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庄子:藏天下于天下。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真正隐士是这样的


庄子:藏天下于天下。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真正隐士是这样的


《庄子.达生》:鲁有单豹者,岩居而水饮,不与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犹有婴儿之色;不幸遇饿虎,饿虎杀而食之。有张毅者,高门县薄,无不趋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热之病以死

鲁国有个叫单豹的隐士,住在山洞里,每天喝着甘甜的山泉水,过着极简的生活,不和世俗争名夺利,七十岁了,依然红光满面,色若桃花。不幸的是有一天被一只老虎叼走并吃掉了,终年七十岁。

和单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鲁国的谦谦君子张毅,张毅善于交际、经商获利,不管是富贵之家还是蓬门荜户,只要有利可图,他都不辞劳苦,登门拜访,到了四十岁就因急火攻心而猝死。

此二人均是走极端,而不能与天为一。单豹藏其形而未藏其心,因为藏其心者,精气神具足,首先就会具有先天的趋利避害的觉知和本能,其次只要生死不入于胸次,就不会散乱根器,不散乱根器的人,就会如老子说的“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这才是“摄生”,“摄生”不单单是“养身”。想来单豹虽然居山岩,饮山泉,但是心若不甘,情有所牵,那只能算个逃避世俗的人,而不是真正的隐士。或者有“终南捷径”之嫌,有人藏身它处,只是为了换取功名,如此怎算真隐?

庄子:藏天下于天下。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真正隐士是这样的

《庄子.田子方》:肩吾问于孙叔敖曰:“子三为令尹而不荣华,三去之而无忧色。吾始也疑子,今视子之鼻间栩栩然,子之用心独奈何

隐士肩吾问孙叔敖:“你曾隐居江湖,也曾三次任职令尹(宰相),又三次辞官,辞去荣华富贵而再隐江湖,这样大起大落,你竟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好像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开始也不相信,但是今天我见到你,发现你真的是悦色生宛容,面目有光,眉目之间都洋溢着轻松洒脱,你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具有如此过人之处的啊?”

孙叔敖答:“我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哦,时势造英雄,该来的它会来,该走的它会走,这都是命运使然,不是我能左右的,所以得失不在我,我又何必患得患失呢?如果失去令尹的职位不是我的原因,我又何必操那个心?如果失去令尹的职位是因为我本身的原因,那我又有什么遗憾?与其思来想去,不如逍遥自在,我享受着自我充实与满足的快乐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去想什么人贵人贱的。”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孙叔敖是真隐士也,不为藏形而藏,为藏心而藏。我贵而人奉之,奉此峨冠大带也;我贱而人侮之,侮此布衣草履也。然则原非奉我。我胡为喜?原非侮我,我胡为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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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大宗师》:。若夫藏天下于天下而不得所遁,是恒物之大情也;故圣人将游于物之所不得遁而皆存

若果能藏心于天下,只任天地万物自然存在,就无所谓藏身,无所谓藏形,如此就不会有所失去,如此才称得上持守了“无我”、“常我”的天性;真正的隐士和圣人都是空虚不毁万物,于我无所失,于天地万物无所失,我与天地共存。

《庄子.刻意》: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道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

不刻意标榜自我,不清高孤傲,不愤世嫉俗,不道德绑架,这叫“无仁义而修”;不挂功名却能行不言之教,这叫“无功名而治”;不刻意藏身于江湖,而把红尘当做修炼的场所,这就是“无江海而闲”;上士养心;外其身而身存。不为养身而心系执着,忘掉生死反而得以尽享天年,这就是“不导引而寿”。当你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时候,那么所有的美好都会跟随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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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秋水》:是故大人之行: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动不为利,不贱门隶;货财弗争,不多辞让;事焉不借人,不多食乎力,不贱贪污;行殊乎俗,不多辟异;为在从众,不贱佞谄;世之爵禄不足以为劝,戮耻不足以为辱

真正的隐士慈悲为怀,没有害人之心、恨人之心,不高举仁义期许感恩回报;不势力,于人一视同仁;不争名夺利,也没有谦谦君子的繁文耨节;不巴结人,也不去干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会看不起汲汲于世的所谓品行不高的人;只在乎修行自己的内心,外表看起来也不是和世俗格格不入;为了在红尘中历练自我,对于花言巧语的人也只是看破不说破;荣华富贵不会动摇内心的清净,世俗的羞辱诽谤也只是如蚊虫过于眼前。

《庄子.达生》:今汝饰知以惊愚,脩身以明污,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汝得全而形躯,具而九窍,无中道夭于聋盲跛蹇而比于人数。亦幸矣,又何暇乎天之怨哉!子往矣

有个叫孙休的,自认为怀才不遇,未遇明主,委屈了自己的修行和才华,倍感郁闷,遂前来请教隐士扁庆子。

扁庆子说:“你的才华到处炫耀,试图用你的博学来吓唬人,你修行归隐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清高,你的才学和修行恨不得天下尽人皆知,你这样虚伪好强还能四肢健全地行于世间,你应该感恩上天的好生之德,你还有什么愤愤不平的?回去吧,回去吧。”


庄子:藏天下于天下。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真正隐士是这样的

《庄子.缮性》:虽圣人不在山林之中,其德隐矣。隐故不自隐。古之所谓隐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见也,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发也,时命大谬也。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则反一无迹;不当时命而大穷乎天下,则深根宁极而待:此存身之道也

圣人不是隐其身、隐其形,而是隐其德。“德”是“天性”。隐士不一定自藏于山林,也可能混迹于人间。自古以来的真隐者,并不是不出山,并不是不说话,并不是不发挥才智,只是有道则现,无道则隐。能力挽狂澜,也能急流勇退,事了拂衣去,忘却功与名。这是“存身之道”。

老子曰:“吾有三宝,持而守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这个“慈”不单单是同情和善良,更多的是一种内心的宁静和平衡。“慈”字是上下结构,上面是两个“玄”字,代表着一种平衡。“俭”是不可多取,于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只能按需所取,要名副其实,不可沽名钓誉,多一点,都是伤己的利器。“先”就是“显”。于修行,于归隐,不要昭昭若揭日月而行,唯恐别人不知道了。

中国文化就是龙文化,龙是我们的图腾,龙变化多端,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可以行乎万物之上,也可以浮游于天地之间。真隐者如龙,如龙者,真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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