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的冬天很長，從十月份到來年五月被冰雪覆蓋，作為新疆最寒冷地區，零下三十度是家常便飯，即便穿上羊絨大衣戴著棉帽子依舊無法抵抗寒流來襲。
工作的地方在北屯市，以前是鎮，因地理位置處於中間，交通便利，北去烏魯木齊，南過喀納斯，西走福海縣，東到阿勒泰市。而後慢慢成為市，也是新疆一個建火車站的鎮級市，街不大，沿著西北路一直走，半個小時就逛到戈壁灘。
記得剛到烏魯木齊下了火車感覺很冷，兩隻耳朵凍的通紅，立馬想找家飯店避避暖。
火車離開烏魯木齊一直往西北方向駛去，車窗外的風景從高山逐漸變成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平坦的讓人心胸開闊。
清晨六點，地平線升起曙光，為寒冷帶來一絲溫暖，眼睛向前方望去有些刺眼。
阿勒泰是新疆最西北一個地區，緊挨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蒙古國三界，如果新疆是西北，阿勒泰就是最西北。
老闆在北屯做彩鋼生意，主要生產彩鋼板和方管，也外接建造彩鋼房、牛棚馬圈羊舍，遠的開車跑一兩百公里，近的走路五分鐘。
冬天穿著羽絨服加棉帽手套還是冷，夏天曬的烏漆嘛黑也不涼快。
到北屯第一天老闆還在路上，我跟全哥在零下三度的街上拉著行李買鋸條，手被凍的麻木，呼吸有些困難，吸進去全是冷氣。
廢了三根鋸條才把鎖鋸掉，屋裡跟外面沒什麼兩樣，除了風進不來，晚上睡覺蓋兩床被子不脫衣服還是勉強暖和，白天頂著刺骨走一公里上網，吃飯不是拌麵就抓飯，自來水被凍實，沒洗過臉。
持續了三天老闆終於來了，這一天好像等了一個月似的，老闆到了第一句話:“你們怎麼不點爐子”？
“不冷”！
其實是懶！
當天晚上老闆帶我們去街上川菜館吃了一頓好的，從不喝酒的我也沒客氣。
接到的第一個活是在市區一個偏僻地方，把不用的彩鋼房拆掉拉到其他地方重新組裝，地上留著厚厚的雪，一腳踩下去沒過鞋子，冰雪灌滿整個鞋子。
冬天的額爾齊斯河格外美麗，兩旁的樺樹林下堆滿落葉，一眼就望穿，河水順著禿石川流不止，水很清，打在石頭上泛起白色浪花，和冰雪融為一體。
阿勒泰是少數民族地區，哈薩克族居多，經常看到牧民騎著馬趕著牛羊行走在馬路上，一趕就是一群，連行人汽車都紛紛避讓，好像在詮釋“馬路”的正確使用方法。
第一次外出就完成我的願望“額爾齊斯河畔、水草肥美之地”。
車子駛出北屯沿著218國道往布爾津方向走，開到戈壁灘突然一拐，在戈壁灘顛簸了十幾分鍾後眼前出現一片“世外桃源”，大片的灌木叢後面是草原，再往前走，額爾齊斯河露處全貌。
不是本地人真難找，老闆一路都在打電話問怎麼走，還好只有一條路。
僱主是哈薩克族老漢，見到我們來熱情上前跟老闆握手，請我們去喝奶茶，老闆再三推辭說先幹活，中午手抓肉準備好。
蓋的是牛棚，先把整體用捲尺量出來，用切割機切除要用的方管，由全哥跟另一個師傅焊大梁，雖已四月，還是凍手，每人一雙棉絨手套，就是幹活不方便。
中午太陽出來曬的晃，早就餓的沒力氣，心想老漢還不叫吃飯，全哥說別急，肯定是在煮肉，等一會就叫吃飯，果然，兩點多老漢過來叫吃飯，以最快速度下來洗手等待吃肉。
進門後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像煮肉，只見床上鋪著一張用羊毛織成的毯子，放著零碎的饢餅，一個碗裡放著黃油，老漢說是牛油，老漢妻子從外面進來提著一個茶壺拿著一摞碗，說天冷喝點奶茶，我們幾個相望一笑，吃吧！餓肚子也不好。
由於靠西北，這裡的天比烏魯木齊黑的晚，春天八點才黑，每天晚上吃完飯就跟全哥去上網，在大街上攔一輛一塊錢一位的麵包出租車，會員卡標準充十塊，一瓶水一包煙，打開穿越火線，玩到十一二點，走路回去，路邊的店鋪還是燈火通明，路上行人很少，路過超市買幾個雞爪辣條幹脆面就是今晚夜宵。
有次老闆接到一個活，從市區一路開車，兩個小時後從有村莊的地方離開，進入茫茫戈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地平線，一眼不到頭，真正的天蒼蒼野茫茫。
車子就這樣一直往戈壁灘盡頭駛去，看不到終點，所有人都不說話，此刻，世界突然安靜起來，像是奔赴“刑場”。
閱讀更多 新疆故事流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