姨面前。

“我開始了。”陳鐸拿出工具。

許阿姨點點頭,默默站在陳鐸身邊,她看著陳鐸給王叔叔粘上睫毛,畫上腮紅,抹上口紅,最後兩個人給王叔叔換了一套淡紫色的連衣裙,看著已經完全辨不清性別的王叔叔,許阿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真好,他終於做回了他自己。”

“不知道王叔叔喜不喜歡這個妝。”陳鐸不禁有些忐忑。

“我想他一定喜歡,看起來很不錯呢。”許阿姨俯身湊近王叔叔的面龐,手指慢慢摩挲過王叔叔的臉龐。

“我們剛結婚的時候,趁他睡著了,我就常常這樣看著他的臉,那時候我想,這個男人長得可真好看啊,和這麼好看的男人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我特別想要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但是他並不想,他總是不願意碰我,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我偷偷跟蹤他,跟他吵,可是當我有一天早下班回到家裡時,我終於發現了,原來不是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而是他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女人,我看到他站在衣櫃的鏡子面前,穿著我的裙子,踩著我的鞋子,帶著我的髮卡,我真的傻了,覺得世界都塌了。老王也發現了我,他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把我從地上扶起來,他說:‘你到底還是發現了。’”

許阿姨娓娓道來,這些話她一定從未有機會和別人說起過,能和誰說呢?自己的丈夫喜歡做女人,在那個年代,王叔叔一定會淹死在別人的吐沫星子下,就算是現在的這個社會,大家也不會接受一個這樣的人存在,許阿姨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捨不得枕邊這個從不碰自己的男人遭受非議,捨不得這個男人離自己而去,她選擇了默默隱忍下來,當一切都是正常的過日子。

真相被揭開,卻還要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許阿姨和王叔叔在人前的笑臉背後,一定有著數不清的眼淚,許阿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大約就明白了自己在與王叔叔的這段婚姻中,徹底沒有了希望。

在王叔叔的日記本中,陳鐸能看得出來這幾十年,他過得掙扎又辛苦,他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上班,下崗,開早點鋪,他有一個賢惠能幹的妻子,有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他的內心一刻也沒有開心過,因為他真正想要的,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但他卻每天不得不做出一副知足常樂,開心愉悅的樣子,他努力讓自己正常,再正常一些。

“王叔叔對您一直是愧疚的,他覺得是他耽誤了您一生。”陳鐸將日記本放到許阿姨手中。

“什麼耽誤不耽誤的,這幾十年,我們不止一次地談過,他想離婚,是我不離,我離不開他,哪怕他不愛我。”許阿姨的眼睛一刻也不肯離開王叔叔的臉龐,甚至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後來,我給他想了個辦法,我說不如去唱戲吧,去戲曲的世界裡做女人,他真的試了,有一個劇場看上了他,一有活動就會通知他,我偷偷去劇場看過他排練,他唱虞姬,我聽不懂他唱的什麼,可是我能看得出來,他在戲臺上,比任何時候都自在,都開心。可是,戲不能一直唱,那個劇場後來倒閉了,他又去其他幾個劇場試了試,可是人家嫌他年紀大了,就算他不要工資,人家也不願意要他。我就動員我們的鄰居,成立了一個戲劇社,大家沒事的時候就一起唱唱戲,他還扮女的。我還動員大家排練話劇,我建議老王反串女主角,大家都認為是演戲,都沒有反對,老王每次演的時候,都特別高興,我也特別高興,只要能讓他心裡好過一些,我什麼都願意為他做。”

陳鐸靜靜聽著許阿姨的話,他想起小時候,他和李小歆去早餐鋪吃飯,大多數時候,總是許阿姨一個人在忙,王叔叔有時候要幫忙,許阿姨會把他推開:“你去唱戲吧,這兒有我就行了。”

長大了,陳鐸和李小歆每次看到許阿姨把王叔叔推出早餐鋪,看到王叔叔在門口張望了又張望才離開。陳鐸感慨:“感情真好啊,我老婆以後要是也這樣對我,那讓我幹什麼都行啊。”

李小歆則是一臉羨慕:“王叔叔每次出門都捨不得許阿姨,都要看好幾眼才走,好甜蜜啊。”

現在看來,哪裡是甜蜜的愛情,分明一個是捨身,一個是內疚。

“許阿姨,天快亮了——”陳鐸提醒道。

“再等等,再等等,我再看看他。”

“要不,我給你們拍個照吧,以後您可以拿出來看一看。”陳鐸舉起手機。

許阿姨認真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算了,萬一被別人看到,會怎麼說他呢,老王一輩子好人緣,好口碑,不能因為我毀了。”

天亮之前,一切迴歸原樣。將許阿姨送回家後,陳鐸看到客廳的地板上放了一個箱子,裡面全是女裝。

“都是他喜歡的,他說是買給我的,但你看,這樣大的尺碼,我怎麼穿呢,都是他合身的。”許阿姨拎起一間外套,枚紅色的西裝,精緻又豔麗。

“你不知道吧,上個月,有一天夜裡,我忽然醒來,發現老王不在床上,我出去找他,看到他帶著假髮,穿著裙子在衚衕裡溜達,我嚇壞了,瘋了一樣把他拽回家裡,我怪他穿著裙子出去,我說萬一被鄰居看到怎麼辦?萬一被鄰居認出來怎麼辦?老王說他想穿女裝走出家門想了好多年了,他不想一直在家裡穿裙子,他想出去,像個女人一樣走在日光下。我當時一定是瘋了,我罵他腦子是不是有病,我說我知道你不正常也就算了,你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正常嗎?老王當時聽了我的話,沒有說話,一句話也沒說就躺下睡覺了。第二天起床,我們誰也沒有提這件事情,老王也沒有和我生氣,我以為這不過是件小事,可是沒想到,沒想到——”

許阿姨將箱子裡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都是我害了老王,我陪了他一輩子,其實是困了他一輩子,我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我以為我是愛他的,可是那天我買菜回來,看到滿身是血的老王躺在地上,我就知道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錯,我抱起老王,叫他的名字,老王看著我說:‘等我死了,把我買的那些衣服燒給我吧,到地下,不會有人笑我不正常了。’是因為我說老王不正常,才讓老王受了刺激,他才自殺的,就是這樣的,都怪我,我口沒遮攔,我把刀子戳到了老王的心口上。”

“許阿姨,這不能怪你,你也是擔心王叔叔。”陳鐸不知該如何安慰,從他看到日記的內容到現在,還不能消化掉他所知道的這些事情,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從小看他長大的王叔叔心中竟然會藏了這麼大一個秘密。

“老王這一輩子都想做女人,他本來就覺得對不住我,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他也是不願意的,可是我那時候就是看上他了,非要嫁給他,我記得結婚前,他問我一句:‘要是我不是你見到的這麼好,你會恨我嗎?’當時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我也不在乎他問的這句話,後來我才明白,他那時候也是為了我好,他知道自己給不了我正常的生活,但他又沒辦法對我明說,只好這樣告訴我,是我太蠢了,我不懂。”

“許阿姨——”看到原本平靜的許阿姨又激動起來,陳鐸忙安撫。

“如果我早一點和他離婚,也許他自由自在的,能生活的更好,可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我還自以為是愛他,是為了他好,我以為我能接受他穿女裝就是對他好,我沒想到我對他的這種好,會讓他有那麼大的壓力,有一次,他晚上喝醉了,哭著對我說:‘我只要一看到你,就覺得自己抬不起頭來,你知道我的秘密,你雖然不揭穿我,但是你的包容比責罵,更讓我痛苦。’是我讓他過得那麼苦,他的苦竟然都是我給的。”許阿姨擦擦眼淚,沉溺在悲痛中無法自拔。

我們總認為自己是在愛人,可是卻不知道我們的愛有的時候比不愛更讓我們愛的人難過。

“今天真的是太謝謝你了,小鐸,我替老王謝謝你,他一生的願望,你幫他圓了,他地下有知,一定也會感激你的。只是有件事還想請你幫忙,就是——”許阿姨話還沒說完,陳鐸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了。

入殮師正給自殺死者化妝,他老婆突然提出詭異要求。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第三個人知道的,這件事情,就只有你知道,我知道。”

“好,好。”許阿姨淚目點頭。

幾日後,李小歆去殯儀館找陳鐸,“許阿姨搬走了,你知道嗎?”

“嗯。”陳鐸整理工具箱裡的用具。

“許阿姨真的挺可憐的,王叔叔走了,也沒孩子,聽說和家裡親戚也沒什麼聯繫,不知道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唉。”陳鐸擺弄盒子裡的粉底,他看著鏡子中自己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這樣一張男性的臉,如果打扮成女人,會是什麼樣子呢?想一想,無數個夜裡,王叔叔一定是在鏡子前這樣細細地端詳自己,想象自己是一個女人的樣子,那個時候的王叔叔,內心是幸福,還是悲傷呢?

“其實我真的想不明白,王叔叔為什麼要選擇那麼激烈的方式自殺,你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割了多少刀嗎?他就好像想要自己給雕刻出一個形狀來似的……”李小歆打算對陳鐸細細道來。

“stop,別再提了。”陳鐸斷然截斷李小歆的話,憑著李小歆的細緻描述,他覺得自己本來已經快要忘記的那天看到的慘狀,又會重新浮現眼前。

“行行行,不說了,不說了。”李小歆好奇的看著陳鐸,“不過,你這是在幹嗎?我進來這麼大一會兒了,你不是摸粉底,就是拿眉筆,幹嗎呀你,要給自己化妝啊?”

“我問你一個問題啊,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女人,你能接受嗎?”

“啊?變成一個女人?我一直把你當女人啊。”

“滾。”陳鐸對著鏡子,作勢要給自己擦口紅。

“咦,真變態。”李小歆做鬼臉嫌棄,但又忍不住技術指導,“不是這麼擦的,要這樣擦,才能擦得好看。”

“變態。”陳鐸扔掉口紅。

“沒你變態。”

“你更變態。”

“……”

兩個人吵來吵去,最後以李小歆追著陳鐸跑出去告終。

陳鐸在網上查了有關喜歡女裝的這類人的資料,他也看到了許多人對此並沒有那麼的排斥,他不由得想,如果王叔叔能早一點勇敢地做自己,那也許就不會有最終的這個結果了。對於事情的真相,陳鐸如他保證過的一樣,守口如瓶,即便是對李小歆,他也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倒是李小歆,一直對王叔叔的死因耿耿於懷,在一次看電影的時候,李小歆忽然醍醐灌頂,揪著陳鐸的領子驚呼:“我終於想明白了。”

“你瘋了?”陳鐸被李小歆晃得快斷氣了。

李小歆雙手在胸前比劃,“我明白了王叔叔為什麼要那樣自殺了,我明白了,你還記得王叔叔放在胸前的東西嗎?”

“我不記得——”陳鐸虛弱的捂住耳朵。

“王叔叔是在給自己塑形,塑形,他要改變自己,他要做一個全新的自己。”李小歆條條有理的分析,“我當時做完檢查就發現,王叔叔雖然給了自己許多刀,總像是有什麼條理,但當時許阿姨一個字也不說,我想她一定是被嚇壞了,也不奇怪,你這樣的人都被嚇成那樣,許阿姨就不用說了,所以我們確定了自殺這個結論之後,對於王叔叔的自殺手法也就沒有深究了,可是我就是搞不懂,王叔叔忍受那麼大的痛苦,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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