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可愛的家鄉三河之名人軼事 盲人軟弓京胡演奏家田山

盲人軟弓京胡演奏家田山


盲人藝術家田山,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用他那獨具特色的軟弓京胡,演奏的那曲絕妙的《鳥語蟲鳴》,贏得了中外觀眾的交口稱讚,譜寫了中國殘疾人自強不息的新篇章。


1948年的一天,田山出生在三河市泃陽鎮蘭各莊村一戶貧苦農家。兩個月後,天花奪去了他寶貴的光明。幼年的田山在人們有意無意的歧視和親人的悽苦中漸漸長大,同時也激發了他對今後生活的思考。他對媽媽說“我也要上學”,媽媽看著他無聲垂淚。盲孩子上學,在當時的農村難度可想而知。直到8歲,父親田得玉、三伯父田得潤,才將田山送入北京通縣八里莊盲童學校。

田山的音樂天賦是被一位叫鄭銳敏的老師發現的。聽了兩節樂譜課,田山竟能在鄭老師唱歌時唱出樂譜。鄭老師預感到這個盲童將來一定很了不起,對他投以特別的關注和培養,讓他廣泛接觸樂器,給他更多的練習和演奏的機會。最初,田山學習的是二胡。對二胡一竅不通的他,熬酷暑,耐寒冬,勤學苦練,終於拉出了味道。1966年,學校組成“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田山為“首席演員”。盲童學校畢業,田山被安排在北京市延慶縣民政局下屬荊編廠。艱苦的生活並沒有讓他放棄對藝術的執著,天道酬勤,憑著精湛的琴藝,1971年,田山被借調到延慶縣京劇團拉京胡,他終於有了充裕的時間專心於所鍾愛的音樂。


此後,田山曾先後師從二胡演奏家張韶先生、板胡大師劉明源教授。1984年,在京胡演奏道路上探索的田山,榮幸地遇到了山東省棗莊市盲藝人宋新田,其用軟弓京胡演奏的《百鳥朝鳳》,令田山神往,並下工夫模仿。經過艱苦的努力,田山以《百鳥朝鳳》為基礎,憑豐富多彩的生活經歷,深厚精湛的胡琴功底,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在名師高手點拔下,用其自制的軟弓京胡,採河南之曲調,仿百鳥千蟲之聲,苦練八年,終於成就了一曲自己獨創的《鳥語蟲鳴》。

對《鳥語蟲鳴》的肯定,莫過於田山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成功演出。1992年,中國殘疾人藝術團應聯合國社會發展委員會之邀,到維也納演出,田山隨團前往。有著深厚的音樂文化底蘊和濃郁的音樂氛圍的維也納,被譽為音樂之都,音樂大師貝多芬、海頓、莫扎特都曾長期在這裡生活創作。維也納是音樂的天堂,能在金色大廳裡演出,田山感到無比自豪,他以中國人特有的莊重和謙遜,戴著墨鏡步履穩健地走上舞臺。隨著田山的《鳥語蟲鳴》的演奏,臺下觀眾自然而然被融進樂曲的意境中:晨曦,晴空萬里,陽光透過樹上葉片間的空隙灑落在草地上,一隻百靈鳥迎著朝霞歡快地叫著、唱著,聲音清脆而響亮。一隻畫眉出現了,不甘示弱,也在枝頭上唱起來,聲音婉轉而悠揚。鸚鵡、喜鵲、貓頭鷹、燕子……都不甘寂寞,前來展示自己的歌喉。悠閒自在地浮蕩在水面上的野鴨,呼喚著自己的同伴;低空盤旋的海鷗與海灘上的夥伴展翅嬉戲;北京地區名叫“二瑟”的秋蟬拖著長腔在樹上鳴叫;“蛐蛐兒”在草叢中唱著“獨步進行曲”;“蟈蟈兒”在莊稼地裡進行著“群體大合唱”;雨過天睛,坑塘裡一隻青蛙在“呱呱”地叫著,引來了滿塘的蛙鳴,聲音有近有遠,此起彼伏;庭院中,金雞報曉,聲音由近而遠,一隻小雞嚶嚶地叫著,像是逃避貓的追逐;母雞下蛋了,“咯咯嗒"地在招呼著主人;鳳凰來了,群鳥都拿出絕技,竟相高聲叫唱。琴絃在群鳥的大合唱中停止了顫動,繼而是響徹金色大廳長時間雷鳴般地掌聲。



可愛的家鄉三河之名人軼事 盲人軟弓京胡演奏家田山



如果說,山東藝人宋新田用軟弓京胡演奏《百鳥朝鳳》,打破了嗩吶對這一樂曲的長期壟斷地位,創造了弓弦樂器能夠演奏鳥叫的奇蹟,能嗩吶之所能;那麼,田山用軟弓京胡演奏的《鳥語蟲鳴》,則大大拓寬了《百鳥朝鳳》的音域,不僅有鳥叫,還加上了蟲鳴,能嗩吶之所不能,成為民族弓弦樂器演奏發展史上一座新的里程碑。


1983年到2000年間,田山曾多次出國訪問演出,他的琴聲給人們帶去了歡樂和美的享受,增進了人們對中國音樂、中國文化和中國人美好精神世界的瞭解,被譽為“和平友誼的天使”。

田山不但能嫻熟使用十餘種樂器,歌也唱得挺好。1997年1月,田山還在電視劇《黑眼睛》裡,與著名演員陶紅、丁佳麗合作,扮演盲人的角色。此片獲全國華表獎,並在烏拉圭、阿根廷舉辦的國際電影節獲獎。


盲人演奏家田山一生坎坷,歷盡磨難,終學成絕技,獲獎無數,為世人所稱道。他最大的願望是把自己的絕技——軟弓京胡和《鳥語蟲鳴》貢獻給三河,把這一絕技傳給後人,讓這一美妙之音永世流傳。


後續一篇網絡上的報道:

盲人演奏家田山

導語: 田山,一個盲人,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用他那獨具特色的軟弓京胡,演奏那曲絕妙的《鳥語蟲鳴》,贏得了中外觀眾的交口稱譽。多次為黨和國家領導人演出並受到接見,在音樂藝術上取得了輝煌的成就,譜寫了中國殘疾人自強不息的新篇章。 早年不幸 1948年,田山出生在三河市蘭各莊一戶貧苦農家。男孩帶給父母心裡的喜悅是可想而知的。大奶奶給起的乳名叫“亮頭”,是對他將來有個好的期盼。兩個月後,得兒的喜悅還在興頭上,惡運降臨。天花使這個可愛而又無辜的男嬰渾身滾燙髮燒,奄奄一息,連眼球都化成水流了出來。那個年代,農村死個小孩是常事。媽媽用布墊子、席頭將他裹好,放在炕沿根的地上。有人勸他媽媽說:“就是活過來,也指不定啥樣兒,不如扔了算了。”當媽的不忍心,好歹也得等孩子斷了氣。命不該絕,可能是冷冷的地表使田山的燒退了下去。他人是活了,眼睛卻失明瞭。


田山,一個盲人,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用他那獨具特色的軟弓京胡,演奏那曲絕妙的《鳥語蟲鳴》,贏得了中外觀眾的交口稱譽。多次為黨和國家領導人演出並受到接見,在音樂藝術上取得了輝煌的成就,譜寫了中國殘疾人自強不息的新篇章。


可愛的家鄉三河之名人軼事 盲人軟弓京胡演奏家田山



早年不幸

1948年,田山出生在三河市蘭各莊一戶貧苦農家。男孩帶給父母心裡的喜悅是可想而知的。大奶奶給起的乳名叫“亮頭”,是對他將來有個好的期盼。兩個月後,得兒的喜悅還在興頭上,惡運降臨。天花使這個可愛而又無辜的男嬰渾身滾燙髮燒,奄奄一息,連眼球都化成水流了出來。那個年代,農村死個小孩是常事。媽媽用布墊子、席頭將他裹好,放在炕沿根的地上。有人勸他媽媽說:“就是活過來,也指不定啥樣兒,不如扔了算了。”當媽的不忍心,好歹也得等孩子斷了氣。命不該絕,可能是冷冷的地表使田山的燒退了下去。他人是活了,眼睛卻失明瞭。

小田山漸漸地長大了,眼睛不能裝東西,腦海裡空蕩蕩的。因而,也就註定了他人生的坎坷。大媽家的雞下蛋了,直“咯嗒”。大媽叫小田山把雞蛋拾來。他聞聲朝雞籠走去。結果不但沒拾著雞蛋,還把雞蛋給弄碎了,這可是三歲小孩都能幹的事呀!氣得大媽沒好語聲地說:“雞蛋都撿不來,這輩子瞎吃瞎喝瞎待著吧你!”這句不無歧視的話語對小田山觸動很大。“瞎吃瞎喝瞎待著”不就是個廢物嗎?這句話象一把針錐猛紮在他那本就傷痛的心坎中。歧視不完全是有意的,也有無意中流露的。田山的父親在家族中排行老七。以前,村裡人稱呼田山母親為“老七媳婦”,自從田山失明以後,人們都改叫“瞎子媽”。

小田山開始對怎樣生活有了思考。他對媽媽說:“我也要上學。”媽媽只能看著他無聲垂淚。盲孩子上學,在當時農村簡直就是一種妄求。盲人是殘疾中的殘疾,幹活兒辦事不如一個啞巴聾子。在個別人眼裡,他們是隻會拖累別人,要飯找不到大門,集愁和憂、苦和痛於一身而又沒有能力擺脫的廢物,有什麼資格上學,又哪個學校和老師肯收呢?

田山的父親田得玉,在通縣土橋磚瓦廠工作。家庭重負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還在提倡多生多育的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初,就做了絕育手術。田山七歲時,母親帶著弟妹們去了通縣父親那裡,田山願意留在家中,就和家族中的五大爺田得權一起生活,住在羊棚外的一個小土窩窩裡。為了小田山的將來生計,田得權賣了一石玉米,買了一把三絃,讓他學說大鼓書,因沒找到好老師,就擱下了。後又讓他學算命,因不願學,此事也就告吹,過了一年,他也去了通縣。

小田山的三大爺田得潤在北京永定路機械修理廠上班。離工廠三里之遙的八里莊有個盲童學校,1954年以前稱“瞽目院”,是一百多年前一個英國傳教士辦的。田得潤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小田山和其父母。經過商量,小田山的父親和三大爺一同把他送進了學校。作為父母,了卻一樁心事;對於田山,為他找到了求知的理想平臺。



寄情二胡

田山的音樂天賦是被一位叫鄭銳敏的老師發現的。聽了兩節樂譜課,田山竟能在鄭老師唱歌時唱出歌譜。鄭老師很驚奇,問:“你怎麼會唱這個譜?”田山答:“您那次教過我們樂譜之後,我就慢慢地會用了。”天才!鄭老師對眼前這個盲童投以特殊的關注和青睞。二年級時,獨具慧眼的鄭老師把他從“二胡組”調到“國樂組”,讓他對樂器有更廣泛的接觸,有更多的練習、演奏的場合和機會。

起初,田山想學習二胡,就央求父親買把二胡。父親說:“你會嗎?”田山說:“您不給我買,怎麼知道我不會呢?”父親從商店花三元五角錢給田山買了把二胡。從此,那把二胡就不離他左右,晚上睡覺都放在被窩裡。開始,他對二胡一竅不通,竟把琴筒朝上拉。一個有基礎的盲童教他一些簡單技法,他才算真正學起了二胡。只要一有空兒,就拉二胡。語文、數學等課程的作業,他抓緊時間寫,寫完就到外面拉二胡。老師備課室前有排松樹牆,夏天遮陰,冬天擋風。在那兒拉二胡,是個好地方。夏天熱,坐久了,板凳都被汗洇溼了;冬天冷,手凍僵摸不了弦,他就把手在臉上捂一捂,實在不管事,就把手伸進懷裡。天長日久,田山那握弓的手磨出了繭子,右拇指的繭子像個小棗。半年時間,田山竟拉壞了三把二胡。終於拉出了滋味,以至靠聲音辨人的同學們都不認識他了。就連靠他聽簡易礦石收音機記下的《良宵》、《光明行》等樂曲,他拉得都很有聲色。田山意識到自己已離不開二胡了。二胡意味著他的將來,可二胡將會給他帶來怎樣的人生,在他此時的意識中還是模模糊糊的,他的頭腦中只兩個字:苦練。

1966年,學校挑選20多名同學,組成“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田山為“首席演員”。他們先後到中央直屬機關、各大部委、解放軍總參謀部、總政治部及在北京的軍事院校、大專院校,甚至去北京音樂學院、總政歌舞團、軍樂團以及中南海演出。

田山不僅拉二胡,還唱歌、朗誦。演奏《在北京的金山上》時,他邊拉邊跳,出盡了風頭。臺下的解放軍戰士看他穿的衣服破舊,就把新軍裝脫下,跑到臺上給他……宣傳隊到每個單位演出結束後,每人獲得一枚毛主席像章。那是當時最高獎勵和禮物。得到的紀念章就放在學校的“三忠於”室保存,竟有幾麻袋之多。

盲童學校畢業,田山被安排在北京市延慶縣民政局下屬的荊編廠,所幹的工作是用從山上砍來的荊條、紫穗槐杆,手工編成荊笆。荊條、紫穗槐杆的頭被鐮刀鎖成尖尖的,稍不留神,正常人的手都被扎壞,何況是盲人。一天下來,田山的雙手常被扎破。能夠自食其力是對殘疾人最大的鼓舞。雖然他每天只掙四角錢,連吃的都不夠“埝兒”,而且還要摸著走三五里路,到縣城買糧買煤,但他生活的很有滋味,他學會了盤爐灶、燒柴鍋,還拿起了二胡,每天都要拉上一段時間。他不能沒有二胡,二胡是他生活的寄託,他說:“我雖然眼前漆黑,但心裡充滿了光明,充滿了對生活的愛。活一天,必須快樂一天,要痛快地拉,高興地唱。”疼痛僵硬的手指按在弦上,音都不那麼準了。他咬牙苦練,終於使手指與琴絃又協調起來。晚上,他忍著手指疼痛到車間給工人拉歌曲,讓他們享受一下音樂的樂趣,既解悶,又能緩解疲勞。天道酬勤,憑著精湛的琴藝,1971年,田山被借調到縣京劇團(當時稱“縣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拉京胡,他終於有了充裕的時間專心搞他鐘愛的音樂。他不僅拉二胡、京胡、板胡還兼學別樣,練習笛子、嗩吶等樂器,一專多能。田山回味自己的人生,感慨地說:“唐僧取經經歷八十一道磨難,我何止是八十一難。”有一次,演出結束已是深夜,田山隻身從劇團趕回家。天很冷又颳著大風。田山一手拄棍、一手提著一盒他常使用的笛子,突然笛盒散了,笛子撒了一地,被風颳得滿處亂跑。他急忙憑聲音靠手來摸。那些笛子都是他熟稔的夥伴,捨不得丟。等把八個笛子都摸到手,已是早上六點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空乏其身。”搞器樂演奏雖非天降大任,但要出類拔萃,也絕非易事,不經歷風雨,就不會見彩虹,成功意味著磨難。



八年一劍

要成為器樂演奏高手必須有名師點撥。田山在學校樂隊時,曾到中國廣播事業局演出,結識了中國廣播民樂團首席二胡演奏家張韶先生。後來,愛才心切的張先生主動到學校找田山,教其二胡演奏,使田山二胡演奏技巧大有長進,演奏《二泉映月》時,使人感覺就是活脫脫的阿炳在演奏。1983年,田山曾投在中國音樂學院教授、板胡大師劉明源名下學板胡技法。雖只聽過三節課,悟性極高的田山便可按照劉大師的技法演奏樂曲,劉明源聽後,誇獎道:“田山你拉得挺好。”1984年,中殘聯舉辦每四年一次全國殘疾人文藝調演。劉明源為板胡演奏評委,田山用板胡演奏曲目《大起板》的錄音送交評審時,有人問他:“您聽,和您年青時拉得一樣嗎”?劉明源點點頭,說:“田山,知道,和他有一面之交,拉得不錯。”此次調演,田山獲板胡一等獎。

能夠不斷取得新成就,永遠屬於那些敢於創新者。可以說,田山的琴技已達到很高的水平,但他仍不滿足,在延慶縣劇團時期,每天都和京胡打交道,於是,他經常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京胡的聲調有些像嗩吶,激揚、高亢,能否用京胡演奏嗩吶的曲子。經過幾次試驗,感覺到京胡和嗩吶在演奏上又迥然不同,就現有的琴藝,不能使前者替代後者。嗩吶有些音階,象“花舌”音(即打嘟嚕)京胡難以辦到;嗩吶有“吐”音(用舌頭點上膛)在京胡上也找不到。他曾用二胡模仿過,怎麼也不像,這個問題令他魂牽夢繞。1984年,全國殘疾人文藝調演,令他驚喜的是62歲的山東省棗莊市盲藝人宋新田,用軟弓京胡演奏《百鳥朝鳳》也獲得全國一等獎,開創了用京胡演奏嗩吶曲子的先例。最令他欣喜的是,1985年將在北京舉辦全國盲人音樂錄音彙報演出,凡獲獎的優秀節目都到北京演出,獲獎本人要親臨現場。這次調演,田山、宋新田等藝人被安排在日壇公園招待所,有機會天天和宋新田碰面。練琴的時候,田山聽到宋老先生用軟弓京胡演奏樂曲《百鳥朝鳳》,他暗下決心:我一定要學到手。常言道:心誠則靈,田山以一個弟子的姿態,虔誠地接近宋老先生。他每天都找宋老先生聊天,買兩盒煙送他,還常把宋老先生換下來的衣服拿到水房去洗。中秋節田山特意買十餘斤上好的月餅送給宋老先生。田山虔誠的態度,贏得了宋老先生的好感。還有三天宋老先生就要回山東了,田山終於開口:“宋老師,軟弓京胡好學嗎?”“好學,”老先生又嘆了一口氣,表示著某種無奈,意思是說,也不好學,得要功夫。田山誠懇地提出了要求:“我想拜您為師。”“好哇!”宋老先生居然答應了。“我可以摸摸您的胡琴嗎?”他不知道軟弓京胡是什麼樣,但不經允許,是不能隨便摸別人琴的。老先生應允了,田山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兒,他小心翼翼地去摸琴身、琴弓。弓形很大,有些象農村小孩玩的弓箭,弓杆是農村掃帚上的小竹杆,拴的是馬尾。弓子似乎比二胡弓還緊,然而,用力則軟。田山馬上打電話叫來弟弟,讓他把軟弓看仔細,趕快仿做一把。又向老先生請教:“您這‘舌音’怎麼拉?”宋老先生示範著拉給他聽。宋老先生拉的時候,田山用手一摸,弓弦正在琴筒上拉動。他明白了:拉琴筒就出“舌音”。此後,田山開始用弟弟給做的軟弓拉京胡,練“百鳥朝鳳”。練了兩天,能發出一些微弱的鳥叫之聲,但多是噪音。此時,宋老先生已回山東。他只能自己練,自己摸索。買弓子、自己做弓子,為有一個得心應手的軟弓,田山先後更換二三百個軟弓。對胡琴筒也加以改裝,安個底託。這樣,握弦的手可以自由撒開,揮灑自如。

此時,田山已是北京市民政局盲人樂團的一員。別人休息時,打撲克、下象棋。田山卻練習軟弓京胡,拉“百鳥朝鳳”,尋找百靈、畫眉和各種鳥叫聲音。功夫不負有心人,田山終於能用軟弓京胡演奏“百鳥朝鳳”了。對此,田山並不滿足。他還在研究,能否用軟弓京胡拉出百鳥以外的聲音,比如說“蟲鳴”?

田山住在香山橡膠廠家屬樓裡。春天,他常到香山“靜歲湖”邊,練習軟弓京胡。湖中有青蛙叫。他天天琢磨,怎樣才能讓青蛙叫聲進入自己的琴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一次,偶然將弓子往上一撬,青蛙聲出來了。他沒有想到青蛙叫聲就這麼容易在無意中讓自己捕捉到了。於是,他捉住不放,反覆揣摩練習,最終他的琴聲竟成了領頭蛙鳴。常到湖邊遛彎的人打趣地說:“你看,蛤蟆都跑到湖邊來了。”田山說:“您別這麼說呀,您看有這麼大的蛤蟆嗎?”人們才知道是他的琴聲引起了蛙叫。為此,當地人送給他一個綽號:“大蛤蟆”。之後,田山在琴絃上找到了蛐蛐兒、蟈蟈兒、鳴鳴蛙等蟲叫之聲。說到鳴鳴蛙,田山頗有感觸地說:“如今生態平衡遭到了破壞,田間鳴鳴蛙已很少見,以後,要想聽鳴鳴蛙的叫聲,只能從我的琴聲中聽到了。”

《百鳥朝鳳》源自河南民間吹奏樂曲《抬花轎》。《抬花轎》曲調高亢明快,適用於高強音調的嗩吶演奏。曲中各種鳥叫交織在一起,吹奏起來難度較高。宋新田的《百鳥朝鳳》是把嗩吶吹奏的曲調移植到琴絃上,讓琴絃發出鳥叫,技巧性十分高。田山克服各種困難,在琴絃上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蟲鳴,並在《百鳥朝鳳》的基礎上,苦練摸索,將其改編成新曲《鳥語蟲鳴》。1992年,田山的軟弓京胡《鳥語蟲鳴》獲得中國殘聯舉辦的全國文藝調演一等獎。如今,世界上有十幾個國家常播放他演奏的《鳥語蟲鳴》。

干將鑄劍,採五山之鐵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陰陽同光,其妻莫邪斷髮剪爪,投於爐中,三年鑄得一劍,天下稱雄。而田山以豐富多彩的生活閱歷,深厚精湛的胡琴功底,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在名師高手點撥下,採河南之曲調,承百鳥朝鳳之聲,攬山東之絕技,創自己之琴韻,林中靜候鳥叫,湖邊坐待蛙鳴,變嗩吶之格調,作鳥語與蟲鳴,曲長六分半鐘,苦練八年方成。真可謂熔精英於一爐,創作出知名曲作《鳥語蟲鳴》。

田山演奏《鳥語蟲鳴》招來群鳥,引雞來覓食,可以說是巧合,但讓鳥開口決非偶然。當時,樂團有個變魔術的藝人,養了一隻鸚鵡,養了好長時間就是不叫。田山叫他把鳥帶到劇場來。田山用軟弓京胡和他對話,鳥還是不叫。田山耐心地把握琴絃,用最純最正最美的聲音與鳥交流。胡琴拉到絕妙處,鳥有了回應。那琴聲像一把對號的鑰匙,把鳥的緊鎖的嘴巴打開了,呱呱地叫起來了。田山用力拉,鳥便使勁叫,像遇到了知音,足有一個鐘頭。田山收住琴弓說:“快拿走吧,別把鳥給累死!”田山演奏的《鳥語蟲鳴》完全可以用“逼真”和“惟妙惟肖”等字眼兒來形容。

1990年,中國殘聯主席鄧樸方率中國殘疾人藝術團赴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三國訪問演出。在馬來西亞,節目安排負責人給演出人員開了個動員會:“今天有高級人物觀看演出,就十五分鐘,我們要拿出最高水平給人家看,趕上誰是誰……”節目靠前的大多是舞蹈。田山演奏的《鳥語蟲鳴》靠後,很有可能趕不上。觀看演出的高級人物是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是一種禮儀性行為。看了幾個節目後,起身要走。鄧樸方主席挽留說:“你再看一個節目。”這時,臺上節目臨時調整,田山上場演奏《鳥語蟲鳴》,奇妙的樂曲把馬哈蒂爾吸引住了,他一鼓作氣把所有節目看完。演出結束後,鄧樸方在全體演出人員面前說:“……尤其田山這個節目,馬哈蒂爾表揚你,說‘你這個京胡是會說話的鳥’”。

對《鳥語蟲鳴》的肯定,莫過於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演出。1992年,中國殘疾人藝術團應聯合國社會發展委員會之邀到維也納演出,田山隨團前往。環境優美的音樂之鄉奧地利,是世界聞名的大音樂家莫扎特、海頓、舒伯特、施特勞斯的故鄉。有著深厚的音樂文化底蘊和濃郁的音樂氛圍的首都維也納,被譽為音樂之都。音樂大師貝多芬、海頓、莫扎特都曾長期在這裡生活創作,維也納是音樂的天堂。中國殘疾人藝術團第一天被安排在金色大廳欣賞交響樂。金色大廳被各種交響曲所籠罩,人們吸入肺腑的彷彿都是在空氣中顫動著的交響曲的音符。那種對交響樂如醉如痴的場面,不由令人產生一絲憂慮:西方人能欣賞和接受東方音樂嗎?田山的軟弓京胡能登這大雅之堂嗎?田山改編創新的民間傳統曲目《鳥語蟲鳴》,他們能讀懂嗎?

第二天,有著很好音樂修養的大使、參贊、外交人員,維也納社會高層名流,及前來匯演的各國琴師、樂師……精英薈萃,濟濟一堂。他們帶著好奇、期待和猜測前來觀看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帶給他們什麼樣的音樂藝術。田山以中國人特有的莊重和謙遜,戴著墨鏡步履穩健地走上金色大廳的舞臺,從容地坐在演奏椅上。如果沒人介紹,誰會知道風度翩翩的他竟是個盲人。隨著歡快的序曲娓娓地奏響,臺下觀眾油然進入到樂曲的意境中:大自然的帷幕徐徐拉開。晨曦,睛空萬里,陽光透過樹上葉片間的空隙灑落在草地上。一隻百靈鳥迎著朝霞歡快地叫著、唱著,那聲音清脆而響亮。一隻畫眉出現了,不甘示弱在枝頭上唱起來,聲音婉轉而悠揚。鸚鵡、喜鵲、貓頭鷹,樓燕……都不甘寂寞,前來展示自己的歌喉。悠閒自在浮蕩在蘆葦上的野雁,呼喚著自己的同伴,低空盤旋的海鷗與海灘上的夥伴溝通信息。樂聲變成一幅幅美麗的畫面送進聽眾的腦海裡。北京地區名叫“二瑟”的秋蟬在樹梢上鳴叫了,悅耳的叫聲很有節奏感,像在打著節拍。一隻蛐蛐在草叢中唱著“獨步進行曲”;一群“蟈蟈兒”在莊稼地進行著“群體大合唱”;還有“鳴鳴蛙”……雨過天睛,在一處大坑塘,一隻青蛙在“呱呱”地叫著,引起滿坑的蛙叫,聲音有近有遠,遠近同時發聲,此起彼伏,蛙聲一片(那遠近及眾多蛙鳴聲是怎樣在一根琴絃的拉動中而同時發出的呢?真是奇妙之極)。庭院中,金雞報曉,聲音由近而遠。一隻小雞叫聲嚶嚶象是遇到了貓。母雞下蛋了,像在招呼著主人“快來撿蛋啊”。鳳凰來了,群鳥都競相高聲,伴隨著歡快的最後一個音符的結束,琴絃停止了顫動。

田山在演奏坑塘青蛙齊鳴時,那琴絃的蛙聲與印在人們心底的蛙聲產生了撞擊和共鳴,大家再也按捺不住發自心底的激情,象衝開閘門不可遏止的水流,突然爆發出來,暴風雨般的掌聲席捲了整個大廳,打破了以往金色大廳在演奏過程中不鼓掌的慣例。演奏結束,臺下又爆發了經久不息的掌聲,以至於田山不得不第二次登臺鞠躬謝幕。演出結束後,鄧樸方主席帶來幾個外國人,說:“田山,他們想看看你的軟弓京胡。”這些交響樂團的貝斯手和大小提琴手,看過軟弓京胡後,問:“你就是用這兩根弦演奏的嗎?”田山重新演奏了《鳥語蟲鳴》。他們邊聽邊鼓掌,有一位外國人說:“真是不可思議!”

山東藝人宋新田用軟弓京胡演奏《百鳥朝鳳》,打破了嗩吶對這一樂曲的長期壟斷地位,創造了弓弦樂器能夠演奏鳥叫的奇蹟,能嗩吶之所能;田山用軟弓京胡演奏《鳥語蟲鳴》,拓寬了《百鳥朝鳳》的音域,不僅有鳥叫,還加以蟲鳴,能嗩吶所不能,是民族弓弦樂器演奏發展史上一座新的豐碑。

1983年到2000年間,田山曾多次去國外訪問演出,先後到日本、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澳大利亞、奧地利等十六個國家和地區演出,他的琴聲給那裡的人們帶去了精神歡樂和美的享受,增進了那裡的人們對中國音樂、中國文化和中國人美好的精神世界的瞭解,被譽為“和平友誼的天使”。田山多年刻苦奮鬥,能嫻熟使用多種樂器:民族的京胡、板胡、軟弓京胡、高胡、中胡、低胡、柳琴、中阮琴、三絃、笛子、嗩吶、葫蘆絲;西方的大小提琴、貝斯、電子琴、手風琴、薩克斯等等,人稱“一個人就是一個樂隊”。他掌握古今中外歌曲、戲曲二百餘首,自己作曲十餘首,如:《豫北歡歌》、《天上神靈》、《世間真情》等。在文化部、中殘聯共同舉辦的每四年一次全國殘疾人文藝調演中,十二年裡田山器樂演奏連續三次獲獎。1991年在香港舉辦的81個國家和地區殘疾人代表參賽的“國際展能節”,田山榮獲器樂比賽專項獎。1998年12月,文化部、新聞出版署、廣電總局、中殘聯等單位組織的十年一次的全國殘疾人成就評選,田山榮獲“第二屆奮發文明進步獎”,獲得“維納斯”獎盃。

田山多次在全國性的活動中進行表演,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多次接見。1987年,中國殘疾人聯合會精選盲人音樂藝術節目,向國家領導人彙報演出後,時任國家主席的李先念與田山握手談話並留影。1994年,遠南殘疾人運動會召開之前,田山作為演員代表和其它演員一起,向黨和國家領導人彙報演出。演出結束後,受到江澤民、李鵬、喬石、李瑞環、劉華清的接見,併合影留念。

田山的才能是多方面的,他的歌也唱得很好。提起唱歌,還有個小故事:1993年4月30日,田山到老姑家,晚上在場院給鄉親們演奏。春季天旱無雨,老百姓就是盼望下一場春雨,田山理解他們的心情。他說:“我給大家唱支下雨的歌,但願明天就下雨。”他唱了一首《昨日下了一夜雨》。說也湊巧,第二天竟下了一天雨。鄉親們歡喜地說:“都是那位先生給帶來的雨。”那場雨滋潤的是農田,他的歌滋潤了鄉親們的心田。1997年1月,田山在電視劇《黑眼睛》裡,與名演員陶紅、丁佳麗合作,扮演盲人的角色。此片獲全國華表獎,在烏拉圭、阿根廷舉辦的國際電影節獲獎。

由於田山突出的成就和事蹟,一度成為廣播電臺、電視臺及其它媒體廣泛關注的風雲人物。1996年5月,作家魏曼倫採訪了田山,以他的事蹟撰寫新聞特寫《無色的輝煌》,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1999年末,田山應邀出席了北京電視臺舉辦的大寶真情互動節目,並當場作了表演。在《一百個老百姓的一天》一書中和《人物》雜誌上,都登載過田山的事蹟。

田山坎坷一生,歷盡磨難,終成絕技。他決心把自己軟弓京胡的絕技傳給後人,讓這一獨特的技藝永世流傳。


這篇文章應該也是轉載,但是其詳細程度比上面的強上許多。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