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3 “哭戲”唱絕白玉霜:戲苦人更苦

  “白玉霜”的名字,在20世紀的30年代,簡直紅得發紫,那時候只要是和戲沾點邊的人,沒有不知道“評劇皇后”白玉霜的。

“哭戲”唱絕白玉霜:戲苦人更苦

戲迷們尤其愛聽她的苦戲,聽白玉霜的“哭戲”如《秦香蓮》《瀟湘夜雨》等,評劇戲迷們回回聽,回回掉淚,她那低迴婉轉傳神真摯的唱腔,平衡中蘊含著激情,激情中又帶著一股深沉悲愴的情感,將戲中人物的“苦”表現到了藝術的極至。

特別是白玉霜飾演海棠紅中的選段 ----尋子曲,無不令催人淚下:
大大的風雪呀夜冷天,娘想嬌兒夜不眠。
想嬌兒,想得我肝腸痛斷。
盼嬌兒,盼得我兩眼望穿。
那夜冷風緊,獨自暗歎,思想起經過的事如在眼前。
那兒在家每日裡圍著娘轉,撲在胸抱在懷耍笑兒玩。
那兒會說又會笑,親著孃的臉,哪一樣哪一宗都討娘喜歡。
最可恨兒的父他好事不幹,好吃喝,好穿戴,又好耍錢。
可恨他骨肉情完全都不念,也不知將嬌兒賣在了哪邊?
我只說今生一世難見面,要相逢無非是在那鬼門關。
我那難見面的兒呀……

“哭戲”唱絕白玉霜:戲苦人更苦

《海棠紅》劇照


然而,白玉霜不僅在舞臺上善於唱苦戲,在生活當中,這位曾在評劇史上佔據著輝煌一頁的“白派”的創始人,也是一個比黃連還苦的女人。

白玉霜出生在天津,由於家貧,四五歲時就被父親賣給了唱老生的評戲藝人李景春作養女,改名叫李慧敏。她10歲時,李景春把她帶進了“孫家班”,從那之後,她開始登臺為李家掙錢了。

她先是唱大鼓,後來班主孫鳳鳴給她說了半出《馬寡婦開店》,沒承想白玉霜小小年紀居然能體會得出主人公馬寡婦的寂寞心情和滿腹辛酸。通過這次試戲,孫師父看白玉霜聰明伶俐,是個有才華的孩子,正式收她為徒,教她唱戲,還給她取了“白玉霜”的藝名。

“哭戲”唱絕白玉霜:戲苦人更苦

  白玉霜十四歲登臺,到三十五歲逝世,她似乎就是為了評戲而生的。當時京戲因為進過宮廷被稱為大戲,而評劇則被人稱為“蹦蹦戲”,人們還常管看評戲叫“看玩意兒去”。對此,白玉霜心裡很不服氣,1935年她到上海演出時,將“蹦蹦戲”“落子”等名稱改為評劇,將戲中唐山話的唸白改為京白,無疑,這是白玉霜對評劇的首創和改革。

此外,因為她的嗓音不夠高亮,她就利用自己鼻音共鳴好、中低音寬厚圓潤的特點,創造出了低弦低唱的演唱方法,把過去口語化的唱腔,發展成為歌唱性、抒情性的音樂,自創出了低迴纏綿的“白派藝術”。除這改革唱腔之外,她還在表演上很下工夫,她的表演火辣、細膩、真切、傳神,如她演《秦香蓮》,唱到“手拉兒女進衙門”時,因為感情真摯、氣口也好,每到此處一定得彩兒,觀眾掌聲不斷。

“哭戲”唱絕白玉霜:戲苦人更苦


  搭過白玉霜戲班的評劇演員都知道,白玉霜最“恨”戲,就是這種對戲的“恨”,使她丟掉了人間的真情——親情、友情、愛情,甘願受養母的欺凌,甘願放棄自己的愛情,也不要丟棄舞臺。

成名之後,她活得艱辛孤獨,為了與養女“筱白玉霜”爭挑大臺,她不惜結束掉短暫的與心愛的人李長生的“田園式的隱居”生活,重返舞臺,後來在得知自己得了子宮癌之後,她又以頑強的毅力,抓緊一切時間,排演新戲。當人們知道她的生命所剩的時間不多的時候,勸她休息,她說,她是唱戲的,死也要死在舞臺上。

“哭戲”唱絕白玉霜:戲苦人更苦

最後白玉霜真的死在了舞臺上,那天同臺女演員隨白玉霜跑圓場,忽然,她發現白玉霜的戲衣紅了,臺毯紅了,白玉霜已經用鮮血在臺上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大圓圈。一聲驚叫還未出口,白玉霜猝然倒在臺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一個女人,誰不想有憐愛自己的父母,有幾個知心姐妹,有子女環繞身邊,有貼心的丈夫的呵護,然而這些白玉霜一無所有,她的整個命運都攥在了養母李氏的手心裡,最後孤身一人,悽然離世。

1942年秋天的一個清晨,在天津英租界的一座小樓裡,白玉霜孤單而淒涼地病逝,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而且連自己的真名也未能留下,被孤零零地埋葬在天津的公墓中,墓碑上只是刻著“李桂珍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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