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包法利夫人》:一部偉大的女性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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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樹洞來信,有些讀得真上火。恨不得想開一個欄目叫做“奇葩樹洞之捱罵系列”(不是消費他人痛苦,是真的很奇葩)。

譬如有封來信說,火養我信你的留在了婚姻裡,但是和婚外男人也沒斷,每次和婚外男人約會完,他就問我借一萬兩萬的錢,我心裡不舒服,但還是會給,你覺得他是騙子嗎?我回復說,他是不是騙子我不清楚,但是鴨子是肯定的,而且這鴨子價格也貴了一點。

還有一封來信標題就說,我是不是被包養了。我以為是什麼大款包養女學生之類的故事,打開讀完,原來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學生被四十多歲男人套路的故事,男人所謂的付出也就是平時偶爾發了幾個一兩百塊錢的紅包,女生還回了一些。我真想說,你是不是誤會或者玷汙了“包養”兩個字?

最近我估計收到了幾十封被男人騙錢的婚外情故事。雖然數額不大,可能也就是幾千幾萬的,但是想想也很憋屈。我這個人又太容易產生同情心,每次看到這些被騙啊,被打啊,被折磨啊之類的就覺得,你何必呢,這些錢花給自己孩子或者父母不行嗎,你爸媽都沒打過你,你何必被男人打呢?

我接觸很多女性婚外情的故事,雖然以前也呈現很多,但這次我想用一種普遍心理來分析這種感情,從一本著名的婚外情小說《包法利夫人》入手。這本小說怎麼誇都不為過,納博科夫說這是他讀過最偉大的小說。

記得我在大學裡上外國文學課的時候,還和老師討論過,為什麼,包法利查理對愛瑪很好,至少是兢兢業業為家付出,包法利夫人還是會出軌呢?那時候才20來歲,當然很難讀懂包法利夫人——愛瑪的心理。

在我讀過這麼多情感案例之後,才來讀,會覺得更有意思。所以說,讀懂一本小說,是需要閱歷的。

今天就來認真分析一次。

《包法利夫人》:一部偉大的女性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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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婚外情心理之一,對現實生活的不滿。

這種不滿不是體現在沒有飯吃,沒人照顧,沒事情做,而更多是一種情感上的幻想,總是覺得會有更好的事情等著自己,或者就是期待有一種更好的生活狀態。

這和女人的天性有關,女人天生就是會比男人對生活的要求更高,至少普遍是如此。看看《包法利夫人》中愛瑪嫁給包法利之後的心理狀態:

然而在她的靈魂深處,她一直期待意外發生。她睜大一雙絕望的眼睛,觀看她的生活的寂寞,好像沉了船的水手,在霧濛濛的天邊,遙遙尋找白帆的蹤影。她不知道什麼地方有機會,哪一陣好風把機會吹到眼前,把她帶到什麼岸邊,是小船還是三層甲板大船,滿載憂慮還是滿載幸福。

而這一切幻想,都是從她內心深處厭惡她的丈夫查理開始的:

她越看他,越覺得有氣。年紀一大,他舉動也粗俗不文了:用果點的時候,他空切瓶的塞子;吃過東西,他拿舌頭舔牙;喝起湯來,咕嚕一聲;而且他開始發福,眼睛本來就小,臉蛋胖虛虛的,像拿眼睛朝太陽穴擠。

這段文字是不是很熟悉?在我樹洞來信當中,對於另外一半的厭惡和反感,就是從這些細節開始的,而這些細節積累多了,對身邊的人抗拒,而內心當中又渴望其他的感情,很多很多婚外情就這麼發生了。

但是男人還是一樣的,他並不會覺得自己在婚姻裡有什麼不好,因為有孩子,也有妻子,他一樣會覺得自己很幸福,就像查理這樣。

既然現實的婚姻裡得不到滿足,那麼對自己一成不變的日子就會更缺乏耐心。

日復一日,如今彷彿不斷頭的線,真要這樣繼續下去,永遠一摸一樣,數又數不清,什麼也帶不來!別人的生活,再平板,起碼也有機會碰到意外,哪怕是一個偶然事件也好,有時候就會變化無窮,環境也有了改動,可是上帝有意同她為難!她就偏偏什麼事也碰不到,未來是一個過道,黑洞洞的,門在儘裡關得嚴嚴的。

正因為有了這種渴求遇到改變,又長期壓抑的狀態,所以一旦有了婚外情,就會愛得那麼瘋狂。

就像愛瑪第一段婚外情,她遇到了羅道耳弗,嚐到了愛情的滋味,就想著和男人私奔。但是羅道耳弗,卻很清楚,只是想和這良家婦女發生關係而已,畢竟他是情場老手。看著愛瑪沉浸更深之後,他就慢慢的冷淡了。

可是她長得真標緻!他玩過的女人,像她這樣爽快的,也少有過!就他來說,這種不放蕩的戀愛,不但新鮮,而且逼他走出老一套習慣,讓他又驕傲又動興。愛瑪的興奮,根據他的資產階級見識,他看不上眼,可這是衝他來的,所以心下又覺得滋味不錯。於是他拿穩了她愛他,疏忽大意之下,不知不覺,變了態度。他不像往常那樣,一來就甜言蜜語,感動得她直哭,也不像往常那樣,一來就熱吻緊抱,使她發瘋。他們的偉大愛情,從前彷彿長江大河,她在裡面優遊自得,現在一天涸似一天,河床少水,她看見了汙泥。她不肯相信,加倍溫存。羅道耳弗卻越來越不掩飾他的冷淡。

就像我樹洞裡太多案例一樣,一開始女人總是奔著愛情去的,因為在婚姻裡寂寞太久了,被冷落太久,一旦遇到了這種情場老手,就認為是遇到了真愛,然後要赴湯蹈火,但不想愛情的甜蜜時期持續很短,就會發現男人開始冷淡了。

《包法利夫人》:一部偉大的女性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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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婚外情心理之二:婚外情沒有得到安慰,如果婚姻有所改善,就不會走那麼太遠。

女人一旦嘗試過婚外情的甜蜜和痛苦,又覺得這種感情沒什麼根,就會想法改善下婚姻關係,如果可以改善,那麼折騰也折騰了,也就會想著還是好好在婚姻裡生活吧,畢竟婚姻才是大本營。

但是很可惜,很多女人改善婚姻的努力失敗了,或者說因為覺得完全不可能改善才只能外在尋求,所以這種痛苦只能繼續承受。

愛瑪在感知羅道耳弗冷淡之後,開始回看自己的婚姻,她懺悔了。她也開始對羅道耳弗冷淡了下來,甚至約會的時候也開始唉聲嘆氣。

原來是愛瑪懺悔了!她甚至問自己:她憑什麼痛恨查理,是不是還是頂好想法子愛他。然而她改變心情,他並不理會,所以她雖然有心奉獻,卻不知從何著手。

那麼愛瑪想通過什麼方式讓丈夫查理可以滿足她的需求呢,她鼓勵查理去創業,查理本來是一個鄉村醫生,查理看到一個項目:新法治療翹腳的文章,如果成功了,查理可以名利雙收,包法利夫人也會想著自己可以擁有堅實的物質基礎。

包法利的確可以成功;愛瑪還沒有看見什麼證明他做不了的手術;一件事名利雙收,又是她鼓勵他做的,她該怎麼稱心啊?她但求有某種比愛情更堅實的東西做自己的支柱。

夫妻兩個人越聊越開心,愛瑪也發現自己原來對丈夫有恩情的。

她也發覺自己心曠神怡,通過更健康、更美好的感情,取得新生,對這愛她的可憐的孩子,終於有了若干恩情。她偶爾想到羅道耳弗,並不留念,望著查理,甚至發現他的牙齒並不難看,未免一驚。

可惜查理創業失敗了,愛瑪極度失望當中,又回到了情人的懷抱當中。這次她對丈夫更加的失望了。

愛瑪坐在對面往他看,她並沒感覺他的恥辱,她感到的是另一種恥辱:這樣一個人,她先前怎麼會指望他有出息,好像他庸碌無能,他看了二十回,還沒看透一樣。

男人的無能,增加了女人的無奈,本來有點傾向在婚姻裡的感情,又完全被澆滅了。這次愛瑪婚外情之路真的回不了頭了。

《包法利夫人》:一部偉大的女性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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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小說,還有很多個細節可以說的,有機會我再分析。這次說的這些道理,是想說:

女人本來就是天生比男人敏感,對感情也好,對生活也罷,都要求更高的動物。

這種要求並不是說年輕的時候很相愛,到了中年就不再需要,也不是說有了孩子之後,也就感情需求會變淡,還是會一樣,所以那麼多女性婚外情的故事,並不是說為了這些人去辯解什麼,而是當你理解了感情深處的無奈,也就會理解為什麼人會在感情當中多樣化的選擇。

如果婚姻本身都還不錯,存在著恩情,而且男人也嘗試著改變,很多就算有過婚外情的婚姻,也可以變得更好,就像愛瑪那種心理,她其實在嘗試過甜蜜之後,覺得並不能完全寄託自己的感情,還是會想著婚姻裡的男人,如果可以更有成就,畢竟那也是自己的成就。所以男人的成就也會給女人除了感情之外的安全感。

還有一點就是,在婚外情當中女人往往更容易受到傷害是因為,對於某時某刻的感情太過於執著,譬如兩個人在感情高峰的時候,在很私密的空間裡,可能會什麼都交談,也會什麼都交流,那種溫馨和難忘的場景,會讓女人覺得這個男人是愛自己的,希望這種場景可以一直延續。

但男人卻是一旦回到現實的生活的當中,可能就不會把那種私密的溫馨當作生活的全部了。所以女人終究還是尋找一種更穩定,更適合的感情對自己更有利。

如果可以擁有穩定,接納,寬容,又和諧的愛,誰又會像愛瑪那樣內心蠢蠢欲動,那麼不安穩呢?婚外情皆因婚姻本身並沒有給你帶來安穩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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