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汪曾祺百年誕辰——追憶名士風骨

“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後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無論何人,見到這一連串頭銜,都會發出由心的欽佩之感。其實我們更應該傾佩的不是這些頭銜,而是擁有這串頭銜的熱愛生活更熱愛”吃“的可愛老頭——汪曾祺。汪曾祺,1920年3月5日生於江蘇高郵,1997年5月16日去世。今日恰逢汪老百年誕辰,我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寫些什麼,來致敬一下這位可愛老人。

我第一次接觸汪曾祺的作品是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那時的我從學校旁的小書店發現一本名叫《人間草木》的書,那時我對汪曾祺並沒有過多的瞭解,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本書封面好看,書名好聽,內容應該會很深奧,很適合當時假裝文藝的我。書打開一讀,其實剛開始是有些失望的,《人間草木》說的並不是把世人比作草木的大道理,人間草木說的真的就只是人間的花草樹木。典型文章如《葡萄月令》講述了葡萄園裡的十二個月,全是與葡萄有關的知識。

誠然剛開始失望,讀到後來我還是陷入了汪曾祺文字。讀他的文字文章是很快的,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難以理解的語句,更多的是被生活氣息包圍的文字。很快的讀完,你會讀完一篇文章,可若細細品讀,你會讀到其中的生活。汪曾祺的這份恬淡,這份悠閒,是格外誘人的。對於當時血壓壓力大的我來說,這本書才是是我心中的淨土,才是使我逃避煩躁的一天的唯一安靜。可惜的是後來上早讀的時候讀這本書,班主任以期末臨近不讀閒書為由收走了它,又來成績下滑也再也又有機會要回這本書,實在遺憾。

汪曾祺年輕時在他的老家高郵讀完小學和初中,卻因戰爭原因不得不暫時告別高中,直到後來考入西南聯大中國文學系,師從另一位文學大家沈從文。沈從文生活在湖南的偏遠縣城鳳凰縣,他的文章自帶一種“鄉土“的氣息,汪曾祺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份傳承,寫出一篇篇極富”土“味的文章。

汪曾祺的才華在西南聯大時期就早已顯露,聯大的師生對他的評價頗高,沈從文就說過汪的小說寫的比自己好,羅常培,聞一多等人也曾不吝言辭的誇獎他。除了才氣,隨性也是汪曾祺的一大特點。汪曾祺讀書向來重文輕理,愛好文科便多多寫作,文章也常常得到嘉獎,討厭理科,就不管不顧。甚至在聯大讀書時,除了沈從文和聞一多的課,其他課基本都逃了。上課的時間,他也許坐在集市的攤子裡吃著白斬雞,也許坐在小酒館吃肉喝酒,隨性至極。

他的這份淡然與隨性是天生心性使然,也與他從小成長的環境有關,從《多年父子成兄弟》可以看到,汪曾祺與其父之間的關係不似父子似兄弟。

“父親是個很隨和的人,我很少見他發過脾氣,對待子女,從無疾言厲色。他愛孩子,喜歡孩子,愛跟孩子玩,帶著孩子玩。我的姑媽稱他為“孩子頭”。

““父親對我的學業是關心的,但不強求。我小時了了,國文成績一直是全班第一。我的作文,時得佳評,他就拿出去到處給人看。我的數學不好,他也不責怪,只要能及格,就行了。”

“我十七歲初戀,暑假裡,在家寫情書,他在一旁瞎出主意。我十幾歲就學會了抽菸喝酒。他喝酒,給我也倒一杯。抽菸,一次抽出兩根,他一根我一根。他還總是先給我點上火。”

如此奇特的父子關係,恐怕是現在的人也很難接受。可偏偏汪父是這樣一個豁達開放的人,他的性格對汪曾祺的心性和文章有著直接的影響。

總之,在這般環境下長大,汪曾祺的淡然與隨性得到了很好的保留,又經過沈從文的打磨教導,到後來也造就了他恬淡卻真實的文章。在《如意樓和得意樓》裡他寫“一個人要興旺發達,得有那麼一點精氣神。“在《冬天》裡他又寫到”家人閒坐,燈火可親。”他的話語總是這樣樸實順口,卻往往包含了大深意。他一生寫了太多關於吃,關於蟲魚鳥獸,花草樹木,關於生活中的瑣碎小事的文章。他寫吃,那便是吃的道理,他寫花草魚蟲,那便是花草魚蟲的道理,他寫生活小事,那便是關於生活的道理。

未見其人,也可從其文中追憶屬於一代名士的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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