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9 洞頭之記憶

文:鄭明曉,字愚之,號云溪山人,浙江省詩詞與楹聯學會會員,喜歡山水與旅行,自雲“心與山俱寂,鳥與林同歡。人生本平淡,流水自涓涓。”

圖:胡炎,攝於不同時期。

洞頭之記憶

洞頭方丈島,無處不仙遊。
明月出碧海,天涯同泛舟。

這是我三十年前在洞頭寫的詩,那是畢業分配前的最後一個暑假。洞頭我所知不多,最初的印象來自電影《海霞》,電影改編自黎汝清的長篇小說《海島女民兵》,故事取材於洞頭女子民兵連,還記得電影插曲《漁家姑娘在海邊》,“大海邊,沙灘上,風吹榕樹沙沙響。漁家姑娘在海邊,織呀織漁網織呀麼織漁網……”所以當接到蔣國文邀我一起去洞頭的電話時,就答應了,及在溫州會合後才知道蔣國文還帶著兩個女孩,他說一位是他表妹,另一位是他表妹的同學,剛高中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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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得是從那裡上得碼頭,只依稀記得船漸漸地出了甌江口,駛往大海,航道夾在大大小小的島嶼間,船行海上到像是在江中,不過風浪卻漸漸地大起來了,海風吹著鹹腥的海洋氣息。我們都很興奮,一直站在甲板上看海,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出海,那時到洞頭還沒有快艇,要坐上好幾個小時。船到洞頭已經中午了,我們吃了午飯,直接往大沙岙浴場。浴場很漂亮,三面環山,一面朝海,沙灘與海水劃出月牙形柔柔的弧線,碧浪追逐著白浪,拍打著金沙,嗤嗤地響,白雲追逐著藍天,飄浮在藍藍的海面上,岸邊奇礁兀立,怪石叢生,浴場海灣有一個小島,狀如楠溪江中的獅子巖,如海獅戲水。我和國文下海游泳,倆女孩在沙灘淺水邊,堆沙、撿貝殼,我們遊累了,上來躺在沙灘上,享受著陽光沙灘藍天與白雲,有時把同伴埋在沙下,只露出頭來。浴場沒有別的人,像是私人浴場,不像現在夏天海濱,到哪裡都是人,稍有點名氣的海濱沙灘更是人山人海,我去過北戴河,北戴河也劃有私人或單位部門專用的浴場,那只是一小塊一小塊的飛地,哪有這麼大的浴場就這麼幾個人享用的,海水很清很藍,現在這麼清這麼藍的海水要到遠海島嶼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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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忘的是仙疊巖,那精美的石頭,層層疊疊,相堆相疊,當地人說是神仙堆疊的,巖頂有日光巖,我去過廈門,廈門鼓浪嶼也有個日光巖,名氣比這裡大,然而就石頭本身而言,卻不如這裡,這裡的海灘、礁石、巨巖渾然一體,仙人石、觀音朝拜、仙女背金童、觀音馴獅、仙童戴帽等許多石頭,都栩栩如生,渺然有仙氣。日光巖下有一線天洞,據說只有晌午,日光才能過。仙疊巖下有鼓浪洞,波濤湧來,聲若雷響。仙疊巖最美的時候是在夜分,圓月出巡,或滿天星辰時,記得我們來的那天是圓月,站在高高海崖上,聽海濤聲聲,浪大聲大,浪小聲小,時緩時急,如樂齊奏,看明月泛出碧海,藍藍的海水撥弄著銀色的波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也許就是此刻的情境,夜很靜,靜得能聽得見大海的呼吸,在明月下,我彷彿聽見仙疊巖精美的石頭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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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仙疊巖能看得清對岸的半屏山,半屏山是洞頭最險的地方,只見一島嵌海,挺立如屏,懸崖峭壁有如巨斧所斫,民謠曰:“半屏山,半屏山,一半在大陸,一半在臺灣”。據說臺灣也有一屏,與此吻合,傳說是從這裡分開的,我友江南靖士《題半屏山》:“世客休論判破因,就中事理最難陳。好屏半在洞頭縣,殘壁一遺臺島濱。欲喚歸來猶隔海,倘為離去若亡唇。兩邊相望茫茫水,何日才逢璧合辰。”臺灣的統一是必然性,也是兩岸人民的願望,任何人、任何勢力也阻擋不了中華民族統一國家的願望與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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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時還沒有這麼多的感慨,只覺得那裡驚險刺激,在屏底與海浪相戲,浪來急走,浪去撿貝殼。海浪拍打著海崖和礁石,一個海浪,一聲巨響,一個個海浪,一聲聲巨響,捲起堆堆雪,散開、飄落,再捲起,再散開再飄落,總是一浪接一浪,一堆接一堆,永不停息。我最喜歡去抓龜腳,看到龜腳,用片石敲挖出來,龜腳的上部露出石縫,綠綠的,如龜的腳,這些龜腳,細細的嵌在石縫,不細看,還真不易發現,挖出來後,才發現嵌在石縫中的部分還真象龜的腿部,取名龜腳,很形象。剛敲挖出的龜腳,剝去皮,把肉放在嘴裡,輕輕地吮吸到嘴中,味道鮮得沒話講,國文見我吃的這麼有味道,但他是內地人,不要說生吃,就是燒熟了也只能小嚐即止,嚐嚐鮮,絕不敢多吃,這時他也只有羨慕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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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有一次到洞頭,那時縣城變大變新了,漁村建起了新房,島上也通了公路,但我總覺得不如第一次來親切,那時未入漁村,就聞到鹹鹹的魚腥味,曬場上全曬著海貨,村裡全是清一色的高高低低的石頭房,瓦上壓著石塊,防颱風。酒宴上吃到龜腳,席上洞頭的朋友說,現在吃到龜腳不容易了,近海近島的龜腳早讓人挖光了,只有險崖邊岸人不易到的地方才有,漁民挖這些龜腳得駕著小木船,隨著浪潮,在浪潮把船衝到海崖之際,一腳踏著船,一腳踏著崖,在浪退回之前的瞬間,拼命敲挖,一次次,有時能敲挖到一隻,有時常空手而回,若稍不留神,一腳踏空,就會被海浪衝走,甚至殞命,所以洞頭本地人買龜腳從不討價還價,只要價格能接受就買下,要麼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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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半屏山西側的大沙龍沙灘,這裡的沙灘長長的,沙子細細黃黃的,螺貝類也比大沙岙多,只是海水淹到的地方卻少沙,稍深點一點就沒有沙了,踩到水裡,下面接觸到的是石子或貝片,我有次腳踩到底下被貝片刺出了血,當然急於游泳,也沒多想,忍忍就過去,但上岸後,發現口子還不小,這時卻越發地痛了,也許是心理在作祟。沙灘上我們遇到兩個小女孩,一大一小,是兩姐妹,曬得黑黑的,在撿貝殼,妹妹說話的口齒還不是很清楚,我們問撿來貝殼什麼,妹妹說:“降(撿)貝殼到集市上去賣”,我們又問:“你們家在哪?”女孩指著島的另一頭隱隱的漁村說:“在那”,兩姐妹一直跟著國文表妹她們玩,直到我們坐船離開,才與我們依依揮手惜別,我們還把自己撿的貝殼留一點作紀念,其餘給了兩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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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與同事到大門島清一筆花崗岩的帳,大門島之前也產石崗巖,不過我們去的時候,政府已禁止開採了,海島本來就小,還開採花崗石往陸上運,這事想想就可笑。同事說,開始不知道石頭是大門島的,後來才知道的,如果早知道,是決不會買這裡的花崗石的。沒來大門島前,一直認為洞頭本島是洞頭最大的島,到了之後才知道大門島是洞頭最大的島,大門島高高的,如果沒有海水圍著,還以為是陸地上的山呢,與當地人談,發現島上的人都講樂清話,大門島離樂清近,島上的先民主要來自樂清,而洞頭本島卻講閩南話,那裡的先民主要來自福建。同事和我都能喝點酒,日落前在碼頭邊漁村、沙灘散步,回來點了幾個海鮮,兩個人一人一瓶紹興花雕煮雞蛋下肚,海鮮很鮮,但我覺得還是半屏山自已抓的龜腳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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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頭二十多年沒去了,聽說現在民宿很不錯,大門島的油菜花很美,花開時可以享受“春暖花開,面朝大海”,仙疊巖、半屏山要買票才能進去,還建瞭望海樓。現在有時也很想再去,但又怕去了以後會失望,所以一直就沒有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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