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2 故事:他被廢去太子之位,沒有反抗和辯解,唯一不捨的只是這位異國公主

故事:他被廢去太子之位,沒有反抗和辯解,唯一不捨的只是這位異國公主

德祐十六年冬,初雪,談琰音十三歲,容棋煥十九歲。

長陵國都城長安,太子東宮雕樑畫棟,迴廊九曲。天際夕陽無限,如瀑布般的酒紅光華,自九天流瀉而下,靜靜地籠著雕龍刻鳳的參天石柱。

巍然的殿宇間,侍衛們恭謹肅立,漢白玉階上搖曳著淡淡光影,似是瀲灩水光,在整個恢宏的宮殿裡氤氳出靜好安寧的氣息。

面如美玉的太子容棋煥一襲雪白長袍,衣襟繡以大片雅緻青竹,黑髮被羊脂玉簪隨意束至頭頂,將輪廓立體清晰的側臉襯得愈發完美,濃墨渲染的黑眸深不見底,此時正神態悠閒的盯著手中一張淺青色浣花箋。

不遠處紅梅下的少女,一襲粉荷點綴的翠綠蜀錦袍,頭戴珠玉纏金的杏花步搖,眼眸微垂,黑漆漆的長睫毛,映著雪光在眼瞼下投出淡淡光影。十指纖纖如玉,正信手撥弄琴絃,琴音叮咚清脆,寒冽之中,自有一股閒適優雅。

“梅竹蕭森露井旁,斷猿空叫月如霜。竹從孕節生來苦,梅到飄魂死亦香。”容棋煥垂著眸,語氣輕淡的念出聲,唇角勾起一抹淡雅的笑意,卻並未置評,反倒是彈琴的少女,忍不住抬頭緊張的瞪著杏眸問:“今天的字寫的可好?”

身後的宮人見她停了彈琴,忙遞上手爐給她取暖,談琰音淡淡看了一眼,微笑道:“謝謝姐姐,我不冷。”然而,除了容棋煥無人察覺,在她垂眸之後,眸中一閃而過的疏離與厭倦。

容棋煥無奈的看她一眼,才微微頷首,含笑道:“字是有了進步,只是,為何忽然想起這首詩來?”

談琰音低頭淺淺一笑,不再言語,一瓣落梅恰巧掉在她發心,嬌花照人,臨風撫琴,看的容棋煥有些恍惚。光陰飛逝,四季輪迴,老天打了個盹兒,竟已是三年的時光匆匆閃過。

她來長安三年,他便也護了她三年,雖不能說事事周全,總不負了當年安和國皇后衛青靈託付。只是,自今年開春以來,她總莫名的愛些傷感之語,讓他十分困惑為難。

“阿音,你不開心麼?”容棋煥目光炯炯的望著她,低聲問。他不懂得如何照顧女子,太子妃出身長安世家,素來與他相敬如賓,從不需他費心。

面前這丫頭從十歲的小姑娘,在他眼皮底下,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期間的變化時常讓他無措。她對誰都笑臉相對,一副可愛易親近的樣子,卻又從不肯接受旁人幫助,唯獨對他依賴至極。

她的歡喜與悲傷都隱藏在那張燦若春花的笑顏之後,只能憑他揣度,細心化解,而她不自覺微蹙的一雙遠山眉,讓他顯得力不從心。

談琰音笑嘻嘻的望著他,依舊是那副歡欣快樂的樣子,脆生生的說:“我很開心呀!”正說著卻陡然看見不遠處匆忙而來的宮人,精緻的遠山眉不禁微微蹙起。

長長的宮道上,宮人淺灰色的衣袍,夾雜著細雪隨風而動,快而焦躁的步履,使得寬大的袖袍撲撲扇扇,無端的讓人覺得心底沉悶。

宮人行了禮,才急切的向容棋煥回稟:“柏妃娘娘喝了您晨起送去的蓮子湯,身中劇毒,此刻臥床不起性命堪憂,皇上大怒,已下旨廢除您太子之位,押入宗正寺待審,靖王帶人正往東宮來。”

談琰音心中一驚,腳邊躲懶的白貓彷彿受到驚嚇,尖叫一聲跳上琴絃,利爪在她手背上留下幾道血淋淋的爪印,又哧溜一聲飛快的逃竄,她低頭怔怔的看著手上的血印,擰著眉不出聲,亦未動,連前來包紮傷口的宮人,都被她不耐煩的揮退。

容棋煥神色嚴肅的起身,雙手握成拳,那張淺青色的浣花箋,已皺做一團,被他遠遠拋在雪地裡。臉色難看陰沉的站了片刻,容棋煥卻不說話,一向行事穩妥的柏妃娘娘,既然出手,定是計劃周全,又有本事隱瞞的如此嚴密,是絕不會給他反抗機會的。

更何況皇后如今年老色衰,榮寵遠不及風頭正盛的柏妃,而他一個羽翼未豐的太子,縱是有心,也無力抵抗,貿然反擊,只會斷盡後路,連累身邊人。

從出生起,便以皇后嫡子的身份,登上太子之位,這些年經歷過太多風浪起伏,他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如今,他只願,此事,不要牽累母后與妻子。

正自思索間,靖王容棋遠帶領一幫侍衛,正步履整齊的快速而來。

宣旨,抓人,質問,一系列的事情,容棋煥竟沒有半分辯解,只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容棋遠,嘴角始終保持一抹似是而非的嘲弄。十三歲的少女談琰音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只是站在不遠的地方,一言不發的望著他。

“此事,父皇會查明,如今只能委屈四弟。”容棋遠乃柏妃娘娘所生,如今母妃危在旦夕,即便平日兄弟和睦,亦是滿身怨氣,面色慍怒,因預料他此次進了宗正寺,恐無法活著出來,便略作仁慈的問:“四弟,可還有心願?”

容棋煥依舊是淡漠的神色,彷彿突逢變故,淪為階下囚的人不是他,沉思片刻,回頭看了一眼小臉慘白的談琰音,朝容棋遠微微笑道:“代孤照顧好阿音,便不枉你我兄弟一場。”

容棋遠似是沒想到,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他所在意的不是自身性命,不是太子之位,甚至絕口不提皇后和太子妃,唯一心願,竟是將這個異國公主託付與他。

“四弟放心,本王有生之年,絕不許她受半分委屈。”容棋遠饒有興致的盯著談琰音看了片刻,才向容棋煥正色回應,隨即不再耽擱,揮揮手命人將容棋煥帶下去。

直到此刻,一直沉默不語的談琰音,才忽然飛奔而來,一把抓住即將離去的容棋煥,所有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卻又只是攥緊他袖子,不說話。

“鬆手。”容棋煥沒有半句安慰之語,目光淡漠的望著她,冷聲命令。

在場人對於他的冷淡,皆有些意外,只有談琰音無動於衷,反而攥得更緊,粉雕玉琢的精緻小臉,慘白一片,淺藍色的雙眸水盈盈的,卻沒有落淚,滿臉的倔強與固執。

僵持半晌,才嗓子哽咽道:“我願意陪你坐牢,陪你上斷頭臺,帶我一起走,好麼?”

“啪!”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容棋煥響亮的一耳光打在她臉上,嬌嫩白皙的肌膚上,立時出現五個紅腫的指印,他俊秀英挺的眉眼,怒不可遏的瞪著她,沉聲呵斥:“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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