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晚清以來淮安文化現象回顧與思考

晚清以來淮安文化現象回顧與思考

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登極,建立明王朝。1403年明成祖朱棣奪了侄子惠帝朱允炆的王位,遷都北京,為加強對南方的統治,使南方的大米、綢緞、貢品能源源不斷運往帝京,大規模整治和修通了京杭大運河,為控制這條經濟大動脈,使之暢通無阻。明王朝在淮安設漕運總督署、建府署、榷關,並給予漕運總督以兵備、財政、司法審判以至行政管理等權力。明初為發展生產,又推行“移民政策”,當時淮安的人口遽增,商業繁榮,使淮安逐漸成為蘇北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
淮安的這種“昔日輝煌”隨著封建社會發展到清代“康乾盛世”也達到了頂點。如果單從文化方面考察,在清順治、康熙時即形成了以邱象升、邱象隨兄弟為代表的“邱氏文學世家”,稍後興起了以阮學浩及阮葵生、阮芝生父子為代表的“阮氏文學世家”。到清道鹹年間,淮安經歷五百年滄桑,五百年的文化沉積,在文化界、學術界出現了名揚全國的潘德輿、魯一同、丁晏、高延第四位文人、學者。到同光年間又出現了著名學者徐嘉、段朝端。作為一種文化現象,繼吳鞠通以後,則形成以劉金方為代表的人數眾多“山陽醫派”的醫生群體。同時繪畫、書法、出版亦有長足發展。經濟的發展促進了文化的發展,而文化的發展又刺激經濟的發展。此時淮安城裡形成了有較高政治地位、豐厚經濟實力、淵遠文化素養的“丁、韋、何、許”“四大家族”。對於“潘、魯、丁、高”以及徐嘉本書均有專題述及,現對晚清淮安文化的保存、傳播做出巨大成績的段朝端、王錫祺和“四大家族”作一簡單介紹。


段朝端(1843—1913)字笏林,號蔗叟,晚年病足後又名“蚓”。15歲即入縣學為秀才。後數次參加江南鄉試均未中式。乃博覽群書,訪問淮故,有志著作。21歲開始設館課徒,從此一生教學、著述,從事淮安地方文獻資料蒐集、整理、研究工作。中年後曾報捐了個“試用訓導”,50歲後曾先後做了幾年儀徵、甘泉、興化、海州等縣學的學官。其弟子遍及兩淮和蘇北,有的不少中舉、中進士,成了達官顯貴,如丁寶銓。同治年間,參加了《重修山陽縣誌》的校刊,1920年主持《續纂山陽縣誌》編撰,任總纂。此年,近代著名學者冒鶴亭(號廣生)先生主持編刻的《淮安叢書》,段朝端是《叢書》的主要撰稿人和資料提供者。冒氏贈長詩讚之,“行年八十猶作書,箋註考訂蟲與魚”,“先生之詩魯通父,先生之學吳山夫”,“自從阮(吾山)範(詠春)盡黃土,徵文考獻世則無。”
段氏一世清貧,其著作甚豐,除《張力臣年譜》、《吳山夫年譜》刻入《淮安叢書》,《椿花閣詩集》由門人、好友捐資刊刻外,大部分均未付梓。主要有《椿花閣文集》、《椿花閣隨筆》、《楚臺聞見錄》、《淮人書目》、《淮人書目小傳》、《淮著收藏記》、《跰躃餘話》等百數十卷。
王錫祺(1855—1913),字壽萱,晚號瘦髯。始祖自太原遷淮,入清河籍。咸豐五年生於山陽,並世居山陽。祖父王履謙經營鹽業致富,開設“王永懋”當典於城內龍窩巷,後毀於火,復移建於南門大街、興文街首(原興文街為東北向的斜街,今新華池浴室、人民劇場處),易名“肇慶”。王氏“8歲而孤”,18歲入泮為秀才。但他厭惡一成不變的“八股文字”,對地理知識和各國行政之書卻有濃厚興趣,開始蒐集資料,兩年後,輯成《小方壺齋輿地叢鈔》,並寫了自序。

光緒五年(1879)春,王錫祺取得順天北闈鄉試資格,應在福州舅氏支燕來之召,決定作閩浙之遊,然後取道上海乘海船北上。此行雖為應試,而實為遊歷考察,他早把八股文章置於腦後。抵滬後,興致勃勃往上海銀美華書館觀看機器鉛字印書,詢問印刷機及配套設備的價格。他在“京師日讀邸鈔(官署辦的邸報),知海禁既通,外交孔亟,而朝野士大夫罕留意者”,看到西洋列強及俄、日各國均來華掠取利益,而封建官吏對世界各國情況一無所知,一片空白,“乃遍讀譯籍,備知各國情勢”。他不顧“太夫人乖常例阻之”,決心東渡扶桑進行實地考察,並編一部介紹各國地理、歷史知識的叢書。8月,鄉試揭榜,結果可想而知。他立即出京航海到滬,將自著《北行日記》和潘德輿《金壺浪墨》交付排版印刷,然後回鄉省母。母親見其去意已決,囑咐儘早歸來。10月,王錫祺“浮海至長崎”。他在日本考察半年多,足跡遍東京都、大坂、東京等地,還遊覽了富士山,比較全面地瞭解了日本當時的政治制度、經濟狀況、變法措施、疆域海島、歷史演變等各方面情況,第二年夏方回國。
王錫祺返淮後,根本無心經營典當業,把肇慶當典交“童僕經管”,自己傾盡家資,以兩千大洋買回印刷機和鉛字,忙著著書、印書。在同輩文人、朋友的幫助下,經過不懈努力,《小方壺齋叢書》終於大功告成。刻入《叢書》的有:明末張天明著《淮城日記》、顧秋碧《通俗文佚文》、丁晏《日知錄校正》、黃宗羲《思舊錄》、阮葵生《茶餘客話》、李元庚《山陽河下園亭記》、《望社姓氏考》等。學者丁晏生前編有集淮安詩人大成的《山陽詩徵》,丁氏去世二十年,一直未付梓,王錫祺將此書和自己編輯的《山陽詩徵續編》一併收入《叢書》,為地方文化事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王錫祺原本家資豐厚,在清末從上海購回機器,從事現代印刷業,在當時蘇北縣城不能不說是一個創舉,他為了事業傾盡畢生精力,毀家舉債,義無反顧,精神可佳。最後將當鋪、房產抵於債主,均“不足以償”,被告上法庭,登了“大獄”。後經羅振玉在省城疏通,得以出獄,晚年浪跡滬寧、揚州、高郵等地躲債,年僅五十,貧病交加,客死於泰州。
淮安的“四大家族”,丁氏為首。丁氏發跡於丁晏父子。丁晏是舉人,其子丁壽昌、丁壽祺都是進士。在道鹹年間,丁氏有很高的政治地位,隨之有了豐厚的經濟實力。地方事務丁晏出面、發話,沒有辦不成的。關於丁晏本書已有專文,現介紹其子。
丁壽昌,晏之長子,字頣伯,號鞠泉,道光丁未(1847)中進士,留戶部任用,同治二年(1863),外放福建道監察御史,不久授知浙江嚴州知府。四年,嚴州大水,為救災歿於任上,受到朝廷嘉獎。著有《臺垣疏稿》,編有《山陽文徵》。
丁壽祺,晏之次子,字仲山,咸豐己未(1859)進士,歷官內閣中書、刑部郎中,後宣迤西道臺,因父年邁,朝廷恩准回淮養親,未赴任。著有《雙堂書屋存稿》、《海隅從事錄》、《西行日記》等。
丁壽恆,晏之三子,字叔居,秀才,辦事幹練,能詩文。著有《毛詩雜故》、《漱經齋集》,《山陽藝文志》收有他的詩文。

丁壽徵,晏之四子,字子靜,道光丙午(1846)優貢,應試作《經說》,頗得學使俊藻和時任禮部侍郎的曾國藩器重,舉薦為八旗弟子教習,以知縣候用,精經史、小學。著有《十六國興亡表》、《說文揭櫫》、《春秋異地同名考》、《張右史年表》以及《葆素齋詩集》。
丁氏子嗣頗多,人丁旺盛,在淮安城內形成龐大家族群體,治地方史並頗有成就的丁志安先生即丁壽恆的直系曾孫。
韋氏家族以韋坦、韋墉兄弟為代表。
韋坦,字竹坪,號恬齋,道光丙申(1836)進士,官兵部主事晉職方司員外郎總司事。韋坦是一個辦事幹練嚴肅又廉潔奉公的官吏,曾隨大學士耆英“治獄綏遠”,視察河防,賑災濟民,杜絕迎來送往,頗得道光皇帝的賞識。能詩文,著有《恬齋詩抄》。《山陽藝文志》收有為李宗昉藏《題龔聖予(龔開)馴象圖》詩。
韋墉,道光甲辰(1844)副榜舉人,亦能詩文。山陽何氏亦興起於道光年間,其代表人物為何錦及其子侄其傑、其浚、其厚。
何錦,字濯波,先世為浙江餘姚人,是清代淮安大數學家駱騰鳳的女婿,雖無科舉功名,但“性孝友,敏於任事,喜為鄉里興利”,曾協助丁晏修葺舊城廢垣,修復龍光閣,主普濟、育嬰兩堂,任勞任怨,在地方上有較好的口碑和較高的威望。

何其傑,錦子,同治甲子(1864)舉人,官內閣中書,委署侍讀,去官歸裡後,繼承乃父風範,熱心鄉里公益事業,“每有義舉,長官仰其計劃,故城工、文渠、學宮、學額積穀等靡不讚助成事。”
何其厚,錦侄,同治癸酉(1873)舉人(順天榜)。
何其浚,錦次子,同治癸酉拔貢,“以謹厚見稱,鄉里公益多規隨兄併為當事”。
何氏另有何慶芬,同治甲子(1864)舉人。
排在“四大家族”末位的許氏家族曾出過兩位進士,許氏故宅在多子巷,以前大門朝東,在上坂街,門楣上有“進士第”三個大字匾額。
許世塤,嘉慶己卯(1819)進士,生平事蹟,無考。
許煥,同治癸亥(1863)進士,曾做過一任安徽霍山知縣,具體事蹟不詳。
許氏另有許汝衡,道光乙酉(1825)拔貢,能詩文,著有《素位堂詩存》。《山陽藝文志》收有其文《漢高殺淮陰侯說》,認為殺韓信責任不在呂后、蕭何,而在漢高祖,分析頗有見地;其詩《九日偕焦文甫麓樵兄登咬金墩》,其中有“歸去不須傷往事,滿城秋色樹蒼蒼”句,頗為直白感人。
到了清代同光年間,本來十分“興旺”的淮安四大家族,很快地衰落了,代之而起的那就是“秦、楊、葉、範”新的四個顯赫家族。秦氏住城內小魚市口東,有宏大氣派的“大宅門”;楊家在更樓東,以楊士驤、楊士騏等八個兄弟為代表;葉氏的住宅在興文街,現已完全拆毀,建起了“淮安賓館”;而範氏祖宅在丁光橋,後支系在西長街,原宅也被拆毀,建起了“月湖小區”。

現在淮安的老人沒有不知道城內頭號大地主秦少文的。解放前秦家在南鄉有良田萬畝,秦家宅院雕樑畫棟,房屋百間,大門和“明三暗五(間)”的堂屋磚雕十分精美,秦少文妻妾成群,兒子有十幾個,過著非常靡爛奢侈的生活。
秦少文,名保愚,字少文,秦姓原是世代窮苦的儒生人家。父秦煥(1817—1891)通過苦讀,於咸豐十年(1860)中進士,留戶部任用。秦煥精於制藝文字(八股文),在京城同僚中頗有名氣,有“文虎”之稱。因為在京被抽調參辦同治皇帝“大婚典禮”所表現出的“幹練”,“京察”“一等加一級”。以三品銜外放廣西桂林知府,後調任梧州知府,廣西按察使(詳細情況見本書《廣西按察使秦煥》)。“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秦煥“歸籍養痾”,用薪俸積蓄“購屋置地”,頤養天年。秦少文不是“讀書種子”,但很會經營、盤剝,幾十年間,成為淮安城內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大富戶。後來秦少文花錢捐了個“侯選知府”,民國十年(1921),《續纂山陽縣誌》輯成,還附庸風雅掛了個“參校”,在志書上留了個名字。秦少文在經濟上是個暴發戶,在政治上保守反動,辛亥革命淮安光復期間,作為“鄉董”之一,在撲殺革命志士周實、阮式過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秦氏“長房長孫”秦粵生,字寄塵,1882年出生於廣西祖父任所,成年後,以“優貢”身份在京城任“七品小京官”。秦粵生能詩文,著有《寄塵詩稿》、《寄塵文稿》,其詩文能反映清末民初社會現實,頗有價值。1939年日寇侵佔淮城時,秦氏一家躲到城南十五里的“秦田莊”,日軍一百餘人全副武裝包圍了整個村莊,“請”秦粵生出任日偽淮安知事。秦粵生拒絕“合作”,表現了一個知識分子崇高的民族氣節。
對於“楊姓”人家,淮安老人有兩種說法:一指住大魚市口東的大地主楊詠禹家,楊詠禹擁有八千石以上租谷,楊詠禹在世時吃喝嫖賭抽,到抗日戰爭前,楊家已迅速敗落;一說是住更樓東的楊士驤、楊士騏家,筆者傾向於後說。
楊士驤(1862—1918),祖籍安徽泗州,寄籍淮安。光緒十二年(1886)中進士,官至直隸總督(本書有專文介紹)。因為楊氏未入淮籍,《淮山肄雅錄》、《淮安府志•貢舉》不錄其名。楊士驤兄弟八人,“其五皆登甲、乙科”,均有科舉功名,高的是進士翰林,低的也是秀才。在清光緒年間一躍成為顯赫的權貴、大地主。楊士驤兄弟與袁世凱關係密切,清末民初隨著袁世凱權傾朝野,楊氏兄弟官運亨通,步步高昇,後來也隨著袁世凱的死亡而銷聲匿跡。現介紹一下楊士騏。

楊士騏(1862—1918),亦作“士琦”,字杏城,“十六為諸生,後五年,中式光緒壬午(1882)科江南鄉試,試禮部不第,出參幕府。”由於他“勤勇”“有智略”,辦事又謹慎,處處以“植身行己之要”,深得李鴻章賞識。“及李勤恪公督兩粵,尤倚任之,洊保至道員”,很順利地步入仕途。1900年10月,隨李鴻章入京與“八國聯軍”議和,參與簽訂賣國的《辛丑條約》。其後,入袁世凱僚幕,“袁公屢疏薦其才,詔以四品卿用”,充洋務總文案。1903年,任商部右參議,次年任上海商部高等實業學堂監督。1906年後任商部參議、右丞、左丞,直至右侍郎兼駐上海幫辦郵政大臣。1909年清政府推行“君主立憲”,敕令袁世凱組成“責任內閣”,楊士騏被任命為“郵傳部”大臣。清王朝覆滅後,任北京政府政事堂左丞,是袁世凱的得力干將,為袁世凱復闢帝制不遺餘力。1915年1月,代表袁向當時民國政府“立法院”發表“關於變更國體之宣言”。當了83天“洪憲皇帝”的袁世凱在全國民眾一片“討逆”聲中死去,楊士騏也在政壇消失,蟄居上海,1918年被小妾毒死(一說為自殺),也成了封建帝制的殉葬品(引文見《抱潤軒文集》卷十四)。
淮安的葉氏、範氏也都是擁有數千石租的大地主。葉氏到民國年間已敗落,從這個破落家庭走出去投身革命的葉林,解放後曾任北京市副市長、市委副書記、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範氏”興起於生活在道鹹年間的著名文人範以煦。範以煦(1817—1860),幼年從外舅祖丁晏學,道光癸卯(1843)優貢,博聞強識,熟諳地方掌故,精於史料考據,一生坎坷,43歲方中順天副榜舉人,第二年即棄世。著有《淮壖小記》、《淮流一勺》和《淮安石柱題名考》。由於資料闕如,範氏後人情況鮮見記載。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中日甲午戰爭慘敗,為救亡圖存的變法維新流產,反帝愛國的義和團運動被鎮壓,不但使全國人民在精神上受到巨大震動,使先進的知識分子覺醒,走“師夷長技以治夷”的道路是行不通的,也使清政府中有頭腦的官員認識到“清室不足有為”。特別是一些滿懷愛國激情的青年學子大聲呼號“吾國今日如垂危之病”,要“以學為藥”,“求猛藥以治”,而今“子弟出洋求學者,乃如求藥之人”。日本與中國毗鄰,日本通過“明治維新”強盛起來了。千百年來,日本一向拜中國為師,為救亡強國,昔日的“先生”為什麼不可以“屈尊”問學於“學生”呢?在清政府政策的鼓勵下,1901年起一批又一批“無貴、無賤、無富、無貧、無長、無幼”的學子來到了日本,日本政府為侵佔中國的“長遠計議”,也予以積極配合。這就形成了中國近代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出國熱潮”。
淮安作為一個有深厚封建文化底蘊的城市,隨著全國“出東洋遊學”的潮流,一大批青年知識分子走出了國門。他們是:楊俊生、談荔孫、周作民、裴楠、徐鍾恂(翰林)、尹柏寒、任祖棻、竇大有等。辛亥烈士、南社詩人周實雖“因事羈絆”不能東渡扶桑,但他熱情鼓動友人、同學出洋,王錫祺因“家母竭力勸阻”,雖未“遊學日本”,還自費到日本考察半年,尋找自己的“強國夢”。

考察這批去日本的留學生家庭,大部分人的祖輩、父輩在清廷均是有功名、有地位的官吏。也就是說,他們是封建文化營壘中跳出來的“先知先覺”人物。這些留學生適應時代的需求,到日本後學習軍事、經濟、法律、自然科學,走一條和他們先輩完全不同的道路,不但成就了自己的事業,成為軍事家、經濟學家、法學家、金融家、科學家,也成了時代的弄潮兒。如:談荔孫,祖籍無錫。祖父談靜山曾在淮安漕運總督署作幕僚,後在四川做個一任夔州知府,親身體會封建體制的腐朽,官場的黑暗,曾臨終囑咐談氏子孫“不入仕途”。1891年由四川返淮後,毅然捐資創設“談氏東文學館”,專程赴滬延聘日籍教員二人來淮教授談氏子孫和外姓青年學習日文、數學、自然科學。這不失為談氏的創舉,在蘇北地區恐怕也是絕無僅有的。1900年,談荔孫考取官費留學日本,入東京高等商科學校,攻讀銀行專業。曾在“談氏東文學館”學習的周作民也在1906年考取官費留學日本。後來談、周和朱虞生成為全國聞名的“淮安三大銀行家”。
再如尹柏寒(1882—1957)諱同愈,祖籍桃源(淮安府縣今泗陽),世居山陽。祖父尹耕雲,進士,官河陝汝道加布政使銜。尹家與楊士驤家是世交,後任山東巡撫的楊士驤為尹柏寒安排了一個去日本留學的名額,1908年春,尹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七期(見《日本士官學校中國留學生名錄》)學習馬兵科,與蔣介石是先後同學(蔣為第十期)。學成後回國投入軍界,參加過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民國後的軍閥混戰,曾任上海鎮守使署少將參謀長、湖北全省中將警備副司令。由於厭倦奔波勞頓的軍旅生涯和爾虞我詐的爭鬥,1926年離職到上海當了“寓公”。日本發動侵華戰爭後,尹對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不滿,因常與進步人士、地下黨員接觸,思想認識有了轉變,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成了中共“特別黨員”。抗戰爆發後,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和經歷,掩護過中共高級領導人王必成(中將,曾任昆明軍區司令員)、高原(解放後在司法部工作),為堅持蘇北抗戰的新四軍將領羅炳輝、黃克誠部購買藥品、棉花等軍需物資。在他的影響下,侄輩尹瑩升(後改名陳冰)、珍升(改名尹定)、秀升(改名李利)、尹楚升等都投身抗日救亡運動,有的解放後成了我黨的高級幹部(詳細情況見拙作《追隨時代進步的尹寒柏》)。

楊俊生(1890—1982),板閘人,祖輩曾在清“淮安榷關”服務,出生於工商業兼地主的家庭。少年時接觸康梁維新思想,16歲(1905年)東渡日本求學,結識孫中山等革命前輩,加入同盟會。武昌起義爆發,奉命回國參加辛亥革命。1912年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後,著眼於未來,抽派一批年青黨人再去日本繼續學習。他謹遵孫先生要“建立自己的造船工業”的教誨,考入東京帝國大學造船專業。學成後在日本三菱公司商船設計科工作,在取得“工程師”、“教授”資格後,謝絕了“三菱”的高薪挽留,拋棄優裕的生活條件,於1924年攜日籍妻子和子女歸來。回國後,楊俊生克服重重困難,在銀行家周作民等人資助下,於上海復興島創辦大中華造船機器廠,自任廠長兼總工程師。他在極其艱難的條件下,從修船著手,陸續建造了“長風”、“正大”等輪船,還自行設計和製造了中國第一艘破冰船“天行”號和2000噸航海客貨輪“大達”號,為民族造船工業在上海爭得了一席之地。“八•一三”日軍侵佔上海後,周佛海受汪精衛之託,三番五次登門請楊俊生出任日偽江南造船所所長,他用“皈依佛門”作藉口,在家設佛堂,供佛像,晨鐘暮鼓,拜佛唸經,巧與周旋,拒絕合作。新中國成立後,楊俊生擁護人民政府政策,中華造船廠被批准為上海首批公私合營單位,後又主動放棄定息。他是一、二、三屆全國人大代表,上海同濟大學和交通大學造船系教授、主任,上海船舶工程學院副院長,中國造船工程學會副理事長,被稱為中國造船界“四大金剛”之一。

歷史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和清王朝、日本軍國主義者開了個玩笑。清朝統治者沒想到,朝廷提供“官費”一批批送到日本的留學生,並沒有按照他們的安排為“君主立憲”造就人才,以挽救王朝的危亡。有不少人卻積極投身辛亥革命,成了自己的掘墓人;日本軍國主義者也沒想到這些“在日本受到感化的中國新人才”沒有成為他們“無限擴張於(中國)大陸”的可“信賴”人群,有不少人卻成為抗擊日本侵略的中堅力量。
在上述“先知先覺”的知識分子帶動下,大批的淮安讀書人也在尋求自己的救國興邦之路。1909年,被稱為同盟會“宣傳部”的文學社團南社在蘇州成立。南社的發起人是陳去病、高旭、柳亞子,他們早已與淮安一些青年知識分子有聯繫。時在兩江高等師範學堂讀書的周實、周偉以及阮式等聞風而動,欣然參加。並於次年成立了以周實、阮式為首的,以淮地旅寧、旅滬學生為骨幹的“淮南社”,為南社作“桴鼓之應”,以詩歌鼓吹革命,不遺餘力。周實等被柳亞子稱為是“社中眉目”。根據柳氏1936年提供的資料,南社中的淮安籍成員是:
周實,字實丹,號無盡,別號吳(原書如此,應為“和”)勁(入社序號45,以下同)。
周偉,字人菊(46)。

夏煥雲,字倬夫,自請出社(47)。
周芷生,字沅薌,號蘭客,周實妹,已故(148)。
阮式一,字式一(337)。
邵天雷,字無妄(354)。張冰,字雪抱(398)。
劉去非,字去非(473)。
王鼎,字桂秋,一字桂佛,號筱村,別號且安(554)。
潘名泰,字子詹,號一痴(658)。
邵延庚,字少周(972)。
於秉衡,字秉衡(973)。周頌南,字一風(982)。
阮式沒有填寫入南社的表格,如今南社研究的學者,一般把“淮南社”作為南社的一個分支,把阮式也看成是南社成員,不統計“淮南社”成員,淮安籍南社成員有14人之多,這在蘇北(除高郵)是絕無僅有的,在全國也是罕見的。
考查這批南社成員的家庭,大部分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還有不少出身於窮苦的讀書人家庭。他們言辭激進,投身民主革命行動堅決,義無反顧。周實、阮式還為淮安光復犧牲,留下許多動人故事和慷慨激昂、感人肺腑的詩篇。作為淮安地方的一種文化現象,不能不給後來人留下深沉的思考。
清代末年,吏治腐敗,賣官鬻爵明碼標價,是中國封建社會最黑暗的時期之一。官吏蒐括民脂民膏到了瘋狂的程度。當時的山陽縣(今淮安)是淮安府的首縣,城內官署、學府林立,這就使淮安不但聚集了大量官吏、文人,加上運河交通便利,商業、消費經濟也遠遠高於周邊府縣。“山陽縣”對於江蘇官場來說是有名的“肥缺”。清末的山陽知縣陳維藻、恩厚、瑞成、姚榮澤等,根據資料,這些人都是“捐班”出身,他們花銀子買來一頂七品烏紗,上任後即明目張膽不擇手段的斂財,離任時常常將“庫銀”席捲而去,從此隱姓埋名。到了民國年間,一切陋習更是“蕭規曹隨”,有過之而無不及。從民國元年到十年,淮安的“民政長”、“知事”(民國後改“知縣”為此名稱)十年間“走馬燈”似的換了十二任,真是“你剛唱罷我登臺”。即使有個別清廉、革新派人物,由於官場腐敗的“慣性”,他們也不能在任長久,只好拂袖而去。官場的腐敗,導致淮安原本質樸淳厚的民風也開始改變。上世紀一、二十年代到抗日戰爭爆發,淮安大戶人家,有見識的知識分子家庭,甚至拋棄家業房產紛紛離開淮安到外地謀生、創業。有經濟實力的還把子弟送到西歐、美國留學。這雖未像清末形成“遊學日本”的“熱潮”,其中不乏成功之人。下面試舉幾例。

顧翊群,字季高,1900年生,其祖顧雲臣,進士,曾任湖南學政,其父顧震福,舉人,能詩文。民國初年,顧翊群在北京大學三年(舊制)預科畢業後,入北京政府財政部服務,旋繼續回北大攻讀金融、工商管理專業。1921年赴美留學,先後在印第安州、俄亥俄州大學與紐約大學獲工商管理學士、碩士學位。學成後,回國在上海金融界任職。1936年,任國民政府行政院參事,同年與陳光甫等赴美,與美國財政部交涉白銀問題,簽訂《中美白銀協定》。抗戰期間,任廣東省政府委員兼財政廳長,主持中國農民銀行,直至國民政府代理財政部常務次長。顧翊群曾多次代表中國政府出席金融、外匯管理國際會議,任國際貨帀基金會中國首任執行幹事,晚年定居美國。著有《危機時代的中西文化》及多部有關金融、國際貨帀方面的著作。
金世鼎,字諾九,1908年生,國立中央大學法學系畢業,取得學士學位,通過原國民政府司法官考試,後留學法國,考入巴黎大學法學院研讀羅馬法、刑事司法和法制史,取得巴黎大學法學博士學位。回國後,歷任上海地方法院檢察官、南京國民政府“首都高等法院”推事、庭長,“最高法院”推事(即審判員)兼書記官長。抗日戰爭勝利後,是國民政府審判汪偽政權頭面人物的主要法官之一,因主審了大漢奸周佛海,名噪一時。金氏主張審判獨立和建立案件在未公開審理前承辦人“保密制度”,以防止司法干擾而出現司法不公和“枉縱”現象。後隨國民黨政府去臺灣。任臺灣“司法院”第二、三屆大法官。著有《中、法刑事司法制度之比較研究》、《司法官之銓任》等。

裴錫恆,1908年生,其曾祖裴蔭森,進士,官至清政府船政大臣、光祿寺卿,父裴楠,字籽青,日本留學生,曾任軍閥北京政府時期武昌縣縣長。1929年,江蘇省淮安中學畢業保送到國立中央大學上海商學院學習。大學畢業後,入上海中孚銀行任職。抗戰前在父親的支持讚許下赴美留學,先後在俄亥俄州大學商學院攻讀“銀行和會計”專業,取得工商管理碩士、博士學位。入紐約中國銀行任會計部副主任、主任。1956年,放棄在美國優厚待遇,克服重重阻撓回到祖國,受到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等國家領導人的接見。《人民日報》1958年5月8日,以《回到祖國,時刻都感到幸福》為題,報道了鮑成志、裴錫恆等五位同學回國參加社會主義建設的消息。回國後裴錫恆仍在新中國北京中國銀行任職,歷任營業部會計科副科長、財會部英語顧問、國際清算部高級會計師,直到1989年退休。
此外,如郝更生(1899—1975),原名延浚,出生於淮安曹甸鎮(解放後劃歸寶應)一個封建知識分子家庭。在上海讀中學時參加了“五•四”運動。1919年暑假後,抱著“工業救國”志向,在海上漂泊了一個月,來到美國,考入哥倫比亞大學學習土木工程。在美國所見所聞,刺激了他的民族自尊心,後轉入春田大學專攻體育,決心走“體育救國”道路。學成後,回國在東吳、清華、東北、山東多所大學教體育。後被任命為國民政府教育部體育督學。新中國成立前,是國民體育的主要負責人,是我國體育事業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

戴佔奎(1897—1973),淮城人,1920年到法國勤工儉學,結識周恩來、李維漢等中共早期領導人,學習土木工程,解放後在第一機械工業部任工程師,曾主持國家第一個五年計劃重點項目太原鋼鐵廠、洛陽“一拖”土建工程;其弟戴佔勳上海復旦大學畢業後遊學德國,後在上海譯文出版社做德文翻譯工作。馬鎮坤,中央大學畢業,赴英、德留學,學習地質,是與李四光齊名的地質學家;李孝候,早年畢業於北洋大學,初學工程機械後轉為滑翔機、飛機設計,成為新中國第一代飛機設計師,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王辛笛,英國留學生,學習英國文學,後成為著名的詩人等等。
時光推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日本在佔領了東北後,向華北推進,民族危機空前尖銳,全國人民抗日救亡浪潮洶湧澎湃。淮安出生於中小業主、普通市民家庭的青年學生,和全國青年一樣也踴躍投身到抗日救亡運動中。除上文已經提到的尹氏兄弟姐妹外,還有毀家紓難的肖禹和楊道生、楊述母子,丁澄、丁九兄弟多人。隨著紅軍結束長征,在陝北建立革命根據地,第二次國共合作形成,大批熱血青年奔赴抗日前線,淮安也有不少青年,放棄學業奔向延安,形成一股革命熱潮。他們中有:楊述夫婦、顧氏二兄弟(顧家熙、顧家幹)、寄明兄妹、郝孚遠(解放後曾任長春一汽黨委書記)、王晶垚(燕京大學學生,由成都進入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等等。

早在1927年,淮安即有中共黨員的秘密活動,12月,中共淮安特別支部成立,是蘇北地區最早成立的黨組織。陳治平、谷大濤、趙心權等於1928年2月,發動了中共江蘇鬥爭史上有影響的橫溝寺暴動,撒下了革命的火種。到了三十年代,大批出身貧苦的農村青年在共產黨領導下組織起來,堅持地方反敵偽鬥爭,其中代表人物有:趙心權、許邦儀、周興、鄒屏、王一香、顏景詹、李仲英等。通過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終於迎來了淮安的解放,淮安的新生。
以上鋪陳了淮安從晚清到新中國成立一百多年來的“文化現象”。這和我們國家所表現出來的“文化現象”和走過的歷程是息息相通的,有共性,也有其地方特色的個性。作為淮安人,特別是淮安的文化人,應該去探索、去思考,不能滿足於“昔日的輝煌”,不能“感覺良好”、“自我陶醉”。只有這樣,才能在新的社會條件下,在目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環境中,使“輝煌”再現,使“今天的輝煌”遠遠超過“昔日的輝煌”。
首先,我們來探討一下“淮安昔日輝煌”不在的原因。淮安地處大運河與淮河的交匯點上,因水路交通的便利,淮安的文化有來自北方燕趙齊魯的渾厚質樸,又有來自南方荊楚吳越的華美靈秀,更有來自陝甘晉豫的博大凝重。一句話,淮安的文化植根於運河、淮河。特別是運河的興衰決定了淮安的興衰。晚清學者段朝端這樣寫到:昔日“漕督居城,倉司屯衛,星羅棋佈,儼然省會”,“夏秋之交,糧艘銜尾入境,皆停泊城西運河,以待盤驗,牽挽往來,百貨山列。北關廂為淮北綱鹽屯集之地,任鹺商者徽揚高貲鉅戶,役使千夫,商販輻臻。”光緒年間,運河山東、河北段由於年久失修,逐漸淤塞,不能行舟,漕運不再,漕運總督署被裁撤。津浦鐵路開通,海運日益發達,淮安失去了往日交通便利,“乃綱鹽改票,昔之甲族夷為編氓,漕運改途,昔之鉅商去而他適,百事罷廢,生計蕭然。”淮安失去經濟繁榮,也就失去了蘇北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地位。

文化的發達是依附於政治和經濟的。清末廢科舉,立學堂後,“昔之父以是教子,兄以是教弟,比戶絃聲洋洋盈耳者間焉”的情景也不復存在了,有識之士紛紛離淮。封建時代創造的“文化輝煌”固然值得我們讚揚、回味。民國初年,如皋人冒廣生來淮安關任監督,這位外地人就十分驚歎淮安燦爛的文化遺存。第二年從鎮江、揚州帶來數十名刻工,刊刻了一部《淮安叢書》,就是很好的例證。然而,封建文化,封建士大夫,不思進取的世家、地主子弟給淮安帶來的消極影響也是十分明顯的。加上晚清、民國年間腐敗的官風,更導致民風變壞。這樣,“寒士氣沮,無崛起之望……禮教寢衰,爭競日起。”“縉紳子弟無復恂恂一得”,“甚至博塞嬉遊”,遊手好閒,坐吃山空。在農村“水利失修,非旱則澇,耕者棄田廬,攜婦孺過江就食”。民國以後,軍閥混戰,日軍侵略,匪盜猖獗,社會不寧。這樣到解放前,淮安已成為田地荒蕪、百業凋蔽、封建破落的爛攤子了。
縱觀淮安一百年多年所走過的歷程,人們不難發現以下的特點:其一,在中國近現代史發展到一個重要年份,或者發生影響中國歷史走向的重要事件時,淮安均出現過有深遠影響的傑出人物。1840—1842年第一次鴉片戰爭中,關天培喋血海疆,為國捐軀。戰爭的失敗使中國開始一步步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1894—1895年的中日甲午戰爭,左寶貴血灑平壤城頭,屍骨無存。戰爭的失敗使中國社會半封建半殖民地化進一步加深,也使這個古老的東方大國陷入被瓜分的境地,更使中國人民開始了真正的覺醒。1911年的辛亥革命以及“二次革命”、討袁鬥爭中,淮安獻出了她的熱血男兒周實、阮式、江來甫、顏承烈。他們用年青的生命,為反帝、反封建的舊民主主義革命過渡到推翻“三座大山”的新民主主義革命,起了承上啟下的作用。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周恩來這位從淮安走出去的職業革命家,以他艱苦卓絕的鬥爭和驚世超人的智慧,成為新中國的開國總理,不但受到了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尊敬和愛戴,也使淮安這個蘇北小城名聲大震,成為世人矚目的地方。

其二,作為歷史文化名城,淮安明清時期文化輝煌、名人輩出,我們只要稍稍注意一下他們的身世,就會發現,不少人的祖籍並不在淮安,均是上輩來淮定居,他們受到淮安燦爛文化的孕育培養,淳樸風土人情的影響,功成名就,創造了人生的輝煌。而到了晚清、民國年間從淮安走出去的人,均投入時代的潮流,通過求學奮鬥、不斷進取,在外地成就了他們的事業,成為了知名人物。這一不爭的事實,是值得我們認真思考和研究的。
其三,封建文化對淮安的負面影響巨大,封建的思想意識、思維方法在人們頭腦里根深蒂固。這些思想意識和思維方法,在今天還不時對我們從事的工農業生產、城鄉建設、文化教育事業乃至社會生活、處理遇到的各式各樣問題都產生不良影響。上世紀五十年代,淮安百廢待興,共產黨幹部艱苦樸素,真正把百姓的事看著是“頭等大事”,為人民服務,帶領人民迅速改變了淮安的貧窮落後的面貌,人民生活也有了很大提高。如1954年大水,上級決定利用淮安運河西分洪,縣長趙榮洲等幹部冒著瓢潑大雨動員群眾轉移,直到群眾完全撤離了,趙縣長才最後一個撤走。1960年,三年困難時期,縣委書記李仲英本著“對淮安人民負責”精神,不怕丟烏紗,受處分,實事求是上報糧食產量,頂住壓力,抵制淮陰地委的調糧任務,使淮安人民安全的度過了災荒。淮安人民從這些幹部身上,看到了希望。縣委凝聚了人心,全縣人民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淮安不論是工業、農業、城市建設、文化教育、衛生體育工作在全省均有一定位置,至少在蘇北、淮陰地區名列前茅。而改革開放以來,淮安落後了,與周邊縣市的差距卻拉大了。現在國家基本建設投資力度加大,淮安有了鐵路、高速公路,有了先進的通訊方法,應該說“硬件”條件是具備的,可“軟件”究竟怎樣?我們是不是應該在“文化層面”上找一找落後的原因。

回顧歷史,研究歷史,著眼於服務今天。歷史車輪已經把我們帶進了二十一世紀,縱向比,淮安確實取得了很大進步;橫向比,我們與蘇南、蘇中還有不小的差距,甚至比周邊縣、區都落後了許多。面對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只要我們解放思想,把握好時機,幹部群眾團結一心,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奮勇搏擊,努力進取,定會迎來淮安更加輝煌燦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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